第13章 與世不融
蘇墨牽著小丫頭的小手,沒有說話,拉著小丫頭回到了畫舫船上。
小丫頭剛才也沒有打傘,這會兒已經渾身濕透。蘇墨給小丫頭擦了擦頭髮,平靜的說道:「都淋濕了,去裡面洗洗換身衣服。」
畫舫船船屋內有個單獨的房間,裡面有浴桶,燒了熱水,洗澡也不會冷。
小丫頭看著蘇墨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擔憂的喊道:「少爺」
蘇墨看了看小丫頭擔憂的小臉,摸了摸小丫頭的凌亂的頭髮,笑了笑道:「我沒事,去吧。洗完咱們吃東西了。」
「嗯」小丫頭惶恐不安地一步三回頭。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蘇墨,蘇墨一直以來,臉上都掛著笑意,隨和且平靜。而現在的蘇墨,雖然臉上一直掛著笑意,可小丫頭卻覺得蘇墨內心似乎非常難受,那種難受讓蘇墨的笑意有些牽強。
蘇墨看著小丫頭的舉動,笑著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快去吧。難不成還要我幫你洗嗎?」
「嗯」小丫頭認真的想了想,點了點頭,「好呀!」
蘇墨啞然失笑,作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快去要不然我來給你脫光光打屁股。」
小丫頭吐了吐舌頭『咯咯咯咯』笑著進了房間。
等小丫頭進了房間,蘇墨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蘇墨靜靜脫了衣褲,擦乾身子,潮濕的風吹來,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看著船屋外傾盆的大雨,陰沉的天色開始變暗,陰寒的氣息襲來,蘇墨的心緒漸漸壓下。
那條街上,剛剛死了兩個鮮活的性命!
人命真的如草芥啊
意不平嗎?
意不平啊蘇墨回過神來,換了一身乾燥的衣服。
蘇墨拿出紙筆,坐在桌前。按照前世的記憶,開始畫起東西來,只是所作的不再是字畫。
一筆一筆,像是在把壓抑的東西一股腦都宣洩在紙上。
一張紙上畫了一個簡單的東西,蘇墨看了看,把它放在一旁,取了一根閃著幽光的箭頭壓著在了紙上。又拿出一張白紙,繼續畫著。
就這麼一張接著一張,偶爾停下來想一想,又繼續畫。
畫壞的紙張丟在一旁,畫對的紙張壓在一旁。
小丫頭洗好,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出來,看到蘇墨在畫畫,走近看了看。
只見,蘇墨所畫之物,她有些看不懂。
「少爺,你在畫什麼?」小丫頭稚聲稚氣的問道。
蘇墨回過頭笑了一下,小丫頭剛洗完澡身上有股淡淡的與身俱來的香味,讓他漸漸平靜了下來。
「我在畫一件兵器,這件兵器可以讓普通人發出堪比築基強者的攻擊能力!」蘇墨並未隱瞞,如實說道。
「世上有這種兵器嗎?」小丫頭疑惑的問道。
蘇墨點了點頭,像是沉思,又像是在回憶:「有的,更有兵器可以讓普通人發出毀天滅地的能力。只是我做不出來。」
「少爺畫這個做什麼?」小丫頭看著蘇墨平靜的臉龐,擔憂的問道。
蘇墨放下紙筆,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笑著說道:「別擔心,我只是想讓我們有些自保的能力,少爺想要一直保護丫頭呀!」
「嗯嗯!」小丫頭點了點頭,只是臉上的擔憂並沒有淡去幾分。她看到蘇墨的桌案一旁,放著那個黝黑的箭頭那個,救了他們無數次的箭頭。
「最後一張了,等我畫好,咱們就吃飯。」蘇墨重新拿起紙筆,繼續畫了起來。
「好。」小丫頭走到蘇墨身後,開始打理蘇墨的長發,蘇墨到現在還是不會束髮。
小丫頭拿出了一把木梳,梳理著蘇墨的長發,忽然像是發現什麼,驚道:「少爺,你有了一根白髮!」
蘇墨一愣,隨即搖了搖頭:「你拔了便是!」
小丫頭聽話的把這根白髮拔了,繼續幫蘇墨把長發束好。只是她的束髮之法,顯得蘇墨有些秀氣。
小丫頭幫蘇墨束完發,蘇墨也正好把最後一張圖紙畫完,深深舒了一口氣。
「天快黑了!」小丫頭看著船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起身點起了燭火。
「是啊,天快黑了。」蘇墨也看向外面的天色有人能看到明日的天亮,有人卻連這個夜晚都看不到了。
「吃飯吧!」蘇墨走到了餐桌前,拿出了今天買的一堆吃的。
小丫頭馬上就開心了起來,蹦到座位坐下,吃起了今天買的一堆美食。
「這個醬雞腿真好吃!」小丫頭咬了一口雞腿,滿足的對著蘇墨說道。
想想以前自己一個人流浪的時候要和野狗搶食,再看看現在的日子小丫頭無比滿足。
雖然小丫頭對於自己之前流浪的記憶並不多,好像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去流浪的,流浪之前的記憶也一點都想不起來。
蘇墨也吃了一些東西,看著小丫頭滿臉的笑意,心底漸漸柔軟。
「你在船上吃著,我出去一趟,你困了就先睡,別等我了。」蘇墨擦了擦嘴,拿起一旁的的幾張圖紙,笑著對小丫頭說道。
小丫頭立馬停了下來,看著蘇墨問道:「天馬上就黑了,少爺又要去聽曲兒嗎?可是今日下雨呀,船樓該是不營業吧」
蘇墨搖了搖頭,抖了抖手中的幾張圖紙說道:「我去找個鐵匠鋪,讓人把這東西打出來。」
「那少爺帶上傘!」小丫頭乖巧的說道。她知道,蘇墨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她只需要支持便是了,這世界上能相依的便只有主僕亦或者說兄妹二人罷了。
到船頭披上了一身簑衣,戴上了一副斗笠。
「我穿這個去!」蘇墨轉頭對小丫頭笑了笑,然後轉頭走入雨夜之中。
小丫頭放下了雞腿,久久沒有再吃。
鐵匠鋪,小鐵匠看著外面的大雨,有些憂愁的對著老鐵匠說道:「這雨怕是要下好幾天,這幾日便沒有生意了!」
老鐵匠躺在一旁的躺椅上,喝著酒,絲毫不關心。
「有生意便有生意,沒生意一時半會兒也餓不死!」
小鐵匠點點頭,看著外面嘀嘀嗒嗒的雨:「只是這雨下的人心煩,有些煩悶。」
「要心靜你這樣子,如何打得好鐵?」老鐵匠說教道。
小鐵匠撇了撇嘴,正要說話,門口進來了一個客人。
客人頭戴斗笠身披簑衣,看不到客人的臉。
小鐵匠迎了上去,恭聲的開口道:「這位客人,可是要買器具?」
客人掏出一張紙遞給小鐵匠,嘶啞的開口問道:「按這個圖紙,可能做出?」
小鐵匠一愣,接過圖紙看了看,說了句『稍等』就把圖紙給了老鐵匠。
老鐵匠看了一眼圖紙,立馬坐了起來,認真的看起了圖紙。
只看了片刻,老鐵匠便起身走到客人面前問道:「客人要用何種材料打造這副器具?」
「玄鐵!」客人淡淡的說道。
「自然是可以造出」老鐵匠點了點頭,但是又有些遲疑的說道:「只是」
「只是什麼?」客人問道。
「若我沒猜錯,客人這是要造一副強弓」老鐵匠看著蘇墨,又繼續說道:「只是用玄鐵打造這副強弓,又有何人能拉得開?」
「這你不用管,你只要能造出便是!」客人像是鬆了一口氣,又繼續問道:「你可知要怎麼做。」
老鐵匠自信的說道:「自然是用多層玄鐵合煉。」
客人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可有能抵得上這副強弓拉力的弓弦?」
老鐵匠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一般弓弦肯定是承受不了這副強弓的拉力。只能用秘銀絲或者玄獸筋來做弓弦了。」
「可有?」
老鐵匠點了點頭:「正巧有一根之前其他客人留下多出的一截玄獸筋,夠用了。」
「好!那便交給你們來做了!」客人點頭說道:「需要多少銀子?」
老鐵匠一沉思,一咬牙:「五十兩。」
五十兩其實是良心價了,但他怕客人聽了會覺得貴,畢竟五十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卻沒想客人只是點了點頭,便丟過來一袋銀子。
「這是一半,剩下的取貨時給你。」客人丟下銀子和圖紙便轉身向外走去。
「客人何時來取?」老鐵匠追問道。
「明日晌午。」
客人走入雨夜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見。
小鐵匠湊上前來,看了看銀子和圖紙,說道:「這客人可真是神秘,這強弓做來有何用?又沒人拉得開!」
老鐵匠拍了一下小鐵匠的頭道:「噤聲,少問話多做事!」
老鐵匠看了一眼圖紙上弓身的幾個孔位,嘆了一口氣。
「這幅圖紙怕只是這副器具的一部分罷了。」
蘇墨從鐵匠鋪出來,又依次找了幾個鐵匠鋪,把剩餘的圖紙分別交給了幾個鐵匠鋪來打造。其他部位的費用並不高。只有弓身和弓弦最貴了,他也理解,玄獸筋可不好搞
把所有的部件,都交給了不同的店家打造。
風雨不停,蘇墨又來到了那個街頭
那個婦人跪地凄婉長嘯之處
地上早已沒有絲毫痕迹,只有雨中吹來的風寒冷依舊。
蘇墨靜靜的站著,背影蕭索孤獨,彷彿與這世不相融。
不遠處那本該燈火通明的船樓今夜果真沒有營業,燈火闌珊,也沒有曲兒響起
這夜,格外的安靜
這夜,蘇墨於京城街頭站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