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渴望掌控自己的生命嗎？
白貓伸出爪子：「我給你算算啊，醫療費、復活費、公路維修費、運輸費，畢竟你之前都碎成那個樣子了，把你完整的摳出來很麻煩的，還有你住的那個小區被砸的不成樣子，已經住不了人了，我提你墊錢把其他住戶遣散了，零零散散差不多就這些了。」
「還沒入職就已經幫你墊付了這麼多錢，我可真是世上難有的好老闆啊。」
「以後一定要努力工作啊，小義。」
白貓感慨又充滿激勵的看著程義。
程義盯著自己的醫生，想揭穿黑醫在治療過程中誇大其詞違規收費。
可摸著輕柔舒適用不知名材料所編織的繃帶，床鋪和身上隱隱約約顯現的符陣，想起全屍都沒有留下來的自己。
「至少房子不是我砸的啊。」
最後只在其他地方發出了抗議。
「可那傢伙不是你引過來的嗎？它怎麼不砸別的地方？況且那夜過後，附近醫院的耳科多了近三百名患者，還有你常白姐姐本來沒事，硬是被你這個友軍的AOE給搞傷了，人家還投訴你來著，你醒的時候沒罵你嗎？還有最近幾場奇怪的火災、突發雷雨所造成的損害......」
看著面前夸夸其談的白貓，程義空洞的張了張嘴，想要為自己辯解什麼。
可最後也只是悲嗆的低頭，彷彿看到了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爽文生活。
可愛乖巧的校花、裝逼被自己打臉的龍套、突然出現在被自己的實力所震驚的高手，這些幻想中的人物逐漸離自己遠去。
還沒有登上人生巔峰就已經身負巨債，到了要把自己賣給關鍵時刻就會消失的無良老闆。
突然間，程義有了擺脫這個，像是空調外機的噪音、趕集地上的爛菜葉子一樣人生的衝動。
說不定下次一開局就是出生在一個膏梁錦繡、玉堂金馬的富貴人家，過上朱門酒肉臭的生活。
要不還是去死吧，好似看到自己殘酷的社畜未來，程義閉上了眼睛。
觀賞著不斷變換表情的少年，終於滿足的發出提問。
————渴望生命嗎？小義。
宛如蠱惑夏娃偷吃可以開啟智慧、區分善惡的果實那樣，白貓突然改變畫風，平日的懶散姿態不在，莊嚴肅立的樣子彷彿讓人看到坐擁天下、金口玉言的皇帝。
「這個世界上存在著許多童話般的晉陞體系，可無論是修道、煉金、巫術、神啟，還是科技，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生命本質的升華。
無數人都追求長生久視。
渡劫飛升，得到賜福成為聖人，他們變化的壽命來源於什麼？
衡量常人與經世不死的神明之間的區別，寧願對抗天地也要去追求的東西，每個生命誕生時就可以擁有，直到死也未能獲得它的青睞。
世界上最大的奇迹，一切智慧思索的課題，延長或者得到無限的壽命，使自身進化到更高的狀態，不受外物變化所影響，才算擁有獨屬於自己的生命。
「可是我現在活的好好地，怎麼就不算擁有生命？」
「雖然聽起來很厲害，但生命不應該是活著都有嗎？」
白貓反問：「能被別人隨意更改、拿取，甚至會自行消散，真的能算是自己所擁有的嗎？
「明明受傷可以痊癒，死亡可以逆轉，那為什麼經過時間的流逝，最終無論是身軀，還是靈魂，乃至意識都會消散，沒有任何方式可以挽留。」
「怎樣才能真正將生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予開予合，予收予放。」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人們思索出無數種方法，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將全身的精華聚結成一枚金丹，與靈魂相融，最後渡劫飛升以求長存。
吟詠神明的名諱，虔誠的祈求，獻上自己的一切，從而接受救贖的恩賜。
以太陽為父，月亮為母，挖掘風與地的精華，攝取神性與身軀相融，成為不巧。
腦機相連，拋棄軀殼，意識上傳到晶元，在不同的伺服器里來迴轉換，成為與網路共生的幽靈。
不斷向某一方面進化，剔除不需要的部分，直到最終明悟生命的本質，成為恆古不變一詞的代表者。
唯有這樣，才能算擁有生命，將生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有著同樣的終點，哪怕方向不同，道路不同，亦是同行者。
直到純粹如一，難以變化，才能稱之為「凝固者」。
只有完成第一步脫變，定立自己的生命形態，才能應對外面污染與畸變。
不然就像是赤身站在零下五十度的奧伊米亞康或零上五十度的達納基爾沙漠那樣，甚至不知道危機何時來臨，只能被動等待命運的選項。
「等等，我看世界挺和平的啊，怎麼被你說的這麼危險。」
「七國有守衛領土安全平穩的能力和必要，仍然被各種勢力暗地裡滲透，被連續十年偷襲刺殺的你不應該深有體會才對嘛？」
「自有歷史記錄以來，戰火與爭鬥便從未停止，而維護和平的假象正是你以後的工作之一。」
「之一？」
「當然破壞和平也是工作之一。」
一陣惡寒襲來，程義又開始為自己的工作前景擔憂。
「總之你先不用想那麼多，還是多關心一下適合自己的路線，早點固化生命形態。」
「省得以後有什麼像之前外神篡改記憶，試圖把你變成信徒的精神污染，以及身體變異之類的生命畸變還要我給你擋著。」
程義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充當捧哏的角色，提問到。
「那怎麼才能成為凝固者？」
「七國境內最多最方便就能搞到的靠譜方法，當然就是修仙求道了，你沒聽說過仙人撫我頂，白髮授長生嗎？」
程義咽了口吐沫：「那我是不是該去登山求仙，然後參加宗門舉辦的升仙大會，在考核中一鳴驚人，資質逆天的成為宗主弟子，然後打服原本該成為宗主弟子的宵小，又泡到可甜可鹽的清純師妹或者師姐，挫敗其他追求者的陰謀之後下山歷練，在雷聲大雨點小的危機中收穫一波又一波的奇遇，最後成為一代天驕，這時域外來敵...........
在白貓彷彿看見什麼會全自動洗碗的布偶熊突然有一天找到超市售貨員的工作並宣布自己找到女朋友還是真愛的眼神中，程義閉上嘴巴示意您繼續說我聽著。
白貓清了清嗓子，突然將嗓音轉為低沉的聲音：「但是你太老了，這條路已經走不遠了。」
程義拿手指了指自己，又比了一和七，表達我才十七歲，無論用傳統還是現代的社會認知來看，都屬於年輕人這一行列好吧。
「從人生的角度來說，你才剛剛開始沒多久，可是就修仙來說，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三歲驗身，五歲滿經，六歲登堂，十二歲不能入室便一生都難以成材。」
「你現在這個年紀去，都是和人家師叔一個世代的人了。」
「而且你想凝固也不用這麼麻煩，關鍵是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麼？我還是未成年人哎！」程義弱弱的問。
「擁有萬華的你，不用和其他人一樣，先學習相關的知識，在嘗試調控掌握力量，比如說和你一樣的元素操控系，一般都要學習並發表數篇與能源學、自然科學相關的論文才會初步嘗試凝固，不然隨意使用力量改變生命本質是比自殺還找死的行為，遊離不定的天地元素與生命共生輕則走火入魔畸變成怪物，重則自爆原地留下一個大坑，而萬華相當於一個中央控制總閥，只需要你按按鈕、推拉杆，完全可以向無良的資本家榨乾員工那樣命令元素走向，或是暴怒或是溫和全在於你的心情，說是簡單到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我自己怎麼沒感覺出來這東西這麼厲害？」
「那你把東西還我，看看還能不能呼喚雷霆，凝聚寒冰？」
程義往後縮了一下脖子「不用不用。」
白貓沒有理他繼續說到：「但是更簡單的晉陞儀式，也意味著失敗時你會更輕易的死，別人可能會因為提前的一些準備，有嘗試兩次甚至三次的，而你與雷霆的親和度出乎尋常，火焰和寒冰也高於常人，所以在直面他們的時候如果出現衝突，你會死的很乾凈。」
「你真的想好了嗎？」
片刻的沉默之後，程義摸了摸胸口還未消散的拳印，回憶起以往那些突然暴起的殺手，第一次殺人時的恐懼和不安，就連自己的記憶和認知也被不知何處的敵人傲慢地隨意改寫，那些死去的人好像是不值得一提的塵埃......
如果堵住耳朵就可以聽不見世界的冷酷，蒙上眼睛就可以當作有些事情從未發生，忍受不公直到習慣，選擇懇求別人的憐憫像家犬一樣活著，哪怕被欺凌也要感謝對方，這樣的人生難道算是活著嗎？
或許我還有別的選擇，但和萬華相遇的時候這就是註定的唯一吧。
看著少年逐漸堅定的眼神，白貓好奇的問道。
「不打算拖延或者逃跑嗎？」
程義無言以對，「我一直自認為是遇到事情會頂在前面的那種人好吧。」
隨即尷尬的笑了笑，撫摸著自己傷痕遍布的身軀，「有些事情不經歷一次就不知道它恐怖，在醫院醒來還感慨自己命大，可是看到自己的屍體被人打成豆漿的時候，才知道自己不單單是怕，而是怕的要死。」
「自己死皮賴臉沒心沒肺活了這麼久，在家裡舒舒服服的睡覺都有人要把老爹挖出來做成怪物來打死我，這種事情，無論怎麼說都太過分了吧。」
「哪怕要被殺死，也要在臨死之前帥氣的給敵人填些麻煩。」
「所以麻煩你，給我力量吧！」
白貓眨了眨眼睛，「已經下定完決心的話，剩下的就簡單了。」
一瞬間，天地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