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痘
石聽溪現在已經快三歲了。自她抓周宴后,太皇太后就派了蘇麻喇姑來石府教導她語言。現在雖然還小,但說話已經很利索了。
她在秀敏格格屋裡,見額娘在同姐姐商量繡的新花樣,就拿起桌上的扇子來回的轉。
三個哥哥下午放學回來就來給額娘請安。
秀敏格格問了他們在學里的情況。當聽聞今日課上先生表揚他們功課不錯,就笑了起來。她看著幾個兒子,叮囑道:「在先生那裡要乖順些。」
這幾個孩子平日里總是愛與勛爵子弟玩,特別喜歡舞刀弄槍的。不過對於學習還算是上心,所以秀敏格格也沒有太拘著他們,但是也讓他們多注意學習。
他們點頭應了。
珠勒根看他們氣氛和諧,便上前行禮告退了,他還需要去給李佳氏請安。
秀敏格格叫住他,又含笑囑咐了幾句。因為珠勒根平常總是很少說話,所以她都會多跟他聊聊,免得日後太過沉悶。
慶德從下人手裡拿出今日上課的書,翻到不會的地方,就問富達禮。
他和哥哥差了幾歲,學的進度不同。平日里不會的總是去問大哥,而富達禮因為年紀最長,對待幾個弟弟妹妹很是和善。
石聽溪向慶德那邊探出頭,看著富達禮將手點在書冊上,對弟弟一一講解。
書上都是繁體字,她對這個隱約有些印象,但大多都不怎麼認識。她還沒到開蒙的年紀,素日就在額娘屋裡,偶爾被教幾個字。
慶德見妹妹過來了,就把身前的炕桌往前推了推,給她留出位置。
富達禮見她的注意力都在書上,笑著說:「玉琭玳喜歡書嗎?」
石聽溪點了點頭.
富達禮便問慶德:「可還有不知道的?」看到慶德搖頭,就輕輕地摟住小妹妹,在書上隨便挑了字點給她看,教她這是什麼字。
慶德在一邊拿出功課,靠著桌子寫今日的功課。
秀敏格格看了眼其樂融融的兒女,將心思放在了蘇勒這邊。大女兒這幾日想要綉一塊漂亮的帕子,所以一直纏著她。
慶德寫完功課,就看到哥哥和妹妹還在看書,擠到他們中間。故意扯了一下了妹妹的頭髮,調笑的問:「妹妹能聽懂嗎?」
石聽溪惱怒,拿手上的扇子拍他腦袋。
慶德快速躲開,但卻發現沒人回應他。
石聽溪故意不看他,更加熱情的求著富達禮給她講故事,富達禮樂得見弟弟受挫,所以順從妹妹的意思將慶德晾在一邊。
慶德等了一會見他們還不理他,就上前拉著石聽溪的衣服討饒,還從衣擺處拿下玉佩遞給她。
「玉琭玳,給你玉佩,不要生氣了,剛才是我不好拽疼了你。」
石聽溪這才笑了,轉頭看向慶德手中的玉佩。她一貫喜歡玉,抓周宴上也抓到了一塊玉佩。當時宴席上還有人表示過驚訝,因為那正是宮裡贈與抓周用的,沒想到剛巧被抓住了。
慶德見妹妹不再跟他鬧脾氣了,就笑著湊了過來跟大哥一同看書。
***
夜裡,石聽溪躺在床上。雖然因轉生忘記很多事情,但因禍得福對歷史記得很是清楚。
前些日子去了瑪法的夢裡,當時想到歷史上華善拖延軍令而被革職,就將夢境變換了來提醒他。
她翻了個身,鬱悶的想到歷史上面太子可是被二廢二立,這可不是個好去處。雖然眼前看著前景很好,但是晚年悲涼。
不過皇室這麼明顯的派嬤嬤過來,又讓蘇麻喇姑來教導她,官宦家族心裡都門清。倘若沒嫁給太子,那麼她也沒有人敢娶了。
還有一點比較疑惑康熙為什麼這麼早就透露出太子妃人選。
幾次前往皇上夢境,但最終一無所獲,時間一長她就不想了。
石聽溪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
她出生后,清醒時聽到身邊的嬤嬤討論她出生的事情,就驚訝不已。後來想到含玉而生的賈寶玉,便在想這是不是個雜糅的架空朝代。
她倒很想見一見金陵十二釵,只是她還太小,也沒人跟她講外面的事,於是就將這件事記在心上了。
她將玉佩拿起對著窗邊。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上面,裡面的青龍活靈活現的,仿若是真的一般。
石聽溪閉上眼,心神一動,手上就多了一個瓷瓶。她在一次睡夢中意外划傷手臂,剛巧碰到玉佩,靈魂就進了空間。
進去后就看到一棟竹樓佇立在中央,旁邊種著一排排綠竹,一汪清泉在綠竹間若隱若現。
竹樓後面有一片土地,種滿各類奇花異草珍稀靈藥,綠竹林外被薄霧籠罩。
石聽溪繞著邊緣走了一圈,發現只能在這一片走動。
故而她走進竹樓,發現竹樓一樓四壁的書架上有序地陳列著各個門類的藏書,書盈四壁。
靠近門口的白玉桌上放了一塊竹簡。她打開一看,見上面寫到,這裡是她的先祖所創,激活綁定后,就算丟失玉佩也不影響進入,只要心中默念便可在外面拿到東西。
玉佩只是激活空間的引子,雖沒什麼能力,但被空間蘊養多年。戴在身上可以祛病強身,益壽延年。
竹林中的泉水飽含靈氣,喝下可以解除百毒,強身健體。長期飲用或泡澡還可美容養顏,延緩衰老。
石聽溪看到這裡情不自禁的笑了,她記得石華善和石文炳都是早早去世,有了泉水可是解了她的憂慮。
最後又記載了靈田生長速度是外面的三倍。
石聽溪斟酌,不能直接拿出這裡的東西,倒是二樓的種子可以拿出去栽種,這樣能減輕懷疑。
那之後她便總在院子里關注那些花草,還向敏秀格格討要了一盆花土,試著自己種植。
秀敏格格只以為她喜歡這些,就著人多弄了些盆栽放在她屋裡。
石聽溪喝下瓷瓶中的泉水,這一年多她總是偶爾喝一點,或在洗澡時倒在水裡。因此總是被別的人誇膚如凝脂,粉妝玉琢。
她也沒忘記給家中的人,每次敬茶都偷偷加一些靈泉水,石府的人都康健了很多。
***
隔天,石聽溪被宋嬤嬤叫醒,坐起來后,碧蓮和珊瑚上前幫她穿衣服。
今天換了身一色櫻子紅對襟綃沙新衣,底下月白色水紋凌波裙裾,洗漱后坐在鏡子前。
碧蓮從梳妝匣中拿出髮飾,熟練地給石聽溪梳了個桃心髻。
用金銀絲挽結,將髮髻梳高,在髻頂裝飾珠玉寶翠等髮飾,石聽溪從桌上挑了個金鑲珠寶蝴蝶簪,最後戴上鑲珠翠耳墜。
石聽溪站起身又仔細看了下穿著,就前往額娘居處。
路上看到大姐姐蘇勒,上前跟她一起去。
蘇勒比她大了六歲,平常總是很關照她,就是課業繁忙,所以石聽溪總去她院子找她,時間久了感情相處的很深。
進了屋就看到庶姐珠蘭已經到了,幾人行禮后坐下。
多羅秀敏格格繼續同珠蘭說話,石聽溪一邊喝茶,一邊豎著耳朵聽他們仨的聊天。
原來是珠蘭要開蒙請師傅了,秀敏格格囑咐她之後怎麼做,珠蘭溫順點頭。
她性格安靜,之前就在院子里綉繡花,聽嬤嬤講各種故事,不大愛出門。
蘇勒將手裡的茶碗放下,笑著說:「二妹妹有什麼不會的可以來我院里,我開蒙時間比你早,應該能解決你的問題。」
珠蘭笑著點頭。
石聽溪靜靜地在額娘身邊坐著,聽著秀敏格格和兩個姐姐說話。
從珊瑚手裡接過黑漆柄白地彩繡花蝶紋團扇,把玩了一會下面的墜子,就給身邊的秀敏格格扇風。
秀敏格格拉住女兒的手,看時間不早了,就吩咐身邊的劉嬤嬤下去傳膳。
早膳后,秀敏格格留住石聽溪,整理一番后,帶著她去見端靜郡主一同出門。
前幾日慈寧宮的劉公公遣人來傳過話,今日需要進宮。
***
熟門熟路的進入慈寧宮,石聽溪恭順的行禮,起來后就被太皇太后招到身邊。
太皇太后召見過她很多次,每次見過石聽溪后,身體感覺好了很多。
她還問過太后,太后也說每次見過石家小格格就身子就輕鬆很多,因此她們二人是越見她越歡喜。
今日太后也在慈寧宮。
她沒有孩子,又是孤身一人居住在咸安宮,皇上雖然尊敬她,但也不常去拜見,所以她很喜歡來太皇太后這裡。
近兩年總能看到石聽溪,小姑娘總能逗得哈哈大笑。每次離開晚上都能做個美夢,所以也算有些慰藉。
就在殿中氛圍正好時,屋外傳來了慌慌張張的跑步聲,還有太監的阻攔聲,到了門口就聽到氣喘吁吁地通報聲。
門外的小太監慌張的進來行禮,「老祖宗,乾清宮的梁九功說太子殿下出痘了。」
眾人愕然。
太皇太后嚴肅道:「現在太子在哪?情況如何?」
梁九功在門口道:「太子殿下還在乾清宮,今日上午太子身子不爽利,便請了太醫,沒想到太醫確診是天花。」
太皇太后肅靜的站了起來,旁邊的石聽溪注意到她的手微微顫抖。
她的兒子順治帝因天花去世,孫子康熙年幼時也得過天花,沒想到現在又來了一次。
石聽溪上前拉住太皇太后的手,太皇太后冷靜的看了她一眼,微微攥緊,俯身問:「玉琭玳,你可要和我一同去看看太子?」
秀敏格格死死攥住自己的手,她不想女兒跟著去,但也不能直接拒絕。就在她思考怎麼回話時,石聽溪回話:「奴婢想去看看。」
秀敏格格僵硬著身子,微微側頭看端靜郡主,見她搖頭示意,便閉緊了嘴。
太皇太後點頭,看向身邊的蘇麻喇姑,蘇麻喇姑出門叫人準備儀駕。
太後站起來詢問:「皇額娘,玉琭玳還有些小,不然還是別去了?」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太皇太后打斷,「不影響,玉琭玳需要多見見世面。」
等了一會就拉著石聽溪去了乾清宮,太后也緊跟其後,而秀敏格格和端靜郡主則是先出了宮。
石聽溪在路上想到之前見過的太子,她和他常常在慈寧宮見面,所以也算相熟。更別提因為胤礽沒什麼玩伴,總是能在夢中夢到與她玩耍。
她便常常被扯了過去,夢裡也在陪小孩玩。
奇怪的是胤礽醒來不會忘記夢裡的事,下次見面對她更是熱情了,兩個人一來一往相處的很是和諧。
胤扔生病她也很擔心,畢竟來了這裡也沒幾個認識的朋友,若是沒了他,又沒人陪她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