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因果報應

聽到他的這個觀點，鄭曙的眼神中突然充滿了無聊：

「也就是說，你之所以會覺得人類作為原材料來製作什麼東西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理由是因為你覺得其他人類和你完全不是一個階層的生物，對嗎？」

「呵！愚民的見識。」

富豪冷笑一聲：「憑你那凡庸的價值觀，應該想象不到吧？我們的人生的舞台之大遠遠超出你的認知，謀略的深度、理想的困難程度、肩負的責任……一切的一切都跟你不在同一個次元……

你知道在歷史的長河中，一共出現過多少次戰爭，造成了多少犧牲嗎？而我所處的位置，就是能夠掌控這一切的等級！」

聽著眼前這個富豪堪稱狂妄的話語，鄭曙卻只覺得可笑。

毫無疑問，無論是他能夠拿出兩千億美元的現金和貴重金屬，還是周圍那些每一名的造價都超過許多所謂的富豪全部身家的生化改造保鏢，都表明了眼前這人所在的階級的確遠遠高出普通人。

他的狂妄是有理由的，再加上人類世界和與世界接觸后，像他這種級別的存在，對自己身體進行了頂級的生化改造后，也的確可以自認為跟人類不算是一個物種。

但……他的回答還是讓鄭曙非常失望。

一開始，鄭曙來這裡的想法僅僅只是解決掉卡洛普斯人蠱這個「噁心」的東西。

這是他和飛姆托的共識，但除此之外，他們對於這次事件中的其他參與者沒有太大的想法。

就像烏魯迪茲拍賣行的老闆，鄭曙並不打算對其做點什麼。

而對於拍下卡洛普斯人蠱的富豪，鄭曙一開始也沒有太多的想法，甚至覺得如果可以的話，自己可以對其作出一點補償。

如果這富豪合眼緣，鄭曙覺得自己甚至可以在破壞掉卡魯普斯人蠱后，給他新的、有著類似效果的東西……

例如，能夠消耗大量資源，而自動將生命體進行強化改造的法陣之類的小玩意。

雖然一來又會讓這座城市陷入諸多混亂，但赫爾沙雷姆茲本來就已經足夠混亂了，所以就算再混亂一點也不算什麼。

鄭曙一開始對於這個富豪還是相當期待的，畢竟對方是真的貨真價實地傾家蕩產，並且冒著自身被流放到空間亂流中的危險，用摺疊空間的方式潛入到了赫爾沙雷姆茲參加這場拍賣會。

如此有膽識氣魄的人，哪怕他本人不是什麼好人，鄭曙也會抱以欣賞的態度，甚至就算這傢伙只是單純的一個瘋子，鄭曙也不會做太多的事。

可惜……現實讓他非常失望。

眼前這個傢伙的確很有魄力，但他的價值觀對於鄭曙來說……實在是太噁心了！

「算了，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放低你的視線，凝視這裡！」

鄭曙沉默了片刻，沉著臉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下方。

在那裡，因為卡路普斯人蠱而被改造的完全不像是人類的「殘骸」靜靜地懸浮在那裡。

「看看他們，你有什麼感想？慎重地回答我，我是在詢問你……還算不算是人！」

「令人反胃。」

富豪用厭惡的目光看了一眼鄭曙身前的殘骸：「真是醜陋的東西……夠了，跟你談這麼多已經浪費了我太多時間！把他給我做成肉泥！你就詛咒自己身為井底之蛙，卻妄言評論天空的愚蠢吧！」

周圍那群戴著面罩的生化改造保鏢聽到自己老闆的命令后，紛紛從衣袖中抽出高周波震動刀或者槍械，一股腦的朝著鄭曙沖了上去。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鄭曙面無表情的抬起頭，對於周圍的群衝上來的保鏢視若無睹，只是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站在人群后的富豪。

這麼一瞬間，這個富豪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眼前的這個傢伙的「態度」發生了改變。

雖然沒有什麼太過激烈的表情，但那個眼神他很熟悉。

因為一直以來，他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其他的「平民」。

「你怎麼敢……」

這是富豪心中閃過的最後一縷想法，緊接著，他的肉體便化作一團塵埃散去。

不只是富豪，連帶周圍衝上來的保鏢也都同樣化作飛灰消散於空中。

「既然你覺得自己可以隨意的支配比你地位低的人的生命，那我也可以支配你的生命吧……」

鄭曙嘀咕了一聲，托起手中的殘骸，徑直走向掉落在地面上的卡洛普斯人蠱。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所丟失的「原材料」靠近，即便已經失去了契約者，卡洛普斯人蠱依舊迅速活動了起來。

陶罐正面那詭異的圖案上突然伸出了一張血肉大嘴，狠狠的朝著鄭曙手上的殘骸咬去！

咔！

鄭曙並沒有用術式抵抗，只是沉默的將手一翻，把殘骸糊在了自己的手底下。

血肉大嘴的尖銳牙齒和鄭曙的手腕撞在一起，其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看著哀嚎一聲牙齒崩碎收回去的大嘴，鄭曙對著陶罐伸出了手指。

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已經激活的卡洛普斯人蠱劇烈震動了起來，漆黑的咒術自罐中蔓延，黑霧化作黑色的標槍朝著鄭曙襲擊而來。

「歪曲吧……」

重重疊疊的聲音自鄭曙的口中發出，眼中閃過彩虹般的光芒。

於是陶罐以及黑色標槍紛紛扭曲，如同被一雙無形之手像擰抹布一樣反方向扭轉。

咔咔……嘭！

陶罐在歪曲魔眼的力量下崩碎，內部涌動的黑色咒術霧氣剛想膨脹，便被鄭曙一抬手壓了回去。

在鄭曙的持續壓制下，黑霧變得越來越小，最終沒有對周圍的環境造成任何一絲影響便消散不見。

而在這個過程中，那些被卡洛普斯人蠱吞噬的黑色的人影也從黑霧中「跌落」，很快就在鄭曙眼前的大廳中堆成了一座血肉小山。

「第一目標完成，接下來該進行另外兩個目標了。」

隨手將自己一直保護的殘骸扔進那座血肉小山當中，鄭曙抓了抓頭髮，突然對著空氣喊了一聲：「量子。」

「我在~」

鄭曙感覺自己背上一沉，一個柔軟的軀體撞在了身上。

對於量子這個明顯越線的行為，鄭曙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為這就是他為了和她學習因果法則而定下的新的交易。

他只是拍了拍量子掛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語氣輕柔：「幫我個忙，待會把周圍的空間穩定一下。」

「要不……我作為承擔者吧？」量子沒有立刻從鄭曙的身上下來，猶豫了一下，皺著眉頭詢問道。

「不用。」鄭曙笑了起來，「只是一些因果而已，我還是擔得起的。」

「……好吧。」知道鄭曙已經做好了決定，量子也沒有辦法，只能老老實實地從鄭曙身上下來。

在鄭曙閉上眼睛調整自己狀態的時候，她走到那堆黑色的血肉小山旁邊，繞著整個血肉小山畫了個圈。

「準備好了。」

「我這邊也準備好了。」鄭曙點了點頭。

抬腿走到血肉小山面前，伸手接觸到這堆血肉，長長地吐了口氣：「開始了……」

之前在泰坤兄弟身上應用過的力量再次展現，以黑王和世界樹的力量作為中介，調動因果之線，尋找著造成眼前這些血肉的罪魁禍首。

鄭曙理所當然地也看到了雷歐通過神之義眼所看到的消息，只不過更加全面，那些控制著卡洛普斯人蠱，四處抓捕平民的暴徒也出現在鄭曙的「眼」中。

當然，鄭曙要做的自然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要不然他也不需要專門去學習因果規則了。

通過這些暴徒的因果線，以血肉小山的因果線作為標記點，鄭曙找到了這些暴徒之後操縱著一切的人。

「還不夠……」

鄭曙的眼睛緩緩亮起金色的光芒，身上也出現了龍化的特徵。

黑王和世界樹的力量被他不斷地提高，能夠看到的因果線也越來越多。

於是鄭曙的視角再次跳躍，通過這些暴徒的幕後黑手的因果關係，找到了幕後黑手的操縱之人。

這便是因果的力量，只要你有所參與，哪怕只是間接地促成，因果線上也會留有你的痕迹。

這也才是鄭曙解決掉卡洛普斯人蠱之後的另一個重要的目的——將所有試圖利用卡洛普斯人蠱或者相關力量的人一網打盡！

使用正常的方法，就算是用時光倒流要完全理清裡面的頭緒也異常困難，畢竟有很多人根本沒有直接出手的意思，而是在得到了消息之後通過其他方面推波助瀾。

實際上，這也是諸多大勢力掌控者的主要手段，他們的體量足夠大，所以哪怕是放鬆某一部分資源或者提供一部分便利，也能為一些計劃提供巨大的幫助。

而他們的勢力水平又足以讓他們在這件事情里獲得足夠的回報，所以對於他們來說，根本不需要「站隊」。

但卡洛普斯人蠱這件事情已經觸碰到了鄭曙和飛姆托的底線，所以鄭曙才會選擇學習因果之力。

這次鄭曙和飛姆托的意見非常一致：所有敢碰卡洛普斯人蠱的人類，都要死！

以鄭曙的計算力，很快就將卡洛普斯人蠱相關的因果理清。

毫不誇張地說，就算是鄭曙在確認了參與者的數量和範圍后，也不由得有些驚訝。

表面看上去似乎只是一群暴徒偶然獲得了卡洛普斯人蠱而進行的慘無人道的實驗，但實際上，哪怕是這隻暴徒背後都有著或明或暗的五家操縱者。

而這些操縱者背後的勢力數量還有更多，如果再加上知道這些消息后推波助瀾的勢力，那總體數量還要再翻好幾倍。

「呵……這麼算下來，除了東亞在東方大國的控制下比較收斂之外，其他州或多或少都參與進去了不少啊……」

冷笑一聲，鄭曙緩緩的站起身。

旁邊的量子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因為她知道，鄭曙的行動現在才正式開始。

「呼……」

深吸了一口氣，鄭曙自然放鬆，朝著身體兩側攤開雙手。

黑王和世界樹融合體的力量發揮到極致，鄭曙的身體無風自動，緩緩的「漂浮」了起來。

很快，鄭曙的身體就像是虛影一般穿過拍賣行的大樓，輕鬆跨越空間亂流，來到了赫爾沙雷姆茲的上空。

他身體的高度還在急速上升，很快便來到了星球的外太空。

鄭曙睜開眼睛，看著下方地球上密密麻麻的因果直線，他驅動自己的力量進入到整個星球的因果網路。

一時間，整個星球上所有還清醒的人都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了那站在星球之外，一隻手掌托住星球的高大神靈。

在所有人或是驚恐、或是狂熱、或是疑惑的目光中，神靈將星球湊到自己的眼前，看著上面的芸芸眾生，緩緩開口：

「吾乃，第十四王！」

嗡！！！

地球上的所有人彷彿聽到了一陣空明的嗡鳴聲，隨後他們便脫離了剛才的狀態，重新恢復正常。

剛才的幻覺雖然看起來很長，但所有人清醒過來后卻發現，時間似乎根本沒有流動。

有的人對此不屑一顧，有的人覺得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還有的人則是希望找到這位真正的神靈，而更多的人，則是茫然無措。

看著地球上爭吵得越來越激烈的人類，鄭曙沒有再去管他們。

想要依靠因果做事，當然也需要承擔相應的因果，這也是量子所擔憂的事情。

因為鄭曙本身的特殊性，在來到這個世界后，他就天然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方才的宣告讓他鑲嵌了地球的因果網中，簡單來說，鄭曙進行了短暫的「降格」，讓自己得以融入到這個世界。

同時，鄭曙也終於有了驅動因果力量的所有前提。

等鄭曙回過神來時，他的身體已經「落」回到了祖魯迪茲拍賣行的貴賓廳中。

看著眼前的血肉小山，鄭曙面帶憐憫地抬起了手：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飄渺的聲音宛若神靈的宣告，所有跟以前這一百個孩童的性命掛上因果的人，在這一刻都聽到了鄭曙的聲音。

於是，往日的「報應」降臨到了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