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臨江城

翌日，清晨六點，鬧鐘響起，江笑起床，開始準備每天的晨跑。

習慣性的摸了摸眼角，果然有淚痕，即使是在夢裡，可是那痛徹心扉的感覺卻好真實，而且夢裡流淚時現實里也流淚了。

「還好只是一個夢。」江笑自嘲的笑道，現實里可沒有能讓我這麼痛心的人。

作為臨江城一名在福利院長大的最底層的清潔工，江笑的人際關係和生活都簡單得可怕。

他每天的任務就是將自己負責的樓層打掃兩遍，然後日常維護清潔即可，實際上，以現在的環境質量和人口素質，他即使一個星期打掃一次，樓道和電梯也不會臟。

不過江笑一向打掃得很認真，因為他認為這是自己的職責與價值所在。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一丁點事情都不需要他江笑，那他江笑生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呢，不被人需要，也不被事情需要，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過臨江城，或者說母星，現在真的需要江笑這樣的人嗎？

江笑不會細細往下想，他會告訴自己存在即合理，這是古人沉澱的智慧，錯不了。

江笑的腦筋非常好用，學東西非常快，邏輯性強，遇事也特別冷靜沉著，這在母星舊史上科技大爆發那段時期應該是大有可為的配置。

可是自從兩萬年前的「重啟日」開始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兩萬年前，人族的社會制度和科技技術都達到了最頂峰。

所以人族不再有國家和文明之分，整個人族社會被人族發展協會統一領導，母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土地都被人族開發利用，人口總數量達到了恐怖的300億人。

各種礦產資源也被利用殆盡，最新的星際殖民計劃在有序推動。

太陰、熒惑兩顆星球作為母星的第一批星際殖民點已被改造得完全適宜人族生存。

就在整個人族都在為自己的科技感到自豪時，異變突生。

母星似乎是不甘心就這樣被遺棄。

在母星幾十億年的生命里，它孕育出了許多孩子，它的孩子有的兇猛殘暴，有的溫順賢良，但從來沒有哪個孩子像人族一樣短短几百年就將母星的資源挖掘乾淨，敲骨吸髓，然後又要遺棄母星。

於是，許多隻在神話里出現過的遠古神祇，遠古種族，遠古凶獸、巨獸，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就冒了出來。

他們都對人族充滿了敵意，對母星上的人族進行大肆捕殺。

而我們人族的武器卻很難對他們造成有效傷害，戰鬥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族死於這場浩劫。

僥倖存活的人族四散在母星各地，再難形成威脅。

最終在母星上聚集了四座彼此之間毫無聯繫的人族城市，它們分別是：東方的臨江城、北邊的冬宮、西方的聖盔谷以及南方的君臨。

當然，除了這四座城市以外，在野外也有許多小的人族聚居點。

四座城市孤零零的矗立在母星殘破的身軀上，彼此間再無聯繫，文明也就此斷層。

而母星似乎也無意對自己的孩子趕盡殺絕，在最後的人族躲進城市築起高牆后，各遠古種族也不再對人族進行捕殺。

而人族在見識了自己科技的無力后，也選擇了完全不同的發展道路，不再全身心投身於科技，反而重視起了最根本的身體開發與修鍊。

人們驚奇的發現，修鍊所達到的身體強化和延年益壽的效果遠遠高於之前的醫療手段和基因改造。

為了適宜生存，人族連進化方向也因此改變。

新人族裡已然出現了許多特殊能力覺醒者，他們有的天生能控制水、有的天生神力、有的能改變周圍的力場。

還有的天生對母星的氣特別敏感，他們能借母星的氣來改變自身進行修鍊，獲得母星的本源能量越多，實力也就越強。

自「重啟日」到現在，經過兩萬年的發展，人族與遠古萬族達成了一個微妙平衡。

神族雖然強橫無比，但是血脈珍貴，數量極少，而且大都對統治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只佔領了母星極小的幾塊地方。這些地方往往也被稱為禁地，無論是獸族還是人族都不敢靠近。

遠古獸族則不一樣，他們天生對領地有著無盡的渴望，而且有很強的繁衍能力，且環境適應能力也是最強，無論是陸地、海洋、火山還是幽深的地底，都能成為他們生存的家園。

整個母星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地域被妖獸所佔領，所以稱現在的母星為獸族大陸也不為過。

獸族雖然強盛，但是過強的繁衍能力，導致他們的血脈被無限稀釋，所以他們的很多後代往往智力都比較低下，而且實力也很弱，大部分甚至於與野獸無異。

而且獸族不同的部落種群之間，彼此也是鬥爭不斷，所以整個獸族並非鐵板一塊。

江笑坐在樓梯間的台階上回顧著自己了解到的母星歷史。

「嘖嘖，又擱這兒磨洋工發獃呢，江笑，連我過來了都不知道。」一雙有力的手掌突然搭在了江笑肩膀上。

江笑回頭，果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你怎麼又跑我這一層來了，林宇，你不怕玖叔扣你能量點嗎？先說好，這個月我可沒有實力養你了啊！」

來的人叫林宇，和江笑同歲，是江笑在福利院最好的朋友。

在福利院過完十六歲生日後，他們一起被分配到了這座水星大廈做清潔工人，江笑負責26樓，林宇負責27樓，每個月的報酬是3000能量點，他們憑藉這些報酬點解決自己的衣食住行。

由於清潔工作實在太過於清閑，所以林宇就會時常溜下樓來找江笑吹牛打屁，因此還經常被扣能量點，經常需要江笑接濟才能渡過難關。

「嘿，您猜怎麼著，這回咱真不怕了，下個月咱倆就都要進夜梟衛吃皇糧了，還理他做什！」

林宇大大咧咧的說道。

「林宇，我的直覺告訴我，進夜梟衛不是什麼好事，我倆既不是覺醒的異能者，也沒有任何修鍊經驗，出城無異於送死。」

江笑有些不安的回他。

林宇走到江笑身邊，與他並排坐下，然後說道：

「你說的，哥們兒都明白！可這是沒辦法的事啊，這是義務，咱倆也逃避不了。」

「而且，進了夜梟衛才有機會往上爬，你難道願意像玖叔一樣窩窩朗朗在這干一輩子清潔工嗎？」

「他日若是血灑沙場，馬革裹屍，也算是報答了臨江城的養育之恩，沒有遺憾了。」

「嗯，說起來，我也養你四年了，那你啥時候報答我呢？」

江笑玩味的看著林宇問道。

「哎哎哎，過分了啊，江笑同志，咱就是說能不能別在我這麼慷慨激昂的時候提這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在說血灑沙場哎，你給我說飯錢。」

「合適嗎，你這樣你。」

「行，那就說說你上個月的房租。」

江笑面無表情的回道......

「行行行，行了啊，我的好大哥，你等哥們兒在夜梟衛建功立業了，香車美女隨你挑好吧，哈哈！」

林宇摟著江笑的肩膀說道。

江笑對此不置可否。

......

「林宇，你個兔崽子，我說怎麼在27樓沒看見你，果然又跑這影響江笑來了。」

樓道里突然響起一個渾厚的男中音。

聲音來自一個中年男人，男人約莫四十歲左右，長著一張國字臉，濃眉方鼻，身姿挺拔，眼神堅毅，只是左邊的衣袖空空蕩蕩。

來人叫龍玖，是整棟水星大廈的清潔隊長，平素里對二人也算照顧。

「哎呀，玖叔，來坐坐坐，您看我和江笑這不是馬上要進夜梟衛了嗎，您知道的，這吃了皇糧可就沒這麼自由了，所以我這不是抓緊時間找我好兄弟江笑好好聚聚嗎，這以後啊，就難了。」

「所以您看，您能不能高抬貴手放我一把，別扣我能量點了，玖叔。」

林宇哭喪著臉說道。

「玖叔好！」

江笑也打招呼。

龍玖拍了拍江笑的肩膀微笑著點頭示意，然後對著林宇開口說道：

「你個兔崽子，少在我這油嘴滑舌，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倆住在一起，睡一張床還嫌聚的時間不夠是吧，一個月能逮著你十回曠工，-你給我坐那好好反思反思你。」

「倒是江笑，你們都到了入夜梟衛的年齡了嗎？」

「到了，玖叔，我和林宇下個月就必須得進夜梟衛服役了。」

江笑答道。

「真快啊，不知不覺，你和林宇都來我這都四年了。」

「林宇，過來，今天玖叔也不懲罰你了，玖叔這個人呢，幹了一輩子清潔工，沒啥本事，也沒別的可以給你們。」

「玖叔，您聽我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解釋啥，是不是背後說我壞話了，你個小兔崽子」

玖叔作勢一巴掌扇在里林宇頭頂上，

「別的也不扯了，這個月夜沒幾天了，玖叔給你們提前放假，剩下的工作，玖叔給你們做，你們趁這個時間好好的去看一看我們臨江城。」

「進了夜梟衛，你們就是想看也很難了，然後我呢在多給你們一個月的報酬，你們這幾天就好好放鬆一下。」

「玖叔，這不太好吧，會不會影響到您.......」

「謝謝玖叔，我就說玖叔最仗義了，那我們先走了，玖叔！」

江笑一句話沒講完，就被林宇捂住了嘴拉著要走。

「還有，你們倆到了夜梟衛以後，不要想著立功，爭取活下來！」

「玖叔，......」

江笑還想再問玖叔一些什麼，玖叔是不是也進入過夜梟衛，玖叔的手是怎麼沒的......

但是男人已經轉身揮手走了。

「去吧，能量點已經轉給你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