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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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裡,周不渡原本在跟越千江討論崇福宗,結果話題莫名其妙拐到皇家秘事上去了,被塞了一肚子陳年舊「瓜」。

待到第二日消化完畢,卻又有了新的困惑。

試問,一個民間教派,如果只想迷惑百姓、聚斂資財,何必把謀反未遂的罪人尊為真神化身?

除非他們有相同的目的,比如說——謀反。

周溫嶸身世神異,戰功赫赫,曾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假稱是他的後人,打著他的旗號起事,勉強也算師出有名。

然而,亂世才結束幾十年,如今天下太平,社會矛盾尚未達到不可調和的程度,此時揭竿而起既不現實,也得不償失。

若說謀反是為了復國,舊朝遺民卻也不至於把滅亡故國的大周戰神奉為至高無上的天神,日日俯首跪拜。

周不渡坐在迴廊下看書,察看唐末十國的結局,試圖尋找蛛絲馬跡,一面把困惑說與師父。

越千江卻是一派雲淡風輕:「些許俗事,讓俗人爭去。除非……」

大周「金牌娛記」又要說什麼驚天秘聞了?周不渡好奇地仰起脖子,歪著腦袋、睜大眼睛看向越千江,眸子黑亮,清清幽幽,映著初夏明媚的天光。

越千江一瞬恍惚,竟不知是風華萬象落入了周不渡的眼裡,還是自己墜入了他的夢境,回過神來,長舒一口氣,一本正經地問:「徒弟,你想不想做三一證身尊經元風?」

「師父!」周不渡笑得不行。

「打江山,坐天下?不,溫嶸自來不屑此道。」越千江也笑,「他說,真正打下江山的,是戰死的無名的英魂;真正撐起天下的,是尋常的百姓。沒了孤家寡人,河山不會天塌地陷;沒了黎民百姓,江山定將不復存在。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這話出自古人之口,是一位皇子的肺腑之言,周不渡聞之不可謂不震撼。要知道,即便是在現代,也並非人人都能有這樣的認知。

他聽罷半晌無言。

「真不騙你。」越千江誤以為他不相信,「你爹能將雜役認作師弟,敢把官妓用作將軍,逼宮謀反,也不過是覺得那些老頑固妨礙了他的新政。那時他若成事了,保不齊已經把皇位傳承給廢掉。他的想法很簡單,打贏了,做好事,讓更多人過上好日子,至於大周的家天下,那是最最無所謂的。」

可嘆,周溫嶸的思想太前衛,超前之舉註定要失敗。

越千江受其熏陶多年,亦是不遑多讓。

楊悉檀則更為極端,連神仙都不放在眼裡。

這股叛逆勁頭算是師門傳承么?

周不渡感慨道:「真想認識我爹。」

越千江:「你很好,溫嶸若在世,定會跟我一樣喜歡你。」

喜歡我?

周不渡:「你自己又是怎麼想的?」

越千江:「師父是粗人,沒有你們這樣深謀遠慮的頭腦,也不愛琢磨。沒錯,這個崇福宗是不簡單,可要謀事、成事,他們還差得太遠。不必管什麼陰謀算計,只要不害百姓,你我就不必硬把是非往自己身上攬,等朝廷去稽查就是了;當真遇見有人為非作歹、傷天害理,不須你說,我自然會出手。除非,你想做三一證身……」

「我不想。」周不渡沒脾氣了。

師父真是帥不過三秒,但又……越看越帥。

越千江:「行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可不是讓你煩惱的。你不必覺得我說的都對。」

周不渡點頭:「是我思慮太多。師父,每次與你相談,我都受益匪淺,往後還請你多多指點。」

「怎的忽然這般鄭重其事?」越千江說話時,目光一直落在周不渡身上,觀察其細微神情,見徒弟眉頭微微蹙起,便又嘻嘻哈哈插科打諢,「一眨眼,你也到了能與我談天說地的年紀,我很喜歡。但有幸再世為人,我不想成日苦大仇深的,不要你敬我畏我。偶爾開開玩笑么,別煩我,只是免得姑娘小伙以為我們是父子,都不願意來招惹我了。」

這玩笑放在「師父」身上未免有些不端莊,可這位師父年輕英俊,瀟洒坦蕩,如此行事十分自然。

「我喜歡同你說笑。」周不渡頓感輕鬆,「不管就不管了,遇上問題再解決,問題尚未出現,就不要杞人憂天。」

反過來想想,周元景害了周溫嶸,越千江卻忍著沒殺他,其實已經很慈悲了,又怎麼可能再去管周家王朝?

·

拋卻煩憂,兩人決定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於是,半夜便開始謀划。

「走了,過日子去。」周不渡取出兩張皺巴巴的紙。

越千江湊了過來,跟他腦袋挨著腦袋:「這就是離開藐雲島的前夜,悉檀為你畫的地圖?」

「沒錯。」周不渡把紙展開、攤平,「還好,韌皮紙遇水不爛。」

燈光太暗,越千江伸手撥了撥燈芯,嘴唇擦過周不渡的臉頰。

周不渡霎時間後背綳直。

越千江似乎輕輕笑了一下,道:「可惜墨太普通,都被泡化了。」

「沒、沒關係,我還記得。」周不渡僵著身子,盯著地圖,所幸他記憶力驚人,縱然心跳加速也沒什麼影響,略一思索,就把藏身之所、不可涉足之地、護心丹的配方等等一股腦都標了出來,反覆檢視,「應當沒有遺漏。」

越千江一看便知:「悉檀讓我們去武陵辰陽一帶,瀟湘西南的高山深谷之中,是他的家鄉渭陽。但計劃趕不及變化,天大地大,我們未必事事都要依照他的安排,你意下如何?」

「去看看吧。」周不渡不想折騰。

「那好。」越千江看了看地圖,指著一個黑糊糊的圓圈標記,「四明山,緩行三日可至。據說是玄門三十六小洞天第九,山高谷深,易於藏身,且不乏天材地寶,正好煉些丹藥。」

「就先去四明山。」周不渡點點頭,「但金雪瑕要『保護』我,恐怕不會讓我們大搖大擺地離開。要是我們偷溜,翻越院牆、觸及結界,紫玉仙姑必會察覺,金雪瑕是她的弟子,說不得也有感應。」

越千江:「紫玉經常外出行醫,有時會夜宿病患家中,找機會不難。至於金雪瑕……若遇上了,便打一場,回頭他也好交代。放心,我能掌握分寸。」

「我知道師父厲害。」周不渡失笑,「但我總記著他在海里捨命相救的情景,還是盡量避免正面交鋒吧?」

「聽你的。」越千江說。

·

然而,還有什麼辦法?

周不渡靈光乍現:「師父,你把天書打開,我看看那座門。」

越千江有些好奇,祭出天書,翻到衡門的那一頁。

兩人仔細閱讀頁面上的描述——

生死門

高一丈、寬一丈三尺。

先天玄鐵(鐵、鎳、鈷等高溫合金)鑄成之玄境(翹曲空間)。

以業海水(問號)為能源。

連接陰陽兩界(問號)。

唯炁(問號)可通行,往來已知地點。

好傢夥!周不渡險些沒繃住。

他還沒完成對部分玄幻概念的理解,所以,天書的描述里有三個問號,但差不多能猜到,業海水是某種可用作能源的負能量,陰陽兩界是兩個相對孤立封閉的時空,氣則是能量體。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翹曲空間。

如果他的理解準確,生死門就是一台能穿越「愛因斯坦-羅森橋」的曲率飛行器,就像連接米德加爾特和阿斯加德的彩虹橋。

「愛因斯坦-羅森橋」又稱時空蟲洞,連接著黑洞與白洞,即便是在前世,穿越蟲洞也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曲率驅動僅僅是預測性的時空數學模型。人類正因為放棄了對航空技術的幻想,才會格外熱衷於機械改造和發展生物技術。

現在,他隨手一畫,就造出了一個蟲洞以及能夠穿越蟲洞的高科技設備?

不,不行,他得把生死門供起來,留著以後研究。

越千江見徒弟沉默,大約猜到了他的想法:「這門只能前往陰間,你想畫一座新的,在陽間用?」

「有這想法,只是……」周不渡話說了一半,又怔怔出神。

他當然想畫一座可以在陽間穿梭時空的任意門。

但陽間沒有業海水,上哪兒去找免費的高效能源?

差不多的門大概率也只能通往已知地點,可他意外穿越、初來乍到,還沒去過幾個地方,回藐雲島風險很大,越千江離開人間太久,滄海桑田,前往記憶里的地點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差錯。

材料也不多了,畫衡門時用了半邊鏡背,畫囚雷籠時用了半邊鏡座,畫護心鏡時又用了少許鏡座及琉璃,真把孽鏡台禍禍沒了,等到陰司的神仙找上門可沒法交代。

之前是不知者無畏,他完全不記得自己作畫的時候在想些什麼,物不可憑空而生,一切都是有代價的,當時能成功,說不得是有佛光或者昊天大帝遺留氣息祝福的緣故。

現在知道了原理,他心裡反而沒底,但凡出現丁點差錯,後果絕對不堪設想,自己死了倒不要緊,就怕引發時空災難,害了越千江。

風險太大,不能亂來。

周不渡搖頭:「算了,這辦法行不通。我們用藥?」

越千江:「可以,我教你畫一道安眠符,不傷身體的,要走時,用水把符化了,騙金雪瑕喝下。」

說話時,周不渡總覺得有人在偷看,餘光瞥見對面屋檐下有一點白影閃動,警惕地沒有看去,抓著越千江的胳膊輕輕捏了一下,低聲提醒:「對面!」

「紫玉養了陰兵,未必是派來盯著我們的。」越千江把周不渡抱上床,「通常說人身上有三把火,分在靈台、雙肩,是自身靈光精氣聚集而成,氣盛則邪祟不侵。你體弱氣虛,偶或瞥見腌臢地方霧氣瀰漫,看到一些模糊影像,都是正常。」

周不渡:「往後都這樣了?」

越千江:「早睡早起。」

·

周不渡不太能接受越千江那「三把火」的玄奇之說,但他的確需要早睡早起、養精蓄銳,一連數日,入夜便睡下,不再費神看書。

越千江則暗中留意紫玉仙姑和金雪瑕的動向,尋找動身的時機。

然而,沒過幾天,問題就出現了。

那是一日傍晚,太陽落山之時。

陽氣下潛,陰氣上升。

周不渡又撞見了鬼魂。

這一回,他狀況良好,卻看得清清楚楚,屋檐下有一張慘白的臉,兩眼赤紅,嘴角掛著血,千真萬確是一張人臉!

他雖然很鎮定,假裝什麼都沒看見,隨手把門關化了,卻又忍不住要想,假如那三個少年遇見了這樣的鬼魅,會怎麼樣?小月姑娘甚至都沒辦法逃跑。

越千江看出了他的猶豫,便道:「還記得前幾日我們剛說過的么?遇上問題,解決問題。」

周不渡坦言:「這地方太怪了,我不能改變那三個少年的想法或命運,但我看見他們的日子不好過,就想著,也許可以幫點兒忙。」

「那就幫。」越千江乾脆利落,「你說,如何做?」

周不渡說的是「想」,但他知道,自己當前什麼能力都沒有,還牽扯著許多是非,全靠越千江照顧保護,哪能慷他人之慨,給師父招惹麻煩?便又搖了搖頭:「如何做?我不知道,世道如此,各人有各人的艱辛。朝廷的使者不日將至,我們還是伺機離開為好。」

越千江:「行,那就走。」

周不渡:「師父,你……」

「都說了我沒主意。」越千江理直氣壯。

這一回,周不渡沒再說什麼空碗乞食的比喻,想了一想,伸出雙手,抱住越千江。

越千江一愣,渾身都僵,拍了拍周不渡的後背,柔聲問:「怎麼?」

周不渡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他一向是不愛替別人做主、安排別人辦事的。

可越千江既給了他保護,又給了他毫無保留的信任,讓他在不知不覺之間竟慢慢想要承擔責任,而不畏懼失敗。

他很感激師父的信任。

「徒弟,嗯……徒弟……」越千江似有所感,慢慢放鬆下來,回抱周不渡,陪著他不言不語。

兩人莫名其妙地抱了好一陣。

周不渡臉頰微紅,把手鬆開,匆匆一瞥,卻似乎看見越千江的耳朵根也染了緋色。

越千江鬆開髮帶,烏黑長發披散,遮住耳朵。

周不渡失笑:「方才是跟你開玩笑的,我們說好了,遇上問題,解決問題,現在既然看見了,能出手,那就出手,反正有我師父在,什麼都不用擔心。」

「不錯。」越千江低頭,摸了摸耳朵。

周不渡:「小月姑娘不容易,我想再留個三五天,幫她做一件器物,只是個想法,不一定行得通。」

越千江:「你做就是,不著急。」

周不渡:「師父,要來的可是朝廷使者。」

越千江:「無妨。」

大半個天下都是周溫嶸打的,這裡面又有一半是越千江的血汗功勞,無論是史料話本還是百姓口耳相傳,人人都記著金瞳羅剎的勇猛傳奇。

只不過,越千江對自己太溫柔了,周不渡總沒辦法把他跟書里的歷史人物聯繫起來,唯有在見到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恣意時,才能真切感覺到這是一個出刀必見血凶神,但絕不可怕。

周不渡:「如果真的遇上朝廷使者,你可別二話不說就把人家的腦袋擰下來。」

越千江:「先禮後兵,擰之前跟人家打商量。」

周不渡笑著搖頭,忽然感覺被胸前的護心鏡燙了一下,再摸一摸,又不見異樣。

但凡對胡來道人的行事做派稍有了解,便會知道此人又要作妖了。然而,周不渡並不了解師兄,只當是自己太敏感,到底沒有大驚小怪。

或許楊悉檀快要恢復了?那是好事啊。

·

要抓緊時間了。

翌日,周不渡清早爬起來,坐在窗邊琢磨。

面前是一張方桌,桌上鋪一張黃麻紙,手裡捏一根木炭條,三寸來長,削得桿細頭尖,當鉛筆使用。

看見趙攬月時,他下意識的反應就是造一副仿生腿。

在升格教團的十年裡,他一直致力於把人改造成機械之神,精通義體製造,別說義肢、臟器,就連大腦他都能造,但前提是——在現代。

現代工業體系龐大,建立在社會化大分工的基礎上,是許多個世代發明創造的積累。

離開前人的肩膀,沒有人能輕易逾越千年的鴻溝。

造一副好的仿生腿,不僅需要多種新材料,而且要用到微型計算機、減速器、驅動器、電機及可控核聚變電池等。

這在當下完全就是天方夜譚。

若是退而求其次,做一副外接無源外骨骼的義肢,較為理想的情況是,用形狀記憶合金彈性元件做外骨骼,用碳纖維複合材料做動腳踝,用合金材料做連接件,再用樹脂材料做接受腔。

眼下,這仍是妄想。

最差的情況,至少需要用到不鏽鋼。可縱然周不渡對諸多領域都有深入了解,能夠從頭髮明,探測礦脈、淬鍊鋼材、尋找能源、製造工具,甚至帶來一場工業革命。

但工程量太大了,他未必有那麼長的命。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做木輪椅。」周不渡想得出神,習慣性咬著「筆」頭,嘴唇被炭條染了一層灰仍毫無所覺,引頸朝窗外喊,「師父,你能做木工活嗎?」

小院一角,越千江剛結束晨練,正站在樹下用石子打楊梅,一打一個準,兩指穩穩夾住往嘴裡塞,又扔了兩顆給周不渡:「做甚?師父幫你!」

周不渡實在沒力氣喊話,接住一顆楊梅,吃下頓覺酸甜爽口,眉頭舒展,搖搖頭,示意等會兒再說罷。

越千江見徒弟喜歡這滋味,便脫了外袍鋪在樹下,跨步,下盤扎穩,揚手打出一道氣勁。

簌簌聲響,楊梅雨點般灑落。

樹影狂舞,周不渡抬眼,看樹枝搖曳的姿態,忽的靈光一閃——

這是一個「高武高法」的異世界!

所謂的「修為」是存在的。

有越千江這樣的高手在,人力鍛造技藝能到達的精度難以想象。

要是趙攬月願意修鍊,也不必修到周溫嶸那般可以脫胎換骨的境界,只需增強體魄,負重的能力必將有顯著提升,那麼,對義肢材質重量的要求就可以放寬很多。

所謂的「神通」亦是真實不虛。

既有改換容貌、鎮宅驅鬼、快速療傷的符籙,那是否就可以有防水防腐、減輕重量、存儲與提供能源的符籙?將來,把符籙咒法作為能源使用亦非絕無可能。

最為「逆天」的一點……周不渡攤手,看著自己掌心,他還有「天書神筆」這個法寶!

雖然天書不能收入像楊悉檀那樣必須遭受天劫的活人,可能是受限於諸如天道、願業之力等抽象機制的緣故。但目前可以確定,它的內部空間極大,質量卻可忽略不計,能收納無機物、部分有機物,對物質進行深入分析,並且可以將陰陽兩界的事物相互轉化,以越千江的大願之力為能源。

神筆則能改造事物、繪物成真,以周不渡的大業之力為能源。

二者配套使用,比之最先進的掃描檢測儀、3D印表機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於是乎,現代造物的許多步驟都能夠省略,天馬行空的設想也未必不能成真。

早就該改換思路了!

越千江抱著滿滿一包楊梅回來,長腿一抬,翻身過窗,入屋,把東西輕輕擺上桌,坐到周不渡對面,看他嘴唇灰黑、臉上神情精彩極了,實在忍俊不禁:「好徒弟,想做什麼?」

「先不用了。」周不渡兩眼晶亮,攥住越千江的手,「師父,把你的天書拿出來,借我看看。」

越千江一瞬間失了神,胸膛起伏,復又平息,攤掌祭出天書,並不多問。

周不渡翻了幾頁,匆匆一瞥孽鏡台的殘餘、生死門、囚雷籠。

再仔細看了看玉麒麟、大螃蟹。他之前擔心妖怪們會被餓死,還讓越千江往同頁書里扔了些乾糧,但這兩條大妖彷彿都處於一種神奇的靜止狀態。因其不易控制、體型龐大,不好出來透氣,要等離開城鎮入了山林再行計較。

周不渡翻到第六頁,把炭條往天書里一扔,便見金燦燦的書頁上現出那炭條的圖像,側旁無數文字浮現,詳述此物之名與性質。

太好了!但他的思維跳躍了一下:「我昨晚就想問了,世尊是天竺人,他的法寶為什麼顯示的是漢文?」

越千江:「世尊在世時不曾留下文字,你再仔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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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機械師穿成病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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