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子夜談(有疑問請評論討論)
張楊推門而入,跪坐在塌上,抬手招呼沈南過來,沈南畢恭畢敬地跪坐在張楊身邊,等著張楊開口。
「安兒,為父今天真的很高興,甚至,比你出生那天還要高興。」
「父親…」
沈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很小父母就離異了,他不知道具體的原因,只是記得兩個人經常爭吵,小時候的他還覺得是爸爸欺負媽媽。
離婚後媽媽去外地打工,沈南十八歲之前一直和姥姥生活在一起,每個月只和爸爸見一次,就是去拿生活費的時候,兩個人也從來沒什麼話講,小時候他是很討厭爸爸的,但隨著年齡增長,也談了幾次戀愛,漸漸理解了,有的人註定就不能永遠在一起,並不是爸爸一個人的錯,也就釋懷了,但也許是因為兩個人太多年沒有真正地交流過了,所以他一直不知道怎麼和爸爸聊天。
「這幾年來,為父沒有一天不在責怪自己,當初若不是為父到晉陽就職,就不會舉家搬遷,你也不會因為在路上受風寒而發了溫病,熱壞頭腦。」
聽起來,張楊是以為兒子是發燒燒傻的。沈南沒有說話,繼續默默聽著。
「你母親也是從那時起與我有了隔閡,她一直覺得我是因為貪圖這官位,才會讓你落得如此下場,從那以後直到她去世,都沒再與我說過一句話。」
沈南看得出來張楊十分難過,聽靈兒說,王夫人去世后,晉陽很多世家都想把女兒嫁過來,畢竟張楊位居都尉丞,是丁原的副手,類似於整個太原郡軍隊的副司令,能有這麼個女婿,在晉陽乃至整個太原的影響力必然大漲一節。
不過張楊卻一直沒有再娶,靈兒說是因為擔心張安被欺負,一個沒有了母親的痴兒,怎麼可能受人重視,更別說一旦新夫人有了兒子,那張安在這個家便更無立身之地了。
沈南看著張楊傷心的樣子,不禁心裡一軟,雙手環起張楊的手臂,睜著一雙大眼睛說道:「父親…我有些記不清母親了,您能多講講母親的事情給我聽嗎?」
聽到沈南的話,張楊再也綳不住了,一把抱起沈南便哭了起來,不知為何,爸爸的身影出現在沈南的腦海中,爸爸他,會不會也很想抱著我哭一場呢?
沈南抬起小手,輕輕摩挲著張楊的後背:「父親,以後就由我替母親陪著你您,母親她看到我們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很欣慰的。」
張楊漸漸止住哭勢,把沈南放回了身邊,擦了擦眼淚,一臉慈祥地看著沈南:「安兒,今日我便給你講講你母親的過往,你要記牢在心中。」
「父親,孩兒明白。」
接下來,從張楊的口中,沈南認識到了自己這個母親,她姓王,名叫文君,是雲中大族王氏的一名庶女,雲中王氏是太原王氏其中的一個旁支,雖已沒落,但在雲中郡地位也頗高,良田數百畝,佃客近千,母親從小便不愁吃穿,更是愛上了舞刀弄劍,特別是一手精湛的射術,母親和父親也是在一次打獵時相識的,不過父親出身寒門,兩人雖有情,卻一直不敢遣媒人去王家提親,一直到父親任雲中郡主簿,才將母親明媒正娶回來,第二年,張安便出生了。
沈南觀察到,張楊在整個敘述的過程中,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特別是講到成親時,那表情,說是痴漢都不為過。
「看起來,這個張楊,應該是憨厚的老實人。」沈南在心裡默默下了定義。
「安兒,時辰不早了,你也該就寢了,你如今大病初癒,
還是要多多休息,待下月,為父帶你去拜見一位大儒,如能得他教導,為父則無憂矣!」
「孩兒明白,父親,孩兒還有一事相求。」
大儒什麼的,沈南現在壓根不在乎,亂世一到,什麼大儒都得靠邊站,那司徒王允最後不也像殺雞一樣被殺了嗎,還有個蔡邕,女兒都被擄走了,自己什麼也做不了。還是趕快把呂布這個師傅定下來吧。
「何事?」
「孩兒…想隨那呂布將軍習武,聽靈兒姐姐說,他很厲害。」
「哦?那你為何要習武?」
「孩兒…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裡…大家都被殺死了,孩兒…想保護父親,保護張家。」
這是沈南想了一個下午想出來的理由,古人不是都迷信嗎,這招應該有用吧?
張楊眉頭一皺,停頓了幾秒鐘,有些猶豫:「安兒,你還小,在這世上,勇武固然重要,但若要護我張家一世周全乃至福蔭後人,成為士人要遠比成為一位將軍有用。」
沈南當然知道他的意思,文人士大夫才是主宰這個世界的階層,一介武夫就算你再能打,也得乖乖聽話,不然轉眼就陰死你。不過沈南猜到可能會遇到這種回答。
「孩兒明白,孩兒一定會用功讀書,不過我們身處邊郡,時常受那胡人侵犯,父親當初不也是因為雲中動亂才舉家搬到晉陽的嗎,孩兒覺得,學點武藝護身,也是必要的。」
張楊又思忖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有點武藝傍身總是好的,不過就不必與你呂叔習武了,奉先天生神力,招式大開大合,你若從師於他,同樣的招數,威力恐不及其一成,待為父尋一合適人選,授你武藝。」
「多謝父親!」
沈南本來想堅持一下,但仔細想了想,說的有道理啊,那天見到呂布,看起來都快2米高了,簡直一小巨人,跟他學,估計練十年能把方天畫戟舉起來就不錯了,而且爸爸總不能坑兒子吧。
「好了,早些休息吧。」張楊面帶微笑,關上房門離去。
算是一塊石頭落地了,沈南長出了一口氣,一陣疲憊襲來,倒頭便睡。
花園內,張楊邊走邊想,安兒今日言語,卻是不像出自八歲孩童之口,莫非真如孔聖所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若真如此,實乃我張家大幸。
不過,安兒口中言語為何稍顯怪異,常有些字眼不得其意,甚至聞所未聞,雖不影響知曉其整意,但總歸有些粗鄙之感,不過,安兒今日方開口言語,未受教導,若能得伯喈先生教導,吾心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