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而就在四周的黑夜平靜了短短一個小時的功夫,先是澤田家大門的輕輕打開,緊接著便是附近黑影中的一陣騷動,千鶴猛的坐起身,在確定自己此刻確實處於下風頭之後,這才小心的看向下方。

沒錯,在發現澤田家的屋頂這個非常好的休息地點后,千鶴再也沒有去攀爬那些躺下來極不舒服的樹榦。

是風太,這個小孩子似乎在與澤田綱吉道別後便離開了澤田家,而看對方前進的方向,千鶴倒是微微皺起了眉,這條路,如果沒看錯,是前往隔壁鎮子最快的路線,換一種說法,便是前往黑曜樂園的線路。

看來,或許是在自己前往並盛中學后,在這個家裡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畢竟從一開始,他就只關注著澤田綱吉的安全,至於其他的人,千鶴除了認全了那些人的名字以及樣貌,並確認了不會有威脅之外,並沒有過多的注意。

而此刻自己真正想要觀察的,卻是跟在風太身後的兩道黑影,千鶴非常確定那兩個傢伙自己見過,無論是對方身上過於顯眼的黑曜制服,還是其中一人似乎可以模仿動物的動作,都讓千鶴記憶猶新,更別提與這兩個人在一起的另外一位,似乎精通幻術。

這兩個人似乎並不打算傷害風太,但也並沒有放過這個小孩子,在確認即使風太發出聲音澤田綱吉也不會有所發現之後,那個形似動物的傢伙迅速撈起還在向前跑的風太,幾個跳躍便離開了這裡,只留下微風捲起最後一點點聲響,飄向遠處。

千鶴一直沒有靠近觀察,只是遠遠的站在一戶人家的屋頂上看著那兩人的動作,而在兩人將風太帶走之後,千鶴也離開了那裡,再次回到了澤田家的屋頂,像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般再次躺了下來。

而在第二天清晨,澤田綱吉鬧鐘還未響起的時間,自己卧室的窗戶在發出幾聲輕微的響動后再次歸於平靜,等到澤田綱吉從被窩裡爬起,準備迎接嶄新的一天時,在自己的窗台上,再次發現了一份似曾相識的巧克力蛋糕,而它的下方,則壓著一張字跡極為清秀的便條。

「我休假了,澤田先生。」短短的一句話,卻讓澤田綱吉瞪圓了眼睛,下意識的看向正對著自己窗戶的參天大樹,他卻發現那裡沒有任何氣息的流動。

長久以來早已習慣千鶴的氣息存在周圍的澤田綱吉有些無助的抓住頭髮,有些慌張的在屋裡走來走去。

「聽說是有些別的事情,所以暫時離開了呢。」還穿著睡衣的里包恩舉著一個小牙刷仔細的刷著牙,聲音有些話含糊不清的說了出來。

「怎麼會……」澤田綱吉心中的不安正在迅速放大。

從前一天晚上風太忽然莫名其妙的說要出去收集新的排名開始,那抹不安便已經在心中出現,再加上今早千鶴的告假,幾乎讓澤田綱吉確認這段時間在並盛大概會出現什麼不可控的事情。

「不用擔心,阿綱。」里包恩換好了衣服,此刻捧著一杯茶,坐在一旁,「千鶴很快就會回來的。」

可顯然這句話並不能徹底打消澤田綱吉的擔心,下意識的看向窗外,澤田綱吉心中卻開始盤算著千鶴極有可能前去的方向。

而此刻被澤田綱吉「惦念」的千鶴,則一手抓著一個包子,一手攥著一根嶄新的鞭子,正在向著並盛中學的方向走去,在他的肩膀上,那隻黑色的貓咪睡得正香。

在陽光剛剛劃開黑夜,千鶴便離開了澤田家,在公寓里休息好之後,便帶著清晨才回來的黑貓離開了公寓,應雲雀恭彌的約,打算前往並盛中學。

而這一次的切磋,千鶴則帶上了另一件似乎不怎麼常見的武器,一條鞭子,以及自己幾乎用上癮的鋼珠。

而千鶴甚至非常「仗義」的將自己要放假的消息送到了澤田綱吉的面前,他當然知道對方會有一段時間的擔憂,畢竟自己的保護幾乎成為了對方習以為常的事情。

但這和休假途中的千鶴有什麼關係呢。這樣想著,千鶴將最後一塊包子塞進嘴裡,不得不說,那個將自己打扮的極為奇怪,甚至把自己原本氣勢遮掩的幾乎天衣無縫的攤主,做出的包子味道確實好極。

心情非常不錯的千鶴,輕聲哼著不知名的小曲,順著主路,走向那個還未蘇醒的並盛中學。

站在天台上俯瞰著整個並盛中學的雲雀恭彌還未感受到任何其他人的氣息,一股莫名的危機感猛的從自己的身側傳來,身體比意識先一步行動,低頭的同時,藏在外衣內側的浮萍拐已經揮出。

隨著一聲有些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一顆鋼珠在擦著浮萍拐改變方向後,深深的嵌入一旁的牆壁中,留下一個深邃細小的孔洞。

「千鶴……」看著身後牆面上自前一天開始便有些坑坑窪窪的牆面,雲雀恭彌的額角不由得跳動幾下,聲音冰冷,緩緩的看向那個突然出現在天台的人影。

而千鶴壓根沒有任何的壓力,笑著揮了揮手,將另一隻手裡提著的蛋糕舉了起來:「喲,早上好,風紀委員長。」

迎接千鶴的,卻是雲雀恭彌不言不語的直接攻擊,甚至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只不過是最為直接的正面進攻,這倒讓千鶴有些驚訝。

「這樣可不行啊,雲雀恭彌。」千鶴沒有站起身,身後的貓尾卻已經高高翹起,在雲雀恭彌接近的一瞬,捲住了對方的手腕,「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委員長?」

留在清晨的陽光里的,是兩個交戰在一起的身影。

「講真的,雲雀恭彌,你有沒有弱點?」清晨,有些清冷的陽光籠罩著整個並盛中學,主教學樓天台的一角,在那個專門用來儲存雨水的巨大儲存桶的正下方,千鶴手裡抓著一個裝滿了水泥的小桶,另一邊放著一個並不大的刮板,此刻有些懶散的坐在那裡,一隻手在有些坑坑窪窪的牆面上扣弄著什麼。

一聲輕微的「啪嗒」聲,一顆並不大的鋼珠應聲落地,而千鶴則將那枚鋼珠拾了起來,隨意擦了擦裝進口袋裡。

「沒有。」站在下方的雲雀恭彌極為確信的回答道,回過頭來注意到千鶴的消極怠工,雲雀恭彌皺了皺眉,「願賭服輸,趕緊處理乾淨。」

「是,委員長——」千鶴故意拉長的聲音在訴說著他的不滿,但無可奈何,自己偏偏與這個傢伙打了賭,而非常巧的是,自己輸了。

兩人賭的東西也不是別的,而是在千鶴極為自負的心態下,他頗為自信的認為自己用那些鋼珠在進攻中絕對能打到雲雀恭彌,就算無法直接命中,也能給對方帶來一些擦傷,而當千鶴將這個想法告知對方時,卻是直接收到了來自雲雀恭彌的嘲笑。

雖然那只是一個不輕不重的冷哼,但落在千鶴耳朵里,那便是對於他的挑釁,於是,在沒有將情報徹底打探清楚的千鶴,做下了他這一天最為後悔的決定。

特別是當雲雀啟動了浮萍拐的機關,進而將那條帶著倒刺的鎖鏈旋轉的幾乎密不透風的時候,千鶴就已經知道自己要輸了。

「不然我們再打一場。」實在被眼前修補牆面的工作無聊到的千鶴一下子站起身,輕飄飄的落在雲雀恭彌身邊,無視了後者下意識的躲閃,湊近了說道。

「嗯?這次是要賭什麼?」雲雀恭彌臉上過於明顯的笑容讓千鶴嘖了一聲,不過並沒有就此離開,反而回到原本的位置再次坐了下來。

「就賭,你多久才能打敗我。」血色的有些妖艷的眸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顏色似乎更加鮮艷起來,那有些蒼白的臉色卻讓眼前的人多了一份病態。

可偏偏是這樣看起來戰鬥力不怎麼高的存在,讓雲雀恭彌無論使用什麼樣的方法,也沒辦法傷到對方過深,最嚴重的,也不過是前一天千鶴手心的傷勢,而那個傷勢,經過一晚上,早已癒合如初。

「好啊,說不定就在今天。」雲雀恭彌勾起嘴角,看著那似乎破綻百出的千鶴,毫無預兆的直接沖了上去,而浮萍拐最下方的鏈子則隨著他的力度率先一步抵達千鶴的面前,眼見那閃著寒芒的尖刺就要劃破千鶴的臉頰。

「你什麼時候能改改直接動手的習慣。」

可那尖刺還是沒能觸碰到千鶴,隨著千鶴手腕的翻動,那條鎖鏈緊緊的纏繞在匕首之上,隨著兩人僵持的動作發出咔啦咔啦的聲響。

「甚至連假動作都沒有。」手腕向上用力,流線型的匕首在一瞬間便擺脫了鎖鏈的束縛,千鶴好笑的看著收回鎖鏈的雲雀恭彌,「你這樣的進攻真的讓我很好懂啊,雲雀恭彌。」

不過,這也不怪雲雀恭彌有自認為能夠隨時打敗千鶴的想法,在與雲雀恭彌戰鬥的過程中,千鶴總是保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這樣的平衡恰到好處的給予了雲雀恭彌一個錯覺,自己似乎能夠打敗眼前的千鶴,而每次都差一點便能夠傷到對方。

千鶴拍了拍衣服上沾染到的水泥點,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這才將手中的匕首收了起來,一陣摸索后,掏出一條並不長的鞭子,沖著雲雀恭彌的方向揮了揮。

「可能用的不太好,見諒。」

雖然口裡說著這樣的話,千鶴卻熟練的將疊在一起的鞭子猛的甩開,鞭子的尾端猛的向雲雀恭彌的手腕點去。

雲雀恭彌卻並不搭話,在躲開鞭子的尖端的軌跡后,仍然絲毫不改方向的沖著千鶴沖了過來。

「接下來的話,你盡量聽進去,雲雀恭彌。」即使雲雀恭彌的攻擊已經抵達眼前,千鶴卻仍然沒有更換位置,反而面帶微笑看著即使是這樣動作也沒有絲毫猶豫的雲雀恭彌,「第一,戰鬥不僅靠著武力值,還可以藉助環境。」

「要時刻關注周圍啊,雲雀先生。」

還不等雲雀恭彌反應過來,那原本已經被他躲開的鞭子竟直接從身後跟了上來,在他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將他的右手捆了個結實,驚愕的回過頭,雲雀恭彌這才發現竟是那條鞭子在藉助身後水管,在空中完成了拐彎。

「第二點。」

在雲雀恭彌努力想要從這條不知什麼材質的,有些過於牢固的鞭子里掙脫之時,這條原本被千鶴攥緊的鞭子卻一下子松垮下來,在雲雀恭彌回頭的一瞬,千鶴已經離開了原本坐著的位置,整個人來到雲雀恭彌的面前。

「第二點,不要在沒有情報之前動手。」千鶴的動作看起來輕極了,就連那原本會傳來鈍響的落地也沒有絲毫聲響,有些冰冷的中指和大拇指卻微微彎曲著,探到雲雀恭彌的額頭。

一指彈出,雲雀恭彌向後猛的倒退幾步這才穩住了身子,而千鶴卻站在原地輕輕甩著右手。

「比如說,我其實是一個殺手。」千鶴臉上的笑容仍然沒有任何變化,可雲雀恭彌卻從中感受到一抹毫不掩飾的冰冷,「還是頂尖的那一種。」

額前被千鶴彈中的位置正在隱隱作痛,雲雀恭彌在片刻的恍惚后迅速恢復過來,額角傳來的熱度讓他不用檢查便已經斷定,自己的額頭怕不是已經腫了起來。

他前幾天表現出的實力是故意的。在與千鶴第一次交手,雲雀恭彌心裡早已有了這樣的結論,可他並沒有在意,更何況千鶴所表現出的,總是一副比自己稍稍強一點的模樣。雖然不想承認,但千鶴所說的一切卻是一點沒錯,雲雀恭彌舉起手中的浮萍拐貼在自己的額頭上,冰冷的金屬讓那個被擊中的位置舒爽了不少,疼痛也在緩緩消散,雲雀恭彌重新舉起了手中的浮萍拐。

「很好。」雲雀恭彌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生氣的模樣,而那明顯已經平靜下來的氣勢以及更加沉穩的目光讓千鶴倒有些驚訝,右手緩緩伸出,黑貓會意的取消了自己的形態變化,重新變成一隻貓跳到千鶴的手心,有些悠閑的舔著小爪子。

除了見過里包恩那隻綠色的變色龍列恩,雲雀恭彌還沒有見過其他能夠變換形態的動物,此刻饒有興趣的眯起眼睛來,顯然,他已經知道了之前千鶴那件有著貓尾的連帽衫,以及那條圍巾的真正身份。

「那麼,最後一點。」千鶴的左手在黑貓的身上輕輕撫過,輕笑一聲,「永遠不要被衝動淹沒了理智。」

伴隨著一聲幾乎讓人頭皮發麻的咆哮,那隻原本小小一隻的黑貓正在迅速拉長,變換,不再是平時變化成著裝,來為擁有者提供能力的加成,此刻的黑貓徹底變成了一把武器,一個形似長矛的武器盤繞在千鶴的身邊,形成了一層嚴密的保護的同時,尖銳的矛頭,卻直直的指向被眼前這一切驚訝到的雲雀恭彌。

盤繞,沒錯,就是盤繞。

眼前的長矛的矛柄並不是一體而成,反而分成數個能夠隨意組合拆解的「關節」,此刻全部關節盡數打開的長矛,像一條蛇一般繞在千鶴的身邊,那高高抬起的矛頭,正是那虎視眈眈的蛇頭。

矛頭上那妖艷的黑色花紋似乎像是一捧火焰一般熊熊燃燒著,只是那妖艷的黑色花紋之上,卻額外附著一層雪白的火焰,冰冷的顏色,卻帶著無窮的力量。只是,遠遠看上去並不明顯,甚至正在逐步走向熄滅的邊緣,此刻有些不安的跳動著。

雲雀恭彌隨即便體會到了這件讓千鶴幾乎無往不利的兵器帶來的殺傷力,詭異的進攻角度,擁有自我意識的武器,以及千鶴在另一旁時不時的插手。不多時,雲雀恭彌身上便多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傷口,但在千鶴的可以控制下,這些並不致命,或許在短暫的歇息后便可以自行痊癒,只是現下看起來有些駭人罷了。

而這場像是貓逗老鼠的遊戲將雲雀恭彌的怒氣緩緩勾起。千鶴從來不正面的加入戰鬥中,戰場被千鶴全權交給了黑貓,而作為這場戰鬥中輔助的自己,在一旁看準機會便對著本就應接不暇的雲雀恭彌發動一些騷擾性的攻擊。

顯然這樣的方法挑起雲雀恭彌怒氣好用的很,等到黑貓的攻勢告一段落,雲雀恭彌的臉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但與以往直接沖向一旁笑著的千鶴不同的是,即使此刻雲雀恭彌的臉色差的可怕,他仍然靜靜的站在原地,以一種保護自身的姿勢,仔細觀察著那試探著的長矛,以及,站在另一邊的千鶴。

起碼,此刻被千鶴不間斷打傷的雲雀恭彌終於沉住氣,開始尋找除了直面戰鬥外,更加有效的方法。

終於,他終於發現了那個千鶴故意讓黑貓留下的破綻。

不過,為了讓雲雀恭彌不發現是自己故意為之,千鶴甚至每每在這個破綻出現的時候,便親自上前與雲雀恭彌交戰在一處,只為了擋住對方的視線。

當然,在雲雀恭彌開始有意的尋找破綻的時刻,千鶴這樣的舉動幾乎是讓雲雀恭彌瞬間便抓住了機會,在用浮萍拐的機關將千鶴震開一段距離后,雲雀恭彌終於看到了那個撤到後方,此刻行動看起來有些僵硬的長矛。而正是這個時候,那些蒼白色的火焰像是達到了不穩定狀態的巔峰,那捧火焰閃爍著,映入雲雀恭彌的眼睛。

不再理會身邊千鶴的百般阻止,利用修繕天台後還未搬走的鋼管建材避開千鶴的長鞭,甚至借著浮萍拐鎖鏈末端尖刺扎入牆壁一瞬的拉力躲開了千鶴揮來的匕首,雲雀恭彌的目標極為明確,浮萍拐狠狠地砸向那個似乎連躲開的力氣都沒有的長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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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我不是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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