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鳳巢之故
蘇墨沉默，深深的望著劉念。
劉念也在看著蘇墨，兩人就在這麼相望之中，過了許久。
終於，蘇墨點了點頭。
鳳巢是鳳之一族的起源之地，那裡是一片獨立的空間，也唯有那裡才能救下鳳尊肚子里的孩子。
鳳尊的自封是唯一的辦法，確切的說她自封的十分關鍵。
唯有自封，方能保住如今腹中胎兒因本就微弱的神魂因命魂被剝奪一線而產生的崩潰......
去往鳳巢，可以鳳巢的本源滋補那縷被剝奪的命魂。
只是......
那或許需要很很久的時間......
劉念的臉色一片煞白，幾近崩潰，「可是，鳳巢唯有鳳族才能進入！」
唯有鳳族方能進入的地方，在鳳尊已經自我封印之後，又如何能夠進入呢？
蘇墨眼瞼低垂，苦笑了一聲，「我...」
「......能進去。」
劉念猛的抬頭看向蘇墨，聲音沙啞，「你到底是誰？」
為何？為何唯有鳳族能夠進入的鳳巢，他可以進入？
劉念感受到了一種荒誕無邊的感覺，彷彿這天變在蘇墨身份的面前，竟然也變得不再那麼神秘了。
為何鳳尊自封之前，說唯有蘇長生才能救他們的孩子......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蘇墨看向遠處那變了顏色的蒼穹，雙手忍不住的抓緊了一些，「我是...鳳族的故人！」
劉念深深的望著蘇墨，想起了鳳尊自封前的話語：一定要找到蘇長生，唯有他能夠救我們的孩子！
鳳族的故人......
劉念對著蘇墨深深一拜，「有勞了。」
蘇墨立刻條件反射一般的避開了劉念的一拜，抬手扶起了劉念。
這一拜，他受不起！
這段長河之中，他受不起任何人的一拜......
蘇墨看著雙眼微紅的劉念，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送她們回到鳳巢不是問題，可是......」
劉念慘淡的笑了一聲，「我明白！」
這一去，劉念與鳳尊便再無相見之日了......
鳳族長存，為了他們還未出生的孩子，需要封印的時間或許會很久很久。
而他......等不到那個時候！
他還未出生的孩子，他也永遠見不到了。
「你可以選擇，讓我也將你也一同封印，等到與她們一起復甦。」蘇墨望著劉念說道。
劉念望著變了顏色的天穹，感受著普天之下蒼生的惶恐和無助，緩緩閉上雙眼，搖了搖頭，「不用了！」
「我不只是我孩子的爹，我還是人皇，眾生之主。」
「天變之際，我豈能棄之蒼生於不顧！」
劉念轉過身去，聲嘶力竭的大吼了一聲，仿若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走！」
劉念第一次在蘇墨的面前展現出了為帝者的威嚴，那是壓在歷代君王心頭的執念。
蘇墨有，他也有......
蘇墨點了點頭，捲起自封的鳳尊，似化作一縷輕風消失在了原地。
那縷輕風似無盡的滄桑，吹在了劉念的身上。
劉念的身軀搖搖晃晃，緩緩的走到了鳳尊的梳妝台前。
他望著鏡中之人，想起了年少繼位之時，先帝的臨終遺言......
「為世間之帝者，註定孤獨。」
聲聲曲中意，遙遙鏡中人。
那鏡中之人，終是落了淚......
......
年年歲歲花相似，
歲歲年年人不同...
蘇墨帶著鳳尊，按照記憶之中的方向，來到了那鳳巢的通天石門之前。
他隱匿著氣息，未曾引起任何一人的注意。
整個妖界，都不曾看到他。
他是如今九天的唯一一個聖賢，他若不願，無人可以看到他。
鳳門依舊是當年與鳳女一同前來之時的模樣，那鳳族之門上的規則依舊是唯有鳳之一族可以入內。
可是，當他靠近鳳門之時，鳳門似感應到了他與鳳族的牽絆，那冥冥之中的氣息......鳳門傳出了一道親和之氣。
緩緩的自己打開了。
那長河之下的因果，這鳳門竟然能夠識別......
看著開啟的鳳門，蘇墨緩緩的低下了頭去。
他還沒有使用法則之力，鳳門便對他打開了。這似乎是鳳之一族那冥冥之中對他的認同一樣。
蘇墨的雙眼竟然瞬間有些發紅......
就像一個流浪多年的遊子，卻在不經意間，回到了一個等他歸來之處。
「這感覺...還真是奇怪。」蘇墨低聲呢語，帶著鳳尊緩緩走入了鳳門之中。
當年他說，你家是我家。
可那明明是長河之下，那段牽絆也在長河之下。
可鳳巢卻依舊對他開了，也並未阻攔他的進入......
那記憶之中的白茫茫一片依舊與當年一模一樣，那株萬丈古樹立在虛無之中，上下皆是雲。
仰頭不見天，低頭不見底。
這一片鳳巢之中，只有這巨大的古樹鳳巢。
那熟悉的氣息，籠罩著蘇墨的周圍，卷著蘇墨的白髮飛舞。
蘇墨一步跨出，到了那古樹枝椏通往樹洞巨宮的門前。
鳳巢，鳳族的歸墟之地。
蘇墨緩緩的走進了鳳巢的宮殿之中，抬手將鳳尊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殿中，依舊還是那一座金色的巨大鳳雕，鳳雕之前是一張石桌。
石桌之上，擺放著一片五彩斑斕的神羽。
那是鳳族的鳳翎，蘇墨的身軀之中，便帶著鳳翎涅槃的氣息.......
鳳族只有一人，鳳翎也只有一枚。
就像世間只有一個鳳族那樣！
鳳族死後，會化為虛無，一身修為還於天地之間，只留下一枚鳳翎。
蘇墨輕輕的拾起那石桌之上的鳳翎，照著記憶之中鳳女的做法，將它化為鳳力，湧入了鳳尊的身軀之中。
他又抬手，將鳳尊封印。
這道封印，會在數千年之後自行解開......
一切，似乎都照著既定的宿命一般在進行，可蘇墨卻不得不做。
這是唯一的辦法！
蘇墨獃獃的走出了鳳巢殿中，望著白茫茫的一片。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那對不上的時間，他找到了。原來那對不上的時間是他自己親手下的封印。
「我娘在我入困之時涅槃離世，我在我娘親離世後接管妖界......」
「你爹呢？」
「我娘說在我出生之前便死了......」
何為宿命？何為因果？
蘇墨茫然的回頭看向了封印之中鳳尊的小腹，「原本啊，一切都不應該是這樣的，你也不會遇到那個白衣的讀書人。」
「可他為了救你，卻讓那段對不上的時間對上了。」
「他......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