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當了警局做筆錄的時候，寧綏為求逼真，除了實話實說，也在氣氛渲染到的時候掉了眼淚。

最後錄完出來，眼眶整個都是紅的。

寧綏看見，之前沒有在等他，似乎同他置氣的燕止行，正看著他。

寧綏看過他一眼，不置一詞地往外走。

等除了警局，燕止行還是在他身後不遠處，寧綏確定附近沒有監控。

才牽扯了一個寡淡的笑：「你要和我一起回去？」

燕止行：「你要去哪？」

「不管我之後要去哪，我都得先去寧家收拾一點東西。」

燕止行斂著所有情緒：「我可以幫忙。」

寧綏卻是陡然惡劣起來：「你看，我現在不用你幫忙，我可以轉學了。」

「是嘛。」

寧綏索然無味，解決了重生之後最大的障礙，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想象中的解脫。

他最後將這個原因歸結於，寧宸不配。

回程路上，公交早已停運，寧綏準備打車，燕止行卻指著路邊一輛低調的車。

寧綏順著看過去，才發現一位全身黑色西服，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的人站著，在他們看過來的時候和他們鞠了一躬。

「去那裡。」

寧綏沒有拒絕順風車，在之前筆錄時的反覆講述，讓他有種直覺。

他前世一直忽略的關鍵信息，是和燕止行有關。

尤其是現在燕止行即使反對依舊幫忙后，寧綏認為前世燕止行主動聯繫寧宸大概不是他想的那樣。

現在就是個機會。

不過讓寧綏失望的是，這個順風車他並沒有看出什麼，司機除了最開始的鞠躬之後根本沒有說話。

他似乎很熟悉他們的情況。

在兩人上車之後都沒請示燕止行要去哪裡，直接發動車子。

寧綏路上注意了下，是去寧家的路。

他在藥房的鋪蓋還我也收拾，今天可以接著住一天，至於之後。

大概是自己去租房子，寧綏也不想會燕浩中那裡。

路燈接著樹影不斷被甩在身後，寧綏發現。

無處可去的另一個意思是，他可以去任何地方。

寧綏第二天是被一陣巨大的敲門聲吵醒的，他發現寧宸來找他了。

寧綏揉著眼睛，半夢半醒起來：「怎麼了？」

「你忘了要去看我的比賽？」

寧綏從被窩裡面出來，明確了寧暘昨天大概睡得非常不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不介意和他說，反正寧暘遲早都會知道的。

寧暘還在說他能睡：「我早上來這裡敲門，你沒醒，我想著你半夜還給我發了條消息，就先走了，中午特地回來喊你，你怎麼還在睡。」

「因為昨天睡得遲。」寧綏邊將被子在小藥房裡面疊邊回答寧暘。

他疊成豆腐塊，整整齊齊放好，之後大概會有人來收，也都和他沒有關係了。

寧暘明顯是從來不疊被子的：「別搞了，快點換身衣服和我去看比賽，午休時間不久。對了，你那條消息是叫我幹嘛？」

幫忙報警啊。

寧綏沒有回答，左右寧暘早晚會知道，他懶得說。

他慢悠悠「哦」了聲：「那我先回房間。」

顯然寧暘對寧綏的反應非常滿意，但是面上還是不冷不熱地「嗯」了聲，嘴上還在催著快點。

寧綏回到卧室之後，寧暘也跟了進來，他覺得寧綏換個衣服他也沒有什麼不能看的。

直到寧綏真的要脫的時候，他才覺得似乎不太好，紅著臉將寧綏的卧室門關上。

等了大概十五分鐘，寧暘發現寧綏竟然還沒有出來，敲了兩下門。

他沒有把門關好，門就那麼自動開了。

寧綏注意到動靜，他正在忙，抽空看了眼寧宸說：「很快就好。」

「不是……」寧暘懵了，「我這比賽就一天啊，你不用收拾行李箱。」

寧綏點頭：「我知道，但是我之後不回來了。」

「啊？不回哪裡？你為什麼不回家？」

寧綏也有點無奈了：「我不是寧長棟親生的，我肯定要走的。」

他同時肯定寧暘應該是一點也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

寧暘：「沒人趕你啊……」

寧綏將行李拉上，歪頭：「你的球賽不會遲到嗎，那我和你邊走邊說怎麼樣？」

「你和我說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還怎麼安心比賽！」寧暘反應比寧綏想象中要大的多。

寧綏看著他，平靜道：「對我來說都不算大事，對你就更不是，你去比賽吧。」

「明栩鼓勵學生們出國發展，之後即便拿了獎學金，國外生活租房都是一筆不少的開銷，而且我不想出去，我想正常參加高考，你懂嗎？」

寧綏聲音輕緩，他也不清楚自己帶了幾分真心，或是完全的敷衍。

「我沒想搶誰的人生。」

寧綏說完之後，問寧暘還要不要他去看他的球賽，如果要的話他會把行李帶上。

不要的話，他也是直接走了。

但是寧暘咬著牙什麼話也沒說。

最後說：「你要走就走，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這樣更好，如果不是寧暘突然出現，他現在估計已經走了。

寧綏帶著行李箱從他身邊走過，沒有一絲留戀。

寧暘看著寧綏沒有一點表情的側臉，突然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麼不敢看寧綏換衣服了。

「你要轉學嗎？你去哪個學校？」

寧綏偏了偏頭：「去一中吧。」

也沒有想好，只不過S市一中是最好的高中，他自然想去。

寧綏練過聯賽的模擬考，他覺得自己的成績是夠的，就是不清楚那邊會不會要他。

他出來之後發現燕止行竟然正在外面，寧綏不準備自作多情燕止行是在等他，準備直接繞過去，燕止行卻攔下他。

「你沒有必要轉學，明中也不是不可以參加高考。」

「是沒必要，」寧綏笑，「可是我樂意。」

燕止行卻彷彿沒有聽見，已經繼續說：「你自學的能力很好，學校方面不會強制申請國外學校。」

「高中畢業之後再走吧。」

寧綏沒有好臉色，之前燕止行幫他的情誼幾乎在他幾句話之內瞬間消磨。

「我不要。」他提著行李箱要繼續走，驀然又停下，看著站在原地沒有行動的燕止行，「你說你不想我走，都比這麼勸好。」

寧綏不知道，他這一句話讓燕止行直接楞在原地。

他皺著眉，似乎遇到難以攻克的棘手問題。

好半天，直到寧綏的背影都不見的時候。

燕止行才略微生澀地說。

「我不想。」

不想你走，因為想要一直見面，所以不希望你轉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