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為勝利慶祝
談笑和將士一起坐在羹火旁,大口吃肉。
二餅眼睛咕嚕嚕地轉,終於等到他師父低頭吃肉了,立刻拿起酒杯。酒杯已經抵在嘴唇了,結果一個小石子刷的一下就飛了過來,打在了他的手上,讓他吃痛鬆開了手。
然後到嘴的酒就沒了。
二餅哭喪的臉看向他師父:「師父....」
談笑鐵面無情:「等你十五再說。」
「啊?那還有兩年啊,師父!」
談笑不理他,自顧自喝酒,然後偷偷笑。
一旁的士兵就是哈哈大笑了,還拍著二餅的肩,安慰一臉哭喪的二餅。
天上的大玉盤亮堂堂的,可以照見每一種思念。
談笑看了好一會月亮,忽地,她叮囑老吳:「差不多的時候就讓他們散了回去休息吧。」
然後她自己就起身離開了,誰挽留都沒用地離開了,徑直去了柴房。
她可沒有忘記這個被關在柴房的這個可憐蛋。
柴房的帘子被掀起來,影影綽綽的影子在門帘后出現,在濃濃夜色中,蔣獻笑了,他知道她還是來了。
而後帘子被放下,柴房又只剩下窗戶那打下來的一片月光,假以視物。
談笑坐在蔣獻旁邊,和蔣獻共享那片月色。
她遞給蔣獻一壺酒,自顧自和蔣獻幹了一杯,就喝了起來。
蔣獻被她的動作弄得一愣一愣的,獃獃地看著談笑喝起酒來,然後低頭輕輕笑了一聲,才拿起酒,小口地喝著。
談笑喝完自己那壇之後,就看著蔣獻喝,看他像個閨房姑娘偷喝酒一樣地小口喝。
她:「嘖。文官就是窮講究的很。」
蔣獻聞聲放下酒罈,扭頭看著他,眼裡滿是疑惑:「將軍,為何怎麼說?」
談笑支起來一隻腳,拿著酒罈的手隨意地搭在上面,另一隻手撐在身子的斜後方,人也就剩一半的在光里了。
「少和我裝傻。裝的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實際上不知道心裡在打著什麼算盤。」
蔣獻笑回:「將軍,話不能這麼說。我可沒構陷過你。」
談笑坐正,正色道:「是。你是幫過我,所以我沒動你一根手指頭...」她說這句話時,蔣獻脖子上的紅痕隱隱作疼,「你以後就老老實實呆著,少管我的事。」
蔣獻看她面色酡紅,在月色中意外動人,說起來的話也意外傷人。
蔣獻淡淡地說;「將軍,我是你的參謀。我應當盡職的。」
談笑聽出了他的意思,他就是要干涉她帶兵打仗的事情。
「狗屁參謀,少在我的地盤整些沒的。」
蔣獻也不認慫,直勾勾地看著談笑不爽的眼神。
直到蔣獻覺得自己要是不退一步,可能談笑下一秒就會把他胳膊卸了,才委婉認輸:「將軍,早些歇息吧,你明兒還得帶我去城裡逛一逛呢,這是皇上的意思不是嗎?」
好吧,也沒有很認輸。
談笑很想嗆回去的,但是皇上的意思還真不是現在的她可以忤逆的。
她起身,掀開幕簾走出去時,蔣獻突然叫住了她:「將軍,記得上藥,不要明天騎不動馬了哦。」
這句話成功贏得了談笑想殺了他的眼神。
蔣獻還一臉笑意地回應著談笑,像極了村裡頭土狗在傻乎乎地笑,無論哪一種在這個時候讓談笑看見,就是在挑釁她。
——好想不顧後果揍他啊!啊啊啊!
談笑氣呼呼地走了。
月亮慢慢移開了身影,柴房陷入了無盡的黑。
蔣獻認真地回想著方才談笑的每一個表情,越想越想笑,越笑越覺得逗她好玩,她越是跳腳越是顯得可愛。
為鬥嘴贏了慶祝。為幼稚慶祝。
蔣獻拿起酒罈,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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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的時候,二餅就來叫蔣獻起床了。
蔣獻慢吞吞地從柴房門口出來,不出所料,看見了一個不情不願的將軍騎在馬上等他。
二餅手裡還牽著另一頭馬。
談笑看見蔣獻出來,作勢要駕馬而去。
「將軍,皇上應該有叮囑你要好生招待我吧,我舟車勞頓到這裡,不給沐個浴吃口熱乎飯,不合適吧?要不我這就上書皇上,詳細講一下將軍是如何好生招待我?」
談笑猛地回頭,怒目而視:「你是三歲孩童嗎?一天天的就知道打小報告?」
「好使就是好辦法,不是嗎?將軍?」
談笑深吸一口氣:「滾去洗澡吃飯。」然後她自己就駕馬走了,走了。
二餅看著將軍揚長而去,一臉懵。
蔣獻收起了笑意,神色淡淡地和二餅說:「沒事,你且帶我沐浴吃飯去。」
二餅一臉為難。
小五一行人三三兩兩地從洗澡房裡出來,二餅迎上前問:「今天是洗澡的日子嗎?」
小五扯下脖子上的毛巾:「將軍臨時改了,讓我們提前洗澡了。」
二餅「哈?」然後回頭和蔣獻說:「算你運氣好,碰上洗澡的日子。」
蔣獻笑而不語,他就知道。
等飽餐之後,蔣獻才騎著馬去追談笑,也不用人領著。
等談笑在城中的府邸看見蔣獻的時候,她已經不氣了。
「怎麼,蔣御史不是迷路去的軍營嗎?怎麼還知道來這的路啊?」
蔣獻也不和她客氣,在一旁的椅子就坐下來,喝了一口茶。
一杯意外出現在桌子上,剛剛好不燙嘴,又剛剛好是他喜歡的茶。
「我騙將軍可沒撈到一點好處。」
蔣獻一臉揶揄。
談笑嘲諷的笑容一僵,被發現偷他玉佩了嘛。
「畢竟,將軍在我脖子上留下的痕迹還疼著呢。」
——哦,沒發現啊。
談笑「嗤。文官就是細皮嫩肉的,吃不了苦頭。」
蔣獻:「那吃得了苦頭的將軍今天上藥了嗎?」
談笑一愣,氣頭上來了,覺得蔣獻這句話是在戲弄自己,和昨晚一樣。
還沒氣呢,蔣獻突然起身在她面前放了一罐葯,看的談笑一愣一愣的。
蔣獻:「將軍的茶的回禮。」
這句話說的讓談笑耳根子一紅。
蔣獻看的覺得好玩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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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談笑趁著月色回到營中后,又一次拿出了玉佩。
談笑摸索著玉佩,神色落寞。
她不理解,為什麼她所有的朋友都希望自己消失。
玉佩一翻,看著象牙白光滑的背面。
談笑轉念一想,會不會蔣獻是個例外。
燭火突然熄了。
談笑頭重重砸在桌子上,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