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身體恢復后,段奚第一時間找陳媛媛跟曹婕妤報平安,並為之前匆匆離去而道歉。
陳媛媛搖頭:「你當時臉色慘白,肯定很難受,現在好些了嗎?」
曹婕妤臉上布滿了擔心,像是一個關心弟弟的溫柔大姐姐,拉著段奚坐在石凳上:「快坐下,多晒晒太陽對身體好。」
「嗯。」段奚跟著坐下:「我都好了。」
「你那天看起來很不對,後來我找人打聽,聽說當晚皇上在你那……皇上有沒有為難你?」曹婕妤問,段奚身子不舒服,皇上還要留宿,就算喜歡也不該如此放縱。
段奚一下漲紅了臉,曹婕妤知道問這個不好,又怕段奚人生地不熟,一個人在宮裡受委屈,憋在心裡不如把話說出來,能好受些。
「我沒事。」段奚努力保持著平靜,不想讓人誤會,雖然姬無憂的確是個混蛋。
「其實我是害怕人多,尤其是陌生人看著我,會呼吸不暢,緊張到手腳發軟。」
他小聲繼續道:「多虧兩位姐姐陪伴,若是我一人單獨前往春芳齋,肯定更緊張。」
「你害怕人多?」陳媛媛意外:「你隻身來秦國,肯定下了不小的決心。」
「我是長子,父親年歲已大,母親身懷有孕受不得驚嚇,這個時候我不站出來,還有誰能站出來?」段奚道:「就算怕,我也必須來,這是我的責任。」
原主定然也是充滿了迷茫,他知道逃不過命運,卻無能為力。
曹婕妤點頭:「是,我們身上都帶著家族的重任,否則不會被困於深宮。」
「你別害怕,有我們在,以後我們陪你。」
段奚感動:「謝謝,真的很感謝你們。」
他很難交到知心朋友,一來是羞於啟齒的社恐,二來則是過於清秀的長相,男生嫌棄他女氣,女生嫌棄站在他身邊沒有存在感,以至於長這麼大,段奚的朋友用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現在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有了朋友,感覺以後的日子沒有那般難熬。
「說什麼謝不謝的,說不準以後還要你來關照我們呢!」曹婕妤道。
陳媛媛著人捧來一盤瓜子:「就是,依皇上對你的寵愛程度,沒人敢動你。」
「新口味,嘗嘗。」
段奚謝過,抓了一小把:「甜的?」
「好吃吧,喜歡的話一會兒給你裝點帶回去,我整日里無聊,也就能研究些吃食了。」陳媛媛道,她喜歡研究各種零嘴,什麼乾果蜜餞、糖水糕點,她宮裡要多少有多少。
段奚磕著瓜子:「好吃,一會兒我想去春芳齋看看排練進度。」
「沒問題,正好閑的發慌呢!」陳媛媛招手,又讓人上了兩壺紫蘇飲:「干吃容易上火,多喝些飲子,時間還長著呢,不著急。」
曹婕妤安撫:「你放心,你寫的戲文很精彩,太後娘娘肯定喜歡。」
「嗯,我是怕他們排不成,或者有不懂的,我可以解釋一下。」段奚道,他對西遊記十分有信心,如果連這太后都不滿意,那隻能說明太后沒有審美。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去春芳齋,不如坐在這裡嗑瓜子,閑淡舒適。
段奚不喜歡湊熱鬧,周末基本上都會窩在家裡,打開一首節奏輕鬆的曲子,或者畫畫或者練字。
有陳美人跟曹婕妤作伴,再加上把話說開,兩位對他很是照顧,沒有讓人圍過來,只叫了班主上前說話,看著排的有模有樣的大鬧天宮,段奚非常滿意,不愧是雍城最好的戲班!
「你們演的好,太後娘娘高興,到時候少不了你們的賞賜,偷著樂去吧!」曹婕妤道。
班主連連點頭:「是,這麼好的戲文,小人一定好好演。」
不光是為了賞賜,若能得太后歡心,今後常常入宮,他們在雍城會更出名,還愁賺不到銀子嗎?
雖然排的不是很熟練,基本上已經成型,段奚鬆了一大口氣,這次任務算是圓滿完成。
之後姬無憂可別給他找這種麻煩了,段奚只想吃吃喝喝當個米蟲,跟陳媛媛和曹婕妤一樣,永遠不見生人才好。
回到殿中已是晚上,姬無憂佔據了他的書桌,正在批摺子,林德勝苦著一張臉,看到段奚眼睛亮了亮。
段奚匆匆走到桌前行禮,姬無憂充耳不聞,直接把摺子扔給他。
「皇上?」
「打開看看。」姬無憂面無表情,眼神中透著冷漠。
段奚垂下頭:「這於理不合。」
「什麼理不理的,讓你看你就看。」姬無憂冷冷的盯著段奚:「孤准你看。」
段奚無奈,伸手打開摺子,草草瞥了一眼:「這是……金國使臣的加急奏章?」
「嗯。」姬無憂點頭,示意段奚繼續。
「金國使臣要小王爺親去新水縣迎接?」段奚訝異,好大的膽子,雖然兩國現在處於和平期,那也實在狂妄,一個小小的使臣,竟敢讓王爺跑那麼遠去接,多大的臉!
接待使臣頂多在雍城外,新水縣在雍城往西二百里,就算姬無憂親征,回來時也不曾讓姬無虞跑那麼遠迎接,這不是明擺著在挑釁嗎?
段奚道:「金國太子親至也不過如此。」
對上姬無憂的眼神,段奚頓住:「金國太子當真在使臣中?」
「十有八/九。」姬無憂道,探子那裡剛傳來消息,這裡是秦國,豈是金國太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段奚納悶,原書中金國太子並未前來,突然至此是想試探什麼?
這不合常理,金國太子來恭賀太后壽辰是喜事,為何要藏著掖著,肯定不懷好意。
「皇上為何讓我知道這些?」段奚問。
姬無憂扯開嘴角:「聽說滇國公子聰明如雪,孤想知道你會怎麼處理此事。」
無虞太過年輕,交給他怕是不妥,其實讓段奚去接……
說起來段奚只比無虞大一歲,但表現出來的穩重與成熟是姬無虞拍馬都趕不上的。
段奚沉默片刻:「皇上過獎了,這是秦國的事,我一個外人沒有置喙的餘地。」
「而且我一向愚鈍,外面那些人胡亂傳的,哪裡就聰明如雪,只是不傻罷了。」
「讓你說你就說,至於如何決定是孤的事。」姬無憂道:「段奚,你一直很聰明,知道如何自保,也很會討孤的歡心。」
段奚皮笑肉不笑,那是因為他了解姬無憂,換成別人肯定不行,金國太子在書中也有出現,但只是個小配角,段奚不是很摸的清。
「既然他沒有表露身份,皇上便假作不知,從前是敵暗我明,現在是敵明我暗,焉知誰會是那隻黃雀?」
姬無憂思索著段奚的話,其實他也是這麼想的,就怕金國太子還有什麼陰謀,再加上金國內鬥嚴重,那蠢太子若死在秦國,免不了一場戰爭。
他不畏懼,只是剛拿下淵國,想休整些時日。
「你覺得他是為何而來?」姬無憂繼續問。
段奚搖頭:「這我實在不知,左不過是為了試探秦國的虛實,亦或者是想與皇上合作。」
不過應當不太可能,原書中過不了多久兩國就會開戰,一兩年的時間,沒什麼好合作的。
「合作?」
「我只是猜測,幾率不大,金國皇帝下面有十幾個兒子,各個優秀,能征善戰,太子的地位算不上穩固,想與您合作,保他登上皇位也是有可能的。」段奚道,說完又補充一句:「僅個人猜測,皇上可以當作沒有聽過。」
姬無憂沉默著,起身走到段奚面前。
「知道這件事的目前只有孤和你,你知道該怎麼做。」
段奚點頭:「是,我今日什麼都沒有看到。」
姬無憂扶起段奚,冰冷逐漸融化:「身子可都好了?」
滇國公子實在聰明,在後宮太過屈才,若段奚早生幾年,早些成為滇國皇帝,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應當好了。」段奚手心冒汗,剛才說了那麼多話,會不會引起猜忌?
但姬無憂讓他說,他不能什麼都不講,那樣姬無憂會更生氣。
姬無憂拉著人往床邊走:「孤親自檢查。」
「多虧孤日日給你抹葯,否則再來個三五天都好不了。」
段奚:「……」
怪不得那麼忙還親自給他上藥,姬無憂,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