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是非

第二十二章 是非

長臨城。

幕長聖坐在大殿上的一張檀木椅上,手中拿著一套漆黑斑駁的捲軸,目不轉睛地看著。

在他對面坐著個容貌清麗,鳳冠霞帔的女子,那人正是曉婉。此時,雙手雙腳卻被繩子捆綁著。

這時,門外傳來破風聲。

兩名面容剛毅的男子走進大殿,只見兩人低著頭,步履沉重地行走著,其中一人肩上纏著紗布,左肩下面卻是空蕩蕩的。

幕長聖見狀,思緒閃電般閃過,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到隨即將捲軸放到一旁,起身道:「爹,拓跋統領,你們先坐下來。」

兩人面色沉重,表情僵硬,沒有理會幕長聖。

幕長聖看著兩人失魂落魄的模樣也沒有再說話,站到一旁安靜地看著。

「長聖……」幕元沙啞地說道,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罷了,沒事了。」

拓跋飛岩走到曉婉面前,面色凝重地開口道:「曉婉夫人,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

拓跋飛岩咬了咬牙,下一瞬他說的話讓曉婉晴天霹靂。

「曼陀羅城,被司徒煌天霸佔了。你的夫君,也被他毒死了。」

「你說什麼?」曉婉美目圓睜,全身不住地顫抖。

「抱歉。」

「去死!給老娘去死!」

曉婉怒罵出聲,眼眶通紅,亮晶晶的淚珠在美目打轉,兩行情淚在她白晢的面龐上滑落。

此時她的眼神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哀怨。

「曉婉夫人,你先聽我說!」

「還有什麼好說的!」曉婉哭得梨花帶雨,大罵出聲,「我夫君不就是被你們害死的嗎!你們還想賴到別人頭上!」

「不…不是……你聽我……」拓跋飛岩想要解釋。

「什麼不是!」曉婉猛得打斷他的話,冷冷地說道:「我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們,你們卻三番五次攻打我們的家園,這個也就算了,我夫君和我都同意歸降,你們卻還是把他殺了,甚至還賴在別人頭上,呸!你們這些畜牲不如的東西,有種把老娘也殺了,老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曉婉俏麗面龐此時扭曲地像一個深山怨婦。

「閉嘴!!!」幕元怒吼一聲。

整個大殿微微震動了一下,把身旁的拓跋飛岩嚇了一跳。

幕元氣得火冒三丈,一掌將身旁的石柱拍成粉末,怒喝道:「無知婦人,你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在這胡攪亂纏!簡直荒繆至極!」

曉婉被幕元這麼一吼,腦瓜子嗡了一下,但幽怨的眼神依舊沒有一絲減少。

幕元上前給她鬆綁,轉過頭喊道:「來人,把他抬上來。」

話音剛落,杜武幾人將一個周圍包裹著白布的木架抬了上來。

幕元解開曉婉身上的繩子,曉婉一把推開幕元,不顧一切狂奔到木架前。

「夫君!夫君!」

曉婉掀開白布,一張剛毅而蒼白的面孔浮現在他眼前,此時後者的面龐已是生機全無,雙目微閉。

「你們退下吧。」幕元對杜武等人說道。

「是。」

曉婉雙手顫抖地捧著獨孤萬蒼的頭顱,心頭強烈的悲傷再次湧上心頭,晶瑩的淚珠滴落到他冰冷的面龐上,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情緒,再次放聲大哭:「夫君,你死得好慘!!!」

哭聲回蕩著整個大殿,幕元微微皺眉,將頭別過一邊去。拓跋飛岩眼神複雜地看著,嘆了一口氣。

許久之後,曉婉停止了哭泣,捧著獨孤萬蒼的頭顱,纖纖玉手撫摸著他的面龐,紅唇用力地吻在獨孤萬蒼乾癟的嘴唇上。

隨即,曉婉一把將旁桌子上的匕首奪過,美目閃過一絲決絕之意。

「夫君,奴家來陪你了!」

隨即,匕首一橫,刺向自己的玉頸。

叮!

一支銀針飛過,將曉婉手中的匕首擊飛。

曉婉驚怒地望著幕長聖。

一旁沉默的幕長聖開聲道:「曉婉夫人,您夫君死的真相還未真正知曉,殺夫仇人更是尚未弄清楚,您就這樣不明不白地下去見他,未免太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了吧!就算您不顧自身,到了下面,讓您的夫君知道您是因他殉情,他會怎麼想!」

聽了幕長聖一番話,曉婉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因為無論怎樣,幕長聖說的都是事實。

「既然你們想要證明我夫君不是你們殺的,那我就暫且相信你們,我想親眼見證。」曉婉堅定地說道。

幕長聖微微頷首,轉身對幕元說道:「爹,我想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您詳細說明一下。」

幕元乾咳一聲,將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詳細講了一遍。

「我爹說得對嗎?」

曉婉沉默了一下,隨即螓首輕點。

幕長聖摸了摸下巴,接著問道:「曉婉夫人,開戰前您夫君做過些什麼事?」

曉婉不明所以,一頭霧水地回答道:「除了整頓軍隊還能做什麼?」

「不是。」幕長聖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您的夫君最近還做到或者遇到些什麼平時沒有的事。」

曉婉木訥地說道:「好像…在開戰前,司徒煌天邀請他去九玄城做客……」

「難道是!」曉婉猛然一驚,似乎意識到什麼:「那個畜牲,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沒錯,司徒煌天八成是在酒裡面下了毒。不過,我們需要解剖您夫君的遺體,才能一探究竟。」

聽到幕長聖說要解剖獨孤萬蒼的屍體,曉婉瞳孔一震,急忙用身體護住獨孤萬蒼,嬌喝道:「不行這是我最後的底線,我不允許你們玷污我夫君的身體!」

「我說你這女人怎麼這麼煩啊!你到底想怎樣!」幕元心頭又是火氣上涌,想衝上去一把揪住她的衣領。

幕長聖上前攔住幕元,溫和地說道:「爹,不要衝動,讓我來。」

幕元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幕長聖依舊耐心地說道-:「曉婉夫人,您是想要真相,還是想就這樣看著您的夫君不明不白地死去。您自己決定,難道您不想報仇嗎?」

曉婉猶豫了一下,隨即眼神堅定地說道:「想,肯定想!我恨不得將他抽筋扒皮,挫骨揚灰,來祭奠我的夫君!」

「這就對了。」幕長聖撿起地上的匕首。

幕長聖將獨孤萬蒼的上衣輕輕割裂開來,只見獨孤萬蒼的上半身遍布著血斑,皮膚表面還遍布著錯綜複雜的鞭痕。

然後,幕長聖將獨孤萬蒼的腹部小心劃開一條紅線。

幕長聖伸手見腹部的表皮張開腹部內的肝臟已經潰爛得難以言喻,一股惡臭從內臟迸發出來。

拓跋飛岩忍不住嘴角一抽,立刻退開十幾步,在一旁稀里嘩啦嘔吐起來。

他雖然也不是那種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的人,再怎麼說他也是個身經百戰,馳掣沙場的人。但獨孤萬蒼身體散發的惡臭差點讓他把鼻子割下來。

幕長聖和曉婉面上卻是沒有任何錶情,尤其是曉婉,更是沒有一絲嫌棄的神色。

吖呸呸!拓跋飛岩心中暗自誹腹道,這特么愛情的酸臭味,雖然是她夫君已經……

「嘔!!!」

臭味再次鑽進他的鼻孔,拓跋飛岩胃裡又是一陣翻湧,緊接著口中又是一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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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途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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