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帝視角

為了搞清楚原主落水死亡的真相，劉璃花了100積分和系統兌換了「上帝視角」，也徹底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只能說從陳阿嬌被王太后叫走的那一刻開始，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意外。

想到這裡，劉璃垂下眼帘盯著衛子夫微微隆起的小腹看了一眼，意味深長。

這一眼也讓衛子夫下意識的抬手護住了自己的肚子，心情更加忐忑了。她不確定此時此刻自己要不要順勢將之前落水的責任，都推到劉璃身上去。

那日被救上來后，衛子夫也染了風寒，若不是陛下憐惜，責令太醫為她用最好的葯救治，她腹中的孩子恐怕也保不住了。

然而等她的病情穩定了，派身邊的人去打聽情況的時候才知道，陛下已經安排廷尉張湯來調查了這件事，並且調查出來的結果，竟然是陳公主動手推了她。

衛子夫非常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情況陳公主根本就沒碰到她，推她落水的人是在她身邊的某一個宮女。

只不過當陛下問起她的時候，她卻順著調查結果說了一句：「陛下，當時的情況有點混亂，可能公主也不是故意的。」言下之意，便是默認了是陳公主推了她。

衛子夫倒也不想冤枉一個無辜孩子，可想到自己的阿玥曾經受過的不公平待遇，她就狠下了這份心。再說了這件事情並不是她策劃的，背後算計的那個人才是罪魁禍首。

如今看著變得如此伶俐的陳公主，衛子夫的心裡一邊嘀咕著傻瓜公主變聰明了，一邊也在權衡要不要順著陳公主的話來說。

比起這個陳公主，她也很想知道這次事情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呢。

想到這裡，衛子夫一手撫著自己的小腹，一手用手絹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抬眸看向王太后，聲音輕柔道：「經過公主這麼一說，妾身突然想起來，當時公主似乎並沒有碰到妾身。」

此話一出，所有人皆嘩然。

王太后皺眉：「衛美人，你可記清楚了？」

衛子夫應道：「母后，那日確實不是公主推妾身的。之前妾身還在糊塗中，以為張廷尉已經將事情調查清楚了，就沒有多想。今日被公主這麼一問，妾身仔細回想才記起來，不是公主推妾身的。」

劉璃聽著衛子夫的這番話，揚了揚眉梢，心裡卻感嘆這個女人的圓滑。難怪她能在漢武帝的後宮，當了38年的皇后。沒有一點心機和手段，還真不能勝任。

王太后震怒：「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那張廷尉調查錯了，故意冤枉了公主璃？」

眾人噤聲不語，倒是一邊的王美人多嘴說了一句：「衛夫人，這種事情你怎麼還記錯了呢？」

劉璃順勢看向她，這王美人眉眼中的嬌俏，倒不輸給在場的其他美人，乍一看還有點熟悉。

「王美人說得對。」劉璃轉身看向王太后，小小的人兒杵在那兒，氣勢卻不容所有人忽視：「事關阿璃的清白還有衛美人腹中的孩子，阿璃提議，不如將那日在現場的所有宮人都找來，阿璃也想當面問清楚，他們為何要污衊阿璃。」

王太后盯著眼前的劉璃看，心中依舊忍不住懷疑，難道劉璃以前的表現都是裝出來的，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那她以前為什麼要裝？早表現得聰明一點，自己會不喜歡這個孩子嗎？

見王太后久久沒有開口，阿嬌冷笑著喚了一聲：「來人。」

守在外面的芙蕖連忙走進來：「小君。」

阿嬌命令道：「通知下去，將公主落水那日在場的所有人都帶來長樂宮，並且讓陛下和張廷尉一同前來，吾要重新審問，還吾的阿璃一個清白。」

從衛子夫剛才改了說辭之後，陳阿嬌就知道女兒落水那日的事情必定有問題。想到這裡，她的眸

中染上了怒色，不管策劃這件事情的是誰，她一定要叫這個人付出代價！

芙蕖領命離開，阿嬌的目光一一看向在場的美人，最後看向正位上的王太后。

她笑了笑，抬手輕輕的拂了拂袖擺，而後一步一步走向王太后，最後就在王太後身側坐下道：「母后今日只傳了阿璃過來，連阿嬌的席位都沒準備。那阿嬌就勉強和母后同席好了，畢竟這個位置是母后以前經常坐的，阿嬌不嫌棄。」

這句話無疑是在提醒王太后，她昔日討好竇太皇太后時的卑微作態。

王太后氣得手抖，一隻手死死的捏住了身旁劉玥的手腕，她知道陳阿嬌這是在用死去的太皇太后壓她，而自己卻不能訓斥她。

劉玥疼得不敢出聲，小臉都白了一層。

阿嬌將劉玥的反應看在眼底，隨後事不關己的轉頭看向劉璃，柔聲道：「阿璃，過來阿母這裡。」

劉璃聽見阿嬌的呼喊，邁著小腿走過去，隨後乖乖的坐在了阿嬌身邊，目光掃了一眼桌案上的東西。

有一些糕點，一些果脯，還有一些看不出是什麼的果飲。

劉璃對西漢的吃食已經不抱期待了，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后，便不再感興趣。她開始思考，等一會要怎麼將幕後算計之人給揪出來，為原主報仇。

一邊的宮婢給阿嬌添了一副碗筷和杯子，阿嬌攬著劉璃問：「吃嗎？」

劉璃搖搖頭，小聲說道：「這些不好吃。」椒房殿也有這些糕點，劉璃之前吃過，一點甜味都沒有，實在難以下咽。

阿嬌聽罷笑了笑，便也放下了筷子。

劉璃湊到阿嬌的耳邊道：「等回椒房殿，我請你吃好吃的。」雖然她目前的積分能兌換的種類不多，但兌一個自熱小火鍋還是夠的。

自從在系統商城裡看到自熱小火鍋，她早就想兌來吃了。之前是害怕味太大被發現，但是現在她不需要害怕了。

「好。」阿嬌應了一聲。

母女兩人親密無間的說著悄悄話，王太后看在眼裡更加可以肯定了，劉璃以前表現出來的痴獃狀，都是裝出來的。

王太后這樣想，殿內的其他美人看到這一幕，其實也差不多這樣想了。

其實她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未央宮內就有人傳，陳皇後生的那個公主是個痴兒。至今都不會說話，走路還有點破腳。

宮中重要的節日宴會，陳皇后也從沒將陳公主帶來參加，似乎更加佐證了宮中的流言。

可看見剛才那一出，陳公主哪有一點痴獃模樣？甚至比衛公主還要機靈的樣子。

大家紛紛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流言果然不可信！就像多年前，未央宮裡還流傳過陛下不行的流言，結果沒多久衛美人和陳皇后都有了身孕。

——

在等待劉徹還有那些宮人過來的時候，王太后的手無意中觸碰到了劉璃。劉璃腦海里的系統發出了提示音：【滴，解鎖王太后好感度：-10】

劉璃聽到這個提示，小小的吞咽了一下唾液，閉眼盯著那個負10的好感度，一時間無語凝噎。

她在心裡問系統：「好感度為負數，有什麼懲罰嗎？」

【歷史人物好感度不能低於負50，否則將會按照比例扣除宿主生命。】

劉璃：「……」好感度過低竟然會折壽？她盯著王太后那-10的好感度，心情突然有點不太美妙。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噠噠不一的腳步聲，卻見劉徹還有那幾個當事宮女都過來了，同行的還有負責這次事件調查的廷尉張湯。

劉徹的出現，似乎讓整個大殿都亮堂了起來，諸位美人的目光恨不得貼在他身上。

「拜見陛下。」美人們起身施然行禮。

劉徹雙手

負於身後走過來，一邊的宮人連忙為劉徹準備了桌案，就安置在王太後身旁。他看了一眼不動如山的陳阿嬌，而後才坐下。

張湯和涉事的宮女都站在殿前待命，劉徹開口：「聽說事情有轉變，究竟是怎麼回事？」

衛子夫只權衡了一秒鐘，便在宮女的攙扶下走到了大殿中間，挺著微微顯懷的小腹開口道：「陛下，都是妾身不好，妾身仔細回想起來，那日落水時公主並未碰到妾身，推妾身的另有其人。」

這事情劉徹已經聽聞了，他淡淡的應了一聲：「哦？」

銳利且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跪在殿內的那幾個宮女身上，「這麼說是這些人冤枉了朕的女兒？」

那幾個宮女紛紛喊冤。

劉璃悄悄從阿嬌身邊站起來，挪到了劉徹身邊，伸出小手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胳膊上。

綉著金絲暗紋的黑色衣服上突然出現了一隻又白又小的手，劉徹神情一頓，轉眸看向了這隻小手的主人，對上了劉璃又黑又亮的眼眸。

劉璃小小的喚了一聲：「父皇。」

劉徹覺得有些意外，這個一向不太會說話的女兒，竟然會開口說話了！別人不知道劉璃的情況，可作為父親的劉徹還是很清楚的。

之前也是他下的命令，讓劉璃少出椒房殿，以免她是個痴兒的事情傳出去。

劉璃無視劉徹看向自己的目光，按照自己事先想好的劇本開口道：「阿璃有辦法讓她們說實話。」

聽著女兒吐詞清晰的話，劉徹暫時壓下心中的詫異，饒有興趣道：「張廷尉都辦不到的事情，你……有什麼辦法？」

劉璃眨了眨眼眸，伸出小手直指身穿藕色衣裙的宮女道：「因為阿璃親眼看見是她動手推了衛美人。」

在當時慌亂的情況下，原主或許沒有看見是誰動手推了衛子夫，但是劉璃已經和系統兌換了「上帝視角」，她不僅知道是誰推的，還知道這背後的主使是誰！

被指控的宮女神情一慌，連忙辯解：「奴婢沒有，公主怎麼可以亂說？」

衛子夫也看向了這個穿藕色衣裙的宮女，一眼便認出了這個人，便是在她寢殿當差的一個小宮女。前段時間，這個小宮女因為做錯了事情，還被她懲罰過。

落水那天太混亂，她實在沒有看清是誰推了她。陳公主是怎麼肯定，就是這個宮女的？

陳阿嬌開口維護劉璃：「吾的阿璃從不說謊，她說是你就是你！」

小宮女：「……」

她大聲喊冤，並道：「明明是公主推了衛美人，卻將責任推到奴婢這兒，公主可有證據證明是奴婢么？」

劉璃就等她這句話呢，反問道：「那你之前指認是我推了衛美人，有證據證明嗎？」

那宮女道：「其他姐妹都能證明，又不是只有奴婢一人指認。」

劉璃抿了抿唇，掩下唇角的笑意，轉眸看向一旁的張湯：「張廷尉，可否告知你在審訊時，是這個宮女先開口指認了我，而後其他人才開始指認的？」

張湯詫異：「公主怎麼知道是這樣？」還真被陳公主給說中了，一開始審訊這些宮女的時候，她們都說沒看清不知道。

後來就是這個叫秋娥的小宮女開口指認了陳公主，其他人才像是回憶起什麼來，全都指認了是陳公主推的。

其他宮女見如此，倒是很識時務，紛紛開口道出實情。

「陛下，皇后明察，都是秋娥說，只要將責任推到陳公主的頭上，我們才能免於懲罰。」

「秋娥說公主……公主不太聰明，只要將責任推給公主，我們頂多是護主不力。」

「奴婢知罪，因為怕陛下責怪照顧衛美人不周，所以才會聽從秋娥的蠱惑，冤枉了公主。」

被出賣的秋娥臉色

更白了，她跪伏於地上，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阿嬌聽到這一切，也氣得全身發抖，她剋制住自己想要掀桌的衝動，冷聲問：「秋娥，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秋娥顫著聲音道：「是衛夫人，衛夫人讓奴婢假裝推她，然後再讓奴婢冤枉陳公主的。」

衛子夫倒吸一口氣，一臉震驚的看向秋娥：「秋娥，你為何要污衊於我？傷害公主對我有什麼好處？」

秋娥道：「沒有好處，那衛夫人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拆穿奴婢的謊言，告訴陛下並不是陳公主推您的？」

衛子夫：「……」

精彩啊！

劉璃沒想到這個小宮女的邏輯思維這麼強，甚至都不用自己開口，就將了衛子夫一軍。

衛子夫心知不能讓秋娥再說下去了，她忙不迭在殿前跪下，撫著小腹淚光盈盈道：「陛下，妾身腹中還有孩子，怎麼可能做出這樣傷害他人和傷害自己的事？請您明察。」

劉徹此時的臉色也低沉了下來，他眯了眯眼道：「張湯，將這些宮婢帶下去重新審，直到她們交代出結果為止。」

張湯領命：「諾，臣領旨。」

張湯也算是一個歷史名人了，是西漢時期出了名的酷吏。他傳了一聲，立馬有幾個士兵進來，將秋娥在內的宮婢都抓了起來。

秋娥聽說過張湯的手段，她非常害怕的看向殿內某人，可那人卻直接避開了她求救的目光。秋娥還不想死，她後悔上了這條船了。

「奴婢交代，陛下，奴婢全都交代，只求陛下饒了奴婢一命。」秋娥一把鼻涕淚的跪在地上，大聲指控道：「這一切都是王美人叫奴婢這麼做的，奴婢被王美人所迫，不得不聽從她的吩咐。」

所有人都吃瓜般的看向了一旁的王美人。

王美人驚呼：「你……你休要胡說。」說著她又看向劉徹，慌裡慌張的解釋：「陛下，妾身沒有，她冤枉妾身。」

秋娥也不管了，就算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

她開始爆料：「奴婢句句屬實，奴婢的卧房還有王美人安排人送來的珠寶，張廷尉可以派人去搜查。王美人以奴婢兄長性命作威脅，奴婢不得不聽王美人的指示，推了衛夫人然後再陷害陳公主。」

王美人百口莫辯：「你……」

劉徹給了張湯一個眼神，張湯心領神會，轉身離開了大殿。王美人也看到了張湯離開，徹底慌了神。

陳阿嬌死死的掐著掌心，盯著秋娥道：「你繼續說，若是你舉證有功，吾可以饒你不死。」

秋娥將她參與的行動一一交代了，王美人還想開口打斷秋娥的話，卻被劉徹一個冰冷的眼神制止住，她嚇得大氣不敢出，直接癱軟在座位上。

不一會兒，張湯帶著人回來了，不僅從秋娥的卧室找到了那些首飾還將王美人的貼身宮婢給抓了過來。

王美人見狀，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算是徹底暴露了。

她幾乎連滾帶爬的爬到了大殿中間，哭著求饒：「陛下，妾身一時糊塗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妾身以後再也不敢了。」

王美人這麼做的最終目的，其實是為了衛子夫肚子里的孩子，說白了也就是女人的嫉妒心和野心在作祟而已。

可阿嬌卻恨得牙癢。

她們要爭寵，為什麼要將阿璃牽扯進去？她的阿璃又做錯了什麼？

想到這裡，陳阿嬌冷笑著開口：「張廷尉，王美人謀害皇嗣，按照律法應該怎麼辦？」

張湯瞥了一眼還在哭著求饒的王美人，冷酷無情道：「回皇后，謀害皇嗣者按律當斬。」

陳阿嬌亦是面無表情：「那就帶下去吧。」

就在張湯領命，要將王美人給壓走的時候，王美人突然喊道：「陛下，您不能殺

妾身，妾身已經有了身孕！」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就連張湯也不敢對王美人動手了。

王美人哭著說：「陛下，妾身懷有皇嗣，妾身有了您的孩子啊。」

好傢夥！劉璃在心裡直呼好傢夥。

如果按照歷史來走的話，這個王美人該不會是那個為劉徹生下了第二個兒子，並且死後還讓劉徹挂念於心，甚至不惜為她招魂相見的「真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