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命運宣言

狄倫不認為自個行事忽然變得異常激進會被底下人覺察出異常，一個危機時刻敢策反晨曦教會的神父，用啟航號這艘原本用來捕魚的船隻帶著全村人出海，真有人會覺得這樣一個人會如表面看上去那般軟弱，至少他是不信的。

手下這幫船員也差不到哪去，狄倫可以肯定，一旦他們找到機會，這群習慣於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活的人可不會如平時那般和善。

船員們有一個算一個，包括凡娜在內，都是隱藏的瘋批，還沒問出口狄倫就知道他們會作何答覆。

「那麼……我們的意見統一了？」

「這次行動我也參與吧。」普里奇神父將手中的冊子復歸原位，不咸不淡的插了一句。

眾人愣了愣，不約而同地轉過視線，驚疑不定地注視著神父，不敢相信這番話竟然出自這位平時都和和氣氣，除了佈道就是在靜修的聖徒之口。

因發色淡金近銀，加上她特殊的瞳色，被狄倫打上白毛異色瞳標籤的桃樂絲忍不住開口質問:「你真的是晨曦教會的神父嗎？怎麼會熱衷於這等打打殺殺的事情！」

聖格蘭帝國的人民有近六成的比例信仰著晨曦女神，餘下要麼信仰著祂的姊妹神，命運女神或是死亡女神，要麼信仰著辰星教會的雙子天王，萊安家族上下皆是虔誠的晨曦教徒，這讓兩女對神父的行徑感到相當幻滅。

神父對眾人的質疑沒有半點自覺，臉上依舊維持著那若有若無的笑意。

「有什麼問題嗎？小姑娘，你可知曉曼薩人的蠻橫無理？你可知黑錢商會的奸滑狡詐？他們用沉重的『稅務』以及高昂的物價，壓的那些好不容易逃難至此的百姓們喘不過氣來，我想清理他們有何不可？

「孩子，你毋庸置疑，女神定會理解支持我的決定，這亦是一種佈道，須知，神不止是慈悲，神也懲罰魔鬼。」

普里奇神父耐心地對著兩姐妹說道著，她們佩戴的日輪十字飾品證明了信徒的身份，因此神父並未覺得冒犯，反而心情看上去變好了不少。

「如此……也好。」

送上門的幫手狄倫自是不會拒絕，「黎明歌者」能作為三大核心序列之一被教會牢牢把持，能力可想而知。

「既然如此，其中一份材料便交由神父，想必各位應該不會有異議吧？」

手下們無人表示反對，事情便算是敲定了。

「唔……合適的超凡物質我還在教會時確有獲得，既然如此，我便卻之不恭了。」

分好材料，狄倫繼續先前的話題:「回歸正題，我們的物資只能堅持兩個月的時間，留給我們時間並不多了，我們需得在這段時間內完成情報的打探，並儘可能的提升實力，暫定……11月底正式開戰，事先說好，開弓沒有回頭箭，最後確定一次，你們決定好了嗎？」

一旦失敗，兩方本就積怨已久，此事絕無善了的可能。

「當然……我們已經忍的夠久了，真失敗了，屆時大不了再出海罷了，這個世界可是寬廣的很。」艾布特滿不在乎的說，大手在大腿上拍的啪啪作響，「不過船長，你是不是算錯了？」

「什麼意思？」

艾布特毫不避諱的看著兩姐妹，列蒂西雅、桃樂絲想起他之前的顏色笑話，不爽的躲到小女僕身後去了。

「額，是你要我說的哈……這個，她們家裡真的挺富的，亞爾曼在手提箱找到了1000磅的現金，還有不少首飾，我們也不清楚值多少錢，

照例放教堂保管了……船長，其實也分了你50磅，只是之前你受傷，我們忘了這碼事了……」

這，50……磅？！我存了好幾年，也就64磅9先令存款……狄倫忽然理解了那些逃離故鄉出海的人為何大多非常仇視富家子弟。

丫的老子辛辛苦苦打工一輩子，結果工資加上工損賠償還沒人家個把月的零花錢多，就是換我我也得黑化啊！

1000磅的現金，單純只是說一個數字或許你沒有什麼感覺，但這筆錢哪怕不算銀行的利息，也足夠一家三口吃飽喝足用個二三十年以上！並且還能結餘不少！

狄倫聽著艾布特的「高談闊論」，沉默著以手扶額，不動聲色的透過指縫，瞄了眼聽見艾布特的講演，神色慍怒又不敢開口的兩姐妹。

該死！

見此情形，西奧多在心底暗罵一聲，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已無形中加重了雙方的隔閡。

該怎麼辦……事情完全不按我想的那樣展開，每當我覺得順利點了，總能莫名其妙出幺蛾子……

「不，我沒有算錯。艾布特，等到11月底我們再想獲取物資，難度可謂是成倍增長，同時也需承擔高昂的溢價。而我們必須得做面臨任何情況的準備，萬一我們輸了，至少可以靠這筆資產東山再起，即使我們贏了，你覺得，敵人會不會走投無路下直接把物資全毀了？」

「這……」

「所以我才常說，你頭腦太簡單了，要你多讀點書……辦好一件事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我還樂得多閑會。」

狄倫習慣性地挖苦了下自家二副，然後拍了拍桌子，結束了題外話。

「計劃的制定方面，暫且不急，等我們處理好內務，五天後出發去鎮里看看在做決定，現階段的話，先以尋找合適的特性和晉陞的材料為第一優先順序。接下來，就是關於原初教團的事——」

回信起晨時那些詭異的眼珠帶來的陰影，所有人都沉默著，等著狄倫繼續說下去。

「呵……雖然不知道這幫渣子到底是抽了哪門子風，就目前來看，他們的目標大概率是我，這件事絕無可能就此結束。」狄倫說，順帶將當初在船艙里思考的成果撿著能說的複述了一遍。

「神父，你有什麼頭緒嗎？」既然晨曦教會一直在對原初教團進行追捕，直接問神父更好。

他還是失望了，普里奇神父並未思索多久，就果斷地搖頭否認。

在場的眾人帶著或疑慮，或訝異的表情，沉默地注視著狄倫，看得讓他有些不自在。

「狄倫……我唯一能想到可能有所聯繫的，也只有麥哲倫舅舅了……當初他出海后只有兩天，船上那麼多人的情況下，卻就那麼莫名失蹤了，會不會？」凡娜猶豫了一會，抖出一個秘密。

狄倫雙目圓睜，他在原主記憶里，從未得知過相關事項！

「對不起，當初你才十四歲，爸爸媽媽和船員們商量后，決定先不告訴你……」

這……又是一種全新的可能性，不過，聽起來也就是僅供參考的級別……那麼，到底那種可能才最接近真相呢？

在狄倫陷入沉思時，西奧多默默的將這事記下，準備等晚上找隊友們交流一下。

「呵呵……」

狄倫突兀的笑了起來，他略微搖晃著站了起來，轉而靠坐在窗沿上，摸出那本老舊的澄罪錄，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面打開。

眾人驚呼出聲，狄倫揮手要他們安靜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再度變動立體起來的眼珠們，神色逐漸冰冷。

「非常好……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準備做什麼，不過你們犯下的罪過，已經給夠了我對付你們的理由……我這個人啊，常人有的缺點我大多都有，能躺著我就絕不站著……不過，我勉強還是有些優點的，那就是死不認命。

「災厄之眼……呵，下次見面，我要戳爆你們那對狗眼，用實際行動告訴你們——

「命運這東西，尚不配做我的對手。」

他背著陽光，神情肅穆，透過玻璃的鎏金光華渲染著他的身影，細碎的光斑在他的瞳孔里流轉。

此刻的他，有如那些傳世經典里的聖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