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求

卡在一半的哈欠。

這下打也不是，不打更不是。

霍雪索性閉上了嘴，瞪他一眼，「你不會等我打完再說話？」

秦訊挑眉笑著說：「我哪兒知道你在打哈欠。」

「說明你來得不是時候。」

霍雪看他剛運動結束的裝扮，嘴角嫌棄地扯了下，「大晚上還跑步，你也真是有閒情逸緻。」

秦訊點頭：「沒辦法，我很閑。」

……霍雪聽他拿自己罵他的話回，真是覺得幼稚！

「殺青了？」秦訊看著她坐在行李箱上，隨口一問。

霍雪點頭，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道黑影突然從秦訊身後竄了出來，朝她衝來，一瞬間撲到了她的懷裡。

「啊！」

霍雪猝不及防地整個人往後一倒，她下意識伸手抱住了面前的龐然大物。

毛茸茸，會動，還在喘氣。

見她整個人被撲得往後一仰，秦訊眼急手快上前拉住她的手臂，防止她順著行李箱滑動倒地。

「雪花。」

秦訊出聲喚住她面前熱情的巨犬。

雪花聞言立即從霍雪身上下來，乖乖地站在她身前，興奮地吐舌，搖著尾巴。

霍雪按住身下的行李箱，緩過神，秦訊及時鬆開她的手臂，「沒事吧？」

「……我有事。」霍雪盯著面前的狗，佯裝生氣罵它，「你撲我做什麼？」

雪花聽她凶自己，立即扭頭朝秦訊委屈地垂下耳朵，「汪」了一聲。

霍雪：……你究竟是誰家狗？

秦訊輕笑，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下次別這樣撲人，會受傷。」

雪花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掌。

霍雪看著它這不要錢的模樣，嘴角一抽，對著雪花說：「你乾脆和他回家算了。」

雪花聞言以為自己被嫌棄了，立即又想朝她撲過來表達自己的愛意。

「行了。」霍雪連忙出聲制止它，「你再來，我就要去醫院了。」

雪花是只薩摩耶犬，體形本就大，撲上來的時候都能把人壓到喘不過氣，她哪兒受得了。

霍雪隨手摸了摸它的腦袋，抬眸瞅了眼秦訊身上的運動服，趕人道：「趕緊回家，別勾引我家狗。」

……本就打算走人的秦訊，聞言，揚了下眉，「它是公的。」

「嗯？」霍雪眼神往雪花身下瞥，「你公的？」

雪花：「……汪！」

這聽著有些幽怨了。

霍雪輕笑一聲，順了順它的毛髮，餘光掃見秦訊也轉身離開了。

她抬頭望著他的背影步入夜色的燈明中，緩緩被一側的樓房遮擋。

霍雪轉頭，對上雪花的眼睛，興師問罪道：「你又跟著人家跑步了是不是？」

「汪。」

霍雪嘖了聲，「我不在，你都已經投身敵營了？」

雪花吐著舌，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腿，「汪」了一聲。

霍雪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它的腦袋，「沒有出息！」

話音剛落，後頭忽而傳來一道疑惑地聲響。

「音音？」

霍雪聽見是自家母親的聲音，抬頭，出聲應下。

霍母許苗琴從路口走來，瞧見站在她面前的雪花時，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在和誰講話呢，原來是雪花回來啦。」

一聽這話，霍雪抓住了重點，「它跟秦訊跑步，您怎麼不管管？」

許苗琴走到家門口，拿出鑰匙開門，聞言問：「你碰到小秦啦？」

「碰巧碰到。」

霍雪從行李箱下下來，單手推著往前走。

雪花搖著尾巴跟在後頭一起進屋。

「下次別讓它跟著秦訊跑步了。」

霍雪關上門，掃了眼腿邊的雪花。

明明是她的狗，整天跟在秦訊後面像什麼樣子？她的面子呢？

「我哪兒管得住，人家小秦一出門，它這耳朵就能聽到，我要能把它拉住，你媽我都能去參加舉重比賽了。」

許苗琴進屋拿過鞋柜上的毛巾，彎腰示意雪花舉手，拿過毛巾把它的爪子擦乾淨，「不過小秦也不是什麼壞人，雪花正好也要運動運動，你擔心什麼呢？」

她當然，擔心她家狗。

霍雪忍住沒說，先換好鞋，拖著行李箱進了客廳，意識到母親一個人回來，「爸呢？」

「他出去給你買喜歡吃的餛飩了。」

許苗琴擦好雪花的瓜子，鬆開它。

霍雪走到沙發前，聞言一愣，「你們還沒吃？」

「你回來這麼晚，我們當然吃了。」許苗琴進屋，先問重點，「你這次回來能呆多久呀？」

霍雪癱在沙發內，懶洋洋回：「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你哪次不是這樣講的？」許苗琴瞥她一眼，倒是覺得奇怪，「你這麼忙，我看小秦最近都沒有出過遠門呀，基本上都在家裡，他沒有拍戲的啦？」

霍雪肚子餓得拿過桌上的肉脯，靠在跟著爬上沙發的雪花身上，胡扯一句：「他沒有人氣，沒人找他拍了唄。」

「……亂講。」許苗琴被她氣笑，「人家都懂得要休息，你呢？一天到晚都在拍戲，你也可以休息的呀。」

霍雪嘴裡叼著肉脯，模樣閑散道：「我不是在休息了嗎？」。

許苗琴噎了一下，看見她一進屋拿桌上的零食吃，立即拍了下她的手，「少吃點，吃了等下都不吃飯啦。「

霍雪直接一口把肉脯咬進嘴裡，兩頰圓鼓鼓地，「叫爸快點吧，我快餓死了。「

「貪吃鬼。」

許苗琴嗔她一聲，但還是起身往廚房走給她熱菜。

霍雪是真的餓了，一天都在拍戲，中午她也沒吃什麼，現在回家了她當然抵不住胃裡的空蕩叫囂。

她忍著胃部的隱隱抽痛，放鬆地在雪花身上，無聊地摸了摸它柔順的毛髮，莫名眯起眼看它，「怎麼感覺你發質比我都好？」

雪花：……

霍雪摸著摸著它身上的肉，又開口說：「雪花，明天和秦訊多跑幾圈，你該減肥了。」

雪花扭頭，當作沒聽見。

「做什麼？」霍雪失笑，揉著它的腦袋，「我叫你不要跟著人家，你偏要跟，現在叫你鍛煉身體，你還不樂意了？」

秦訊也住在這個小區，當初是霍雪沒想到的。

錦華亭府這一片是前年新造的樓盤，霍雪當時是看上了這裡的地理位置和私密獨棟才買下來的，想著不拍戲的時候可以和爸媽住在一起休閑點，不會被鄰居發現身份，或者打擾他們的日常。

等到霍爸霍媽正式搬來后，霍雪還在劇組沒有來得及住，許苗琴就在某一天神神秘秘地給她打電話講她的男主角也住在這裡呀。

霍雪當時聽得一頭霧水，「什麼男主角？」

「就是之前和你一起拍電影的男主角呀。」

「……秦訊？」

「對對對。」

許苗琴本來也沒有信網上的說法，但這一發現讓她都有點誤會了，在電話里小聲確認問：「音音，你們倆……談戀愛啊？」

霍雪：……搬家。

最後還是沒有搬，他們倆清清白白的，搬了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而且兩家隔著遠，她一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劇組，有什麼好搬的？

霍雪一邊摸著雪花，一邊癱著，等到肚子餓得都叫了好幾聲時，霍父終於提著她的餛飩回來了。

等飽腹后，霍卓鳴心疼她，趕著她先上樓洗漱睡覺。

……

次日，霍雪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來，客廳的許苗琴也沒有催她起來，想讓她多休息會兒，等到要準備午飯的時候，聽到她下樓的聲音，轉頭看人，「起來了？」

霍雪點點頭，一旁獨自玩樂的雪花瞧見她，主動叼起玩偶遞給她。

霍雪摸了下它的腦袋，接過玩偶朝旁邊一扔，雪花立即跑過去，叼回來又給她。

許苗琴看著一人一狗玩鬧，笑著搖搖頭，「它就等著你起床陪它玩呢。」

霍雪把玩偶扔遠，嗓音還帶著睡醒的沙啞，「我是它的玩伴嗎？」

「你們倆半斤八兩。」許苗琴給她倒了杯水，讓她潤潤嗓子。

雪花玩了幾個來回后，不再滿足在家裡客廳，跑到門口搖著尾巴示意想到外面去。

霍雪喝著水，拒絕道：「不去。」

「汪！」

「外面這麼冷！」

「汪！」

「要去自己去。」

雪花跑回到霍雪的身邊，咬著她的袖子往外拽。

「誒！」霍雪連忙挽救自己的袖子，怕它扯壞了，「知道了，知道了哥，哥！我去還不行嗎？」

雪花聞言滿意地鬆開嘴，等著她開門。

霍雪無奈拿過玄關上的帽子，隨手戴在腦袋上，伸手開門給它放行。

門一開，雪花撒歡地往外跑，同時朝著霍雪叫喚。

霍雪穿過門前院子，將玩偶往外一扔，雪花瞬時追去。

房子旁附帶一塊小田地，許苗琴種了一些花草還有蔬菜。

霍雪走到小菜園前的凳子前坐下，等著雪花叼回玩偶。

沒等幾秒，就看到朝這兒跑回來的雪花，它嘴裡咬著玩偶，身上毛髮隨著跑步蓬鬆飛揚著，以及，後邊跟著走來的男人。

霍雪望見人，揚了下眉，拿過雪花嘴裡的玩偶，很順手的朝外一扔。

秦訊看見她倒是不意外，道了聲：「早。」

霍雪看著他一步步走近，然後瞥見了他手裡的籃子，一臉詫異，「……你閑到來偷我家菜？」

秦訊微笑，「我應該還沒有那麼閑。」

「那你拿著菜籃幹嘛？」霍雪眼神懷疑看他。

聞言，秦訊似是也有無奈，「阿姨，盛情難卻。」

……霍雪懂了，她還能不知道自家母親的行為嗎？

她扶了下額，理解地點點頭，「行，摘吧。」

秦訊其實也不想摘，但他不摘，霍家阿姨明天能繼續熱情的叫他來摘菜。

他伸手把籃子遞給她，「麻煩霍小姐幫我摘一些？」

噢。霍雪自然地抬手接過，轉身看了眼後頭綠油油的青菜，卡了一下，轉頭看向他：「怎麼摘？」

秦訊：「……你沒摘過？」

霍雪聳肩，「又不是我種的。」

聞言，秦訊挑了眉，「難道是我種的嗎？」

霍雪噎了下，但突然反應過來不對，抬眸掃他，「你不會摘還來摘菜？」

被她發現，秦訊攤手道：「我本來也沒想自己動手摘。」

所以來使喚她？

霍雪瞅了他一眼，掃過後頭的白菜，伸手象徵性地拔了一束，放進菜籃里遞給他，「吶，拿走吧。」

動作太迅速……秦訊看著裡頭連根帶泥的白菜，稍稍有些遲疑，「是這樣嗎？」

「不知道。」

霍雪拍掉手裡的泥，毀屍滅跡道：「反正不是我拔的。」

秦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