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柳長卿不禁笑出了聲:「老伯,你別開玩笑了,我們談正經的呢!」
老頭雙手叉腰,瞪著眼睛說道:「書生,你可別有眼不識泰山,這長白山上除了我,你倒是再找出一個郎中來試試!」
柳長卿也學著他的樣子,上上下下狠狠把他打量了一番,半信半疑的說道:「老伯,你就是神醫鍾無意?」
老頭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腦門:「死書生,這樣直呼我的名字,一點兒也不帶忌諱!」
柳長卿吃痛的捂上腦袋,表情卻甚為驚喜。
「老伯,你果真是神醫嗎?」
「不是!」鍾無意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出了房。
不一會兒,房外飄來他的聲音。
「書生,別忘了給我做飯!」
柳長卿站在原地,已然喜不自禁。
他激動的走到上官芊身邊,抓起她的手說道:「芊芊,太好了,老伯就是神醫,我們的孩子有救了!」
上官芊唇角含笑,柔情的望著他,卻不說話。
此刻的她,已經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的開心。
唯有將那喜悅埋入心底,日後細細翻出來咀嚼回味。
讓那感覺細水長流…
柳長卿一拍額頭:「呀,了塵大師說要把佛珠帶給老伯的,我怎麼忘了。」
「芊芊,你等著,我把佛珠給老伯送去,順便給他做頓飯。」
他摸出懷中的佛珠,興沖衝出了房。
出了房,看見老頭正守在桌旁等吃的。
「老伯,這是了塵大師托晚生交與你的佛珠。」他恭恭敬敬遞上佛珠,不敢有絲毫怠慢。
了塵說,這個老頭脾氣是很古怪的。
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老頭接過那佛珠細細打量了一番,默不作聲的收進了懷中。
「書生,既然你當了信使給我送了這佛珠,我便答應你一個條件吧!」
想了想,又補充道:「除了燒飯,其他你儘管開口。」
柳長卿大喜:「還望老伯救治我家娘子,保孩子平安出世。」
老頭低下頭細細思量了一下,點點頭:「行,這沒問題。」
「不過,我救人向來救到底,你們家這孩子兩年之內是必定會大病一場的,若是要救的話,一定要等到兩年之後你們才能走。」
柳長卿一聽,心下著起了急。
「老伯,只要是為了孩子,晚生一定照做!」
柳長卿,你被他蒙了啊!
死老頭,你至於么?坑人家給你做兩年的飯?
老頭隱隱顯現出一絲得意的神色,隨即板著臉說道:「書生,趕緊去做飯,我快餓死了哪!」
柳長卿黑線:「好吧…」
……
寧海,上官家祖墳。
冬日的夜,月光皎潔。
一抹身著黑衣的嬌影閃進了墳地。
她四下張望了一番,打了一陣寒戰。
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在月光下細細打量。
很罕見的秘色瓷,如今已經沒什麼人造得出這成色了。
她冷笑一聲:「這麼好的瓶子,竟用來裝這化骨水,有些奢侈。」
竟是祁玉佳…
四下寂靜無比,她抬眼望去,月光之下的墳地詭異而陰森。
祁玉佳又打了個寒戰,壯著膽子在墳地中尋找。
月色之下,墓碑上的字不甚看的清楚。
好不容易尋到了上官芊的墓碑。
她操起鋤頭,對著那墳頭狠狠鋤下去。
這土還有些鬆軟。
祁玉佳倒是鋤的很順當。
不一會兒,黃土之下便出現了一小片黑漆。
那是棺木之上的防蟲漆。
祁玉佳大喜,越加加快了掘墓的速度。
上官家的祖墳是有人看守的,她必須趁被發現之前化了上官芊的屍骨。
掃去棺木上的黃土,她使者鋤頭試圖撬開棺蓋。
那棺蓋沉重且被釘的死死的,祁玉佳徒勞無功的努力了一番之後,靠在一旁直喘氣。
「咚!」一不小心踩上了鋤頭,那鋤頭柄在落地之後重重撞擊了一下棺木,發出沉悶而怪異的聲響。
祁玉佳打了個激靈。
忽然聽到了不遠處有人說話的聲音,她心中越發著急了。
「是誰在那邊?」
祁玉佳著急不已,墳墓掘都掘了,就這樣放棄實在不甘。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祁玉佳咬咬牙摸出了懷中的化骨水。
既然能化掉屍骨,定然能把棺木化出個洞來。
她拔去軟塞,往棺木之上倒了一滴。
果然,那棺木「滋滋」響了一陣之後,腐出了一小塊凹洞。
祁玉佳大喜。
她又倒了一些化骨水在那凹洞內,不一會兒,棺木被腐出了一塊拳頭大的洞。
腳步聲越來越近,祁玉佳手忙腳亂的將剩下的化骨水全數倒進了棺內。
棺內滋滋作響,棺蓋上的洞內忽的騰起一團白煙,伴隨著一陣惡臭。
祁玉佳捂住鼻孔,驚慌失措的爬出墓穴逃走了。
守墓人遠遠打著燈籠在月色之下看到祁玉佳從墓穴中爬出來,心中大駭,嚇得跌倒在地,久久怕不起來。
「鬼!鬼啊——」
他在地上跌跌撞撞的往祁玉佳的反方向爬行,再也顧不上去追。
於是,祁玉佳便趁著那空當跑的無影無蹤。
許久之後,守墓人終於穩下心神,壯著膽子又回到了墓旁。
只見墓已被扒開,棺蓋上的洞在月光之下甚為陰森恐怖。
他壯著膽子下了墓穴。
墓穴中一股惡臭,他不禁捂起了鼻子。
「小姐的墓怎麼會被弄成這樣?」
他爬出墓穴,心急如焚的趕往上官府。
不一會兒,大隊人馬趕到了墓地。
燈籠火把,將黑夜照的亮亮堂堂。
上官明啟站在墓旁,火把明滅不定,照亮了他陰沉的臉。
「開棺!」他沉著聲音,微含怒氣。
幾個家丁麻利的跳下了墓坑,被那屍臭熏得胃內翻攪,一陣作嘔。
屏著鼻息撬開了棺蓋,將那棺蓋一番,所有人都愣了。
棺內的女屍正在迅速溶解,周身泛著發白的氣泡,還伴隨著陣陣惡臭與翻騰的白煙。
上官明啟腿腳一軟:「我的女兒…」
他仰天長嘯:「你到底作了什麼孽,死後還要被人開棺毀屍啊——」
一幫下人見此慘狀,或捂上口鼻輕泣,或撫上額頭嘆息。
上官明啟悲憤的說道:「傳令下去,全力緝拿毀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