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寧綏說自己想法的途中才發現周邊陡然安靜了下來，他才後知後覺發現刁美合的聲音消失了。

而那些工人也都上了工程車，正在緩緩倒車。

寧綏挑眉：「你做的？」

「我和寧先生說了一聲。」燕止行平靜承認。

「那我繼續說……」

房頂沒有坐的地方，寧綏不太喜歡曬太陽，偏偏他自己還感覺不出來，就是無意識湊近燕止行，讓他給他擋著光。

額間的頭髮時不時依舊被陽光照到，刺一下又縮回來。

燕止行在心裏面記了一條【陽光適度】。

難得打斷寧綏的話：「你的計劃不行，不要這麼做。」

寧綏表情不變：「我以為你知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只是問你能不能幫我，不能我會去找別人。」

燕止行沒有說話，就在寧綏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突然問：「寧暘？」

寧綏可有可無地點頭：「他是一個選擇。」

他看燕止行還有要勸他的意思，直接不聽。

轉身就往燕止行剛才上來的那棵大大樹去。

寧綏運動細胞算是正常人的水平，跳上去以後發現自己可以上來，但是似乎有點不敢下去。

這時候燕止行也跳了上來。

寧綏剛和他不歡而散，別過頭不理，卻看見燕止行過來，半彎下腰，攬住他膝蓋與腰身。

寧綏瞪大眼睛，嚴重懷疑燕止行是在打擊報復，他覺得自己聽到了樹枝因為承受不住重量而咔嚓的聲音。

下一秒燕止行直接從樹上跳了下去。

這個高度和樓頂基本是持平的，寧綏聽著風聲忍不住閉眼，發現自己沒有被摔出去。

直到被放下來之後，寧綏還是有許多東西想說的，到底念著剛才的不愉快，最後轉身，一言不發走了。

寧綏進屋的時候發現刁美合在和寧長棟哭，說他要把房子推翻是因為寧宸說的。

兩人看是寧綏進來，都沒有更多的關注。

寧綏報以同樣的無視，只不過路上還是忍不住去想燕止行是怎麼做到說服寧長棟的。

回到房間之後，寧綏看見被他放在房間里的手機正亮著，旁邊還一張紙條。

紙條的署名是寧暘，上面寫著【明天是我的籃球比賽，明天喊你】

而電話上的來電顯示是寧宸。

寧綏扯了扯嘴角，收回看紙條的視線，面無表情接聽電話。

「安安，今天怎麼沒有去學校？」寧宸的聲音一如既往讓寧綏聽著都想吐。

「你只是說這個，就掛了。」

「藥房可以替你留著，你乖一點，不要有不應該的想法。」

寧綏沉默，冷漠的語氣一遍：「知道了哥哥，你晚上會來我的房間嗎？」

電話那頭寧宸的回答是非常乾脆的可以。

寧綏在他答應之後，才發現自己手心已經被冷汗浸濕。

他有點冒險了，可能是因為實在難以忍受繼續待在這個地方。

除了寧宸這個主角，寧綏想他還需要一個圍觀者。

寧綏不準備再去找曲姨，曲姨的嘴是可以被寧宸捂住的，他要找一個捂不住的。

本來是想讓燕止行配合他，但是燕止行既然已經禁止了他的這個計劃。

加上前世他私下裡和寧宸見面，寧綏對他的感覺比較複雜。

不過燕止行不答應的話，那他就直接找一個會幫他的吧。

沒想到他最後找的還得是寧暘。

寧綏將簡訊編輯好，沒有選擇發送。

緩慢放進衣服的兜里。

光是這個動作，他都做的異常艱難。

在他接通寧宸電話的時候，手腕上的紋身已經開始隱隱約約的疼痛。

不過還好，不是不能忍受。

他到現在都沒有摸清楚紋身灼燒他的規律。

只知道如果在他的情緒起伏劇烈的情況下痛的概率會提升，但是具體的情境還要分析。

晃了晃有些眩暈的頭腦，寧綏去給自己沖泡了一杯沒有加糖的冰咖。

太甜太苦他都不喜歡，他的口味連他自己都很難掌控。

喜怒無常。

在□□的刺激下昏沉發脹的頭腦好受了些。

寧綏開始做另外的計劃。

衣服之類的服飾他已經準備好，只不過一直沒有拆箱。

寧綏換上后看了看鏡子裡面的自己，他是記得寧宸前世最喜歡讓他扮演的樣子。

是動物之類的，尤其是乖順柔軟沒有利爪野性的可愛類。

審美很差，就像是寧宸的人品。

寧綏穿的是兔子裝扮，他的頭髮一直保持在一個恰到好處的長度。

能看出來是男生，卻因為略長而中和，寧綏知道自己不男不女，達不到任何一個極值，並且要永遠這麼生活下去。

他以前沒有穿過絲襪之類，但是購買的套裝里有自帶，他為了完美度還是選擇穿上。

就當是做題的完成度。

不過在大腿扣卡扣的時候寧綏有些不熟練，最後沒有調整好鬆緊，勒著一圈大腿內側，除了被勒住的那塊下凹，旁邊的軟肉被擠壓浮起。

寧綏擰眉，已經能預感到解下的時候肌膚下的紅腫。

但他還是將另一邊也扣上了。

最後是兔子的耳朵。

寧綏全部裝備好，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突然有了點劣性根發作。

給自己拍了一張照片，然後存了一個定時郵件，在他結束之後會發到燕止行的郵箱。

燕止行對於聊天軟體的使用不太上心，除非是自己主動約了人，就像是上次在圖書館的時候會特地注意，其餘時間基本就是不讀不回的狀態。

寧綏發現他給他發消息總是不回，於是問他平常用什麼，最後得到郵箱這個答案。

確認過發送的時間，他不會讓燕止行有阻止他的空檔，卻還是想告訴他——

他要這麼做。

設置完之後，寧綏重新切換回和寧暘聊天的界面。

聊天框中已經被他打好了一句話「明天的比賽我不能去」。

等他發送出去，寧暘問他為什麼，如果沒有收到他的回復，接下來寧暘的反應就是顯而易見。

他性格衝動，到時候看見寧宸準備做的事情，大概會震驚之下先選擇幫他，而不是細究。

將兔耳摘下來，寧綏看見時鐘目前的指向是七點半。

寧宸在電話里沒有問他要他來的原因，只是說自己還有一些工作沒有處理，得等到八點左右。

還有半個小時。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今天冬天的氣溫降得非常快，寧綏穿的奇裝異服過於單薄、非常冷。

他扯了被子蓋在身上，兔耳也被他擠壓到邊上。

手機振動，寧綏看到新消息，竟然是燕止行給他發的消息。

寧綏沒立刻點開，先是確認自己的郵件還存在草稿箱里，才有些疑惑地看消息。

燕止行：你的書落在我這裡了。

燕止行：【照片.jpg】

圖片上赫然是本書，寧綏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的確是他的，從書店買的。

他還是有參加高考的打算，這是自己買的練習冊。

先前去問燕止行問題，結果燕止行說這是超綱的題目，愣是不願意告訴他解析。

竟然就落下了。

寧綏捏了捏旁邊的兔耳朵，回復。

-不要了，反正都是超綱的題目。

燕止行：除了這道題確實還有一些，我都給你標註上了，除開標註的那些，其他不會的可以來問我。

接下來手機裡面又收到幾張圖片，有些題目被特地用鉛筆輕輕圈起來。

如果寧綏下午沒有看見那樣的事情，那他會覺得這種做法雖然令人意外，但不是不能接受。

可以看做是燕止行性格嚴謹。

現在卻變成了燕止行因為之前拒絕了他請求的彌補。

寧綏不是很想搭理，可是等待的時間實在無聊，還是和人嗆聲。

-你不教我題目，為什麼現在教我做事？

等了三分鐘，寧綏沒有得到回復，他真覺得無聊，覺得燕止行不回似乎也正常。

他這樣明顯是在找人吵架。

寧綏把手機扔到一邊，刪減題目判斷是否超綱又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為什麼燕止行老是幹這種事情。

講道理這樣的人不應該是非常重視效率，認為一切社交無用的嘛。

手機這時候又震動了下，寧綏靜默不動兩秒，還是伸手去夠。

奈何手機被他扔得有些遠，只能從被子中鑽出來膝行過去。

燕止行：。

-？？？

枉費他出來看。

寧綏一時之間沒有鑽回去的動力，臉埋在床上趴了一會兒沒動。

困意立刻來襲，清醒的意識告訴他不能睡，潛意識卻沉沉浮浮。

直到一個開門聲響起。

寧綏以為是時間到了寧宸來了，好在進門之後還有一個遮擋，沒辦法立刻看到他。

他去夠剛才掉下來的兔耳，邊戴上邊往床褥裡面爬。

為了驚艷感，直接看到了，可能效果沒有那麼好。

前世的影響，寧綏就算不感興趣，也被迫去了解寧宸。

寧宸工作狂，外人覺得非常難討好他，曾經有人因為他的油鹽不進，試圖曲線救國。

專門給他送禮，希望他能透露寧宸喜歡什麼。

寧綏那時候懷抱著禍水東引順便敗壞寧宸對外名聲的心思，告訴那人寧宸喜歡漂亮聽話的男生。

後來寧綏也不知道那個合作商有沒有那麼做，反正寧宸對他的折磨並沒有減少。

無意想著事情，寧綏手上的動作也沒有慢，還是將被子裹得嚴絲合縫。

只有兔子耳朵將墜未墜地垂著。

「哥哥。」寧綏在見到半個剪影的時候直接喊，他房間的燈光被他調的比較弱。

試圖刻意營造起昏暗曖.昧的氛圍。

寧綏喊出后才微微瞪大眼睛，險些直接起來質問。

為什麼來的會是燕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