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問答環節

「你好，606先生，請自我介紹。」議長在國會開始發言。

萬分緊張的606被在野黨與執政黨的議員包圍，國會中央位置的空調以攝氏十六度狂噴冷風，他拉緊西裝保暖，目光淡定盯著熒幕上的程序。

「議長，各位議員，早上好。我是來自貓頭鷹平台的新上任執行長，606。」他輕輕拍拍麥克風，然後說出一段簡短的自我介紹。

「現在我們進行問答環節，相信在座的議員都已知曉我們現在面臨的處境也閱讀過即將提呈的AIEL，人工智慧倫理法案。此法案是由國安部推送人，趙川所提呈，國會將此法案列為緊急法案，所以在座的議員們在待會投票環節上，請納入被綁架的遊戲玩家為優先考量。」

一眾議員冷漠的臉孔，到場旁聽的除了指定媒體以外，還有方箏集團的董事長戴宇和顧問高程鑫。

「我是負責人力資源事務的議員之一，我們知道這項法案一旦通過將成為你和遊戲里的虛擬人物做談判的籌碼，我想問606先生，除了這方法，還有沒有其他選擇？畢竟，我的考量終究在於事後大量的虛擬人物進入我們的社會將導致就業機會被剝奪，工作崗位過度依賴人工智慧。」

606點擊熒幕上的問題，然後站起身開始回答。

「目前這是最有效的方法，雖然釋放虛擬人物有一定的風險，但在於我們考量到還有百萬名玩家的性命，談判的籌碼必須讓對方明白我們的社會結構。我想工作崗位和就業機會顯然不是多大的問題，我與我們的合作夥伴方箏集團商討過在人造體上簡化功能，好讓我們人類比他們更有優勢。舉例，內存電力的上限將被拉低，還有全身活動的靈活度一樣會依照等次生產。人類始終還是最終的掌握者，我們將與智能共存發展新篇章。」

旁聽的高程鑫微聲問在一旁的戴宇：「林清將提升為主管。」

「和我有啥關係？」戴宇冷漠反問，但心裡是又驚又喜，總算林清能獲得公司的重視發揮才能。

「我只是告訴你，讓你有借口找她請吃飯。」

「她那吝嗇鬼，摳門個性連一個包都能用上十年，你認為她會請我吃飯？」

此時換另一名議員提問。

「你好，我比較在意安全事項。在你建議法案書里，所有的人造體將必須有個監護人。一旦他們融入了社會，是否有能力分辨隱私界限？我的意思是在被領養的人工智慧對所屬監護人必須坦承，但同時在他們接觸社會後是否同樣啟動坦承機制？就如見到任何人是否將監護人的所有隱私公之於眾？」

606走到該名發問議員面前微笑說：「智能手機解鎖功能將植入人造體內，我們成功研發以臉部加聲音識別對應信息。如果有第三方想與人工智慧談話中獲知隱秘信息，系統將對監護人發出提醒，只要監護人不允許人造體將被迫關閉所有功能以防止在體內的虛擬人物泄密。監護人有權讓所擁有的人工智慧終止一切舉動，然而這系統的安全性和隱私將保存直到監護人解鎖。我們也顧慮到系統將被黑客入侵，病毒襲擊人工智慧，還有系統出現亂碼的一切危機。這都在我們預先考量，系統有足夠的能力應對，保護、保密以及保障是系統第一原則。」

在野黨領袖舉起法案草書問：「既然你覺得這是解救遊戲里玩家的最佳方案，請問綁架犯可否同意這條件做為交換？」

606沒試想過這問題，比較他不曾想過聯繫遊戲里的X先生。

「救人雖要緊，但如果我是遊戲里的綁架集團，試問這些條件他們要如何同意？他們要求非常明顯，在你上一任的執行長在世時他們已表明要到我們的世界與我們人類平起平坐。可能我估計他們早已有計劃佔領我們的社會，將我們變成他們的俘虜。但我深切感受到這法案對一名渴望真實世界的虛擬人物是一種羞辱，他們所渴望的初衷並沒達成，同時他們是不可能解放玩家做為交換條件。」

國會一陣騷動，606陷入緊張情緒里。

「我們擁有主導權。」此時在國會貴賓席位上傳來宏亮的聲音，全場目不轉睛看著紫桌人趙川。

他翹起二郎腿，身旁坐著露西女士。今日法案問答環節座上嘉賓兼推送人，加上紫桌人身份出現在國會顯然分量十足。他不慌不忙地繼續替606發言說：「遊戲平台擁有最終主導權，一旦無法達成交換條件，毀滅是唯一的出路。」

「這不人道吧？趙川，已經有玩家犧牲，要是毀滅遊戲那今天還有什麼必要推送這法案？」在野黨領袖直言針對趙川的毀滅論。

「主導權雖在貓頭鷹手裡，但我向各位確保只要我在位的一天，我將保護剩下的玩家直到他們安全撤離遊戲。關閉遊戲將涉及人道問題，也涉及經濟效益，所以我急需各位議員能慎重考量這法案的重要性。至於遊戲里的綁架集團，我們已經認定是三角公司，由一位名為X先生的原居民掌托。我會主動聯繫他，再與他做出必要的談判。」606試圖安撫國會議員們的緊張情緒。

議長繼續讓議員提問問題。

露西一臉惆悵，她深知法案修成法律需通過三方批准，目前第一關卡國會便能看見漏洞百出，接下來總軍師和皇室成員關卡更難上加難。

中午時分，進入國會休會三小時。

議員們統統離開國會，606被重擊一輪后全身虛脫走出國會大廳。他遇見戴宇和高程鑫，一臉抱歉地說不上話。

「沒事，剛剛你的表現很棒。」戴宇拍拍他肩膀。

「無論如何我們會權力支持你。」高程鑫為606加油打氣。

「我儘力回答，剩下的交由議員們去投票決定。無論如何，謝謝你們百忙抽空來旁聽。」他感受到合作夥伴的支持，有如心臟注入一股力量。

目送倆人離開后，趙川與露西走向606。

「辛苦了。」露西說。

「非常抱歉，剛剛的表現差強人意，讓你們失望了。」

「沒有完美的法案，你別太糾結。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吧，做好接下來的準備。」趙川雙手插口袋露出微笑。

「我會好好努力。」606微微鞠躬表示謝意。

「後會有期。」

當趙川道別，606伸手禮貌向與他握手卻找到拒絕。他露出詭異的微笑，彷彿預判606會因此採集他的掌紋。露西見狀立刻上前握著606的手，不失禮貌與606道別。

倆人上了國安部的專車，露西這才娓娓道來：「你剛剛是怕606竊取你的指紋？」

「有些事，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趙川目光投向車窗外，從示威者的角度，漸漸望向太陽高掛的藍天，彷彿思念著某些事情。

結束國會問答環節，606走出國會的當下被數家媒體攔下，示威者同時情緒高昂喊著606的名字。他一臉懵圈，不知所措地被圍堵。

「請問你對這次的推送有多少信心？」

「玩家什麼時候被解放？」

「你認為遊戲人物能夠與我們共存嗎？」

「遊戲平台曾被玩家家屬指責事殺人公司，如今你的出現是否意味著你是這次事件的救世主？」

示威者當中不再吶喊【還我親人】，而是喊著：「606！救世主！」

他一時面對數十支媒體錄音筆，還有好幾顆攝像頭，僵硬地簡短髮言：「一切還在初期推送中，謝謝大家對法案的關心。」

話音剛落，他匆匆離開，擁擠的人群他深切感受到社會的壓迫感。他只想成為一名平凡程序員，如今扛起貓頭鷹的最終決策，讓他人生開始了不一樣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