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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之時,黃河泛濫於中原。有聖人出,開九州,通九道,陂九澤,度九山,解救黎民於倒懸。治水既成,天下各部落首領於塗山會盟,公推聖人為天下共主,國號大夏。

有聯贊曰:

「萬國會冠裳,仰拜賡歌,協帝勛華承堯舜;千秋諳俎豆,報功崇德,興王景運啟商周」。

萬國既同,大政立焉。聖人將中國劃為九州、經啟九道,設立九州牧管理地方,鑄九鼎以紀其功。至夏侯即位之時,已歷一十四朝,凡四百餘年。

夏侯是氏族之名,本為姒姓。彼時男稱氏、女稱姓,不可混淆。夏侯身材孔武,可手搏豺狼,足追駟馬,好美酒女色,於是築傾宮、飾瑤台、作瓊室、立玉門,極盡奢靡。

傾宮是大夏的王宮,建在一片廣闊的平原之上,巍峨壯麗,宮殿的頂端好似聳入雲霄,遠遠看去,就像要傾倒似的,因此這座宮殿被夏侯命名為「傾宮」。

宮門前是一個白玉鋪就的闊大庭院,正中央聳立著一株高大的槐樹。

宮門正殿宏闊威嚴,它的柱子、屋頂都是由精美的石材和木材製成,散發著淡青色的幽光,顯得古老、高貴而神秘。

這一日,夏侯身著玄衣黃裳,高卧御座之上,與群臣和寵妃飲酒作樂。

太史令終古出班進諫道:「自古帝王之道,當以仁德為本,勤儉養德,珍惜民力,方可興大道於天下。不宜驕奢淫逸,以天下奉一人。今日月不時,寒暑雜至,地震、洪水接踵而來,五穀焦死,民力衰弱,且外有東夷虎視中國,內有成湯、昆吾為肘腋之患,長此以往,恐有亡國之憂!」

夏侯傲然道:「我有天下,如同天地擁有太陽,太陽不落,天地會消亡嗎?」

話音未落,天邊傳來低沉的雷鳴之聲,富麗堂皇的大殿突然間暗了下來,彷彿太陽被什麼東西遮蔽了。

兩條巨龍從天而降,落入王宮庭院之中。其中一條巨龍金光閃耀,頭頂有角猶如黃金打造,巨大的龍首頷首望向王宮正殿,散發著滔天的氣勢。另一條巨龍身形略小,通體幽黑,龍鱗透出漆黑的光澤,如同堅不可摧的鐵甲一般,巨大的雙眸深邃而幽暗,閃爍著一股陰寒的氣息,冷漠的俯瞰王庭內的眾人,隱隱有一種上位者的威嚴。

少傾,黑色巨龍口吐人言:

「吾乃褒國之先君也。」

君臣皆駭然。群臣中領班四人默然對視,后丞關龍逄強行鎮定出列道:

「大王,何不請太史令速速占卜?」

夏侯醒悟道:「占卜占卜!終古愛卿速速占卜!」

一面急命人在正殿設香案,遙向巨龍祈禱。百官恐懼,隨王低首戰慄而拜,不敢正視。

終古按捺住內心的複雜情緒,嫻熟的用龜甲進行了繁瑣的占卜儀式。他先將龜甲烤乾,再揮毫潑墨寫下禱詞,然後用火柱炙烤龜甲,龜甲漸漸顯出神秘的裂紋:

殺之,不吉!

驅除之,不吉!

留之,不吉!

群臣皆默然。

夏侯畢竟久歷征戰,殺伐果決。少傾,便按捺住慌亂,道:「神龍現世,必主禎祥,何不求龍漦而珍藏呢?漦是龍的精氣所化,保存起來一定能讓大夏獲得福報。」

終古再卜,吉!

……

是夜,在漫天星斗之下,終古穿著麻衣草鞋,披頭散髮,站立在高坡之上,遙望著昊天,面無表情的喃喃自語道:「天地不仁……」

?

不知何時,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飄然而至,來到終古身側。

這位老人看不出年紀,仙風異相,有著老虎樣的鼻子,河馬樣的眼睛,牙齒相駢,且有三個耳洞,正是締造大夏的聖人。

老人幽然說道:「凜冬將至。」

終古問道:「何為冬?」

聖人曰:「冬者,終也,萬物之所歸命也。」

從聖人悠悠的語調中,終古似乎捕捉到一絲天機,悚然問道:「聖人,大夏,可還保得?」

聖人曰:「保國者,自有我那不肖子孫們謀之,我來,是看看這天下。」

終古長揖正色曰:我為大夏之臣,但知大夏便是天下。

聖人仰天長笑曰:

「既如此,便送你一場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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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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