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怎麼可能是我
我跟著徐凱到了胡為強的住處。之前來的時候我還覺得這地方挺上流的，又富麗又豪華，現在我看著就來氣。
不光是因為嫉妒，更多的是主人胡為強的為人不齒。
[你綁人，我放哨。]我湊近徐凱低聲說道。
然後他就一臉嫌棄加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低喝道:[我們是正面拘審，不是抓捕逃犯。]
[啊，啊哈哈，你不早說。]我想起來於愛民要我和徐凱一起來的時候那不可言喻的笑了。
果然還是不懷好意，想讓我在徐凱面前出糗罷了。
叮鈴鈴鈴——
徐凱摁響了門鈴。但過了將近十分鐘，門栓的聲音才響起。
來開門的是個女人，而且我很確定她不是老胡家的人。
[請進，我去給你們泡茶。]女人給我們取完茶具就匆匆上了二樓。
[不對勁。]我敲敲茶具，徐凱立馬湊過身來，[上次來的時候，茶具和茶都放一個柜子里。這女的怎麼跑二樓去了？]
[通風報信。]徐凱四下轉了轉頭，[大空間的豪宅都有獨立的監控系統，這女人顯然就是一部分。]
[他敢監視警察？]我嘴都快湊徐凱耳屎上了，[不能吧，暴發戶不是都怕警察找嗎——]
[兩位警官好久不見。]胡為強面紅耳赤的從二樓下來了，臉上還有個紫色的大唇印子，[勇子的案件有進展了嗎？]
[這次來就是說這個事的。]我打量著胡為強那身皺得不成樣的睡袍，隱約還飄著一股分泌物的味道，[咳，我們來的真不是時候。]
胡為強尷尬的撓了撓頭，那臉更紅了，[女......女朋友。這兩天不是剛出差回來嗎，就想著親熱親——]
[時間比較緊，在這就不多寒暄了。]徐凱掏出了一張文件，[請跟我們走一趟，在審訊室你會了解全部的。]
[不，不是，你們在我家裝監控了？]胡為強猛地跳起來，指著徐凱嚷道。
於是下一刻，胡為強被徐凱掐著脖子反手摁倒在了沙發上。說實話，我有點羨慕胡為強，起碼不是摁在梆硬的水泥地。
......
[把你知道的還有隱瞞的都講出來，這很有可能成為你的呈堂證供。]我拍了拍電腦屏幕，雖然還沒開機。
[我承認，我坦白，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是我養的......嗯……]胡為強可能因為何小辰在場，支支吾吾起來了。
但很明顯我們要查的不是這件事。
[說下去。]何小辰好像對這個很敏感。
[我們是在夜店認識的。]胡為強牙花子打哆嗦，[她叫孫倩倩，平常也喜歡尋刺激，每次喝多了酒就經常來我家過夜。後來……後來我就提出了包養，她也願意在我這兒長住，就是白天經常不在家......]
這怎麼跟RPG遊戲似的，主線玩著玩著蹦出個支線來，為了獲取主線線索打滿成就，還不得不把支線做了。
[去通知徐凱，把孫倩倩叫來接受調查。]何小辰道，[再給你一次機會，不然那邊審訊完，你的筆錄就會作為犯罪證據被移交司法機關。]
胡為強怔住了。
我也怔住了。
我知道胡為強是在故意引導一個不相關的話題，也知道同為女性的何小辰對這種話題存在獨特的關注度。這男的要不真的精明會演戲，要不就是被指使當了棋子。
我沒想到的是，何小辰假裝感興趣實則反將一軍，
這突破口找的也太快了點。
不虧是警察，我自愧不如。
[張美芸，你，另一個人是誰。]何小辰問道。
[趙明華。]胡為強似乎是幡然醒悟般喊出了這個名字。
簍子捅得越大，就越容易露餡，但很明顯胡為強並不知道這個洞破的有多大，也不清楚是什麼餡。
也有可能，這棋子只需要走一步就會被丟掉。
我拐了拐何小辰，在屏幕上敲下問號，示意讓她繼續問下去。
[趙明華後續我們會傳訊，現在你只需要回答張美芸是否為你一手策劃陷害？]何小辰抬手，亮出了一串盤的鋥亮的手鏈。
哪來的手鏈？不對啊，這事情的進展是不是跟我脫軌了？
胡為強卻露出了一副恍然的表情，張口就是一句驚世駭俗的話：[那天早上躺張美芸旁邊的是我，那串珠子也是我的。]
[記下來。]何小辰戳醒了愣神的我，[當天趙明華在幹什麼？]
胡為強搖搖頭，[那孫子把我們仨都灌趴下了。第二天醒了之後張美芸就在我旁邊躺著。我看她還睡著，穿上衣服就跑了。]
[酒後亂性也會判刑。]何小辰厲聲道，[你為什麼辦家宴還把一個不相干的人帶來？]
[本來就是給勇子辦的家宴，但是那孫子是我的重要客戶，他突然要來蹭吃蹭喝，我臉面在那兒也拒絕不了啊。]胡為強的語氣漸漸急促，卻不似剛才那般慌張，[我就沒睡那個張美芸！勇子可以作證！第二天我收到趙明華的簡訊，給了一個銀行卡號要我往裡打八萬塊錢，他就接下我的合同。]
[什麼合同？]我問道。
[還能是啥，我一個開飯店的，肯定是進菜合同唄。就是——]胡為強像是反應過來什麼，聲音戛然而止。
[就是什麼？]
[就是胡為勇開小攤賣早餐進的菜，肯定跟這個趙明華有很大的關係。]我補充道，卻看到胡為強低下了頭，不知思索著什麼。
……
審訊因何小辰臨時調查工作被迫叫停，於愛民趁著間隙又叫我去了他的辦公室。
但是推門進去，我看著他還埋頭於一堆資料中，甚至沒有察覺到我的出現。
[於大隊長，我猜你們已經聯繫不到趙明華了吧。]我取出檔案袋裡的一份證明，擺在他的文件最上方，[釋放證明，人家總隊特地指名道姓送我手裡的。]
[嗯。]於愛民接過文件隨手塞進了抽屜，[感謝你為我們刑偵支隊提供的幫助，一會兒讓小凱帶你參觀參觀拘留所。]
[我都說了這事跟我沒關係，我又有不在場證明，你怎麼還想抓我。]我話音未落，徐凱已經衝進來把我摁在了辦公桌上。
[跟這件事沒關係，不代表跟別的事沒關係。]於愛民豎起一沓剛批閱完的文件，將其中一張擺在了我面前。
上面寫著我的身份信息，還有後面一段簡要。
[張羽，涉嫌參與黑社會活動，包括但不限於倒賣違禁獵槍、毒品、境外商品，以及聚眾鬥毆等一系列惡性事件。行為嚴重危害社會安全……]
黑體加粗的字描述著我想都不敢想的罪行。我費力抬頭看著於愛民，徐凱卻更用力的把我壓在桌子一角。
[在完成取證拿到結果之前，我真不能放你走了，嫌疑人張某。]於愛民嘆了一聲，[順便告訴你，我們不光聯繫不到趙明華，張美芸也失聯了。]
於愛民的話又讓我為之一驚，但肩胛處和手腕的痛感讓我根本沒腦子去思考。現在我只想知道是哪個神仙會編一份我這種普通人的犯罪報告。
……
[呦，這不是張警官嗎。]拘留所小屋的長凳上躺著一個肥頭大耳的傢伙，仰頭看了我一眼，立馬幸災樂禍起來，[你們這是內訌了，還是想用兵法當間諜套話來了？]
[別扯犢子，胡為強。]徐凱瞪了一眼，鎖好門站在了一側，貌似在站崗。
[我說，你一個調查組的不去找人，在這兒守著我倆。]我嗤笑道，[那老狐狸給你下什麼指示了，讓你們覺得我跟這事還有關係。]
胡為強一聽，頓時翻下長凳，連滾帶爬到我身旁，細細打量我一番后像是放下什麼擔子一樣長吁一聲。
我有點詫異，戳了戳他那肥滾滾的肚皮，[我不是警察，你再怎麼看我也看不出問題。還有你是有啥把柄還沒被抓到？]
[那倒不是，我一個獨戶兒也沒啥把柄，我只是覺得——]胡為強湊近，聲音忽然壓低，[你們真審明白張美芸了？]
[什麼？]我茫然問道。
[沒什麼，你叫一下外邊那位，我要跟他講點事。]胡為強指了指門口的徐凱，[你又不是警察，我也沒必要告訴你。]
看著胡為強跟著徐凱慢慢離開，我挪腳，露出一張他剛剛扔的破損不堪的紙片，上面歪七扭八寫著一行字:出去以後馬上去找張美芸，她在我家。
我都氣笑了，剛進來咋可能那麼快出去，這肥頭肥腦的傢伙在商場上算計別人也就罷了，還想算計這幫警察，可笑。
但我那張舉報信要是他或者想保他的人寫的，我去找張美芸不就成背鍋的了。再說張美芸失聯的節骨眼上我碰巧找到她了，再被逮回來的時候萬一口供沒對上，我不就徹底坐實那大壞蛋的名了。
算了，就當沒看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你們勾心鬥角的事別再摻和我了。等出去了我高低得吃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