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即使它曾經閉上眼

「我們今天看見國會通過投票，讓最新最轟動的智能倫理法案通過，影響我們即將面對的新生態，甚至我們下一代對社會的認知。在現場，我們有三位時事評論員來為我們做分析。首先，我們由甲骨集團區域總經理馬先生開始。馬先生，歡迎你，依照現在的趨勢，你認為對國家的經濟會帶來怎麼樣的影響？」

「這是一個極度錯誤的決定，法案太草率通過，別說我是集團總經理，就連掃地阿姨也不曉得這法案有什麼做為？難不成我們就必須承認必須接納虛擬人與我們生活在一起？我覺得這是非常荒唐的決策。試想看，我們勞工法限定八小時工作時長加班超時會被工委罰錢，如果虛擬人在無需休息的狀況下隨時隨地取代我們的就業機會，難不成我們的生命將拱手讓給不死不累的虛擬人嗎？我不見法案里存在平等對待我們人類，別為了一小撮好玩的玩家而犧牲現有的社會秩序。」

「馬先生，請你別激動，我們現場還有一名嘉賓，許小姐，她是我國人權組織主席兼國際人權組織的委員。許小姐，歡迎你來到我們的節目，對於國會通過這次法案，身為人權組織的代表，你認為這法案足夠保障人類的權益嗎？」

「在新法案公布草擬版本前我非常反對法案的定義，倫理法只存在我們的高等智慧生命生態而不是虛擬人物。現今社會已將人類的生命當做兒戲，遊戲就是一個屠殺場，玩家進入遊戲的目的是為了尋找放鬆的空間。可惜，在沒完全符合法律規範下，遊戲里的虛擬人物竟然能出手殺人還連貫到現實世界，取走玩家的命。國際組織曾多次向我們提出發起追討貓頭鷹遊戲平台的所有法律責任，以讓國際社會看見我們國家對人權的重視。但如今草擬版本呈現給民眾是的一項偉大的救援計劃，同時也讓我們看見貓頭鷹平台的負責任解決當務之急的困境。我想，這能反應出新上任的執行長正在努力糾正之前管理團隊的錯誤，在公平公正的形態下，我認為需要給他機會去完成這項援救計劃。」

「給他多久時間？一年？十年？其他玩家因獵奇之心陸續進入遊戲為平台賺錢，繼續被虛擬人宰殺，這是我不想見到的局面。我認為最快的方法是直接將遊戲關閉！現在，馬上，立刻。」

馬先生不禮貌地插話。

「那困在裡頭的玩家就置之不理？我們不能見死不救。」許小姐反問馬先生。

「沒錯，各位在看直播的觀眾，也許你們家人在遊戲里隨時淪為下一位被屠殺的對象，虛擬人物完全沒人性可言，如許小姐所提及的既然國際人權組織要我們追究貓頭鷹的法律責任，他們將必須承擔所有的控訴。在一家殺人不眨眼的遊戲平台，執法當局一早就該結束營業讓業主面對法律責任。奈何我們的執法竟然讓遊戲公司成為今天在國會的立法人，這是什麼笑話？國家名譽被他們壓榨在地板上摩擦就無動於衷？然而外資從我國撤離，我能預計未來不久當國內經濟結構崩塌，那時候將由誰來負責？我們還需要給貓頭鷹多久時間去完成救援計劃？大家別妙想天開！」馬先生句句見血，場面尷尬無法繼續。

主持人被導播指示公布一些數據來緩解場面。

「各位，目前我們所獲得非官方數據，國內遊戲玩家總共佔據七成，反觀國外玩家也不少。此項數據因這次法案而預計將有所攀升的跡象。我相信國際社會給外關注這次我們國家將如何應對，如今我們有請第三名重量級嘉賓，也是他剛剛接手國安部的趙先生。歡迎您，非常榮幸您能抽空上我們直播現場。相信趙先生對這次的法案推送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我想問趙先生您時如何看待這次國會高票通過法案的跡象是否正面。」

紫桌人是這次法案推送人，高調上訪談節目讓熒幕前的觀眾看得熱血沸騰。

「法案的通過不是大家所想象的簡單粗暴，我們處在三權主義的社會結構，至於國會投票是整個立法體系的第一關卡。我們不難看見人民所委託的代表投出九成支持票，這顯示在此事件的道主義的重量展現。在當天國會裡，貓頭鷹代表與議員們展開問答環節上，我們不難看出此時此刻是糾正錯誤的必要性大於譴責與追究法律責任。但請別誤解我並沒說過貓頭鷹沒法律責任，在這法制世界是無人能逃避法律責任，而這項新法案將包括我們未來即將共存的人工智慧。從正面出發，法案給了雙方，無論是人類還是人工智慧互相依賴的關係。」

「我們在這法案上看見多次指出監護人的重要性，這是趙先生所謂的互相依賴的關係？」

「目前而言，遊戲世界和真實世界是不一樣的個體，監護人的存在是共同承擔法律責任。在某層面上，我們希望監管的透明度是監護人和未來即將出現的人造體，共同擁有的責任。我想反駁剛剛馬先生的觀點，我們國家名譽不會因這次的殺人事件導致名譽掃地，比較與我們合作的國家關注此事的進度，也同時對我國處理手法有充足的信心。未來經濟是否會崩盤，我認為市場對這項法案是表明歡迎的態度。勞力市場的空缺，我們一年從國外帶入的勞力資源是同等與擴展科技技術方面的五倍消耗。如果在智能倫理法案的通過，我們將過得更完善精準的勞力資源，省下的資金是國家發展的一大好消息。」

趙川侃侃而談。

「我想請教趙先生，我記得你是法律部調派到國安部，在這時間點上，是不是有刻意安排接手這事？」馬先生準備攻擊。

「相信有看新聞的都知道，國安部前任推送人被革職，還面臨好幾項性騷擾指控。懸空的職位總需要頂替，就算今天不是我，也會有其他人當上推送人。馬先生，你的問題是不是過於個人？」

「我沒這個意思，只是覺得身為紫桌成員的一份子，推送法案除了國會議員的表態，接下來總軍師的贊同，到最後是皇室的蓋章生效。我想知道，這事該不會皇室早已安排你處理？」

「歷代皇室成員對我的信任是我趙川的榮幸，若你對皇室有質疑，我勸你還是少說話。若你對我的工作能力有所質疑，我非常歡迎你提出。」

「我們國人對皇室的敬畏，不容質疑。」馬先生察覺被趙川下套，立即表態對皇室的尊敬。

「我們都希望這法案能帶給玩家一個回家之路，但同時我們也知道只要遊戲出口被敞開，隨時將釀成無法收拾的局面。請問趙先生對於整個過程的經行將會是如何？」主持人再次將訪談拉回主奏。

「貓頭鷹的實際操作非常簡單，今晚他將於遊戲里的人物談判釋放玩家的條件，如果成功談妥，系統將啟動退出遊戲的程序讓玩家必須選擇回到主體。遊戲出口打開后的當下虛擬人同時有機會潛入我們的社會，隱藏在智能功能操作硬體上，例如手機。法案表明貓頭鷹將撲抓潛逃的虛擬人安置在中心內等待有興趣的監護人，他們和高科技公司合作打造人造體，好讓虛擬人有個人樣的軀殼。一旦被選中，安全措施將啟動與監護人綁定法律責任。智能倫理法案將由我們國安部做監督，貓頭鷹和高科技公司將給予科技上的協助與更新系統。」

許小姐發問：「這點我非常在意，萬一監護人的人數少於虛擬人，那中心將如何處置？」

「每個虛擬人物都有屬於在遊戲里的劇本，在無人綁定的情況下，我們將遣返逗留超過一定期限。虛擬人物繼續他們劇本設定好的人生，不違反任何一方的權益。」

「我對這樣的安排感到失望，遣返意味著遊戲依然操作，玩家依舊能進出自如，未來將發生類似事件。所以我並不贊同智能倫理法的誕生，我們必須消滅所有可能造成人類毀滅的可能性。然而，這不僅僅關乎到玩家再次進入遊戲歷史重演，更可怕的將會是趙先生說描述的人造體。這被灌入虛擬人思維的人造體，再與人類綁定監護權而留在身邊，豈不是將一個殺人機器留在自己身邊嗎？哪怕某天監護人對人造體做出不良行為，是否意味著人造體能處於自衛去傷害監護人？」

馬先生再次激動不已。

「這將關乎法律問題，趙先生之前是法律部，我們來聽聽趙先生如何辯解。」主持人相信看著直播的觀眾很想知道。

「我再次強調，在律法面前人人都是平等，這也包括人造體。在監護人虐待任何人或動物已構成刑事罪，人造體同樣有權力做出投報。我們將給所有人造體平等的生存機會，同時必須遵守人類社會所有律法與監護人綁定同樣的責任。」

「我舉個例子，雙方綁定的條件下，人造體要是為了保護監護人而殺了人類，那罪行將由誰來承當？」許小姐突然問道。

「動手的動機將交給陪審團去考量，在最終判決必須法官定奪。依據你剛剛的例子，兇手是人造體將面臨當時當地的最高判刑，同樣地監護人也必須付上監護人所應當負責的法律責任。」

「新法案不存在最高判刑的說辭。」馬先生再次插嘴，他指出：「在最高刑罰以命換命的懲罰無法實踐在你所謂的人造體上，他們要是殺了人，刑罰將只是在他們的軀殼上，起不了任何做為。要是奪取他們的生存機會，他們的意識將回到遊戲里繼續他們的劇本。或許他們能透過貓頭鷹再次回到人類社會再與第二任、第三任，甚至無數任的監護人綁定，殺人，判刑，再重複性地回到人間做同樣的事。」

主持人開玩笑地說：「怎麼聽上去有點像輪迴？」

「我相信貓頭鷹有能力去控制重複性或有犯罪前科的虛擬人回到人類社會，但我們要是談這樣的話題將耽誤救援行動。」

主持人再次出手救場說：「我們相信智能倫理法案是正面，在這裡，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趙先生。」

「請說。」

「國安部對貓頭鷹完成救援行動后，將會如何處置這龐大的遊戲平台？」

趙川淡淡回答：「顧及經濟效益，顧及人權問題，還有顧及國家安危課題上，我們依然會全力保護貓頭鷹，即使它曾經閉上眼。」

簡短的結尾，留下不確定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