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放縱
「二哥,這是怎麼說?」
夏玉稼嘆了一聲,「這事我也是聽宮中老人說的,父王繼位前其實只是祖父的庶子,要不是當年的太子半途折隕,王位根本落不到父王身上。
而信陽君是父王一母同胞的幼弟,父王生母恬夫人是祖父的寵妃,可她後來懷了王叔生產後,身材就走了樣,肚子上還有明顯的褐色斑痕,因此失卻了祖父恩寵,還連累父王不受待見,她將這一切都怪罪在王叔身上,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錯。
要不是懷了他,生了他,她就還是那個受盡寵愛的紀王寵妃,於是對他態度冷淡,將他扔給宮中的寺人侍女,十天半月也不過問一次,久而久之,那些從人便知祖父不受待見,於是有個起了歹心的寺人便對王叔……
那時,父王在宮外流連玩樂,對王叔這個幼弟關注甚少,直到後來這事被人撞破,父王才知王叔那時遭遇了什麼,後來,他便將王叔親自接到身邊養著,對他的寵愛嬌慣也就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可惜王叔不知何時也好了男風,或許是因為那個殺了千刀的寺人影響,他尤愛那些貌美乖巧的男童,父王知道此事癥結,但不敢提及太過,惟恐惹了王叔想起舊事,司寇大人就是顧及父王,才不敢真的對王叔大動干戈。
至於王城中屢屢發生的男童丟失一案,父王其實也頭疼,但王叔只要在他面前一哭訴,他就招架不住,你想想,父王都拿他沒辦法,何況其他人呢?」
夏玉稼這番話的信息量著實有點大了,夏檸沒想到信陽君後面還藏著這樣的陳年舊事,所以他如今的所作所為,皆源於幼年時所受的傷害?
就是說,當年的恬夫人,將自己產後的身材走形和妊娠紋之類的身體變化全都怪罪在了信陽君頭上,並故意疏忽不待見他,導致他被寺人欺負,從而性格變得扭曲,直到長大后竟然跟那寺人有了同樣的愛好。
當然,她不否認信陽君的遭遇很讓人同情,可這並不能成為他對那些無辜男童出手的理由,那些孩子何嘗不無辜,那些孩子背後牽扯的家庭和他們的父母何嘗不無辜,紀王為了信陽君,放任他的一切作為,這樣的做法和當年的寺人有何兩樣。
夏檸質問出聲,夏玉稼也默然無言,這些事他又怎會不知,可他也沒有辦法,只要父王一日偏袒著信陽君,這事就一日不能了結。
所以癥結還是在紀王身上,夏檸瞭然,要處置信陽君,先得撬動紀王那邊,可信陽君的作為並沒有侵犯到紀王的利益,要讓紀王處置他,很難。
兩人相顧無言,夏玉稼摸摸鼻子,只能跟夏檸道:「這事還得從長計議,你先不要在父王面前提起此事,這事說到我這裡就算了結,至於王城走丟的那些孩子,我改日去王叔府上先走一趟,待我回來,再仔細跟你商量。」
也只能如此了,按夏玉稼所說,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
兩人回到花園時,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麼,但夏玉稼看到安奴的那一瞬,猛地意識到夏檸為什麼會跟他提起信陽君,他心裡一咯噔,在想安奴是不是被盯上了。
不過好歹要出城玩,他就沒把這個猜測說出口,免得壞了興緻。
「阿姐!」安奴看到夏檸出現,立刻從祈簡身旁的石凳上起身奔向她,嘴角還有殘留的花糕碎末,夏檸掏出帕子給他擦乾淨,把他的小胖手捏在手裡牽著,笑著向祈簡致謝。
祈簡看到她手裡牽著的安奴,恍惚間竟似看到了以前母妃牽著的自己,「公主不必謝我,小事一樁而已,安奴很乖,我也很喜歡他。」
安奴聽到這話咧嘴笑了笑,手指下意識在夏檸手心摳了幾下,夏檸剛想說什麼,管家走過來向夏玉稼稟告已經備好了車馬,隨時可以出發,說車上還備了果飲點心,以備他們在城郊
遊玩時食用。
「那就出發吧,趕著午時前出城,過去怎麼也得大半個時辰,至於午食,我們到了王畿附近找一食館就好,那裡踩青遊玩的人多,做生意的商販鋪子也為數不少,有幾家的飯菜我嘗過的,味道還算不賴。」
夏檸和祈簡皆沒有意見,安奴只要跟著姐姐一起,那是怎麼都行,走之前,夏玉稼安排夏檸和安奴一輛馬車,他和祈簡一輛馬車,再就是一些跟車的隨從侍衛,一行人就這麼烏泱泱地出發了。
穿過市坊和街道,路過喧嚷熱鬧的人群,夏檸一路和安奴趴在車窗邊緣觀望外面的眾生百態和市井繁華,小雲照看姐弟倆的同時,也不忘在另一扇車窗處向外觀望,路過城西的牲口市集時,一股子腥臊味混合著排泄味的氣息撲面而來,駕車的車夫提醒他們將帘子放下來,不然這味道能熏暈人。
車夫經常隨夏玉稼出城,這些路走得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等車駕離開牲口市,再行過一段繁華的街市,就到了城門口,門口出城的人排著隊,車駕馬匹走的是另一條道,巡驗的衛兵大概是熟悉夏玉稼府上的車馬,態度極好地揮手讓他們過去,連停都未停一刻。
出了城門,行過一段馳道,兩邊就幾乎都是大片的農田裡了,五月麥子漸熟,麥稈已經變黃,麥穗也沉甸甸地垂下來,過不了幾日就該收割了,清風吹過,掀起層層麥浪,遠處一望無際的金色田野,起起伏伏美麗極了。
安奴很少看到過這樣的景象,趴在車窗前看得目不轉睛,他五歲之前幾乎從未出過袁家,對世界的認知也寥寥無幾,從宛城離開回樊城的路上,一路受寒受凍,車窗都被厚氈釘得嚴嚴實實,不透一點風,自然也無從看到沿途風景。
進了王城後市井繁華倒是見識了不少,可這樣原始的,自然的,朗日清風下的田野風光,他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即便書中有描繪下地種田的場景,卻全然不似親眼看到這般震撼。
層層疊疊的麥浪一波波湧起,其間偶爾走過幾個戴著草帽的農夫和小孩,這副景象實在有種驚人的美感,連夏檸此刻都沉浸在這無比美好的氛圍中,心中的種種憂慮煩惱盡數拋之腦後。
車駕再往前走了一段,依然是滾滾麥浪圍繞著他們,不過麥浪中間卻出現一條小河將麥田攔腰截斷,小河沿岸挨著一側麥田的地方有一塊高地,上面有一棵巨大的榕樹,夏玉稼吩咐從人侍衛將車駕停在路邊,管家等人在榕樹下鋪了氈毯,上面擺了些吃食水飲。
夏檸和安奴被人扶下馬車,夏玉稼立刻帶著祈簡過來跟她們誇耀:「怎麼樣阿寧,這地方不錯吧,視野好,地勢高,旁邊還有小河可以垂釣玩耍,兩邊連綿的田野起伏蜿蜒,可算得上是難得的遊玩賞景之處了。」
夏檸不得不承認,夏玉稼在玩樂一事上實在比她精通多了,這麼好的地方,虧得他都來出經驗了。
「二哥這地方找的確實不錯,到了這裡,坐在榕樹下,感受著空氣中泥土和麥子的芳香,彷彿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王都的繁華喧囂似乎都盡數遠去了,的確是個消遣心情的好去處。」
夏玉稼就笑她,「怎麼說話這麼一本正經的,不過你算是說對了,這地方確實不錯,而且今天也難得,這裡竟然沒有其他人,往日我路過這裡的時候,榕樹下總是坐著一堆人,今天倒是清凈。」
祈簡環望四周,除了一條通向前方的小道,周圍幾乎全是麥田,夏玉稼所說的飯館小販完全不見蹤影,於是便笑問他:「公子,你說的商販和食館呢?」
夏檸也反應過來,意識到夏玉稼所說的地方和她們如今所處的地方大概不是一處。
夏玉稼聳肩,站在樹底下迎面感受吹來的微風,風中清甜的麥香讓人幾乎沉醉,他的聲音也被風吹得破碎,「我說的地方還在前面,那裡的景色也很不錯,城裡
的王公貴族很喜歡去那裡,那邊還有一個小田獵場和跑馬場,攤販和飯館也都集中在那裡,你們要是想過去的話,我們就上車繼續走,若是覺得這裡也不錯的話,今日乾脆就待在這裡好了。
咱們可以在榕樹下坐著吹吹風,在河邊垂釣試試手氣,也可以從田裡薅幾把麥子燒著吃,至於旁的吃食,叫人去前面買來就是。」
他這麼一說,祈簡和夏檸對視一眼,兩人還是不希望去人多的地方,若是遇到熟人,尤其夏玉稼和夏檸的身份,必然得跟人寒暄,這麼一來,可就沒了現在這麼好的興緻。
祈簡也是,他的相貌和夏檸一樣招眼,再加個安奴,只怕一露面就不得安寧了,還是這裡好,風景優美溪流寧靜,關鍵沒有閑雜的其他人員,他們大可在這裡盡情走動散步散心,安奴也能在這裡跑動玩耍。
幾人達成一致,夏玉稼讓人騎馬去前面買些吃的,尤其有家烤魚做得不錯,他讓人買了十多條,還有炙肉和麥餅,也一應讓人買了不少。
吃過午食,安奴想去溪邊玩水,夏玉稼自告奮勇陪著他去,夏檸吃飽了犯懶不想動彈,祈簡坐車累了,想在原地休息會兒,考慮到他還有傷在身,夏玉稼也沒繼續叫他。
一應侍衛從人幾乎都跟在夏玉稼身邊,夏檸將跟著她的那幾人打發走了,這裡寧靜平和沒什麼危險,大可不必跟在她身邊浪費時間,還不如趁著這機會,去周圍走走看看體驗一番。
至於小雲,她也被夏檸打發去跟著安奴,夏玉稼到底是男人,陪著安奴一道玩當然可以,但其他的事他就沒有那麼細心了,還是小雲跟著安奴她比較放心。
於是榕樹底下,就只剩了祈簡,夏檸和雲石三人,雲石本還坐著悠哉地賞景,直到祈簡眼神不善地看他,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妨礙了樹下其他兩人,他苦笑一下,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走向溪邊,確保自己距祈簡的位置不遠不近剛剛好。
礙事的人都走了,樹下只剩祈簡和夏檸兩人,夏檸坐在氈毯上,後背靠著樹榦,眼睛微闔感受著從她臉上輕拂而過的清風,田間麥浪涌動的聲音和頭上樹葉抖動的聲音颯颯作響,她心無旁騖地放空自己,一派醉心自然的愜意慵懶模樣。
祈簡同樣靠著樹榦坐在她身側,微風輕輕吹起他的衣擺,跟她的貼在一處,他微偏下頭,目光落在她臉上身上。
在這繁蔭之下,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她的臉仍然看不出絲毫缺陷,臉上毛孔也細緻得看不清楚,她那玉石一樣清透白凈的皮膚晃過幾顆光斑,在她挺直的鼻側留下淡淡陰影,還有她那雲霧一般的眉,花瓣一樣的唇,他幾乎想上手在她細嫩的臉上揉捏幾下。
「先生在看我?」
夏檸突然開口,嚇了祈簡一跳,可他細看,卻發現她的眼睛並未睜開,唇角還帶著淡淡笑意。
「公主為何這麼說?」他聲音平和寧靜,低沉的語調讓人沉醉。
夏檸淺笑,仍然沒有睜開眼睛,「感覺,感覺先生在看我,很專註地看我。」
祈簡確實在看她,看著她嘴唇微微翕動開合,她的舌尖貝齒隱約可見,從她的嘴裡說出的每一個字似乎都透著股清甜的氣息。
「哦?」他語調微微上揚,被她輕鬆愜意的姿態所感染,他也慢慢放下了自己端著的架子,對她道:「那公主猜對了,我確實在看你。」
夏檸聽到他的回答,又問一句:「那我長得好看嗎?」
祈簡輕笑出聲,毫不掩飾地誇她:「公主大約是我見過最美的女郎了,我頭回見到公主,就驚訝這世間竟有如此美麗靈秀的女郎,公主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嗎?」
夏檸嘴角的笑意擴大,彎起的眼睛也說明了她此刻心情不錯,「先生這麼誇我,我心裡歡喜得很,我見先生第一面,也覺世間竟有如此俊逸卓
碩的郎君,加之先生彈得一手好琴,也讓人心折不已,以往欽慕先生的女郎一定不少吧。」
祈簡看一眼仍在閉目的夏檸,她眼睛彎彎,嘴角上揚,似乎方才的話只是隨意問出,他伸手憑空在她臉上勾勒她的五官輪廓,回她道:「我性子無趣,不招女郎歡喜,倒是公主,您這樣的貌美佳人,招來的郎君怕是更多。」
兩人在颯颯的風聲和清甜的麥香中你來我往,似乎都放下了平日的些許偽裝,祈簡說話間強勢的一面凸顯出來,夏檸卻恍若未覺,又追問他一句:「那你呢?」
祈簡不明此意,問她:「這是何意?」
夏檸輕笑,言語中有種促狹和期待,「先生不是說我招來的郎君會很多嘛,所以我問你呢?先生你呢?」
你是被我招來的郎君嗎?
祈簡被她簡潔明了的發問弄得一愣,他仰首看著遠處金黃的麥田,涓涓的溪水,天上的紅日,澄碧的天空,繼而眼神迴轉到身旁的她身上,輕笑一聲,像是笑自己,又像是在笑她,聲音浪蕩中帶著些隨性,「我只是一介凡人而已,公主說呢?」
這回答不言而喻,夏檸終於不再發問,靜靜的閉眼享受這難得的靜謐時刻。
祈簡則一意看著她,突而伸手幫她將耳側的碎發挽至耳後,夏檸在他手指輕觸到她臉的那刻下意識瑟縮一下,繼而又神情放鬆地任由他動作,感受他的手指在她耳邊輕輕拂過。
這樣的動作,在這樣的氛圍下,顯然已經超出了兩人平日相處的界限,但夏檸沒有過激的反應,彷彿祈簡為她整理髮絲是一件極正常的事情,這使得祈簡心情更加愉悅,手上動作也更加大膽。
因為他得到了她的默許。
於是下一刻,祈簡的指節真的落在了夏檸臉上,他粗糲的手指在她額上輕輕拂過,在她雲霧般的眉間稍稍駐留,夏檸臉上微癢,連帶著心裡也微微發癢,她能感受到他的手指與她的皮膚相貼時那種若有若無的,微微帶著誘引般的觸感,她的感覺隨著他的指節而動。
祈簡手指繼續下滑,她那清泉一樣的眼睛輕閉著,但眼珠和眼睫卻微微閃動,他輕撫過她扇動的眼睫和眼角,繼而停在她皙白無暇的雙頰上,手指一捏一揉,手下的觸感是如此滑嫩香軟,他想稍稍用力,卻又怕碰壞了她。
終究只是輕按幾下過了手癮,視線便停在了她殷紅的唇間,夏檸心裡砰然直跳,雖然閉著眼,她卻似乎能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凝聚在她臉上,還有他手下的力道,他的每一次喘息,都讓她既無所適從,又深覺刺激,他的手從她臉側滑過的時候,她不自覺想抿起嘴,但又莫名克制住這種衝動。
等待著下一刻到來。
祈簡手指在她唇上虛划幾下,終究壓制住想讓這雙唇更豐艷紅潤的想法,艱難地將自己的手從她臉上移了下來。
夏檸遲遲未等到他的下一步,卻聽他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依舊是那麼低沉磁性的嗓音,帶著微微回蕩的空間感和笑意,「公主就這麼相信我?」
夏檸也笑,臉稍稍傾向他那一側,「那先生值得我信任嗎?」
祈簡看著她突然湊近的臉和依然緊閉的雙眸,眼神灼灼地向下掃了掃,停在她頸下伏起的地方一瞬,繼而不自在地移開視線,聲音有些收斂發緊,「公主最好不要信任我,我自己有時都不敢信任自己。」
「瞧先生說的,我倒覺得先生性情好,琴技好,待我好,樣樣都好。」
夏檸毫不猶豫接他的話,祈簡被她逗得一笑,正待說些什麼,卻見夏玉稼正牽著安奴朝這邊走來,安奴的衣服下擺濕漉漉的,走起來蹦蹦跳跳,很是歡騰的模樣。
「公主,二公子和安奴回來了,」他提醒她。
夏檸終於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首當其衝是他過分俊美的臉,他一
臉笑意看著她,兩人四目相對,她看進他墨硯一般的深邃瞳孔里,兩人的距離甚至不過一掌之距。
夏檸心臟猛地一跳,不自在地轉開視線,臉頰感到燒熱,尤其聯想到他方才在她臉上的種種動作,而不遠處,安奴正蹦跳著朝這邊走過來,這時,道路一側突然出現一行車隊緩緩向他們靠近,看著裝飾排場都不是凡俗之輩。
祈簡站起身,將手伸給夏檸,夏檸看著眼前指節分明的男人手掌,沒有過多猶豫便將手放了上去,祈簡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握緊她的手,他稍一使勁就將她拉了起來,夏檸站起身的那一瞬,卻腳步踉蹌一下差點跌進他懷裡,好在最後穩住了步子。
他們所在的榕樹這裡地勢高,能看到夏玉稼和安奴馬上就要過來了,兩人趕緊鬆開交握的雙手,站得也遠了些,還有道路一頭的車隊,也行進得越來越近。
不過一會兒,安奴喚著阿姐的聲音便順著風聲飄到夏檸耳中,她沖著那邊揮了揮手,安奴帶著夏玉稼跑了兩步,頭髮和衣服都一片凌亂,動作間卻透著一股開心勁兒。
就在安奴和夏玉稼邁上緩坡的時候,那輛馬車和後面跟著的車隊也停了下來,有從人伺候車裡的人下車,夏檸卻無暇顧及那邊,她正發愁地看著安奴身上的一片狼藉,這孩子玩的衣服下擺都濕透了,這會兒風一吹,給他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二哥,你車上有備用的衣服嗎?我先給安奴換上,」夏檸看向夏玉稼。
夏玉稼忙點頭,他有些心虛地看著夏檸,把人家好好的弟弟玩成了個小臟猴,是他沒好好約束著這孩子。
於是幾人步下緩坡去車上找衣服給安奴換上,不過剛下緩坡,就見十幾米外的馬車上下來一人,而這人的出現,讓夏檸和夏玉稼臉色陡然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