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相矛盾
酒館的老闆之一，老布朗的話音未落，聚在屋內的人群便炸開了鍋。
「他竟然要來真的……想必窩在宅邸的時間裡他已經整理好了行李吧！」
一個靠門坐著的邋遢男人嘆息著開口。
他們當然不是酒客，處在物資緊張的聚居地能偶爾喝上兩杯的都在少數。上午狄倫下了通碟之後，大家也沒心思接著勞作，三兩人湊在一塊商量商量著，莫名都聚到酒館里了。
大抵是由於一提到酒，人們自然的會聯想到澆愁吧。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比如，拉攏他的船員？總不能每個都願意隨著他去海上漂泊吧！」
有人不甘心地嚷嚷著，剛有幾人附和著叫好，馬上給剛進門不久的老布朗懟了回去:
「喊不喊，累不累啊！除了亞摩斯家的兩兄弟，全部的超凡者都聽命於狄倫.布耶爾！神奇物品也大多掌控在他們手中！
「再說了，『曼薩人』和『黑錢商會』的鬣狗們怕的可不是我們，而是狄倫！不是他第一的威名壓著，你們真覺得文斯和埃里克能守住？」
啟航號出航后，兩大勢力任一一方無需傾巢而出，都足矣拿下他們，沒有行動的理由，不過是風險收益權衡過後，實是不夠看而已。
將眾人無言的樣子盡收眼底，老布朗搖了搖頭，回到了櫃檯，揉了揉抱上來的小女兒的頭髮。
「我的建議是，帶著誠意，老老實實地認個錯，可比事到臨頭想歪點子強多了。」
……
啟航號上。
就九月這個時間段而言，晚上的海風彌足珍貴，沒有風扇空調，亦無法學達官貴人們奢侈的享用窖藏冰塊涼爽的人們只有這時能享受享受，以祛除酷熱帶來的不適。
成為超凡者之後，酷暑於狄倫而言如若無物，但他還是喜歡挑上一個晚上悠閑地坐在船舷，小酌幾杯的感覺，這個習慣現在被良好地繼承了下來。
有了「工匠大師」基石，檢查船隻的活計變得異常簡單，先前附近還有人轉悠，他才就多作了會樣子，同時他也注意到了有人在隱晦打量自己。
我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居然意外的起了效果……
回想起那人匆匆離去的樣子，狄倫立刻明白了對方的目的，覺到好笑的同時再次感嘆起自身的鬆懈，竟疏忽了戲還沒唱完。
不是每次都能靠碰巧彌補……不過，這有我收穫了新能力，興奮過頭了的因素在裡面……
封好還剩下半瓶的便宜貨色，將之塞進兜里，狄倫便翻身起來，預備返家。這點上他做到比原主要好，淺嘗輒止，不至於喝出感覺就停不下來。
繼續在外頭浪一會也不錯，可惜，家裡還有人嗷嗷待哺。
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大衣里的物件甩到飛起之後迅速落下，比較堅硬的部分砸得他嘶了一聲，卻也提醒了他似乎忘了什麼。
對了！我還帶著那本筆記本，神父貌似說叫「澄罪錄」來著？
找出老舊的筆記本，狄倫一邊擔憂著這玩意會不會散架，邊步履不停的走向遇襲的地點，那兒在船舷處有很明顯的豁口。
他注意到筆記離開衣兜后，隨著距離的接近，泛黃的紙張上泛起的瑩白光亮愈發顯眼，封皮也不再黯然蒙塵，當他停在目標地點后，外部的皮革發生了皸裂，分出的縫隙里透出金色的輝光。
那輝光在黯淡與刺目間來回反覆，越來越快，連帶起斷斷續續的嗡鳴，似曾相識的頻率讓他回憶起了急救課視頻里心臟的鼓動聲。
將筆記換了一邊，封皮背面上的裂痕構成了只詭異無神的眼睛。
……神父說的特殊變化，指的就是這個吧，這麼誇張的樣子不怕提前把人嚇走嗎？還是說，追捕時用的工具並非此物？
可惜，我不過是個野路子，超凡世界的知識未曾觸及皮毛，不過至少證明了莫頓和對我下殺手的人的確是一夥的。
雖然早有預想，可結果並不是我想要的……
因為這樣一來，原初教團針對自己的目的便出了一個悖論:莫頓與自己朝夕相處，真要他死的話，日常里有的是機會，犯不上專門派個人來走過場。
比方說，行動中我要被炮火命中時，他只需裝作逃跑時別一下我，使得我放不出壁壘就行了……
「不愧是邪教徒，個個腦子被門夾了，只需掏棄智商，做起事來自相矛盾，別人便永遠猜不透他們的想法，我只能說……絕了！」
頭疼了一陣，狄倫果斷選擇放棄思考，小跑著返回宅邸。
有時間猜神經病的思維模式，不如多搓點裝備，狄倫至今仍記得年少時打網游遇見的氪金大佬那一身裝備道具的壓迫感。
給沒半點操作的辣雞追殺了好幾天後，這個遊戲從此在他桌面上徹底消失了。
狄倫將大門打開了個縫隙，輕手輕腳的溜了進去，再小心翼翼的合上反鎖。他在外頭呆了很久，現在早過飯點了。
待到他轉身想悄悄溜進房間，佯裝自己只是睡過頭了，卻正對上了西奧多那張過於稚嫩的臉。
「咳咳……發生甚麼事了？」
捂嘴咳嗽了幾聲用以掩飾尷尬，狄倫一時忘了這是自己家裡的事實，語氣一時間有些心虛。
隨後他的目光透過西奧多，注意到了大廳里多了張桌子，其上菜肴豐盛，還配了些餐后解膩的水果飲料，不只是萊安姐妹，女僕黛西，凡娜一家三口也都在。
包括艾莉娜姑媽，和她的的弟弟小查爾斯。
查爾斯眼尖，瞅見了那露出衣兜小半截的酒瓶，憋不住話頭，用他自以為的小聲對著凡娜說道:「姐姐你看是不是，我就知道狄倫哥這麼久沒回來，指定是跑去喝酒了！你還不信！」
該死，早知道就把酒丟船長室了！
「什麼叫這麼久，也才七點半啊……」
狄倫辯駁到一半，聲音便在艾莉娜姑媽帶著笑意的注意下迅速萎靡，最後只好乾笑著走了過去。
見氣氛還算可以，西奧多鬆了口氣，為了融入集體的大計，說服小姐加入晚宴費了黛西不少口舌。
家庭聚餐可是拉近關係的大好時機，只要能打消一些疑心，方便我接下來找機會提醒他保密……這亦是取得信任的關鍵一步，三位拜訪可謂天助我也。
西奧多跟在狄倫身後，心情頗為愉悅。
讓目標得到「工匠大師」不再算是敗筆，眼下還有現成的機會送上門……
不然以他的性格，杵在門口等半個小時，早該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