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晉江獨家禁止轉載
霍斯禕【yī】醒來時頭已經不疼了,但依舊暈得厲害。
雖然以前也有過服藥后昏睡的情況,但那都是霍斯禕藉由藥物副作用補眠,這樣直接昏厥過去還是第一次。
懷特醫生抽了兩管血樣,在血液檢查結果出來前他沒辦法給出具體診斷。
他雖然傾向於兩次撞擊帶來的輕度腦震蕩,但也不能排除是新批次的特效藥出問題了。
懷特醫生溫和開口:「先生,在眩暈癥狀改善前,您應該在這邊好好休息。」
霍斯禕按了按太陽穴,眉頭越發緊蹙:「在這?」
懷特醫生微微頷首:「老夫人那邊……一向不關注莊園里的男夫人和小少爺。」
懷特說話向來謹慎委婉,話里還有另外兩層含義,一是提醒霍斯禕,霍老夫人雖然安靜了兩年但如果真是新葯有問題保不齊還有後手;
二則是誰都知道霍斯禕對莊園這邊的男妻和私生子向來不聞不問,結婚兩年未曾回來一次,正因如此莊園的人手才是最乾淨的,適合霍斯禕養病。
霍斯禕聞言長眸微眯,想到兩年前的瀕死體驗靜默了片刻。
他清楚懷特的建議是正確的,小心點總是好的,但……「你應該知道我不來這邊的原因。」
想到奚翎,霍斯禕眉頭擰得更緊了,尤其是想到他曾經的攜恩圖報貪得無厭更是厭惡透了。
這些年奚翎為了成為他真正的伴侶,或者說財產的共享者,製造的麻煩數不勝數。
他曾讓心理專家為其深入治療,他想知道當年救下自己的那個人,到底是他遍尋無果在危難關頭產生的幻覺,還是他沒有記錯,只不過重傷醒來后對方身體里產生了新的人格?
不過對方很抗拒,一次名義上的創傷疏導后便不肯再去。
但不論能否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霍斯禕都能確定一點,奚翎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起碼現在的一定不是。
大概是心理專家的刻意引導讓對方察覺問題,誤以為他喜歡的是當年營救時素麵朝天衣著樸素的窮小子,是以類似的改變從前不止出現過一次。
那時候的奚翎甚至還會找些便宜衣服故意做舊,扮起來還真的很像霍斯禕「幻覺」中失散多年的那個人。
不過也只是皮囊相似,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他實在不願多看一眼。
即便這兩次相見使用的奇怪招數讓他再次想起那個人,但回憶過後他總會對眼前貪得無厭的冒牌貨更加厭惡。
聽了霍斯禕的回答,懷特的語氣依舊溫和且肯定:「這是最安全的。」因為沒人會想到霍斯禕會留在莊園。
霍斯禕靠回床頭,閉著眼有一下沒一下按著左側太陽穴,也許是心理作用,在得知新葯可能有問題后,他總覺得大腦有種特殊的悶脹感。
懷特醫生等了半晌,見霍斯禕沒再說什麼便淡笑著道別,並將熊斌換了進來。
*
這邊懷特醫生坐上醫療車離開,守在莊園外隱秘處的狗仔立即一分為二,一半留守另一半跟著醫療車走。
自從不久前在#奚翎秘會小狼狗#一事上吃到巨大紅利,大橘娛樂總想再從這條線上挖出些猛料。
下午聽說霍斯禕名下的兩輛勞斯萊斯在創思分公司車庫裡撞一塊,其中一輛庫里南還是奚翎之前坐去警局的,另一輛據爆料人透露是霍斯禕的,憑藉狗仔的靈敏度他們立即跑到莊園外蹲守。
想的是最差也能拍到奚翎回來時換車的照片,佐證匿名論壇所言非虛,離婚夫夫在公司地庫瘋狂相撞,想想都夠刺激的。
然而蹲到天擦黑也一無所獲,就在他們以為是被驢了時,一輛百萬級商務車出現了,竟和匿名帖中霍斯禕換坐的保鏢車對上了,可把他們激動壞了。
因為這次的大料涉及霍斯禕,大橘娛樂擔心創思的公關團隊下手太快,特意小心捂著準備憋到後半夜再發。
雖然凌晨流量低迷,只剩些和閻王叫板的暗夜精靈以及一小部分時差黨,但對於#車庫互撞撕破臉奚翎前夫首次現身莊園#的詞條,大橘娛樂全體狗仔都信心十足。
當然,只是發揮這些還不夠,大橘娛樂的狗仔們現在依舊蹲守莊園周圍,等待天亮后的下一個爆款頭條。
現在只有他們一家知道霍斯禕至今未離開莊園,即便有其他媒體聞訊過來碰運氣,已經準備了高清頂配無人機的大橘娛樂也自信能搞到獨一份的頭版頭條。
*
失去小盾牌的奚翎格外緊張,薅不到**垂耳兔小糰子,奚翎只好薅了個睡衣配套的垂耳兔公仔,抱枕大小剛好護在身前。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他戰戰兢兢走進霍斯禕所在的房間,敲門得到低沉的應允后,奚翎推門而入,發現房間里黢黑一片。
奚翎精神高度緊繃,本來就有點怕黑還極其怕鬼,他下意識伸手啪一下將房間內的大燈打開。
燈一亮,他的視線剛好對上霍斯禕黑沉的臉。
如有實質的冰冷目光,兩條大冰溜子似的飛射出來,整個人都陰森到離譜,跟新挖出來的一樣。
「斯密馬賽,無意冒犯!」奚翎又啪一下將燈關了。
關完還跟嚇著了一樣猛喘粗氣,一邊拍著胸口一邊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嘀嘀咕咕:「摸摸毛嚇不著……」
霍斯禕:「……」
在看過霍斯禕后,奚翎覺得那點微不足道的怕黑完全可以忍受了。
快速開關燈晃得霍斯禕閉眼還能看到白光,他深吸了一口氣:「我會在這邊休養幾天……」
啥???
漏漏漏!他拒絕!這裡可是他和崽崽的快樂老家!
奚翎在心裡正一百萬個抗拒,跟說話大喘氣似的霍斯禕總算把下半句嘣出來了。
「這期間你停止那些無用的手段,年後我可以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奚翎前半句聽懂了:「什麼機會?」
霍斯禕的耐心有限:「不要裝傻,你最想要什麼你不知道?」
奚翎以前看小說就最討厭這種說話繞圈的,人家問A,你就答A,而不是兜來繞去后反問一句你不知道A是什麼?
他一度懷疑這些紙片人語文不及格,問地答天總發癲。
奚翎快速分析了一下,「重新選擇的機會」聽起來和協議最初選結婚還是選錢有關,但原身「最想要」的是霍斯禕這個人啊……
奚翎拽著垂耳兔的兩個耳朵腦內思緒飛轉,對於謎語人提出的交易條件有必要要問清楚:「我不知道,啥啊?」說明白點。
霍斯禕靜默片刻:「離婚後每年可以給你五百萬自由支配。」
話音未落,霍斯禕將熊斌叫了進來,然後奚翎就被熊斌請了出去。
得,還真是煩他煩得多一秒都難以忍受,奚翎都有點好奇原身到底都造了什麼孽。
一年五百萬自由支配,和守寡的福利一樣,還沒有再婚限制……如果是最開始他肯定想也不想就同意。
但現在每天無上限刷卡也沒有哪裡不自由啊……還能住霍斯禕的豪宅、開霍斯禕的超跑、擼霍斯禕的崽子……
雖然崽子剛拋棄他一次,但他下午也拿崽當了好久的擋箭牌,這麼一想他們父崽二人還真是搭對,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奚翎正亂七八糟地想著,走出長廊就看到一隻垂耳兔崽崽正站在拐角處偷瞧,手裡還捧著一本厚厚的硬板書。
見到奚翎走出來立即垂下眼尾,可憐兮兮的,把奚翎氣笑了。
「這不是丟下爸爸跑走的小叛徒崽么!」
霍星眠低著頭,身體晃晃悠悠就往奚翎腿邊蹭,一邊用小奶音嘀嘀咕咕哼哼唧唧:「窩不系,窩,魅油……」
奚翎拎起崽子先對著小肚皮猛吸了一通,然後才抱進懷裡往外走:「小壞蛋,你怎麼忍心讓我一個人去面對你爹!」
霍星眠癟了癟小嘴:「窩,還小呢。」
奚翎沒忍住噗一下笑了出來。
霍星眠見狀立即舉了舉懷裡的故事書:「鮮海經,到了,好快鴨。」
奚翎捏了捏崽的小鼻尖:「把你聰明壞了,真會見縫插針啊。」
霍星眠一臉懵懂地歪頭眨眼,一副「窩不幾道里在說習么,窩幾系個喜翻聽鮮海經的小寶寶」的可愛模樣。
奚翎當然不會就這麼放過臨陣脫逃的崽,讓保姆把按摩浴缸放滿水,準備帶崽一起泡澡,順便給崽講講親爹即將留宿的注意事項。
雖然霍斯禕開出的條件一點都不香,但奚翎也壓根懶得抽時間去騷擾他。
明天試放的煙花會直接送過來,他們父崽二人有得玩呢,誰還顧得上區區提款機啊?
*
主卧浴室的按摩浴缸尺寸大到誇張,看起來可以泡下四個人,奚翎每次用都覺得有些費水,帶崽一起再適合不過了。
對崽來說大浴缸跟游泳池似的,奚翎這次沒往裡面放精油沐浴球,還給崽拿了個小泳圈。
這樣一來,奚翎坐在浴缸里什麼都不用做,從浴缸內壁隨機冒出的按摩水柱,就能把崽沖得東倒西歪不亦樂乎。
父崽二人泡了二十分鐘,崽再一次被猛烈的水柱衝進奚翎臂彎,同時小奶音興奮地又笑又叫:「啊啊啊呀呀呀哈哈哈哈……」
不等奚翎rua一把,崽又被另一道水柱沖偏了,奚翎見時間差不多了關掉按摩功能:「好了,泡太久皮會皺的。」
崽的笑容瞬間凝固,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爪爪:「魅油,泡皺!」他還可以再玩億會兒!
奚翎煞有介事地搖搖頭:「泡沒泡皺不是看手的。」
這點完全觸及霍星眠的知識盲區了,他在水下快速蹬動著小短腿靠得更近些,一副想湊近了給奚翎檢查自己哪裡都沒有泡皺的小模樣。
奚翎拉住崽的小泳圈,先捏著小下巴檢查了下臉蛋和脖子:「欸?眠眠這邊也沒有泡皺啊。」
霍星眠濕漉漉的眼底瞬間亮起兩盞三百瓦浴霸:「系不系!」他就說他沒皺!
奚翎若有所思點點頭,又看了看崽白嫩嫩的小胳膊,然後搓了搓下巴:「最後還要再看下眠眠的手臂內側。」
霍星眠立即翻給他看,奚翎卻搖頭:「大臂內側也要檢查,來,雙手舉高給爸爸看看。」
如果奚翎直接這麼要求,霍星眠肯定會覺得古怪,但先有玩心勾著,後有奚翎認真仔細地檢查流程,已經見識過一些險惡人性的三歲幼崽,還是稀里糊塗信了奚翎的鬼話。
唰的一下,霍星眠將兩條白嫩嫩的小胳膊高高舉起,亮出自己同樣完全不皺的大臂內側。
就在他舉起的瞬間,奚翎強忍的奸笑再也藏不住了。
霍星眠驚覺有異卻已經來不及,高舉起雙手后,整個崽便咻的一下從游泳圈向下脫出,咕咚咕咚沒入水裡。
奚翎被崽入水前又驚又怒的小表情逗得哈哈大笑,他早就將手藏在水下,崽掉水裡的瞬間就被他撈了起來。
看到徹底濕透的崽頂著奶凶奶凶的小表情,奚翎險些笑出豬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崽被奚翎用浴巾裹成俄羅斯套娃,小臉蛋依舊是氣鼓鼓的,奚翎越看越想笑。
等崽套上小熊貓睡衣,小屁股一扭就要走人,被奚翎兩步追上拎了回來:「頭都沒吹呢跑什麼?」
路還走不順溜,但每次都跑特快,他也是服氣了。
霍星眠鼓著小臉背過身:「不要理,臭叭叭!」
奚翎逗完崽身心舒暢:「是這樣呀,那糟了,臭爸爸晚上沒辦法給眠眠講鮮海經了。」
霍星眠小肩膀聞言一僵,但大概是因為被騙得太狠,《山海經》也沒讓崽立即鬆口。
等父崽二人都洗漱完,穿著紅褐色小熊貓睡衣的崽,甩著睡衣屁股上的大尾巴噔噔噔跑到奚翎的大床邊,熟門熟路扯下奧特曼當墊腳石。
然後掀開被子往裡一滾,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朝著奚翎奶聲奶氣地哼唧道:「暫習,原諒,拔拔……」
奚翎被萌得嗷嗷叫,飛撲到床上先猛吸了一通剛洗完澡格外香噴噴的小崽崽。
霍星眠被奚翎頭髮蹭臉很是嫌棄,癟著小嘴抗議:「窩系!聽!鮮海經!的!」不是送上門給臭后爸吸的,住鼻!
十五分鐘后,奚翎就再次把自己講困了。
懷中被哄的崽還精神奕奕,兩雙眼睛跟裝了探照燈似的,滿臉寫著對後續故事的好奇。
奚翎作為一個愛崽如命的好父親,見狀自然是不捨得讓崽失望,於是他指了指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的鵝毛大雪:「眠眠,你會數數嗎?」
霍星眠眉頭一擰,露出一雙刀子眼。
不想給他講故事就打發他數雪花是吧?!
奚翎當然不會那麼過分,見崽氣呼呼成功轉移了注意力,利落地將故事書往枕頭底下一藏,然後為自己開解道:「你看你,又誤會爸爸了吧?我是想告訴你,雪花是數不盡的。」
霍星眠小眼神瞟來瞟去明顯不信。
「這麼大的雪明天肯定能堆雪人。」想到前兩天看到莊園工人開蘭博基尼拖拉機鏟雪可給他饞壞了,奚翎說著說著也期待起來。
懷裡的崽子就更別說了,他長這麼大還沒玩過雪呢,堆雪人一定很好玩吧?后爸雖臭,但帶他玩的每一樣都特別好玩。
奚翎將「蘿蔔」釣到崽的眼前,摟著崽困暈暈地哄道:「來,我們早點睡覺,明天就能早點起床堆雪人了。」
霍星眠立即閉眼埋入奚翎懷裡,早忘了大明湖畔的《山海經》,滿腦子都是早睡早起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