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涅槃
「這個世界由天界、人界和妖界三部分組成,三者彼此制衡、相互約束,雖說不是一直太平,但都維持在一定可控限度內。」
「這就是您這個小說的大背景嗎?」桌子對面一位身著西裝、打領帶、戴眼鏡、高馬尾的女人說。
「sure」低頭看電腦的金髮男子,微微抬頭,微笑地看著女人,似乎在等待對方繼續說下去。
「這可真是爛.....咳咳,常見的設定。」女人一邊說一邊抬起頭來,恰好對上金髮男子的眼神,隨即低下頭去拿桌邊的咖啡。她心想不知為何,她似乎對這個金髮男子狠不下心來。要知道她在公司里可是被大家稱作「鐵面無情女」。可是一旦與這位男子相處,她就會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做一些意想不到的事,甚至有一些不可理喻的想法。為此,她曾多次找過閨蜜探討人生,但每次閨蜜都拿她取樂,總會調皮地說「恭喜你呀」「哎呦,古大小姐終於遇上對的人了呢」「哎呀呀,我家小珊珊竟然心動了」,有時也會用嚴肅的口吻說「古漪珊,你病了」問,是什麼病,答,「單相思」。從此古漪珊就再也沒找過閨蜜探討人生,因為她得出一個結論——狗嘴吐不出象牙。
「古編,古編...」見對面又陷進自己的世界里,男子很是無奈,他從凳子上站起,雙手撐著桌子,俯身向前,湊到漪珊的右耳邊,「古大編輯,你又無視我,我可是會傷心的哦。」
漪珊的右耳瞬間紅了,就像石頭落入河中會引起一片漣漪一樣,男人的話也在漪珊心裡引起了一片漣漪。
「啊,啊,啊.....你幹嘛」漪珊瞬間清醒過來,捂著耳朵往後退,雙腳蹬個不停,可她畢竟坐著椅凳,哪能退去,她越是鬧騰,倚凳傾斜的角度就越大。
「喂,別再往後退了,你快要.....」男子眼看不對勁立馬說。
可漪珊哪聽得見,她現在只想離這個在眉睫之間的男人遠一點。說時遲那時快。
只聽見「咚!!」的一聲響徹整個咖啡廳,把人們都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似的轉頭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只見腳穿一隻拖鞋的金髮男子懷裡抱著一位披散著黑黑長發的女子倒在地板上,一旁電腦以頭搶地爾,桌上的熱咖啡傾倒,黑黑的飲品從杯子里緩緩流出,游向桌邊,向下墜到男人飛走的另一支拖鞋。
「哎呦,疼死我了」金髮男子皺眉說著,像是又想起什麼,「古編,你還好吧?沒有受傷吧?」
「阿八阿八.....ememem」從小到大都沒接觸過男人的漪珊,又怎麼禁得起這般大架勢。只見漪珊微張著嘴巴,瞪大了眼睛,眼鏡劃到了鼻樑上,臉紅的能滴出水來,支支吾吾地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來。
這時身著黑襯衣藍西褲的咖啡廳服務員已來到他們身旁,焦急地詢問情況,「怎麼樣了,沒事吧.....」
「.....」
「.....」
「.....」
「真的十分抱歉,一琳老師。」漪珊氣喘吁吁地從馬路對面的藥店跑來,手裡提著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生理鹽水、碘伏、棉簽、創可貼還有無菌的凡士林紗布。
「沒事沒事」名為上官一琳的男子,此時坐在紫薇樹下的一個長椅上。看來他們已經離開了咖啡廳。
「真的對不起.....」漪珊自責地低下了頭。剛剛上官一琳為了不讓她摔倒竟然從桌子的另一邊飛身過來抱住了她,
因此她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一琳卻擦傷了手臂。雖說電腦也摔了,但好在並沒有弄壞。
古漪珊現在看上去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小狗,請求著主人的原諒。要是她有尾巴,現在一定拖在地上慢慢地搖曳著,如果可以她的耳朵一定會耷拉著。一琳看著古漪珊那熟透了的右耳想到。
「我這就幫您清理傷口。」漪珊似乎察覺到上官一琳的視線,尷尬地從袋子里取出生理鹽水。
「其實沒事的,我休息一會就好了」一琳扶額。
「不行!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會負責的,而且不好好處理可能會留下疤痕。」漪珊態度強硬地說道。然後就開始自顧自地用生理鹽水幫一琳清洗傷口。
生理鹽水流過鮮紅傷口,順著手臂向下流去,一直到一琳的小拇指,隨後滴落下去。古漪珊自己看著都覺得疼,可是卻聽不見一琳任何嘟囔的聲音。心想他可真能忍。
但其實不是上官一琳能忍,而是他覺得更本不疼。
「您不疼嗎?」她耐不住這沉默的氣氛,詢問道。
一琳看著她,心想我應該疼嗎?然後說道:「有一點。」
「忍一下。」
上官一琳想了想,隨後故意倒吸了兩口冷氣,假裝很疼的樣子。
他是裝的吧,這都開始了好幾分鐘了,現在才開始疼?演技也太差了吧。早就聽同行們說過這個年輕的輕小說家總是愛捉弄他人。之前因為和其他平台的編輯合不來,所以一直在換。想歸想但漪珊手上的動作卻更溫柔了些。
上官一琳憋了古漪珊一眼笑了笑說道:「我們繼續說我的小說吧。」
「嗯?好」漪珊心想這到也好,免得一直沉默下去怪尷尬的。
「就像我之前說的,這世界由天界、人界和妖界組成,它們本應處於一個相對和平的狀態,但在大約7000年以前天界和妖界打了一場持續千年的大戰,最後搞得兩敗俱傷。當然這場大戰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人界,甚至可以說對人界差點造成了滅頂之災。因此在大戰結束之後人界的人們趁著天界和妖界簽訂停戰契約的時候,提出『你們天界和妖界必須在必要的時刻賜予我們人類必要的能力去維護三界的安定。』天界和妖界都答應了這個要求,所以現在大約每一百萬人中就會有那麼一兩個人擁有著超同尋常的能力,這樣的人被稱之為『衛』。『衛』主要的工作就是每當天界或者妖界中的『祂』不小心進入到了人界時,前去與『祂們』交流並遣返其回天界、妖界,當然如果出現特殊情況就使用特殊手段處理。」一琳緩緩地說道。
「請問什麼是『必要時刻』?」漪珊已經用生理鹽水清潔完傷口,正在用棉簽蘸取碘伏擦拭傷口周圍。
「這是一個好問題。所謂必要時刻其實就是『衛』覺醒能力的年齡是不定的,比如有些生來就擁有能力,有些成年時覺醒,甚者有些到了行將就木時才覺醒能力。」
「那什麼是『必要能力』呢?」擦拭好傷口周圍后,古漪珊在為該用創可貼還是無菌的凡士林紗布而煩惱,因為如果用創可貼傷口又太大,但用無菌的凡士林紗布傷口又太小。
「這個就因人而異了,可以說是沒有什麼規律。比如有的可以穿牆遁地,有的可以瞬移,有的可以易容,有的可以空間分割,有的可以放電等等。但值得注意的是『衛』畢竟是人類,只不過是被賦予了天界和妖界的能力,區區人類的軀體並不能駕馭這些力量,所以人類要想駕馭這些能力必須做出一些犧牲,比如視力,聽力,行動能力甚至生命力即壽命。」上官一琳似乎沒有察覺到漪珊的煩惱,依舊津津樂道。
「『衛』可真不容易」漪珊仍在為到底是用創可貼還是紗布而頭疼。
「其實也還好,畢竟就算有的人覺醒成了『衛』,只要他(她)不使用這種力量就不會對他(她)造成任何影響。只是有一點,他(她)可以看見『祂們』。」
「什麼意思,難道普通人看不見那什麼天界和妖界的『祂們』?」漪珊發現如果把紗布折起一層就正好適合。
「Absolutely,其實那場大戰之後,三界就才被稱作『三界』擁有了『界』」
「嗯?什麼意思?」
「在那場大戰之前,祂們是與人類一同生存的,大戰之後祂們和人類被分為了天界、人界、妖界,他們彼此通過『界』來將其分離。」
「所以『衛』就是去處理那些不小心從『界』過來的祂們嗎」
「bingo」
「原來如此」漪珊已經處理好了上官一琳的傷口,站了起來。
「啊,你弄了蝴蝶結呢,真漂亮」一琳高興地說著,也站了起來。
本來是要與上官一琳一起討論小說的,但她現在絲毫沒有工作的心思,只想趕忙離開這裡。雖然從表面上看她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但其實古漪珊心裡一直在為之前的擁抱而意亂。她拎起放在長椅的塑料袋塞進上官一琳的手中,匆匆告辭。
「古編,小說的前幾章已經發到你的郵箱里了,你抽空看一看噢,以後還請多多指教。」漪珊轉身沒走幾步,上官一琳便在身後又說了起來。
「好...對了,這個小說的主角叫什麼呢?」漪珊腳步不停,偏過頭來敷衍道。
「胡嗣,不過現在應該叫姒狐。」
隨後漪珊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其實挺可愛的,幹嘛要一直冷冰冰的,不過這樣也很可愛。」一琳望著古漪珊遠去的背影自顧自地說道。
隨後上官一琳又在紫薇樹下的長凳坐了下來,他將綁在手臂上的繃帶解了下來,奇怪的是明明漪珊包紮前還是泛著鮮紅傷口的樣子,現在卻啥也沒有,別說傷口了,就連疤都沒有,就像沒受過傷一樣,不對,應該說本來就沒受傷,簡直完好無損。
「我就說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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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相隔將近2000多公里的K市的一個小巷裡,一位倒在血泊中沒了脈搏的青年身上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變化。只見他黑黑的短髮突然間快速生長蔓延,黑色逐漸變為銀色,末了發梢上又帶了點如櫻花般的粉紅,一米八的身高竟縮水成一米六,稀疏的眉毛濃密了起來.....幾分鐘后那男子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呼吸平穩陷入夢鄉的絕美少女。如果有人見了一定會用「狐狸」來形容這位少女。
那個消失了的青年似乎叫做「胡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