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被綁架在火車軌道上的十人

昨晚熱狗滋味還在露西舌尖記憶內激活著，她名牌手提袋裡的一支硬碟是606稱為她事業上的鐮刀令她加倍嚴謹。事業上，她比其他男性同事更加拼搏，因在一群狼男的官場上，隨時被圍攻吞噬。做好一起準備，沒後退一直登上今天的職位算是狠人一枚，只是看了606給的黑料后，她才發現平平無奇寫代碼的科技男是如此可怕。

眼前經過國安局總執行長，薩努，他微胖身形一頭快禿的虛發，口裡叼著廉價煙草，腰間掛著一把短槍狐假虎威。其實他背景挺強硬，妻子是皇親國戚，在國內外都有貿易公司。他總愛塑造清廉形象，嘴裡總是喊窮喊工資全全上交家裡的母老虎。但總是油腔滑調對年輕貌美的女秘書開黃腔，偶爾見他帶女秘書去吃午飯後就沒回部門工作。

「狗姆，聽說你想推動新法案。什麼AI？你最近和貓頭鷹走得挺近？」薩努走到露西面前，不忘高空偷窺她胸前。

露西對此人格外反感，見到女同事就愛稱呼人為狗姆，狠狠賤踏女性地位當日常娛樂笑話。

「是的。批嗎？」

「讓我再考慮吧。這新法，欠缺前景參考，新得很，加上牽涉多方機構，我想恐怕有點困難。」

「人命關天，我希望你能認真看待。」

露西從不稱呼薩努為主管或是上司，在她眼裡，薩努一點都不配呆在國安部，要不是他背景硬，早就被拉下神台。

「你這什麼話？我態度認真與否都不由得你來評論。你要好好檢討你的工作態度，不然年末我安排里到其他機構。」

薩努將口裡的煙壓在露西的桌上，再輕聲細語眼睛直勾勾盯著雄偉得事業線說：「我不想針對任何人，但如果你給我想要的表現，我會認真過目你的提案。」

暗示著如果想要通過智能倫理法案，露西必須做出一些違背道德的舉動。讓她咬牙切齒盯著薩努猥褻的笑臉，真想要拔起桌上的美工刀刺入他的大肚腩。

「我在房間等你，你自己考慮清楚吧。」薩努見她舉棋不定，決定回房等她主動找上門。

一旁的男同事們開始議論紛紛，有位和露西關係比較談得來的晚輩，亞基，主動關心露西。

「怎麼了？姐，努哥該不會連你也想要撩吧？」

最近這三個月沒新進的女秘書，搞到薩努沒妞可撩寂寞難耐。或許如此，他轉換目標到熟女露西身上，人妻總比年輕小姐姐懂得體面吧。

「沒事，去忙你的。」

「姐，算我多嘴，你想推動的AI法案，我有幾個想法。」

「嗯，說來聽聽。」

亞基將椅子拉到露西面前，開始看看而談。

「在社會基本法律為基礎下寬展的AI法案將對社會帶來衝擊，姐，你試想看，如果AI犯了案子，是該如何判斷AI的神智狀況？」

「這點代碼數據可以檢測，我們擁有齊全得科技檢查公司，我覺得問題不大。」

「那萬一AI殺了人類，那判刑公平性將成不可對稱的問題。舉例，在死刑法案下以命補償犯下的罪行，然而AI生命是刻制化，可再生也可保存記憶和技巧。反觀人類的生命只是一次性，我認為這點將成為巨大辯論點。」

亞基提出重點，但露西不以為然，她目前只想將遊戲里的玩家給解放。

「在推動智能倫理法，我將重點提倡監護人這一環，AI主人必須綁定同樣的社會責任及法律責任。」

「你的意思是AI必須要有監護人才能踏入我們的社會？這難免太為難這時代的人們，你看街上一群示威者，還有誰願意當恐怖分子的監護人？就算有，日後無人能確保這群人不會對AI展開報復行動。」

亞基打開手機里的視頻，今日在國安部外聚集示威人群的影像，人潮比昨日來得多人。

「那你認為不應該解放AI進入我們的社會？這後果你應該清楚，玩家已開始在遊戲里被AI屠殺。現實的玩家也因此失去性命，你說解放AI是不是同等與救出玩家？」

「姐，聽過恐怖分子開火車的故事嗎？」

「說來聽聽。「

「有十人被恐怖分子綁架綁在兩條火車軌道上，一邊幫著一人，另一邊幫著九人。一列火車正快速行駛中準備撞向他們，而姐你手裡有一個遙控器，只能選擇讓火車換軌道救人。選擇要不撞向九人救一人，不然火車將撞向一人軌道救九人活命。姐，你將如何選擇？「

一人隱喻在遊戲被綁架的玩家，而九人是真實世界將面臨AI入侵的總人口，快速行駛的火車是M遊戲里覺醒的原居民正蠢蠢欲動闖入真實世界。

無論哪個選擇，露西將遭受社會譴責。

她沉默看著桌上薩努留下的煙頭，微微白煙冒起。在606想推行智能倫理法案上，層面不是一朝一日能全面覆蓋社會的法案。為了解救那小部分玩家性命，將引發未來將一發不可收拾的全人類危機。

她手裡就有亞基說描述的遙控，要不壓制貓頭鷹關閉遊戲不管玩家的生死，不然就繼續推動法案救出玩家們以及與原居民在真實世界里共存。

決定權在她手裡，一旦推動法案，她不止面對薩努這色狼，還有其他機構的挑戰。尤其是軍方，他們擁有一定分量的話語權主導法案通過。

從606給的黑料，包括軍方里好幾位上校，意味著606早已計算好她將面臨什麼挑戰。

午飯時間，她吃著一盤沙拉。在國外公幹的丈夫給她打視頻聊天，老夫老妻的聊天像家人聊著日常。她丈夫是名工程師，專業在鑽油井科技上，每次離家公幹便是一兩年。然而他們結婚快十年都沒小孩，倆夫妻都認為小孩是天真可愛，不應來到這亂世受苦。

丈夫透過視頻給露西看看遙望無極的海洋，細說著今天油井發生的瑣碎事，海底里的狀況，甚至晴天雨天還是大浪。這一切，透過冷漠的屏幕是無法感受到真實感。她心頭一陣沮喪，多希望能在丈夫身邊看著他視野，聽著他聲音。

「怎麼了？你在哭嗎？」

「沒，沒有。只是沙拉醬太辣。」

「腸胃不好，別吃太辣。」男人還記得妻子不能吃辣，但她許多年輕早已戒辣，只是一時感觸。

「如果能在你身邊有多好？」

「這裡不適合你，沒有職場爭鬥，只有一片大海。沒有購物商場或是海洋公園，只有海豚偶爾跳躍來場餘興節目。」

她不想要職場爭鬥，但為了生活，必須披甲上陣。

「沒事，我很好。」露西擦拭眼淚擠出微笑。

「現在的科技能讓我們通視頻，未來我想科技會發展到一個更高超的地步，只要按鈕便能將你傳送到我身邊。」男人知道妻子受了委屈，給不了安慰只能給點腦洞大開的幻想。

「我比較希望要個按鈕將你傳送回來，至少陪我吃個飯，逛街看電影。」

「還有，聽你嘮叨發泄情緒。」

倆人笑了。

「謝謝你。」

「再給我續約一年，我們掙夠錢在老家買一畝地耕種，過過小日子。」男人說著夢想眼睛發光。

「你不怕被笑？」

這年代，倆位專業人士裸辭回老家當農民是一種可笑的舉動。畢竟耕田在其他人眼裡是屬於低等階層人生，往往被看扁看低。

「只要能在你身邊，就讓他們笑吧。」

倆人掛斷視頻通訊后，露西有了決定。既然未來確定與丈夫回到老家好好當個農民，不如現在來干一場大的，就算粉身碎骨也值得。

至少年老時，還能向丈夫炫耀自己偉大推動智能倫理法的舉動。

於是，她將剩下一半的沙拉丟入垃圾桶，果斷走進薩努房門。

薩努目瞪口呆，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他立刻將窗帘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