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金組長錢包里的照片

一記槍聲驚醒在睡夢中的金組長，拖著年邁身軀走出房外。

一切依舊沒變，他還呆在遊戲世界里。或許剛剛那是一場噩夢，一直揮之不去地提醒他為何逃避到遊戲世界里。他摸摸口袋裡的錢包，幸好還在沒弄丟。

這是他女友送的生日禮物，當年倆人在一起后的第一個生日就在甲骨公司慶祝，女方大方送上禮物官宣倆人情侶關係。可惜這一切就在墨老師與甲骨創始人戴良翻臉后，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倆人也被放在刺殺名單內，因甲骨不再科研人工智慧計劃，墨組員開除后再加以追殺令釀成一場不可補救的悲劇。

他依然記得他們離職后花了部分積蓄開一家咖啡廳，主打買的是咖啡與餅乾，賺的是倆人幸福平淡日子。女友為了想賺去更多錢開分店，曾一度聯繫甲骨敵對公司想將墨老師所留下的代碼賣出。

結果她在一次交易前，在準備出門時還抱著金組長說明天一起去看婚紗。當時她滿懷幸福的笑容依然牢記在他腦海里，當她踏出門口的那一刻，對面街道一顆子彈打穿她的肺部。子彈同時射入店裡擦傷他的大腿，在奮力爬到女友身邊，緊緊抱住呼叫其他人幫忙叫救護車。

那一刻，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低谷。

「你的愛人？」

廖寧提問讓他回過神來，他默默點頭合上錢包不讓廖寧繼續偷窺他的隱私，回憶太多苦澀讓他不想面對。

「她也是前甲骨成員？」

廖寧估計猜到金組長在這時間醒來應該經歷一場惡夢，必定與錢包里的照片有關。

「不關你的事。」金組長並沒想要多聊，其實那天救護車並沒準時趕到，她誰去的那一刻臉上還過著幸福笑容。

「你在遊戲里該不會是想逃避她？」

金組長部回答，緩慢走開打算回房，眼眶濕潤不想讓廖寧見到他在後悔著活下去。

「如果她目前在高科技上班，儘管告訴我，有什麼我能幫的我一定幫你。」廖寧善意希望能幫到金組長。

「她沒能來得及到你那裡上班，我的自私與狂妄，讓她失去一切。」

「她該不會遭遇甲骨得暗殺？」廖寧想起當時召見前墨組員時得知甲骨暗殺計劃。

「我一直在遊戲里呆著，不是想逃避責任，而是我無法面對現實的自己。如果能重來，我會將我固執與愚蠢統統捂住自己呼吸直到沒氣身亡。」

金組長嘆出多年得無奈，讓廖寧心酸沉默許久。

女友離世后的一個月，他將所有變賣。那曾經是倆人的夢想咖啡廳，只賣咖啡和餅乾，是他們的心思與汗水構造成的小窩如今卻以廉價出售。原來，幸福得夢想只不過值那一點金錢。

事後曾追查兇手，他得知是甲骨派來的職業殺手。在他微不足道的力量，不足以對抗甲骨大財閥的勢力。

「林清她是自願幫你保管硬碟？還是你挑選了她？」廖寧試圖轉換話題。

「兩者皆有。她是我助理，在槍殺事件后，她曾多次找我想幫我。甲骨是幕後黑手的事也是她查清楚讓我知道，但我們只是普通的科技人員，在大集團面前堪比螞蟻還微弱的勢力。我曾想過自殺，但我不甘心，我想再見墨老師一次，想質問為何置之不理。難道我們為他打拚這麼多年，這他一點都不在乎我們的生死嗎？」

「結果，當你進入遊戲遇到逸洋時，你大失所望對吧？」

廖寧看出他對逸洋的態度非常惡劣。

「或許我高估了墨老師的為人與宏觀，沒想到他的變體簡直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孩。衝動魯莽，蠻不講理，甚至毫無關心大局。」

「這孩子將來要是來到現實世界，一定會像個孫悟空大鬧天庭。」廖寧輕鬆說著。

「要是他敢離開這裡，在現實世界我將成為如來佛祖將他鎮壓一萬年。」金組長霸氣說著。

「你這副德性要活著離開也成問題，早點休息吧。」廖寧嘲笑他不知量力。

「不瞞你說，其實我非常害怕離開。」

「我能理解，你因情傷逃避到遊戲里，不過你最好做好心裡準備，這遊戲世界不是永恆，總有一天將關閉。」

「那就讓我死在這裡吧。」

「那猴子你不管了？佛祖。」

金組長被廖寧稱呼佛祖頓時感到有趣笑了，忘了剛剛思念離世女友的傷痛。

「千萬別讓猴子離開這裡，我知道你有辦法做到這點。」金組長知道廖寧與貓頭鷹平台負責人挺熟悉，希望以他的面子封鎖逸洋離開遊戲的權力。

「你總是愛高估你身邊的人，我只是一位渴望當父親的男人，並沒任何權力為所欲為。遊戲雖然簡單控制易如反掌，但你別忘了，我們面對除了三角的那群反叛者，還有遊戲里裡外外的執法。控制猴子，不是我說了算。」廖寧拍拍他肩膀。

「管他什麼執法委員還是單位，在遊戲里誰等級高技術好就是王道。」金組長開始想炫耀自己的等級，可惜換來廖寧笑聲。

「別逞強了，如今你的狀態就如獨居老人，哪怕現在三角的成員闖入廝殺，你將毫無反抗能力。你這老佛祖好好休息吧，我希望你能陪同我一起離開，重新開始你的真正真正人生。」

真正人生的重來，還是不能讓他重新面對女友死去的苦澀記憶。

「你公司能否介入人腦記憶？」

「你想幹嘛？」

「要是我有命回到現實，請幫我刪除所有與她有關的記憶。」

「那有何必？這對你沒任何好處，況且，她是你的唯一。」

「這些日子我挺自責，無論在遊戲里有多麼神奇強悍，但這一切對我來說只是一場幻覺毫無意義。」

「我沒這科技，就算有，我不會刪除你的記憶。」

「你這是在欺負我嗎？」

「不欺負你還能欺負誰？墨組員所有生還者都在我公司，唯獨你自私自利躲在遊戲里不幹活。我想若我沒進入遊戲也不會遇見你，當什麼陪練，有種就來我公司當導師，重新帶領墨組成員再創人類新文明。」

「你別再猛灌我雞湯，這招不管用。不過，我真的謝謝你收容他們，謝謝你讓甲骨停止暗殺計劃。」

「說什麼傻話，我收容他們是由目的。你可別忘了我是SH城市最成功的生意人。」廖寧拍拍西裝，走到陽台看著M02城市的凌晨時分。

「哎，問你，你熟悉這遊戲世界的房地產？」廖寧忽然問起。

「怎麼？你想投資？剛剛不是說了這遊戲世界即將崩塌嗎？還有興趣發末日財？」金組長知道廖寧背景是搞地產，難免對城市規劃倍感興趣，就連遊戲里的房產他都不想錯過。

「如果遊戲世界繼續，那房產的走勢將和現在不一樣。」

「你的意思是人類自由進出，在遊戲世界里購買你說擁有的房產？這不是和NFT一樣原理，我認為沒市場。」金組長搖頭笑。

「不，要是我不賣，我轉換形式出租。人類進入遊戲空間需有給屋檐遮頂，不如我就將這裡的房地產都收購，再以出租的方式讓玩家可選擇。」

「別妙想天開，這裡房產都已經被編碼，你要收購倒不如將貓頭鷹平台給直接收購。」金組長知道這事不可能的事，墨開發M遊戲不是為了搞錢，而是讓佐子有一個屬於她喜歡的人類世界。

「好，就這樣決定。一旦離開這裡我將收購貓頭鷹，而你將成為貓頭鷹的高管職員。」廖寧認真說著，換來金組長的嘲諷。

「你放過我吧，就算你想硬要我為了打工就讓我當如來佛吧，我不想要什麼高處不勝寒的職場鬥爭。」

「好吧，我建個寺廟來伺候你。」

倆老男人，在這夜裡說了太多無聊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