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6章
我不再理會楊逍,自他身側而過,款步走到張無忌面前,壓低聲音說道:「張教主,事有輕重緩急,你明教與我峨眉派之間縱有摩擦,想來也不如救貴教金毛獅王出險地來得重要,你若不介意讓你義父多受一時三刻的煎熬,我也無話可說,可你若是想早一刻救你義父,與他父子團聚,我認為我們應該暫且放下彼此間的成見,早些讓這大會開始。張教主意下如何?」
張無忌詫異的看著我,驀地臉上有了喜色:「芷若,你還是有心幫我的是不是?」
「錯了,張教主,我不是幫你,我只是幫我自己而已。」屠獅大會若不早些舉行,我又怎麼可能儘快見到我那夢中情人。再這麼繼續浪費時間下去,我的耐心可就真的要被耗光了。
張無忌臉色有些尷尬,我卻顧不得他的情緒,出聲命令身側的宋青書以及另外的八名弟子撤了劍,一聲唿哨,召回靜慧等人,然後轉了身面向場中群雄,微微一福,說道:「讓各位英雄受驚了,芷若在此向各位賠禮了。」我頓了頓,迎視著場中的數千道目光,曼聲說道:「我峨眉與明教方才有點誤會,現在誤會已解。今日我們大家受邀趕來少林寺,本是賓客,奈何方才連番變故,爭執驟起,倒似反客為主一般,身為峨眉派掌門我深感慚愧,誠請少林寺諸位高僧見諒。」我向著少林寺諸僧福了福身。這古人諸多禮儀,繁瑣累人,我心中不由暗自叫苦,奈何總不能給人留下倨傲自負的印象,也只得咬牙忍了。
少林寺諸僧雙手合十,齊喧了聲佛號,空智緩緩說道:「周掌門不必多禮。」
我自然沒興趣在這裡客套寒暄,於是掃了一眼群雄,開門見山道:「少林寺廣邀群雄,為的乃是謝獅王與屠龍刀之事,而大家趕赴少林,卻也無非是為了這二者,我峨眉派以為事有主次,諸位英雄對我峨眉派不滿,亦或是彼此之間有何仇怨的,不妨待大會過後,下山去再行理論,如此也好讓大會早些開始,不知各位英雄意下如何?」
「我明教贊同周掌門所言。」張無忌已恢復了臉色,此刻走上前來,與我並肩而立,面向群雄,高聲說道。明教一徑表態,其餘眾人也都紛紛點頭。這時空智身後一名老僧站起身來,說道:「誠如周掌門、張教主所言,各位英雄還請將各自間的仇怨暫且放上一放。咱們今日是天下英雄之會,各門各派志在觀摩切磋武學上的修為,還是照先前幾位施主們所言,大家較量武功,藝高者勝。勝者可得謝獅王與屠龍刀,諸位若無異議,咱們這便開始吧。」
有人說道:「開始之前,規矩卻是不能不弄清楚的,請問大師,這比武之時,諸如霹靂雷火彈、毒火,毒水這些玩意兒,許不許用?」那老僧微一沉吟,說道:「下場比試的人要用暗器,那是可以的。有些朋友喜歡在暗器上加些毒藥毒水,那也無法禁止。但若旁人偷襲。卻是壞了大會的規矩,大伙兒須得群起而攻之。眾位意下如何?」
群雄中一大半轟然叫好,都說該當如此。崆峒派中有人說道:「在下另有一言,不論何人連勝兩陣之後,便須下場休息,以便恢復內力元氣。否則車輪戰的幹將起來,任你通天本事,也不能一口氣從頭勝到尾。再者,各門各派各幫各會之中,如已有二人敗陣,不得再派人上場,否則的話,咱們這裡數千英雄,每個人都出手打上一架,只怕三個月也打不完。少林寺糧草再豐,可也得給大伙兒吃喝窮了,一百年元氣難復。」眾人轟笑聲中,均說這兩條規矩有理。
規矩定下,各幫派便都自顧商討著本門出戰人選。我則帶了眾人回到峨眉木棚之內。
「掌門,我們峨眉除了您出戰外,另外出戰之人是否是宋公子?」我坐回到座椅上,還未歇口氣,靜慧便上前來問道。
出戰?我一怔,將靜慧的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然後發現自己原來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動手與群雄較量,此來少林我的目的,一不是為了謝遜,二不是為了屠龍刀,如果好端端的卻硬要我為了這二者和一大幫子人打一架,未免太過莫名其妙。抿了抿唇,我試探著問靜慧:「靜慧、、、、、我們峨眉若無人出戰,會怎樣?」
靜慧不解的看著我:「掌門難道不想出戰?」
我不置可否,只問:「你先回答我方才的問題。」
靜慧想了想,如實答道:「此次群雄聚首,各幫各派都會派出本門武功最高、實力最強之人參加比試,我峨眉向來不弱於人,若此次作壁上觀,難免令得場中其他幫派側目,不免會看輕我峨眉,而掌門又是新近執掌峨眉,恐怕更是難免遭人非議。掌門請恕靜慧直言,這比試咱們峨眉還是參加得好。」
我不得不承認靜慧所言的確有理,我縱然可以不在乎群雄對我這新任的峨眉掌門是何看法,但卻不得不顧及峨眉派的聲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罷了。
「便如此決定吧。」
既議定每人勝得兩場,便須下來休息,先比遲比倒無多大分別,場上登時便有人出來叫陣,有人上前挑戰,片刻間場中有六人分成三對較量。只一盞茶時分,三對中已有兩對分了輸贏,只有一對尚在纏鬥,跟著又有人向勝者挑戰,仍是六人分為三對相鬥的局面。新上場的兩對分別動用了兵刃。如此上上落落,十之□是有人流血受傷,方始分出勝敗。
我看著場中斗得激烈的雙方,心中不得不佩服那躲在幕後操控導演了這一切的成昆,他僅以謝遜與屠龍刀作餌,便令得群雄如此相鬥,使各幫各派大傷和氣,即使比武較量中無人喪命受傷,但任何一派敗在對方手中,心中只怕都會耿耿於懷,日後難免輾轉報復,如此一來釀成各幫各派間自相殘殺的極大災禍,他到可從中得利,老奸巨猾大抵指的就是他這種人吧,可惜善惡到頭終有報,他終究難免死在謝遜手中,這一點只怕他是萬萬不曾料到的。
在我感慨的間隙,場中丐幫的執法長老已一掌將華山派的矮老者劈得口噴鮮血。華山派高老者破口大罵:「臭叫化,爛叫化!」縱身出來,便欲向丐幫執法長老挑戰。矮老者抓住他手臂,低聲道:「師弟,你斗他不過,咱們暫且咽下了這口氣。」高老者怒道:「鬥不過也要斗!」嘴裡雖這般說,但想來深知他師兄的武藝與他的招數相同而修為較深,師兄尚且敗陣,他縱然出場也是非輸不可,於是被矮老者拉著,不住口的亂罵,卻回入了木棚。接著丐幫執法長老又勝了一人,連勝兩陣,在丐幫幫眾如雷掌聲之中,得意洋洋的退回。
如此你來我往,廣場上比試了兩個多時辰,紅日偏西,出戰之人也是武功越來越強。到得申牌時分,丐幫的掌缽龍頭出場挑戰,將湘四排教中的彭四娘打了一個大筋斗。彭四娘的背心裂開了一條大縫,羞慚無地的退下。而那掌缽龍頭站在場中央轉了目光卻是向著我峨嵋派人眾望來,但聽他冷笑道:「女娘們能有甚麼真實本領?不是靠了刀劍之利,便得靠暗器古怪,這位彭四娘練到這等功夫,那也是極不容易的了。」我聽這幾句話冷嘲熱諷、指桑罵槐之意十足,心中不由喟嘆,有時做人真的不容易,你原不想惹麻煩,這麻煩卻偏偏自己找來。罷了,既然躲不掉,那就面對吧。
「宋青書,丐幫向我們峨眉挑戰呢,你便出場去領教一番人家的高招吧。記得,咱們做後輩的總歸要給長輩們留點面子的,不要讓人家輸得太難看。」我說話的聲音並不高,可是我保證我說的每一個字那丐幫的掌缽龍頭和場中眾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我並不是一個喜歡咄咄逼人的人,可那前題是人不犯我。反之,若是有人招惹到我的頭上,那麼抱歉了,我絕對不會讓對方好過。被人欺負到頭上,還不出聲,那不叫寬容忍讓,而是懦弱無能。
那掌缽龍頭氣得臉色鐵青,瞪著我,那模樣分明是想衝上前來跟我拼了。我靠入座椅中,勾了嘴角,氣定神閑的看著他。冷嘲熱諷么?我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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