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

下午六點，神里綾華總算到了高專，在五條悟特意安排出來的會議室里見到了柯萊。

身形高大的青年站在柯萊身後，手搭在柯萊的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向神里綾華，姿態透露出十足的保護意味。

說實話，這稍微有些出乎神里綾華的意料，畢竟說到底，柯萊抵達這個世界也才不過一周的時間，居然就能夠吸引到這個世界的強者去保護她。

而且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氣息來看，顯然，那並不是一般的強者。

但是神里綾華也不是一般的大小姐。

在五條悟的注視下，少女流露出一點緊張的情緒，但很好的控制住了，看向柯萊，語氣肯定：「初次見面，柯萊小姐，我們就不繞彎子了，你不想回到須彌對吧？」

沒想到神里綾華一上來就點出自己的想法，柯萊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哪怕恢復了記憶，柯萊所知道的信息其實也不多，比如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處於夢境中的須彌的現狀、是否還有其他須彌人也像她一樣掉到異世界……這些她都無從得知。

好在身後的青年伸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無形地向她表示了支持。

柯萊深吸一口氣：「是的，神里小姐。」

「我可以幫你。」神里綾華直接道，「我不知道在小吉祥草王的夢境中你所度過的記憶是怎樣的，但是柯萊小姐，提瓦特的現狀一定比你想象的更加複雜，出現問題的不只是須彌的神明，璃月、蒙德，甚至是稻妻，神明們已經失控了。」

「那麼，你又想要小柯萊幫助你做什麼呢？」五條悟乾脆地接手了這場對話，「我不是很了解你們世界的能力體系，但是小柯萊好像很弱的樣子吧？」

「嗚……五條老師！」被毫不留情地說弱，柯萊生氣地鼓起臉頰。

「看，這樣的孩子能幫助你們做什麼呢？」五條悟攤手。

「因為她是須彌人。」神里綾華不甘示弱地回視五條悟那雙好像能夠看破一切的眼眸，「哪怕囚禁了所有須彌子民，小吉祥草王也毫無疑問地愛著須彌，她重視每一個須彌子民。」

「我們不需要柯萊小姐真的做什麼，只希望她能夠前往稻妻，讓小吉祥草王蒞臨罷了。」

會議室里沉寂下來。

五條悟從不是什麼愚笨的人，他不喜歡高層之間的權力傾軋，但不代表他不懂。

他冷笑道：「你們的那什麼神明大人知道你們的小動作嗎？」

神明大人這幾個字被他重讀，帶出諷刺的意味。

神里綾華面不改色，語調卻有些自嘲：「怎麼會，神里家永遠不會背叛將軍大人。」

這一句話比此前的所有話語都要真誠，或者說，神里綾華根本就不想掩飾自己對這句話的排斥。

「原來如此，那位須彌的小吉祥草王是比較弱小的神明，而你口中的那位將軍則是比較強大的神明。」從神里綾華的話語中得出這個結論，五條悟此刻有些憤怒，「又想利用別人達成目的，又不希望威脅到自身的地位，嘖，制定這個計劃的人真是讓人不爽啊。」

「或許正如你所說吧，五條先生。」在五條悟驟然炸開的壓迫感中，神里綾華依舊從容，「但是柯萊沒有選擇了，璃月仙人眾多，他們受岩王帝君的命令，目的不明，但是毫無疑問的是，他們會針對神之眼持有者。」

「而蒙德……」

「那是瘋子的聚集地。」

……

黃昏時刻，背著可愛小背包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在街道上，紅寶石般瑰麗的眼眸blingbling地看著周圍陌生的建築。

「哇！嘟嘟可快看！好高的房子！」女孩興奮地指向遠處高聳入雲的五棟大樓，對著背包上的毛絨玩具叫喊道。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高大的建築物，要知道，蒙德最大的建築除了那座風神像以外就只有西風大教堂了，而即使是西風大教堂也沒有高到直插雲霄的感覺。

要用多少炸彈才能炸掉那棟大樓呢？

可莉好奇地想道。

會比風神像更難炸掉嗎？

風神像是可莉炸過的最難炸掉的建築，不僅僅是因為它那對於可莉來說過於高的高度，更是因為它的材質比一般的建築物所用的石料更加堅固。

但是可莉還是成功了！

而在那之後，她就被所有人討厭，最終離開了蒙德城，前往了風龍廢墟居住。

可莉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會被討厭，明明大家都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風神大人也告訴她可以隨心所欲，為什麼自己會被討厭呢？

但是無所謂啦，可莉有嘟嘟可就可以了！

朝著五座大樓的方向，可莉抱著被一群大人們當作拍照的報酬塞到懷裡的零食，小跑著前進。

「哎！等等，小朋友！」三個站在街邊吸煙的青年攔住了從他們身邊跑過的可莉。

可莉疑惑地停下。

這對於任何一個蒙德人而言應該都是值得疑惑的事情，畢竟阻止別人要做的事情在蒙德是一件非常罪惡的事情。

真是沒禮貌的傢伙！女孩氣沖沖地在心底哼道。

「小朋友。」穿著廉價襯衫的青年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要來和哥哥們一起玩遊戲嗎？」

可莉一愣，在意識到青年說的什麼之後開心的笑起來：「好！可莉要跟大哥哥們一起玩遊戲！」

嗯！大哥哥們不是要阻攔可莉，而是想要邀請可莉一起玩，可莉原諒他們了！

沒想到會如此順利的三個青年互相對視，心道看來是遇上剛來橫濱不久的小傻子了，面上倒是親和極了：「那就跟哥哥們一起走吧，這裡不方便玩遊戲。」

沒錯沒錯，大街上可不方便玩遊戲。

可莉只覺得三個大哥哥說得很對，雖然在蒙德，大家都可以自由地生活著，但是不干擾他人的自由也是蒙德的鐵律，就算是可莉也不會在大街上放炸彈的，那會影響到別人的自由。

於是，在雙方都很快樂的情況下，三個青年和一個孩子一起進入了偏僻的小路。

有路過的人看到這一幕，卻也只是低下頭匆匆離開。

快到夜晚了，那不是普通人能夠多管閑事的時間。

沒多久，「轟隆」的響聲接連響起，揚起的煙塵中，臉上沾著黑灰的女孩灰頭土臉地跑出來，她側耳聆聽了一下，用力地點了點頭，朝著與五座大樓相反的方向跑了。

……

「莫西莫西？這裡是柯萊的哥哥，我是五條悟。」

「嗯，嗯，多謝你們這幾天對柯萊的照顧，改天我會登門道謝的。」

被柯萊拜託偽裝成親人去向毛利蘭和沖矢昴辭行的五條悟放下手機，向一臉緊張的柯萊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柯萊長舒了一口氣。

「果然乖小孩就是容易被喜歡呢，那位小姐和先生都很擔心你喲，小柯萊。」五條悟笑眯眯地說，「要不是剛剛你說話的時候語調很放鬆，恐怕那兩位就要報警了。」

「欸？請、請不要開玩笑了，五條老師。」被變相誇讚的柯萊羞澀地低頭。

「不哦，我說的是實話。」大抵是諸如老師這類職業都會喜歡乖小孩，五條悟也不由得對柯萊有些好感，「其實，下午的那些事情，柯萊可以不答應的。」

「既然小柯萊喊我了一句老師，那就是我五條悟的學生了。」說著，五條悟自己對自己肯定地點了點頭，「嗯！決定了！乾脆就由偉大的五條老師帶著學生去探索異世界吧！」

「有最強的五條老師在的話，根本就不需要那個大小姐和她背後的那個老狐狸幫忙啦。」

被這麼承諾了的女孩有些怔愣地仰頭看著他，漂亮的紫紅色眼睛里蕩漾著複雜的情緒。

「怎麼了？被我感動到了嗎？哎呀哎呀，正常操作，正常操作。」五條悟嘚瑟道。

柯萊卻突然笑出聲，淚水控制不住地從眼角滑落：「五條老師是在覺得愧疚嗎？」

五條悟沉默。

「其實，可能因為從小的顛沛流離，也可能是因為身上的魔神殘渣，我對情緒還是很敏感。」狹長的宿舍走廊，柯萊趴在窗台上，看著這個世界並不美麗卻格外真實的星空，「我可以感知到五條先生其實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嗯……信任我。

這很正常，畢竟本質上，我跟神里小姐一樣來自你們完全沒有接觸過的異世界，給予你們的信息也大多模糊不清，五條先生一定是一位很負責的老師，所以也一直很警惕我對吧。

我也能明白，您將我留下來，更多的是希望搞清楚那些世界裂縫，搞清楚接下來還會不斷出現的提瓦特勢力。

但是，就算這樣也沒關係。」

柯萊回過頭來，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淚水，但於此同時，燦爛的笑容也在女孩的臉上綻放。

「我真的、真的很害怕，失憶的時候害怕，恢復記憶后更加害怕，但是我遇到了你們。

因為柯南，因為沖矢先生，因為毛利小姐，因為硝子姐姐，因為您。」她細數著來到這個世界至今遇到的人，「我真的很安心。」

「我也很想幫上大家的忙，所以五條老師，請盡情地使用我吧！」

「咔！」走廊上，屬於家入硝子的房間門恰好打開，眼睛下掛著黑眼圈的醫生正好聽到了柯萊的最後一句話。

……

…………

「硝子，唯獨這件事情，我覺得應該聽一下我的解釋喔。」在家入硝子的瞪視下，最強的咒術師盡然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他是不怎麼在意自己的名聲啦，但是如果是小柯萊的話，總覺得從各個方面來說都過於變態了啊！

「人渣！」一把將柯萊拉進房間，家入硝子「哐」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