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李清都氣不打一處來，終日打雁，終被雁啄，從來只有他賣隊友，今天反被人賣。
她粉面朱唇一點，舉止處有幽蘭之姿，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盯，嘴角微微上揚，笑吟吟看著他。
「錯了。」
「不敢，宋若渝小姐誤會了。」
「真錯了。」
她嘟起小嘴，鼓著腮幫子，蹲在李清都的面前，然後從自己一直藏著的懷裡掏出兩份炸雞，一份遞給了李清都，另外一份放在了茶几上。
「知道小少爺辛苦啦！給小少爺買午飯去了！」
李清都見她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將炸雞放下，向沙發後背一靠，宋若渝的笑意更濃了，她趕忙坐上沙發，然後繼續盯著李清都。
「還有我真的叫姝，宋若渝只是為了騙這群愚蠢的人類。」
她盤著腿，在沙發上來回搖晃身子，李清都只感覺又像是坐上了搖搖椅。
「給我裝上智能模塊的那位給起名姝，他給我了生命，所以我叫他『父親』。你給了我自由，那我就姓李怎麼樣？李姝？」
她笑得很甜美，輕輕貼近李清都，溫熱的氣息近在咫尺，仿生人也有體溫嗎？
唇紅齒白，我見猶憐。
北山有李，靜女其姝。李姝，名字是好名字。
「好了，我知道你同意了！走走走！我們快去完成我們的拯救世界大計！」
於是乎，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全當他同意了。開心地像個兩歲的小孩子似的拉著李清都匆匆忙忙地鎖上門下樓，離開這個略顯破舊的小巷子。
一路上，李姝在前面東瞅一眼，西瞧一下，好像對哪裡都充滿了好奇，而他則在後面像個工具人似的不緊不慢地追趕著她的步伐。
好不容易來到了繁華的鬧市區，企業的摩天大樓一座接一座，增強現實技術投影出一座巨大的鯤，身上閃著流光，從一棟棟高樓中穿過。
當它飛過李姝的頭頂時，大得鋪天蓋地鰭在她頭上輕輕一點，然後飄飄然飛過。
當他們走進了商業區，她每次都要鑽進每個店鋪裡面，然後用最長的路線逛一圈才出來，看看有沒有可愛的好玩的東西，有的話就要拉著李清都一起看。
李清都會用一種幼兒園老師的目光看著她，但她絲毫不在意。
終於，可能是她稍微有些累，需要休息休息，她的目光投向了馬路前龐大的購物廣場。
「我累了！」
「不！你是仿生人，你不累！」
「仿生人也累！」
「我沒錢！」
李清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心裡呵呵一笑，自然知曉了她心裡在盤算著什麼大事，但他不打算當這個工具人。
……
「我穿這件衣服好看嗎？」
但他這個工具人註定了……此刻，李姝手裡拿著衣服，在他的眼前晃了幾下，明亮的眸子眨了眨，詢問著李清都的意見。
明明可以通過增強現實直接在身上投影試穿，偏偏要在面前顯一下存在感，他淺淺翻了一個白眼，生怕李姝看見。
「嗯嗯嗯嗯嗯嗯嗯。」
果不其然，在她每一次挑選衣服后，不管穿什麼李清都都會說好看，所以李姝對著他扮了個鬼臉，覺得他不是一個合格的衣服測量儀。
直到夜幕降臨，他們又去逛了兩個多小時博物館，李清都走出博物館大門，他稍微伸展了一個懶腰，然後無意感慨：
「感覺沒有逛街那麼累。
」
這樣危險的發言，差點被李姝揍了一頓。但是他逛街的時候從來不說，每次都是李姝看著覺得他累了，問要不要休息的時候，他才會說「那休息一下吧」。
渝州是個不夜城，即使天上一輪缺月照不見什麼光，但是城市裡的喧囂依然不減，複雜的人造光打在李姝的身上，但她並不在意，她手裡拿著竹籤，那是她吃剩下的小吃殘餘的。
「你知道嗎，我今天真的真的很開心。」
她笑吟吟看著李清都，短髮微微飄過，人行道上出現她纖細的身影。
見此，他也輕輕笑了笑，然後低下頭看見手中一袋接著一袋的衣服，笑容戛然而止。
逛街都不用擔心買了東西拎不動，他會接過所有袋子然後拎一路，雖然李姝常常不給他把所有東西拿在手上。
買衣服的時候也完全不擔心換下來的衣服沒地方放。她要去買一套正裝時，試衣服的時候把圍巾衣物都脫下來了，全部搭在他身上，他就是個行走的衣架。
用他的話說就是「滿分工具人」。雖然李姝可不捨得讓工具人滿負荷運行，但是在李清都的一再「推脫」之下，還是勉為其難同意讓他拿著袋子。
「哎，我們去坐過山車吧！」
他們同時看向遊樂園裡，幽暗的燈光，跳舞的小丑，快樂的木馬，擺動的海盜船，還有特殊的午夜花街巡遊，再看向那恐怖主題的過山車，李清都撇了撇嘴，這都過去幾千年的老古董。
「我敢打賭，你會像個女生一樣被嚇得嗷嗷尖叫。」
李姝才不管他怎麼說，故意扭著不協調的動作，還裝模作樣地把他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二人迅速去買了票坐上過山車的頭等艙，本來她還想勸勸李清都，但李清都非得要帶著她感受感受風的力量。
「咱要不……還是往後坐坐？」
「不行！人活著，好玩第一，保命第二！」
看見他這樣信誓旦旦的樣子，又看著距離地面的高度，李姝心裡有些發憷。
終於，過山車保持著一個固定的加速度開始發動了，呼嘯而來的風颳起他們的頭髮，冰冷的空氣拍在他們的臉上。
李清都稍微往下看了一眼，又瞬間合上了眼睛。
「哇啊啊啊啊，卧槽！！！哇啊啊啊啊啊，真牛逼！」
耳邊傳來他的驚呼聲，李姝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直到下車后，他雙手撐著膝蓋，面色發白，總感覺胃裡的消化物要反芻上來了，而李姝只好一手偷偷掩著止不住的笑意，一手撫著他的背幫他順氣。
「咱要不再去玩一次？」
她梨渦淺笑，試探性地打趣著李清都，頓時他面色一沉，如臨大敵。
「不去不去不去！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