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今天,你暗戀了沒?
等雲逸老師在小院熱鬧一陣子,忽又不過來了。
我心情頓時輕鬆舒暢很多。
夢蘭說要帶我和阿智一起吃飯飯。
那是一家特別高檔的素食餐廳。
想到終於有了口福,我忍不住地吞了吞口水。
距離也不遠,我們三個是步行去的,今次走著猶如腳底生風,感覺只跨了幾步就到了。
這家餐館的門口漆了一面又寬又高的白牆作為璧照,壁照上只寫黑漆漆四個草書大字——驚艷四座!
剛拐進門口,路兩邊的草叢裡噴出陣陣裊繞的水霧,宛若人間仙境。
邊上一側有片小竹林。
時間尚早,夢蘭建議著,說是難得來一趟,還給我們拍了幾張照片留念。
不得不說,「驚艷四座」的設計十分雅緻,外面看起來就一白牆黑瓦,進去了才現玄機。
進門口的屋頂為玻璃設計,採光很好。正廳被織物牆面隔成一個個半開放的空間。為了減少噪音,還有用物理原理設計壘就的曲線隔音牆。
我們刻意挑了在露天的院子里吃飯。
腳下是潔白的鵝卵石,四周晚櫻盛放,粉嫩的花瓣不時隨著微風輕輕飄落。
大廳正中,有年輕貌美的姑娘輕輕拂揍豎琴。
時不時的,一陣陣悅耳飄渺的仙樂傳過來,猶如情人在耳畔呢喃細語……
夢蘭給我們每人點了一杯水果酵素,很小很小的透明玻璃杯,嘴巴大點一口就下肚了,價格卻要將近200塊。
我忍不住吐吐舌頭,想著一定要喝慢點,細品、細品。
我感覺自己有些開心得快要飄起來,經不住回想一番,怎麼就碰到這麼好的老闆呢。
還在雲逸經營小院的時候,夢蘭就經常帶著她的一幫朋友喝茶,每每西屋的房頂都要被他們的笑聲震得一飛衝天。
她每次都很高興,興沖沖地背著那個黑色雙肩包過來,雲逸老師是要午休的,而她會把房門敲得砰砰直響。
她主動加了我的聯繫方式,說定包間方便些。
而在年前的一個晚上,她帶著朋友過來,這是我第一次遇見文冰。
他倆不沾親帶故的,文冰卻叫她姑姑,可能她很喜歡別人喚她姑姑吧。
那一晚,夢蘭在西屋和人聊天,他一人獨坐東間炕上,手捧佛珠,默默持咒。
屋子裡燈光昏暗,他見外面有動靜,抬眼向我溫柔一笑。
他長得並不帥,笑起來眼睛更是彎成一道線,然而氣質十分儒雅莊嚴。
他身上有一層薄薄的宏光,是白色的。
如月光般皎潔、明亮,使人即便在寒冬心底也泛起一股淡淡的暖意。
再一次見到他,屋裡的燈壞了,我去檢查電閘,他幫我搬來了一把凳子,自己也搬了一把踩上來和我一起研究。
「電閘沒跳掉呢。」他在我身邊輕聲說道。
「是呀。」我附和道。
儘管我們已經知道電閘沒跳下去,但是站在凳子上,繼續東看西看地找了找原因。
夢蘭是很偏愛這位侄子的,經常請他去小院喝茶聊天。
他對生人總是沉默寡言,那是第一次我和交談。
那天晚上,我站在十字路口的路邊傻笑很久。
四周燈光璀璨、車馬喧囂,紅綠燈不知變幻了多少色彩。
路邊上,有大媽正在跳廣場舞,就連這庸俗的歌曲,流注到我心中都成了縹緲仙樂……
如今我真的回到了小院,而我還能無數次地與他相見……
服務員上菜的聲音略微打斷了我的思緒。
「這是雪蓮子蜜豆美人米……這是三杯羊肚菌……這是繽紛琥珀桃膠……」
從前我是個正常妹子,但云逸老師不沾葷腥,跟著她就只能吃素。
原本小院里還有一個茶藝師,和她單獨相處的時候,每次聊到雲逸老師,她總是支支吾吾的,似有難言之隱。
沒過幾天,她就離職回老家了。
琴姨只負責早上過來打掃衛生不做飯,我就自然而然又當上了廚子。
雲逸老師口味很挑,而我廚藝著實平平,經常要被她挑各種毛病。
有時她不在院子吃飯,冰箱裡面不知是誰放著幾代速凍餃子,還是牛肉餡的,得空燒上一碗,我便頓感幸福。
某天傍晚,她的大學同學來看她,還帶了日本的清酒,她一高興,便破戒喝了一小杯。
那天我把土豆燉得稍微咸了點兒,她用筷子挑起一塊嘗上一口,便又開始挑剔起來。
倒是她的同學十分寬厚慈愛,笑著開玩笑,說她的嘴還是那樣挑。
她心情一好,便不再責備我了。
印象中,我記得只有那麼一次她的心情完完全全地是好的。
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同學長得特別帥,人又高身材又好,身上還有一種玉樹臨風的氣質。
被帥哥稱讚打趣,終歸誰的心情都不會太差。
有時上完課,她和朋友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她總要聊到過往,說起她媽媽洗衣服的時候丟了戒指,懷疑是她偷的之類。
說著說著她便嚎啕大哭起來,眼淚鼻涕一大把,真不像那個高高在上的老師。
有一次她在翻書,貌似是本《取名大典》之類。
「慧兒!我看明慧這個名字不錯,從此以後就叫你明慧吧!」
從此我便成為了明慧。
按照佛教圈的說法——光明智慧,有利修行。
按照生辰八字的說法——於婚姻不利。
她上課的時候,如果有義工過來,我還可以進去聽上一嘴;如果沒有,我就在外面照看小院。
並不是所有的學生都會準時,有些來的晚的找不到房間,我便會在門口候著,為他們掀門帘。
大冬天裡,門帘是用很厚很厚的明黃色布料製成。她好像很喜歡這個顏色,連門前院外的燈籠也是明黃的。
夢蘭不喜歡這個顏色,她剛一接過小院,就把燈籠都摘下來,換上了喜慶的大紅色。
琴姨說她扎針很厲害,把劉姨臉上的痘痘都扎沒了。
但是她的口才比她的針灸更厲害。
她和夢蘭一樣話多,文冰在熟人面前話也很多,有時聽他們三在那嘰嘰喳喳聊天,一不小心,你還會以為自己掉進了雞窩……
時間飛逝,那樣煎熬的日子,想想便很快回憶完了……
用餐完畢,夢蘭十分大度地拿出一張金燦燦的VIP卡買了單。
這一餐,著實把我和阿智吃得美上了天,我還在心中默默懺悔了一下翹班的事情。
慚愧啊!實在慚愧!
到了晚上,她不知有什麼事情又出去了。
我和阿智一起坐在北屋喝茶閑談,門外有個身穿白衣的人閃了進來,竟是飄飄大仙。
白飄飄透過格子窗看見我倆,有禮貌地微笑開口。
「我來拿一下我的白金卡,夢蘭說在這裡。」
這個時候小院的無線電話也響起來了,一看正是姑姑的號。
我接起電話:「喂,姑姑。」
「慧兒,你把藥師佛下面抽屜里的白金卡給謝老師。」
「好的,姑。」
掛掉電話,拉開抽屜一看,咦?這…這不是姑姑買單的那張卡嗎?
心中頓時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但我還是假裝鎮定地拿起白金卡,遞給了飄飄大仙。
白飄飄接過卡,腳底抹油,立馬就走。
阿智也看到了那張卡,和我眼神交匯了一下。
「噗嗤」一下,我倆同時笑了出來。
要不是怕被還沒走遠的飄飄聽到,極力控制著,真是要笑出了豬叫聲。
隨喜讚歎!隨喜讚歎!
飄飄師兄功德無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