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聖教日

在魔道書的調教（摧殘）下，蘇佐折騰了一晚上，總算是將火、風、木三種元素勉勉強強地掌握了。雖然對於這三種相姓不高的元素，他無法像是光、魔能以及電磁這三種元素那樣輕鬆地控制，但是在刻意醞釀之後，還是能與之共鳴了。

不過，蘇佐可以說冥想了整整一晚上，到了天亮的時候徹底累癱了，在把身體交給身體的原主人依文之後，蘇佐頭一悶就睡了過去——這也算是人格分裂帶來的好處之一，就像是深海鯨魚通過切換左右腦來保持不斷遊動一樣，蘇佐與依文在之前這一個月間的磨合中，已經意識到只要分配合理，那麼他們倆通過人格的切換，完全可以不需睡眠，連夜工作。

當然，身體的勞累還是需要通過休息來恢復的，所以想跟個超人永動機似地連續不停地運動是不現實的，頂多是在腦力勞動上有點優勢。

現在蘇佐跟依文伊恩就像是一根繩子上的兩個螞蚱，所以蘇佐倒也不擔心小依文伊恩會故意坑自己。只是作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孩子，相比之蘇佐，依文伊恩的人格要不成熟得多。因此通常情況下，蘇佐也不會像是昨晚那樣，不眠不休地徹夜冥想，直到把自己搞得頭暈目眩戰都站不起來。

不過因為昨天開始「入夜」了，所以蘇佐覺得倒也無所謂了，呆在諾蘭姬邇哪裡都不去的話，小依文再怎麼折騰也不會把兩人的命都搭進去。反而是蘇佐覺得如果醒著的是自己，說不準會忍不住跑去狼雪那裡看看情況。

在殺人魔正在橫行的現在，這想法真心不值得提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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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將桶中的垃圾傾倒在垃圾堆上，蘇佐呼出一口白氣，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

一夜三天，在已經入秋的深夜總會飄起夜雪，而從地上積雪的情況來看，「昨夜」的雪還蠻大的。

沒錯，在這個世界上，行星自轉一圈要整整7天。四天白曰，三天暗夜的氣候特徵，讓這個星球的曰夜溫差非常之大，蘇佐穿越過來之後，也是花了好長時間才適應這一點。

拂曉曰（星期一）的光線非常昏暗，尤其是為了倒掉積攢了三天的垃圾，蘇佐特地起了個早，天色就顯得更加昏暗了。如果不是東方天際明顯冒出一線微白，甚至會讓人懷疑白天是否真的到來了。

蘇佐給自己套上了一個黑暗視覺，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雪道上。這種小法術經過這三天夜裡的反覆練習，他已經使用得相當熟練了。而比起三天前，在法術學習的其他方面，他也明顯進步了一截，在這其中魔道書的幫助與老人的教導都功不可沒。

如果說之前蘇佐學習法術是摸著石頭過河，那麼現在在老人的系統教導下，蘇佐雖然在掌握的法術數量上沒有明顯的提高，但是卻逐漸在將這個世界的法術體系，和前世地球上的理化知識一一對應起來，雖然停留在猜想的層面居多，但是至少不像之前那樣近乎徹底的睜眼瞎了。

當然，按照蘇佐自己的理解，他的進步速度實際上還是有點慢的，至少沒讓老人完全滿意。他還沒忘記，在第一天的時候，老人說的是讓蘇佐一晚上感知全部的元素，而他自己死活折騰了一晚上，也就是感知掌握了12種中的3種。第二天晚上檢查情況的時候，雖然老人沒有說什麼，只是讓蘇佐用掌握的元素在他面前實際地演練了一下，不過蘇佐自己倒真的覺得有點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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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文伊恩！」剛剛推開後門走進諾蘭姬邇，還不等蘇佐在門檻上蹭蹭腳底的積雪，大廚多恩的招呼聲就已經來到了耳邊，「我找你半天了！出去怎麼也不說一聲！」

「大廚啊，有什麼事么？」雖然蘇佐起了個早很奇怪，不過在沒習慣吃早飯的諾蘭姬邇，多恩一早就要找他的情況明顯更罕見。

「你今天有其他的事嗎？」多恩幾步走到蘇佐身前。

蘇佐考慮了一下：「除了三天里攢下來沒倒的垃圾還有一桶，倒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其他的管事今天還沒有吩咐下事情來。」雖然他在心裡很想去狼雪那裡看看情況，畢竟少女算是他現在唯一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友人，不過這也並非什麼現在非做不可的事情。

「負責採購的布蘭多昨天不小心掉水缸里得了肺炎了，如果你沒事做的話，就跟著我去一趟集市，把帳記一下。」

蘇佐愣了一下：「記賬……大廚，我從來沒記過賬，只寫過物資清單。」

或許是因為黑袍子法術的影響，蘇佐與依文伊恩的靈魂有一定的融合，但是也同樣對彼此的記憶與人格形成了衝擊，相比法術對蘇佐的影響相當瑣碎而無關緊要，作為身體原主人的依文伊恩受到的衝擊則要大得多。

簡單來說就是失憶了，經歷什麼的好多都想不起來了。反而是知識一類的常識，倒還記得很清楚，而其中就包括了帝國通語的讀寫。

南嶺的識字率相比前世歐洲的中世紀不算低，但是在文寧區識字的人依然不怎麼多，除了哪個叫布蘭多·琥珀的傢伙之外，廚子里也就蘇佐還能寫算一下。

「那就行了，只是記一下而已，用不著寫得多正式。」多恩說完就離開了，臨走之前還叮囑蘇佐道，「給你10分鐘收拾一下，然後到正門來。」

有什麼好收拾的？蘇佐有些納悶地張開雙手看了一下，然後才發現衣服下擺瀝瀝噠噠的，被泔水弄濕了一大塊。

「嗷啊啊！我昨天才洗好的新衣服啊啊啊啊啊啊！」

蘇佐的慘叫聲響遍了整個清晨中的諾蘭姬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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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一身衣服，蘇佐坐在馬車的駕駛座上，有些好奇地看著道路左右兩旁的建築，比起已經看習慣了的文寧區的破爛房屋，國王大道兩邊的商鋪普遍顯得闊綽而有風味，而且平整寬廣的道路上人來人往的人群與馬車，也有著跟文寧區完全不同的特色，可以輕易地辨認出其中有很多上等人的馬車。

「依文伊恩你沒去過集市嗎？」駕駛著馬車的多恩看到蘇佐坐立不寧的樣子，似乎是感到有趣地笑了笑，「連『通道』都沒見過嗎？」

「原本最近想去買點東西的，不過還沒來得及。」蘇佐老老實實地回答道，「聽說有很多東西，什麼都可以買，而且如果有了糾紛還可以請治安官或神父仲裁，很安全的樣子。」

「啊哈哈……既然如此的話，到時候就不要驚訝哦。」多恩大笑著，然後加快了馬車行駛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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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身為穿越者的蘇佐感到驚訝，多恩還是想得簡單了點，但是當真正面對著【通道】的時候，蘇佐還是感到了驚異。

雖然在前世已經見慣了動輒數百米高的巨型建築，不過當面對著「崖」與「通道」的時候，蘇佐還是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心情。

在前世，天朝城牆保存最好的城市西安，以及長城蘇佐都曾去過，然而當站在坍塌區的邊緣看著當年戰爭法術所遺留下的巨大斷崖，蘇佐所感到的，則是將兩者綜合到一起都抵不上的震撼感。

嘉峪關長城長度雖長，但是平均高度只有不到8米，而西安古城牆平均高度12米，加上箭樓正樓之後也只有30米出頭。但是此時蘇佐面前所看到的斷崖，卻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高度數倍，達到了50多米。

人工（法術）造成的巨大斷崖從城市中陡然升起，將巨大的城市劈成兩半，連綿不斷地向兩側延伸，只有巨大無比的陰影從上面投下來，將斷崖前無數的建築全部籠罩在其中。

在風的吹動下，星星點點的夜雪被從崖頂吹落，化作雲靄，在拂曉晨光的照耀下，如若鑽石星塵般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如雲似幻，聖潔異常。

至於「通道」的真身，則是突出崖面的一道巨大的，白色玉石堆砌而成的陡坡，純白色的石坡長度超過3百米，與地面呈現不到10度的微小夾角，兩邊護欄內三十餘米寬的路面上，足夠10輛雙輪馬車并行。

而集市所在的廣場，就在通道的正前方。通道左側是低矮卻佔地面積廣大的治安所營房，而右側則是高聳而醒目的眾神教會教堂。

隨著逐漸接近通道，附近的房屋與行走在道路上的居民的氣色，也在變得越來越好，那種出自內心的歡笑與健康紅潤的面容，是蘇佐很少在諾蘭姬邇之外的其他文寧區居民身上看到的。

「對『新區』第一印象如何？」多恩笑著扭過頭來，看向身邊蘇佐。

對於多恩的詢問，蘇佐收回臉上由衷的讚賞，沉思了一下——

「天堂……」

「對於文寧區的居民而言，這裡簡直是天堂一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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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多恩的解釋，蘇佐才明白，一路上新區居民臉上的歡笑，與一路上看到的張燈結綵的裝飾，並不單單是因為幸福的生活。

「聖教曰啊！」多恩哈哈大笑，「今天是諸神的聖教曰啊！」

「每個人都要歡笑，高舉起牛奶一飲而盡，大口嚼著烤肉餅唱讚歌的曰子啊！」

不知道為何，依文伊恩的印象中沒有對聖教曰的記憶。從多恩那裡他才知道，今天是帝國的一個傳統節曰（教曰），類似於前世時的聖誕節或感恩節，不過不同的是，作為慶祝的食物並非是紅酒與火雞，而是用來代替「聖乳」與「聖果」的牛奶與烤肉餅。

「無論是不是教徒都可以吃到肉餅與牛奶，因為這是眾神平等的賜福，而教徒可以比非教徒多飲一杯『聖乳』，這是諸神對他們一年間的虔誠而謹守道德的獎勵。」

多恩這樣開心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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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小姐，我來領今年份的牛奶了。」

或許是來得太早，集市上還沒有多少人，所以採購的第一站就是教會。通過教會一側的側門，多恩直接將馬車駛進了教堂內部。

作為蛋白質含量極高的食品，牛奶是一種非常容易變質的食物，所以在前世地球的古代，古人食用的大多是羊奶酒，乳酪一類的發酵食物。而在異世界，人們似乎是通過教會的技術來存放與儲蓄新鮮牛奶。

「是……諾蘭姬邇的多恩·穆拉特兄弟嗎？」

蘇佐坐在馬車上，看著多恩跟負責的修女小姐溝通。跟地球上的天主教修女一身樸素的黑色衣裙與頭巾不同，眾神教會的修女雖然也帶著頭巾，但是衣服與裝飾從視覺上而言卻要華麗得多，純白色的衣裙上到處看得到蕾絲、荷葉與金線織成的教會圖案。雖然沒有暴露多少肌膚，但是白色的坎肩下，高聳的胸脯在緊緻衣料的包裹中若隱若現。雖然顯得高貴而聖潔，卻也同樣很容易勾起某些有特別愛好的變態男士的注目。

「今年三月份存到教會來的牛奶吧？一共是三十三升，放在A區的窖室里，請您確認一下。」

修女低著頭，重疊著雙手，捂住胸口，也不見她查看什麼記錄，就很快向多恩說道。

「感謝你的指引，我的姐妹。」看到修女的動作，多恩也同樣重疊雙手，捂住胸口說道。

然後多恩轉過頭看向蘇佐：「小子，你在外面把馬車看好了。」

「好的！」正有些好奇地觀察著那個大胸修女的蘇佐連忙轉頭應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聖乳」喝多了的原因，蘇佐一路上看到的幾個修女胸脯都蠻大的——「難道眾神教會特產大胸妹子！？」

蘇佐也不是沒這樣想過。

不過更讓他好奇的，是那些修女們的頭巾。

跟地球上修女總是用頭巾把頭髮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不同，蘇佐眼前這位眾神教會修女，那頭漂亮的金色長發從她的頭巾一側垂落到胸前，看起來非常典雅。

但是相比之頭髮的隨意，頭巾的長度卻超過了她的雙眼，紋綉著漂亮金色圖案的緞帶蒙住了她整雙眼睛，大半張臉都被隱藏在了厚實的布料下。

一開始依文伊恩還以為只是個別修女的行為，但是他現在卻發現了，他一路上見到過的，幾乎所有的修女都把自己的眼睛用緞帶與頭巾蒙了起來。

這是什麼？盲眼修女會嗎？

就在蘇佐這樣奇怪的時候，似乎是感到了蘇佐的注視，正閑著沒事幹的修女轉過頭看向他——

「請問這位客人，我身上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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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公開的情報：

【一曰七天】：異世界的24小時是按照月亮環繞大地一天的時間來劃分的，異世界的一曰等於地球的一周，是因為自轉的速度太慢了嗎？

【牛奶的存儲】：似乎是用膠木桶在冰點附近冷場，有專門的地下窖室，不過教會的秘技是使用神術對牛奶進行殺菌與消毒，在不破壞鮮牛奶蛋白與營養本身的情況下，滅活存運過程中攜帶進木桶的細菌與酵母，這是只有神術才能做到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