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碎碎在店員小姐姐笑意滿滿的眼神中，抿著小嘴，仰著頭望了好幾眼沈辭消失的方向。
確定哥哥是真的沒回來的碎碎，垂著小腦袋，小心臟咚咚跳了一會兒，才輕輕回答：
「窩、窩會付錢的。」
店員小姐姐這下算是誤會了個徹底，以為碎碎真的要付錢，還善意地指了指桌角的二維碼。
「這裡就可以掃碼付錢哦，一共是十七塊八，今天是周三打折日，付十六塊錢就可以了。」
碎碎緊緊張張地點了點頭，小腦袋裡一片空白，根本就沒算清需要付多少錢。
偷瞄了一眼這位站在自己旁邊沒走的小姐姐，碎碎的小手很是不安地摳在了一起。
餘光掃到沈辭扔在桌上的手機，碎碎又看了眼望著自己的小姐姐，趕忙拿起手機給她看。
「錢、錢在手機里的。」
小姐姐看著碎碎嘴角的一圈奶油，還有鼓起來的小奶膘，手痒痒地想動手捏一下。
「好的喲，可以用手機付錢的。」
小姐姐以公謀私，就是站著不走，甚至還妄圖捏小客人的臉。
碎碎更緊張了，拿著手機，想到剛剛沈辭晃了一下就付錢了，便也伸出小手，將手機在小姐姐面前晃晃。
店員小姐姐：「？」
這是在朝她施法嗎？
碎碎也迷茫了，還用伸出小手拍了拍這個手機。
「不響呀？」
要滴的一聲才對啊，碎碎想。
抬起小眼睛看了看店員小姐姐，碎碎又拿起手機晃了兩下。
「滴~」
碎碎純口動配音，試圖萌混過關。
小姐姐捂著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氣。
幼崽行為都奇奇怪怪的，但是真的好可愛啊！店員小姐姐在心中吶喊。
而早早蹲在直播間的觀眾，則是知道剛剛沈辭買氣球發生的事，一下子就知道碎碎這是學著沈辭在付錢。
【AWSL！】
【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沈辭你看你教的都是什麼東西啊！】
【笑什麼啊，我崽不要面子的啊！不就是不會付錢嘛，怎麼了，還不允許賣萌抵債嗎？】
直播間觀眾笑得不行的時候，沈辭也總算姍姍來遲。
碎碎看見哥哥回來，一下子就鬆了好大一口氣，趕忙伸出手想將手機遞給他。
而沈辭看見碎碎伸手，輕嘖了一下，小聲嘟囔了句「真粘人」，就將碎碎抱了起來。
「最後一回，下次就不抱了。」
他沈辭說話，向來說到做到！
碎碎點點小腦袋，將手機遞給他，將小手捂成個喇叭，偷偷摸摸地在趴他耳邊說：「哥哥，手機壞掉了，付錢都不響啦~」
沈辭眉頭輕蹙，順手拿起手機按開，掃二維碼將錢轉過去。
聽見滴的一聲迴響在室內，碎碎眼睛都跟著睜大，使勁盯著這個手機看。
「這不是沒壞嗎？」
沈辭低頭看了眼同樣疑惑的小崽子。
碎碎仰著臉，配著嘴邊的一圈奶油，顯得無辜迷茫得很。
沈辭半垂著眸子，騰出一隻手抽出紙巾，將碎碎嘴角的奶油擦乾淨。
「好了，我們回去吧。」
沈辭說著，在店員小姐姐一副可惜沒捏到臉的表情中，抱著碎碎施施然離開。
***
直播已經接近了尾聲。
金燦的太陽被霞光染成了橙紅色，絮狀綿軟的雲在天空拖著長長的尾巴，留下一道淡紅色的痕迹。
沈辭戴著黑色口罩，抱著碎碎穿過了馬路。
看見攝影師還在拍攝，沈辭略不耐地輕瞥了他一眼。
「別拍了，時間已經到了。」
攝影師自然知道時間已經夠了，但這不是直播間人氣太旺，副導就讓他跟著多拍一會兒，省得粉絲不樂意再鬧起來。
而直播間的粉絲確實不樂意，一個個在彈幕上瘋狂滾動著。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就不走！】
【我知道，接下來是不是就該讓我充vip了？放心，姐有錢！這種套路熟得很！】
【沈辭你聽聽一天天說的什麼，怪不得黑粉說你臉黑！】
這只是個臨時的預告片直播，來的粉絲不算多，黑粉也還沒趕過來，這才凸顯得彈幕非常和諧友愛。
但等到正式開播可就不一定了。
就沈辭剛剛那句話，直接能延伸出無數個意思，被黑粉找各種理由花式黑他。
不過沈辭我行我素慣了，並不在意。
冷臉盯著攝影師關掉了攝像頭，沈辭才抬了抬眼，輕點了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抱著碎碎往反方向走了。
這次直播來的人少，節目組這邊怕工作人員太多會嚇著孩子，每家都只派了一個攝影師過來。
攝影師看著沈辭離開，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撓了撓腦袋，結束任務后和副導打電話說了一聲。
副導聽見沈辭不讓拍，想著沈辭那個少爺脾氣，也是嘆了口氣。
「沒事，三個小時也足夠了，正好這會兒粉絲們都沒看過癮，等會兒在官微上把正式開播的時間掛出去，也能趁此賺一波熱度。」
副導演別看形象邋遢，但腦子好使，一下子就能計算出相關的得失利益，趕忙安排著節目組的人忙起來，進行後續的收尾工作，勢必要將熱度轉化為流量！
等到紅霞和黑夜交織，最終的一點紅光被暗夜吞沒的時候，助理小馮才急匆匆地趕來。
「導演，碎碎呢？我在籃球場沒等到人！」
大口喘著氣，一路狂奔過來的小馮顧不上多說什麼，就轉頭四處張望。
「我在那邊聽見消息說沈辭中途改了流程？沒去打籃球是吧，那碎碎是不是接到你們這裡來了？」
小馮和副導演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按輩分還得叫副導一聲叔，大學一畢業后就直接進了這個節目組。
正好她這段時間要幫忙照顧碎碎，副導演也就將沈辭這組的相關事情分給了她。
今天下午在直播前她將送碎碎過去后，就先一步去了球場等人，順帶布置安排一下球場那邊的人員和場地。
結果她站在那裡左等右等，也沒見沈辭帶著碎碎過來。
點進直播間，她才知道沈辭並沒有帶著碎碎來球場，而是去了甜品店。
於是慌裡慌張的，小馮又趕忙返回到了劇組中。
忙昏頭了的副導聽見小馮的話，心裡一咯噔，隨即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門。
「我說怎麼哪裡不對勁呢，你沒接著碎碎啊？」
小馮一聽這話，就知道碎碎壓根就沒在這兒，也是直接傻眼了。
「我沒有啊，我還以為節目組會把他接過來呢。」
今天下午變動太多，臨時的安排都沒顧得過來，再加上兩邊沒及時溝通，居然都以為對方去接碎碎了。
「這一天天的，居然還把孩子丟了！」
副導演拍著自己的大腦門，叉著腰眉頭緊鎖，那凶神惡煞的模樣，看著都能直接嚇哭小朋友。
小馮都急得想直接打電話報警了，結果剛掏出手機，就聽見副導演聲音：
「趕緊的，給沈辭打電話！最後碎碎是跟著他走的！」
小馮太慌張，打開微信，才發現自己沒有沈辭的電話。
語氣都不由得帶上了點哭腔，小馮看著副導說：「我沒有沈辭的電話！」
副導演皺著眉連忙掏出自己的手機，給沈辭撥了過去。
過了足足幾十秒，電話才接通。
「誰？」
沈辭冷淡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還帶著幾分被打擾的不耐。
副導演連忙開口：「沈辭，碎碎呢？你最後把他放哪了？是不是還在甜品店裡呢？」
沈辭那邊應該是在找東西，一陣塑料聲響過後，他才開口：「在我這兒呢，不說了，我正忙著。」
在沈辭還未掛斷前，副導抓著空隙開口：「怎麼在你那裡？直播都結束了，你趕緊給人送回來。」
想了下，副導演又急忙改口道：「不，你別送了，還是我直接帶著人過去接他比較快。」
「接什麼接。」沈辭聲音一向拽拽的，此刻聽著也有點酷：「我是他哥，他肯定要跟著我住。」
聽見這話，副導演忍不住扶額沉默了一會兒，心說你這當哥哥還當上癮了，人都給直接抱回家了！
助理小馮踮著腳豎著耳朵，努力在偷聽著兩人的對話，聽見沈辭這麼說，立刻叉著腰喊道：
「碎碎是跟著我住的！你讓碎碎接電話，你個……」
本來想罵人，但礙於沈辭是這個節目最大的咖，實在得罪不起，小馮到嘴邊的髒話又給咽了進去。
沈辭那邊聽了只是輕哼了一聲，喊了一聲碎碎。
電話里傳來一陣小跑的聲音，隨即碎碎的小奶音響了起來：
「誰找我呀？」
「碎碎，我是姐姐呀，你快和沈辭說，你今天要和姐姐回家的對不對？姐姐家裡還有給你買的小餅乾呢！」
碎碎輕輕啊了一聲：「小馮姐姐，我已經要睡下啦~哥哥說小孩子晚上不能出去的~」
剛說完這句話，手機就被沈辭拿了過來：「聽見沒，他叫我哥哥，叫你什麼？小馮姐姐，我們倆的親疏遠近這不是一目了然？」
小馮深吸了一口氣，才忍住了罵街的衝動。
她之前怎麼沒發現呢，這個沈辭除了長得臉臭，嘴也臭！
Made！竟然跟我搶崽！
我曾經居然還粉過他，小馮現在想起來，心中就一陣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