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筋骨齊鳴練步法

首次殺人，按理說該惶恐不安才對，可是陳康卻若無其事。

陳康表面上不怨恨日本人，其實是他實力不夠。若是陳康是武術宗師，有了火槍，他將會瘋狂報復日本人。

手刃仇人，陳康只覺得很痛快，不會有絲毫惶恐。

有恩要還。

有仇必報。

這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價值觀和心態。

如此說來，陳康的心態，是再正常不過。

根叔上弔死了，沒有在精武門裡引起大的波瀾。畢竟霍元甲剛死不久，根叔只是個做飯的，在意他的人沒幾個。

陳康知道，霍元甲的死肯定和根叔脫不了關係。否則，根叔不可能「被上吊」死亡。

巡捕房的人來調查根叔的死因，也沒調查出個所以然來。

農勁蓀只能把根叔的屍體草草下葬。

……

陳康在廚房裡切菜。

陳康的精神狀態很好，切菜的速度更快，刀工好似又精湛了不少。

小惠幫陳康處理食材，見陳康的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小惠說道：「陳康大哥，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有什麼喜事嗎？」

陳康說道：「算不得喜事。只是了卻一樁心事而已。我心裡釋懷了，感覺輕鬆了些。」

報了仇，陳康確實感覺輕鬆了。

小惠看了一眼院子。

陳真身邊圍了很多的人。

陳真正在教大家搏擊格鬥術。

小惠說道：「五師兄好厲害。不知道為什麼，大家更喜歡跟五師兄習武。」

陳康問道：「小惠，你喜不喜歡跟陳真學武？」

小惠不假思索說道：「當然願意啊。五師兄教拳和大師兄不一樣。五師兄講的東西，我能聽懂。大師兄雖然武藝高強，但是他說的拳理，我有些聽不明白……」

陳康說道：「是啊。正因為如此，大家才喜歡跟陳真學拳。」

陳真教拳，講解得非常直白。如何出拳，如何搏擊格鬥，簡單明了。換句話說，陳真講的東西，更接地氣。

霍庭恩則還是用傳統的方法，有時候講一些玄之又玄的東西，讓大家很茫然。

陳康就是不喜歡傳統武術中的這些虛的東西。

陳康覺得，拳譜中神神叨叨，玄之又玄的東西，全是糟粕，該捨棄。

武術拳法是實實在在的技藝，和其他手藝，沒什麼本質區別。格鬥招式、呼吸法、心法，都是技術。

練習武術，要務實。

把武術拳法跟玄學道德糅在一起，教給弟子，這樣的師父，不是壞就是蠢。簡直就是誤人子弟。

因為講德行講玄學的「武術大師」，全是騙子。

要修德行，講道德，去寺廟念經做和尚最好，何必要練武術呢？

玄學很神秘。

可是，神秘並不意味著就一定強大，有時候神秘也代表著愚昧落後。

陳真比霍庭恩務實。

因此，陳真的實戰能力超過霍庭恩，不是沒有道理。

霍庭恩站在不遠處，身邊只有幾個人。

沒人注意到，霍庭恩的臉色很不好。

陳真回來，風頭就蓋過了霍庭恩。這讓霍庭恩感受到了很大的威脅。

再這樣下去，以後精武門到底是自己說了算，還是陳真說了算？

農勁蓀走到霍庭恩的身邊，說道：「庭恩，你才是精武門的館主。我支持你。」

……

忙完廚房的事情。

陳康回到卧室，開始記錄昨天的練武心得。

尤其是意志升華帶來的感受。

陳康本能地覺得，意志升華，給自己帶來的好處，遠遠不像表面這樣簡單。

敲門聲響起。

陳康說道：「進來。」

陳真走了進來，笑著說道：「在寫文章？」

陳康說道：「沒有。我把武術心得記錄下來。」

陳真問道：「我能看看嗎？」

陳康點頭說道：「當然可以。其實，咱們可以交流一下武術心得。」

陳真翻閱陳康的記錄心得。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漫不經心，可是越看他的表情越嚴肅。

陳真非常清楚這些武術心得的價值。

陳康記錄的武術心得，不是拳譜，沒有任何廢話，更沒有玄之又玄的語句。其大部分記錄的是身體的各項數據和具體練法。

陳真看得懂。這些武術心得，就是真正的武功秘籍。

陳真說道：「陳康，你是留洋回來的嗎？」

陳康搖頭說道：「我沒有留過學。」

陳真震驚說道：「可是，我感覺你是把武術當成科學在研究。你的這些武術心得，簡直就是實驗報告。」

陳康說道：「我只是想要解析出武術的真正奧秘。」

陳真看完武術心得，說道：「光說不練假把式。陳康，咱們切磋一下拳法？」

陳康點頭說道：「好。」

陳真說道：「走，我們到院子的練武場去。」

……

院子里。

練武場。

「五師兄要和陳康比武。」

「快，我們去看看。」

幾分鐘之後，周圍佔滿了人。

霍庭恩和農勁蓀也來了。

陳康和陳真站在練武場中央，二人相距不到十步。

農勁蓀說道：「庭恩，你說他們誰會贏？」

霍庭恩搖頭說道：「不知道。陳康的武藝好像每天都在精進，他就不像是個正常人。陳真從小打架，實戰經驗豐富。陳康練武的時間太短，要是再過兩個月，陳康的武藝或許會超過陳真。現在嘛，陳真的勝算更大一些。」

陳真開始緩緩跳動，步法輕靈，進退自如。他用的不是傳統武術的步法，而是西洋拳擊的蝴蝶步。

蝴蝶步很簡單，非常實用。

陳康之前把絕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提升身體素質上。步法陳康雖然也在訓練，但和陳真沒法比。

陳康的步法在陳真面前，沒有任何優勢。

陳康暗道：「我的步法不如陳真的靈活，那我就不移動，以不變應萬變。」

深吸一口氣。

陳康胸部開始膨脹，渾身的骨骼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

陳真臉色一變，說道：「筋骨齊鳴？沒想到陳康你把拳術練到了這種境界。」

陳康說道：「我不懂什麼筋骨齊鳴。控制骨骼，只是對身體比較膚淺的掌控，算不得什麼。我還差得遠。」

陳康調整了姿勢，讓身體站得更穩，等著陳真攻過來。

陳真微微一笑，閃電般地向陳康衝來。

陳真的動作具有很大的迷惑性，假動作中蘊含著真攻擊。

陳康沒有閃避。

不管陳真是不是虛假動作，陳康都會還擊。

陳康太穩健了，防守得穩如磐石。他不求擊敗陳真，只求不讓陳真攻擊到自己。

霍庭恩驚訝道：「陳康的實戰……為何提升得如此之快？之前的拆招對練，跟他現在是完全不一樣了。」

陳康的實戰，有了質變。

這種變化不是在武術招式上，而是在心態意志上。

面對陳真的攻擊，陳康沒有絲毫慌亂膽怯，他理智而冷靜，從容不迫。

霍庭恩不知道，昨晚陳康擊殺了兩個日本浪人，不但大仇得報，而且還讓自己實戰能力有了質的蛻變。

陳真的拳腳攻擊再迅猛，也沒有鋒利的武士刀威脅性大。

陳康已經面對過武士刀，再來面對陳真的拳腳，當然就不會有絲毫畏懼。

砰。

找准機會。

陳康一擊直拳打在了陳真的拳頭上。

陳真臉色一變，被震退幾步，手臂一陣麻痹疼痛。

陳康的拳頭，有著很強的穿透力。

陳真吃了個暗虧。

而且，陳康的這一擊直拳，如神來之筆，讓人防不勝防。

陳真盯著陳康，說道：「你領悟了暗勁？」

陳康說道：「什麼是暗勁？」

陳真說道：「暗勁就是……」

咿？

陳真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要精準描述什麼是暗勁，陳真做不到。

因為，陳真沒有練成暗勁的發力技巧，他不知道暗勁具體是什麼。

陳康說道：「還要再比嗎？」

陳真搖頭說道：「不比了。是我輸了。我打你幾拳，你挨得住。可是你要是打中我一拳，我肯定受內傷，會傷筋斷骨。」

陳康的拳勁穿透力很可怕。

要不是步法靈活，陳真不是陳康的對手。

陳康說道：「切磋而已，又不是你死我活的廝殺。爭個輸贏，沒意義。陳真，我想學你的步法，行不？」

陳真笑著說道：「沒問題。這種步法是西洋拳的步法，很簡單，一學就會。」

蝴蝶步確實簡單，陳真把道理講清楚，示範兩遍。

不到五分鐘。

陳康就學會了蝴蝶步，開始演練起來。

陳康初學，步法僵硬，沒有陳真那麼靈活。

陳康練習半小時，逐漸有了感覺，進入了狀態。

只見陳康兩腿腳尖點地，輕輕地跳動，整個人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充滿了靈動的氣息。

就在此時。

芥川龍一帶著虹口道場的人闖進精武門。

陳康訓練被打斷。

陳康眉頭一皺，心中很不爽。

霍庭恩上前，冷聲說道：「芥川龍一，你擅闖精武門，想要幹什麼？」

芥川龍一沒有理會霍庭恩，盯著陳真說道：「陳真，你剛回上海，就闖虹口道場。昨晚更是暗殺了我的兩個弟子。精武門，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農勁蓀憤怒道：「放屁。陳真昨晚根本就沒有出去，怎麼可能去殺人？你們日本人最擅長栽贓嫁禍，真以為我們好欺負？」

芥川龍一手一揮。

兩具屍體被抬了進來。正是昨晚死在陳康剔骨刀下的那兩個日本浪人。

芥川龍一冷聲道：「屍體就在這裡。沒有冤枉你們吧。現在你們還有什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