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chapter.04

01.

跟所有刑偵劇里演的一樣，警察總是姍姍來遲，這次似乎也不例外。

小鹿已經把小偷制服了，警察們才來。

小鹿把小偷交給警察，又簡單交代了一下情況。

小偷的皮包里還放著從老奶奶店裡偷來的滿噹噹的贓物，案情很簡單。警察們處理起來也是輕車熟路。

你和小鹿，還有那個被搶的老奶奶都要一起去警署做一個簡單的筆錄。

在被帶去警署的路上，你一直一臉興奮。

你雖然寫的風俗小說大賣，但其實你心裡最想寫的還是推理小說。因此一路上你都在注意觀察警車，試圖取材。

可惜筆錄過程很簡單，基本上就是過個過場，你們和老奶奶很快就從警署出來。

你和小鹿一起將老奶奶送回了家，接著兩個人一起手牽手，回自己家。

一回到家，小鹿就從柜子里翻出了急救包。

你看著他翻出急救包的動作一臉奇怪，「這是我家，你怎麼比我還熟悉。」

「男朋友對女朋友的家很熟悉，有什麼奇怪的嘛？」小鹿反問。

「好吧，但你拿急救包做什麼？」

小鹿突然把你拽到床邊，示意你坐下。

你乖乖坐下，接著他指了指你的小腿兩側。

你這時才注意，小腿兩側不知何時有些些淡淡的血痕，很淺，但數量頗多，看上去還挺嚇人，在緩慢凝聚血珠，往外滲出。

「嘶……」不察覺還沒什麼，感覺一集中，痛覺立刻就上來了。

小鹿輕嘆了口氣，「雖然歹徒的小刀沒有傷到姐姐，但那條小巷裡的雜草可都很高很茂盛的。姐姐跑那麼快，都被雜草割傷了。」

「你不說，其實我都沒發現我自己受傷了。」

小鹿沒說話，徑直用棉簽沾了碘酒，然後將棉簽放到你的傷口上。

「唔…」你小聲吃痛。

「還說不知道自己受傷，自己會痛都不知道。」話雖這麼說，他的動作卻很輕柔，緩慢地將碘酒擦在你的傷口。

「姐姐，好歹是個女孩子，跑那麼快把自己傷到了，會有人心疼的。」

你坐在沙發上，而小鹿坐在地板上，他正認真地給你腿上的傷口消毒上藥。

從你的角度看，小鹿的眉眼低垂，顯得十分溫順，自上而下看，少年的臉頰褪去了平時的魔性魅力，反而現出幾分稚嫩和真誠。

少年的側臉，表情認真，眼神專註，彷彿在看著什麼機密的儀器，或是稀世的珍寶。

你彷彿要被那雙專註的眸子吸了進去，略微失神。

彷彿心房被輕輕叩動了兩下，微地發癢，但等細細去尋，那陣悸動又若似並未來過。

「那，平藏現在是在心疼我嗎？」你不由自主地小聲問。

小鹿微愣，抬起頭來，與你兩相對視。

你不好意思地略微移開目光，看向別處。

「是哦，我心疼了。」小鹿說著，停下了手上為你消毒上藥的動作，轉而趴到了你的膝上。

你們兩的接觸面積因為小鹿的動作而變大。平時明明也應該適應了和他打打鬧鬧之間的身體接觸，但此時的身體接觸，卻讓你格外意動。

「或許我真的喜歡上姐姐了也說不定。」

02.

從那次之後，你覺得你和小鹿之間的關係有所變化了。

具體你也說不好，小鹿依舊一有空就來你身邊玩。但你總覺得小鹿在你勉強放鬆了很多。

以前相處的時候，小鹿總是給你一種端著的感覺，表情管理也十分到位，無論什麼時候，都給你感覺是那個又漂亮又聰明的有著魔性魅力的小鹿少年。

但現在他在你的面前明顯鬆弛了許多。有的時候甚至會露出有點傻的樣子，或者偶爾會盯著某處放空發獃一小會。

每當看到他這樣子，你的心裡都會蔓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像是被小貓爪輕輕扒拉了一下，心裡微微的癢。

像只嬌矜的小貓咪會在你面前露出肚皮了一樣，你有些想上手摸摸小貓咪的肚子，又有些怕打草驚蛇，有些不敢。

東京的初春過去地格外的快，而夏日漫長。

你不是個喜歡自己委屈自己的人，早早地就打開了空調。

小鹿過來蹭空調蹭的更加理所應當。

作為回禮，有時小鹿會帶一些菜和甜點回來。

東京的甜點賣得都不便宜，有一次你還發現小鹿買了一個很貴牌子的甜點。

「這個牌子的蛋糕，不是總是排著很長的隊，很難買而且很貴嘛？」你從他的手裡接過袋子，有些驚奇的開口。

「嗯？」小鹿微微側身，脫下了在外穿的外套，掛在了玄關門邊，「但是姐姐不是很喜歡這個牌子的蛋糕嗎？」

因為你喜歡，所以小鹿才花大價錢去排隊買的啊。你突然感覺很感動，撲到了小鹿的懷裡。

「姐姐，不要亂撒嬌呀。我剛從外面回來，還好熱呢。待會再貼過來啦。」

「不要。」你把頭擱在平藏的肩膀上，蹭了蹭。

小鹿的身材比例很好，身高卻不是很高，還屬於那種貌美的少年，因此你抱起來格外省力，你的頭可以輕鬆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不用墊腳也不用彎腰。

小鹿的體溫也比你涼上幾度，抱起來像是抱著冰墊子一樣，很舒服。

你抱完小鹿，抱爽了便拎著甜點快快樂樂地走到了廚房，取出碗碟。

因為小鹿在你家中長住，所以你家添置了不少新的東西。新的碗碟，新的刷牙杯，還有剛才小鹿掛衣服那個玄關旁的衣架，都是新添置的。

原本一個人住起來寬寬鬆鬆的家裡，也逐漸變得擁擠起來。

把甜點擺到甜點盤裡，然後吹著空調和小鹿一起邊看節目，邊吃甜點。

電視里播放的節目正好就是偵探推理類的綜藝。小鹿癱在豆包里，一邊吃甜點一邊懶懶散散地看。

你還蠻喜歡這種偵探節目，每次都跟著節目認真得猜誰是幕後真兇。

但你猜地沒有小鹿快，每次節目還沒公布希么線索，小鹿就能早早地推理出結果，讓你滿頭問號。

「是我的智商有問題嗎？」你懷疑自己。

「是哦。」小鹿咬著叉子懶懶地應。

居然說你笨！你輕拍了幾下小鹿出氣。

「說起來，姐姐你好像一直對警署相關的事情挺感興趣的。上次被抓到警署去，也是一臉興奮，是因為姐姐你喜歡偵探小說的原因嗎？」

「被抓到警署還一臉興奮。在你的表達里，我聽起來真的很有病的感覺誒。」

你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其實我也一直有在寫推理小說，也自費出版過幾本，可惜市場反響不太好。」

「姐姐還能寫推理小說嗎？什麼內容的？」小鹿興味很足的模樣。

「就…連環殺人案，拋屍追兇什麼的。」你在小鹿的目光里聲音越來越小。

「姐姐，用千度來寫的推理小說是賣不出去的。」

「你怎麼知道我千度過怎麼拋屍和殺人手法！」

小鹿伸了伸舌頭，沖你做了個鬼臉，「你猜？」

03.

有了小鹿的參與，你這段時間的生活過得一直很開心。

直到，你接通了那個來自惡魔的通話。

「您好老師，我是你的責編，請問您新書進展情況如何了呢？過兩天就是把初稿發過來的時間了，您應該不會遇到什麼麻煩推遲吧？」

……完·蛋·了

在知道你這些天根本一個字沒動的責編差點化身魔王。

「請不要開玩笑了，老師！你真的一個字沒有寫嗎？距離初稿的日期還有兩天，相信這兩天的時間，你肯定多少能寫出來一些的吧？！」

你氣弱，「但…但但但我一點靈感都沒有了。」

「我知道了，老師，我會讓你找到靈感的。」

接著，十分鐘之後，你的責編出現在了你家門口，硬生生地把你拽出了家門。

你死死抓住門框，企圖掙扎，「我不去牛郎店，我現在是有正經男朋友的人了。他知道了會跟我生氣的。」

「為了拖稿，老師連有男朋友了這種謊話都能說得出來。放手吧！老師，別掙扎了！這次也跟我一起去牛郎店！好好看看帥哥，就會有靈感了！」

你默默流下了寬海帶淚，有了種被逼良為娼的悲痛感。

不過責編說得其實也有道理，截稿日馬上就要到了，沒有辦法交稿也不好。

你跟著責編一起去了銀座最高級的牛郎店。

這個牛郎店你和責編也都不是第一次來了。你們來了好幾次，基本上只點一兩個牛郎作陪，也只喝喝清酒，對牛郎們也態度很好，完全不會動手動腳，或者私下加他們的聯繫方式。總體來說，你們是很得體好應付的顧客。

不過相應的，你跟責編也同樣完全不會上頭，給牛郎們沖業績買高價酒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牛郎店的管理員也認識你們，隨便派了個牛郎來。

來接待你們的那個牛郎歲數不小了，至少有二十五歲了。他穿著有些早古風味的白西裝加紅襯衫，胸口足足有三顆扣子沒扣，大面積的皮膚裸露在外，身上還一股酒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風塵感。

責編對這樣牛郎挺滿意的，這樣的風塵感非常適合拿來寫小說。

她暗示你，「老師，這個有靈感嗎？」

然而每天對著小鹿那張漂亮到離譜的俊臉的你，現在對著這樣一張臉，能有什麼觸動。

你甚至覺得這個普通人看來還頗為不錯的帥哥，有那麼一絲丑。

「沒什麼靈感。」你誠實地搖了搖頭。

「老師該不會真的有了男朋友吧？口味現在變得這麼高了？」

你是真的有男朋友了啊……

你滿臉無奈，剛想說實在沒有靈感不如離開吧。店裡便傳來一絲騷動。

穿著警服的警察走進了店裡，「例行檢查。請把消防設施近期保養單據和營業執照拿出來。」

牛郎在日本是合法產業，按說作為正常來消費的顧客，你沒什麼好怕的。但你此刻卻有些心虛。

「老師，你怎麼這個表情？」你的責編不解。

你無奈抓住她的手，好讓她待會不要扔下你就跑，另一隻手指了指那個穿著便服跟在警察身後的那個酒紅色頭髮的絕美少年。

「老師，你該不會是看中了那個警察身後的美少年吧。不行的，人家跟著警察呢。就算你對他再有靈感再有感覺都不行。」責編誤會了你的意思。

「不。」你有些緊張地往後縮了縮，「那是我男朋友。我抓住你是想留個人證，我只是陪你來的，我可什麼都沒做。」

責編有些魔幻地看了看你，又看了看和你對視的小鹿，一臉不可思議。

而小鹿遠遠地站在牛郎店的門口，和你直直對視，他好看的眉眼輕輕彎起，雙手抱於胸前，表情看起來表情愉快至極。

他甚至還衝你揮了揮手，做了個嗨的嘴型。

然而你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氣溫低了好幾度，甚至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