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水中望月
冥府的奈何橋塌了。
是我弄塌的。
我,蘇孟婆,這冥府唯一的女公差,今日正式地罷工了。
以後愛誰誰。
誰愛熬湯,自己熬去。
誰想投胎,自己游過去。
反正老娘是不管了。
冥府終於亂套了。
一大群等著投胎過河的鬼魂們暴躁起來,在河邊大聲地抗議。
黑無常范無救和白無常謝必安無奈只能上陣。
他們一邊安撫鬼魂們的情緒,一邊吩咐鬼差們維持好秩序,以防動亂。
我抱著雙手悠閑地在忘川河邊踱步。
一切正合我意。
或者可以說,非常完美。
鬼魂們喝不了孟婆湯,也過不了橋去投胎的話,事情就嚴重了。
我巴不得一切再更嚴重些。
如此,我就更有談判的資本了。
此刻就等著閻王老爺出現,然後開啟我的談判。
哼,那個閻老鬼!
更改生死簿這樣的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而且,他又不是沒做過。
我不過是請他幫個忙,讓寧沅復生重新回到陽間。
閻老鬼居然傲氣地拒絕了我,說「想都別想」。
太氣人了。
今天,我就要好好地挫挫他那自以為是的傲氣。
我倒要看看,如果奈何橋邊出現動亂,而又只有我才可以消停這動亂時,他還能不能繼續傲下去!
兩日前,我其實也沒料到自己為了寧沅會瘋狂到這種地步。
那日,寧沅到了奈何橋邊,準備過橋投胎。
我擅自做決定把他留下來的。
當時我正低頭賣力地工作,給排隊的鬼魂們一碗碗地舀孟婆湯。
我沒想到隊伍里會有寧沅。
抬頭看到他時,我手裡的大勺瞬間掉落在地。
那個日思夜想的人成了鬼魂,在等著喝孟婆湯過橋投胎。
而我,成了熬湯的孟婆。
真是有點可笑。
只是,我被那個負心漢毒死也就算了。
可寧沅……
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可以年紀輕輕就結束了生命。
我當下快速地做了決定。
不能讓他過橋。
至於之後怎麼辦,等晚些時候再考慮。
所幸,他應該記不得我了。
到冥府後,孟婆給我了一罐擦臉的葯。
沒擦多久,我右臉上的大塊胎記便神奇地消失了,我也終於不用再戴著面紗出門。
現在的我和從前的我,基本是兩個模樣了。
這樣更好,我可以假裝不認識他,也不用和他客氣。
為了掩飾心裡的慌張,我擺出臭臉:「你離這麼近幹嗎,把我勺都嚇掉了!」
寧沅對我的無理取鬧顯然沒放在心上。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勺,語氣淡淡地說:「對不起。應該去哪裡清洗?我去洗吧。」
我心裡來了氣。
這麼蹩腳的理由,他都竟然不生氣。
年紀輕輕就磨出這種淡定的性子,真不知是好還是壞。
我生氣地從他手裡搶回勺子,丟進旁邊的桶,又另取出一把乾淨的勺。
「你排去最後吧。」我煩躁地朝隊伍末尾歪了歪頭,示意他過去。
「好。」
他點頭,沒多問一句為什麼,轉身慢慢地走到了最後。
心裡的悶氣更盛了。
他好歹和我爭論下,或者質問我一句「為什麼」,這樣才正常些吧。
可他居然都「好」。
我心裡有想質問他的衝動,但只得生生地忍下。
當下不是任性的時候。
做正事要緊。
為了讓寧沅過不了橋,我必須得在到他的順序時,讓鍋里的湯剛好見底了才行。
這樣,才可以名正言順地留下他。
看著鍋里量還很足的湯,以及剩了沒多長的隊伍,我咬咬牙,從旁邊竹筐里拿出了一個大湯碗。
把湯碗盛滿孟婆湯,遞給下一個鬼魂時,那鬼魂瞪大了眼:「要喝這麼大一碗?」
我認真地點頭:「這樣才能徹底地忘記前世記憶。」
鬼魂不解地問:「那為什麼前面的喝的都是小碗?」
我咳嗽了一聲,嚴肅地說道:「這都是為了你們著想。」
「剛鬼差過來和我反饋,前面的鬼魂喝的孟婆湯太少,轉世後記憶出現混亂,影響正常生活。」
「你們如果想混著兩世的記憶生活的話,可以給你們換小碗。」
我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心裡早已大笑起來。
自從放飛自我后,我講謊話的能力是越來越強了。
強得我自己都佩服起自己來。
那鬼魂看著我,神情還是有些猶豫。
「不喝就算了。」我皺著眉伸手想收回那一大碗湯。
「喝喝喝。」鬼魂連忙仰頭把湯都灌了下去。
我強忍住笑意,滿意地點了點頭。
鬼魂喝完,打了一個深深的飽嗝兒,小心翼翼地問:「現在可以過橋了吧?」
我點頭:「可以了。祝你轉世順利。」
「那就好。」
說完,他又打了一個嗝兒,然後快步地往奈何橋上走去。
第一個順利地拿下后,後面的鬼魂就無需我再多言。
大家都表情痛苦地灌完了大碗湯。
我嘴角的笑意一直沒有停過。
這些鬼啊,真是太好糊弄了。
我在想,如果跟他們說,喝完必須再翻個跟頭才能過橋,他們可能也會照做。
他們對於投胎這件事,似乎都很急迫。
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有什麼好急的?
幸好,還有一位不急的。
到最後時,我指了指見底的鍋,朝寧沅無奈地擺手:「湯沒了。」
寧沅挑眉看了眼鍋,又看向我:「那怎麼辦?」
「等明天吧。」
寧沅似乎看透了一切般,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明天我也得排最後嗎?」
我臉瞬間紅了起來。
果然,我這拙劣的伎倆,怎麼可能騙過他。
但此時我不能露怯,只能強裝嚴肅地點頭:「是。」
寧沅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目的,但也謝謝你剛好成全我。」
我皺起眉:「你不想投胎?」
寧沅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沒再繼續問,因為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來的。
不願去投胎的鬼魂,心裡多少都有些不甘或不舍,一般不會輕易地和外人說道的。
但至少現在,我可以暫時鬆口氣,不用想著怎麼應付他了。寧沅我指了指遠處的一排房子,湊近齊小聲地交代起來:「放心,你既然不想投胎,我會幫你的。」
「那邊的房子是給閑散鬼魂準備的,你盡可以去住著。」
「之後每日排隊喝湯過橋時,你只要排在最後就行,其他的我來安排。」
寧沅一句句認真地聽著,眼角處的笑意越來越盛。
我的心跳因為那笑意似乎也加快了許多。
再這樣下去要控制不住了。
我連忙站直身,恢復了嚴肅的表情:「好了,的確沒湯了,明日再來吧。」
對我這突然的態度轉變,寧沅可能還未習慣,以探究的目光打量著我。
我移開目光,不敢再和他對視。
「那我明日再來,謝謝。」他客氣地鞠躬,轉身走向一旁的鬼差,似乎在詢問什麼。
最後,鬼差帶著他往我剛指的那排房子走去。
那晚,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第二天起來時,我便下了決定,跑去找閻王談判了。
我知道那個要求有點過分。
可寧沅既然不想投胎,想必對人間還有所留戀。
我也不想讓他投胎。
他練武練了那麼久,卻早早地被害死,太可惜了。
他應該要當將軍的。
所以,我想試試,為他做些能做的事。
可惜,閻王那老鬼直接拒絕了我。
一氣之下,我就罷了工,順便搞壞了奈何橋,想以此來逼閻王。
反正,我沒什麼好留戀的,也沒什麼好怕的。
所以,為了寧沅,這一次我決定賭一把。
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了。
我叫蘇三娘,二十七歲。
但也永遠地停在二十七歲了。
死後來到冥府沒多久,我就上任做了新孟婆。
真正的孟婆當然只有一個。
只是,長年勞累,老孟婆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
我被帶到奈何橋的那天,一切剛好那麼巧。
剛好我拒絕去投胎,在河邊撒潑耍賴。
剛好孟婆沒站穩,身體搖晃了下,把手裡熬湯的勺掉地上了。
機會來了。
我連忙走上前扶住孟婆,擔心地問:「您沒事吧?」
孟婆笑著朝我擺擺手,顫顫巍巍地彎下腰想去撿勺。
「我來幫您吧。」我先她一步,俯身迅速地把勺拾起。
孟婆沒說話,眯眼盯著我看了會兒。
最後,她伸手接過了勺,笑著對我說「謝謝」。
我那點小心思,孟婆怎麼可能看不透?
但她包容了我,也成全了我。
我對此非常感激。
那天後,孟婆就去找了閻王,說自己需要個幫手。
「既然蘇三娘不願投胎,就把她給我吧。等她改主意時,我自然會放她走。」孟婆淡淡地對閻王說。
「都聽您的。」閻王爽快地答應了,然後湊到孟婆跟前低聲地說,「如果到時您實在想留她,我也可以讓她永遠地留在冥府。」
因為最後那句話,孟婆把閻王臭罵了一頓,說他「不成體統」。
這也成了冥府流傳的笑話之一。
這冥府里,能真正地治得住那不靠譜閻王的,也只有孟婆了。
我不知道閻王為何那麼怕孟婆。
但沒關係。
只要知道他怕孟婆就夠了。
孟婆對我很好,幾乎到縱容的地步。
這也讓我有了胡作非為的底氣。
這其中,當然就包括不斷地挑戰閻王的威嚴。
沒辦法,上輩子在人間過得太壓抑。死了來到冥府後,我便決定徹底地放飛自我,深刻地體驗下叛逆的感覺。
這叛逆的對象,選來選去,就選定閻王了。
畢竟是冥府的老大,夠權威,挑戰起來才有意思。
也因為如此,我這新孟婆在冥府如今也頗有名氣了。
這次我直接罷工並搞塌奈何橋,算是目前為止最大的一次挑戰了。
想來,應該能成功地惹怒閻王,並讓他現身的。
「蘇三娘,你在搞什麼?!」
果然,在奈何橋邊等了一會兒后,閻王吹鬍子瞪眼地趕來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我厲聲地問。
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搞事啊。」
「你不趕緊熬湯,在這閑逛什麼?還有這奈何橋,你知道它有多重要嗎?你竟然......竟然.....」
閻王支吾了半天,也沒「竟然」出個結果來。
沒辦法,我罷工的證據很明顯,但橋塌這事兒,他們儘管知道必定和我有關,但拿不出任何證據。
我不可能留下把柄給他們的。
沒有足夠的證據,閻王不敢把我如何。
現在對他來說,更棘手的問題,是旁邊等著投胎的鬼魂們。
鬼魂們看閻王出現,開始不客氣地質問起來。
「閻王,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不是喝完孟婆湯才能投胎嗎,湯呢?」
「橋為什麼就在這個時候塌了?」
「投胎時間過了的話,你們負責嗎?」
「你這閻王怎麼當的?」
「你們冥府就是這麼辦事的?」
......
閻王額頭上明顯地冒出了冷汗。
我緊咬著牙關,才強忍住了笑意。
對冥府的鬼差們,他可以隨意地呵斥。
但這些要去投胎的鬼魂,才不管他是什麼高高在上的閻王老爺。
「這.......這......」
閻王張了張嘴,卻沒擠出什麼有用的內容來。
我在心裡嗤笑。
這閻王就是個飯桶,平日只知道享受。
考驗來臨時,立馬就成了廢物。
「各位,出了一點小問題,我們在解決了。我們會儘快地把湯熬好,也把橋修好的,一定不耽誤大家的投胎。」
黑無常站了出來,言辭誠懇地安撫道。
「是啊是啊,很快就好了。大家難得來一趟,多待會兒觀賞下冥府也是挺好的,不急不急。」
白無常一臉嬉笑著唱起了白臉。
「好吧,那我們再等會兒,你們趕緊啊。」剛大喊的鬼魂放緩了語氣。
其他鬼魂也點頭附和。
剛黑無常和白無常一直在和他們耐心地解釋發生的情況,它們對這兩位無常印象還算好。
「謝謝各位理解。」黑無常向鬼魂們鞠躬道歉。
隨後,他轉身走到閻王旁小聲道:「閻王,我們過去那邊儘快地討論下怎麼辦吧。」
閻王此時臉色已經非常難看。
被鬼魂們回嗆,又被黑白無常搶了風頭,心裡有氣無處發,他抬頭朝我狠狠地瞪過來。
我做了個鬼臉回應他。
「你.....」他氣得又指向我,手明顯地在顫抖。
應該是真的動氣了。
他越動氣,我就越開心。
我咧起嘴角,朝著閻王燦爛地笑起來。
鬼差們擁著閻王移動到另一邊商量解決辦法,我當然也被喊著跟了過去。
被派出去的鬼差回來向黑無常報告道,說冥府里會修橋的工差們如今都昏睡在屋裡,怎麼喊也喊不醒。
黑無常聽完看向我,沉聲地問:「蘇三娘,你給他們吃藥了?」
我笑了笑沒說話。
我秉持的態度就是,不承認也不否認。
白無常一臉疑問:「喊醒沒用,直接把他們打醒不行嗎?」
黑無常無奈地搖搖頭,指了指我:「如果是她自己研製的葯,沒吃解藥的話,怎麼打都醒不了的。」
白無常驚得張大了嘴:「蘇三娘,你有這麼牛嗎?」
我謙虛地回答:「一般一般。」
說完,笑著看向閻王。
他站在旁邊,沒聽大家的討論,一直用仇恨的眼光瞪著我。
「蘇三娘,你真以為我不敢拿你怎樣?」過了一會兒,閻王終於陰沉地開口。
我嘴角勾了勾:「我這種小螞蟻,閻老爺您隨便一捏就碎了,哪有什麼敢不敢的。」
「既然知道,那你還如此囂張?!」
「親愛的閻老爺,」我笑著頓了下,「不管人或鬼,一旦死心,就什麼都不怕也無所謂了。您這麼聰明,應該懂這個道理。」
「你!」閻王瞪圓了眼。
我淡定地挑了挑眉:「怎麼樣,要不要重新考慮下我的提議?然後……我或許可以幫你解決眼下的難題。」
閻王剛想開口,眼珠一轉,突然陰笑起來。
「蘇三娘啊蘇三娘,你既說自己什麼都不怕也無所謂,那為何還在這件事上如此執著?」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對此還是很在乎?」
「如果你在乎的那位有危險了,你還能像現在這般淡定囂張?」
說完,閻王氣勢一下又恢復了,抬手高聲地喊:「鬼差聽命,過去把那個叫寧沅的鬼魂給我抓過來!」
「遵命。」鬼差們低頭應道,轉身往那群鬼魂走去。
我一時有些慌了:「你敢?!」
「我是閻王,為什麼不敢?」
這次,輪到閻王挑眉朝我淡定地一笑。
我心裡暗道不好。
原想著自己終於有談判的資本了。
可沒想,反倒被老狐狸將了一軍。
果然,老狐狸沒那麼好對付的。
我的確忽略了這麼一環。
要想無敵,真是不能有在乎的事物。
我原先管自己就行,破罐破摔,怎樣都無所謂。
可當我決定為了寧沅去做些努力時,我有了在乎的東西,也就有了被攻擊的弱點。
此時,我的腦子混亂起來,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眼下的突髮狀況。
閻王看著我,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寧沅被兩個鬼差帶了過來。
他還是一臉平靜,步伐也是慢悠悠的。
走到這邊后,他淡淡地掃了一圈鬼差們后,轉頭目光沉沉地看向我。
我尷尬地移開目光不敢看他。
閻王走上前,板起臉問:「你就是寧沅?」
寧沅不卑不亢地回答:「是。」
「你可知罪?」
「不知。請明示。」
閻王指向我:「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寧沅眯了眯眼:「待投胎的鬼魂和熬湯的孟婆的關係。」
周圍響起了竊竊的笑聲。
閻王冷眼掃了一圈,笑聲立刻停止。
他挑眉看了看我,又看向寧沅,意味深長地說:「這般簡單的關係,就值得蘇三娘來和我發瘋,逼我讓你還陽?」
「閻老鬼,你……」我氣憤地想打斷閻王。
但我被寧沅打斷了。
「還陽?」寧沅皺眉問閻王,「什麼意思?」
「她說你不該死,讓我送你回陽間去。」
在齊雲山的東面有一個村莊,村裡有一個姓寇的有錢人家,戶主寇老爺的財富在當時可是遠近出了名的。但是寇老爺的家境能有今天真可謂是有著傳奇的色彩。
在寇老爺年輕的時候,他的家境是相當的貧寒。有一天,他上山去砍柴,他正在努力地干著手裡的活,突然,一股水柱從樹上落下,正澆在他的頭上。年輕的寇老爺於是一伸手,發現那水竟然有著一股刺鼻的味道。接著他就抬起頭往上看,看見一隻猴子站在樹枝上,叉開腿面對著他,那表情似乎還很得意似的。
原來剛才那股水柱是猴子的尿。寇老爺非常的生氣,於是拿起身邊的一個土塊兒就砸猴子。猴子躲開了土塊兒,接著就從樹上跳了下來。他一邊跑著,一邊還對著寇老爺做著鬼臉,那模樣簡直就是在故意逗那寇老爺。
寇老爺就跟在他的後面氣憤地一路追趕著,也不知道追了多遠的路。忽然那隻猴子「嗖」地鑽進了一個山洞,寇老爺暗自高興,心想:現在看你往哪兒走!於是他就撿起腳下的一塊石頭,用力扔進了洞里。猴子此時也開始反擊,一塊石頭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寇老爺的膝蓋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寇老爺真的生氣了,他要以牙還牙。就在他彎腰撿起石頭的時候,他突然一下子給驚呆了。剛才砸他的哪是一塊石頭啊,分明是黃燦燦的一個「金元寶」!寇老爺真是喜出望外,試著又扔了幾塊石頭進去。猴子就用一個金元寶一個銀元寶地來回砸他。
古代有很多擁有巨大財富的達官貴人或是商人,他們喜歡把財富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或者害怕暴露自己的財富,以躲避別人的耳目;或者這錢是不正當的收入,不能讓外人知道。一定是這樣的寶貝藏在了這個山洞裡,但是因為種種原因,還沒有被它的主人拿走。
於是寇老爺環顧了一下四周,見無人,便「嗖嗖」一聲鑽進了洞里...
除了寇老爺,沒人知道洞里有多少財寶。沒過多長時間,那寇老爺就在山林深處建起了宅第。建成后的豪宅,五個天井,六個大房子連在一起,極盡奢華。之後寇老爺又娶了一個妻子和三個妾氏,家庭頓時蒸蒸日上。寇老爺一夜暴富,萬事如意,但他唯一遺憾的地方就是妻妾們辜負了他的期望,身邊沒有一個子嗣。他想了很多的招兒,但是都沒有能為他寇家加個一男一女。
有一天的晚上,心煩意亂的寇老爺單獨一個人上床睡覺,在床上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睡。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唉,就算有再多再多的財富,如果沒有後代來繼承又有什麼用呢?如果上帝開恩的話,給我個一男一女的,那我寧願放棄我現有的家庭財富,只是為了冠家能夠後繼有人。哎...「
他的話剛自言自語地說到這裡,突然間,黑暗中傳來了兩聲陰沉的冷笑聲,聲音雖然不怎麼太大,但是卻讓人能夠清晰的分辨,似乎出自兩個人的口中。這突如其來的笑聲讓寇老爺從床上跳了起來。他驚恐地喊道,「是誰?到底是誰呀?」他立馬下了地,點燃了蠟燭,環顧了一下四周,但什麼也沒看見。
巧合的是,自從寇老爺那晚許願后,沒過多久,他的妻子和一個妾終於有了懷孕后的妊娠反應。寇老爺樂得簡直是忘乎所以,對待他的妻妾好似對待他的寵妃一般。
大約九個月以後,寇老爺終於得意了。他的兩個妻妾各為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更神奇的是,兩個男孩子幾乎是同時落地,同時張嘴大哭。自那兒以後,寇老爺家一整天都是喜氣洋洋,充滿了天倫之樂。
俗話說生活不用愁,轉眼間,寇老爺的兩個兒子已經長成翩翩少年,並且兩兄弟都非常的聰明。這裡他又犯愁了,自己有兩兒子,那以後由誰來掌管自己的家業呢?自古以來,都是正室為大,所以寇老爺思來想去,還是把家裡的財務大權交給了正室所生的兒子。但是,他又隱隱約約地擔心,兄弟倆以後會鬧不睦。但是寇老爺的擔心是多餘的,兄弟兩個人都是很善良的孩子,好到穿一條褲子似的。這下寇老爺這才鬆了口氣,內外兼修,於是他便放心地放棄了一切,任由孩子來管理了。
這一天,寇老爺突發奇想,想看看兒子是怎麼經營這個家的。一打開賬本,寇老爺的眼睛差點瞪出來:原來那個賬本被篡改了,可惜手法太假,被寇老爺一眼就給看穿了。算盤再一劃拉,寇老爺倒吸一口冷氣,家裡沒剩多少積蓄了。這麼大一筆錢都到哪裡去了?
寇老爺決定問問管事的兒子,問完之後,兄弟倆就出門去縣城了。寇老爺急忙趕過去,在街上撞見村裡的一個小混混。那小混混一見是寇老爺,就厚著臉皮笑著說:「老大爺,恭喜你呀,你那兒子可是給你長臉了,正在看風景呢!」寇老爺皺著眉頭問:「你說什麼?」小混混順手指了指,然後苦笑了一下。
只見那小混混指的是一個浪子世家「青紅院」的地方,窯妹眨眼扭腰,吸金比車水還快!那寇老爺皺了皺眉,不顧門口鶯兒的拉扯,睜大眼睛朝裡面看去。在舞台中間的,不正是他的小兒子嗎!
只見眾人正圍住一個富家公子,那公子正扯著嗓子喊:「十兩銀子,外加我們城裡金玉坊的一對龍鳳玉鐲……」話音未落,冠老爺的小兒子也叫道:「十五兩銀子,再加上金玉坊的一對龍鳳玉鐲,無論如何,少爺我一定要比你多五銀子!」
這是在做什麼?寇老爺很疑惑。聽了別人的解釋,他終於明白了:小兒子是來和別人爭獎的!從五兩銀子開始,價格漲到了十五兩。難怪會場只剩下兩個人了!
他那小兒子加了二十五兩銀子,最後終於中了獎。寇老爺不禁一陣心痛,他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去便給了他那小兒子兩個耳光:「你這鼐窩囊廢,你哥是怎麼管你的?」小兒子不敢出聲,旁邊的敗家子卻笑了:「我說老頭子,你那大兒子也是夠爭氣的,他每天都在賺錢,不相信你就自己去看吧。」
這句話中有刺,再三追問下,寇老爺才聽說大兒子在賭場賭博。這種賭博是一條迷途的路呀!寇老爺急得直跺腳,離開了「青紅院」,又匆匆地趕到了賭場。
在賭場里,大兒子的架勢可是真的不小。他正忙著甩開膀子,連寇老爺站在他身後他都沒有察覺到。這時,只見那莊家打開杯子,狡黠地笑著搖搖頭說:「寇大公子,真的很抱歉。今天你的運氣還是沒那麼好,又被吃的光光的。明天,你應該早點把本兒弄回去……」
他到底損失了多少?不用問,寇老爺已經從別人的評論中找到了答案:「寇大公子你也真的點兒太背了,你昨天輸了那麼多,今天也只開了幾個骰子,你就已經輸了五十多兩啦!」
寇老爺氣得嘴都歪了。他指著大兒子說:「你...把鑰匙給我……」然後他「砰」的一聲向後倒下...
寇老爺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回家的,當他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夜深人靜了。他不顧妻妾的哀求,把兩個兒子捆起來,讓他們跪在祖宗牌位前。然後拿出一根用金絲包著的「家鞭」,準備用家法了。
寇老爺綁兒子時,兄弟倆並沒有反抗,但無論如何不肯面對祖宗牌位。他們一個面向東方,一個面向西方,擺出一副義人的樣子。那金色的鞭子充滿了韌性,打在人的表皮上是震撼而痛苦的。一陣鞭之後,兩個兒子都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寇老爺終於抽累了,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此刻,門開著,一股涼風吹了進來。
突然,跪在地上的兩兄弟冷笑了兩聲,寇老爺頓時打了個激靈。他怎麼覺得這笑聲似曾相識,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寇老爺又瞪大了眼睛,他那兩個兒子也慢慢地抬起頭來,恨恨地看著他。
這時大兒子說話了:「你的錢是我們的,你發過誓,你寧願放棄你的家族財富。我們只是來討債的,現在已經討的也差不多了,是我們該走的時候了……」
聽的出這聲音不是他親生兒子發出的!寇老爺非常地害怕。他抓起長桌中間的鎮宅之劍,對準了他們。他用顫抖的聲音說:「你是誰?快說,不然我剁了你!」
小兒子一聽,也哈哈大笑:「我們馬上就要走了,怎麼會怕你砍呢?想當年我們兩兄弟走南闖北,辛辛苦苦有了那麼多積蓄,哪知道被叛徒謀殺了,你卻意外地撞見了我們兩兄弟藏寶的地方...」
寇老爺終於明白了,他站在那裡傻眼了,他的兩個兒子剛說完就吐血了。可是他們的母親卻慌了,趕緊緊緊地抱著兒子,哭著喊救命。看著這兩個討債人,寇老爺心裡突然湧起了一股痛。可是無論再怎樣,他們之間的父子親情是割捨不了的啊!
寇老爺「撲通」一聲跪下,難過地說:「我錯了,看在我和你們的媽媽養了你們十幾年的份上,你要錢就拿你的,能跟你爸媽在一起就行了。」說罷,寇老爺流下了兩行清淚。
他的兩個兒子面面相覷,大兒子嘆了口氣說:「唉,畢竟也不全是他的錯。每個人都有貪慾,而他自己也並不知道啊!只能是算做了一場夢吧。說實話,我更捨不得的是我媽……」小兒子一聽,也點點頭。
突然,兩兄弟全都閉上了眼睛,向後一仰,倒在了地上。正當寇老爺和他的妻妾們痛哭流涕的時候,兄弟倆突然翻身坐了起來。大兒子奇怪地問:「爸爸媽媽怎麼了,你們為什麼哭?」
從那以後,兄弟倆好像都變了個人,連去過賭場和妓院都不記得了,但是寇老爺的巨富也隨之而去。
幾年後,寇老爺就因病與世長辭了,而他的兩個兒子便開始了輾轉全國做起了生意。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們創起業來像是個行家,從小販的擔子開始做起,生意是做的一天比一天的大,並且也越做越好。沒幾年,他們就成了非常有錢的大老闆,而且日子是蒸蒸日上...
我叫劉贏,蜀國太子。
世人皆羨慕我的地位尊貴。可他們又怎知,在這爾虞我詐的皇宮內,沒有絕對的尊貴。一朝不慎,滿盤皆輸。
這吃人的皇宮,每一寸土地,都是用血澆灌的。
午夜夢回,我總能聽見母妃的啼哭聲,讓我替她報仇。
「很快,就能替您報仇了。」
我抬頭望著月亮,想起昔日種種,不禁紅了眼眶。
「太子。」
心腹陳將領跪在我面前。
我瞬間整理了情緒,由悲傷轉為平靜。
「說。」
「迎娶太子妃隊伍已經返程。」
「知道了,退下吧。」
我揮了揮手,悵然若失。
父皇年邁體虛,各皇子在朝中培養自己的勢力。皇位之爭愈發激烈。
可他們不知,父皇此生最大心愿是吞併姜國。誰能實現此心愿,誰就是下位蜀國國君。
太子妃似乎與宮中女子大有不同。
她不善琴棋書畫,倒是喜歡騎馬射箭。
她不分尊卑貴賤,真誠待人。會停下來關心被總管責罰的宮女,溫柔地擦掉宮女臉上的眼淚。
她狡黠明媚,歡脫的像只兔子。每次見我帶來好吃的,都能歡喜得蹦起來。
與她相處的這一年裡,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樂和放鬆。
我們琴瑟和鳴,伉儷情深。如今,她已有身孕八月有餘。
「阿黎,好吃的。」
我朝太子妃招手。
阿黎捧著肚子,急切地向我走來。
我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塌上。
「太涼了,你總不穿鞋子。」我隔著羅襪替阿黎搓熱了腳,又幫她穿上鞋子。
阿黎一門心思撲在甜食上,腮幫子鼓鼓囊囊,像只倉鼠。
「你慢點,沒人和你搶。」
我笑著抹去她嘴角的殘渣。
「阿黎因有身孕,許久未回姜國,想必十分想念父皇兄長。為夫將你的兄長請入太子府,小住一段時間,如何?」
我猶豫不決,還是問出了口。
「好啊,我好想大哥。」
阿黎被糕點噎得差點喘不過氣。
「我吃完這盤糕點,就去寫書信。」
「不急,不急,過幾日也行。」
我望著她亮晶晶的眸子,動了惻隱之心。
如計劃那般,阿黎的兄長死在了太子府里。姜國皇帝痛失愛子,替愛子報仇心切,犯了兵家大忌,不惜以卵擊石進攻蜀國。
蜀國大勝,姜國國滅。
奇怪的是,計劃成功並沒有讓我感受到快樂。
反而,自那天起,我夜夜夢魘。
夢裡,我站在高樓上,阿黎坐在圍欄上,她的眼神是那樣的絕望。白嫩的小腳微微蜷縮著,似乎是因為太冷。
她嘴角張開一抹笑意,眼中卻沒有歡喜,身體往前一傾,消失在圍欄上。
「不要!」我伸出手去抓阿黎,卻只能抓到一把虛無,然後夢便醒來。
「太子,求求你救救公主,公主她,她咯血后暈倒了。」
侍女小玉跌跌撞撞闖入我的書房。
心頭一顫,手再也不能握緊那支筆。
她,還是知道了嗎?
儘管我在太子府下了死令,誰也不能向太子妃泄露半點關於姜國的消息。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紙又怎能包得住火呢。
「太子妃並無大礙。」
太醫把完脈后,坐下寫藥方。
「那她怎麼還不醒?」
「想必太子妃遭遇了什麼打擊,自己不願醒來。」
「太子妃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們都陪葬。」
什麼狗屁太醫,既是無事,又怎會長眠不醒?
阿黎,我一定會找來世間最好的醫者救你。
「母妃,兒臣從小到大從未敢奢求過什麼,唯有阿黎。母妃,求您保佑阿黎平安。」
我捏著母妃留下的心愿石,喃喃自語,暗自禱告。
我對外稱病告假,守在阿黎身邊,寸步不敢離。
足足兩日,就在我以為我快要失去她的時候,阿黎終於醒了。
那種失而復得的快樂,讓我這平日里隱藏喜怒哀樂的太子也失了態。
我將她擁入懷中,不顧她推開我的動作,不肯撒手。
「太子,朝廷召見。太子,不可荒廢政務。太子!」
陳將領像只蒼蠅一樣嗡嗡叫,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我晚些再來看你。」
我被陳將領拉出房門。
前方似是太子府,滾滾濃煙升起,我心中十分不安忐忑。
一回到府中,來不及換下官服,便急沖沖往阿黎寢宮奔去。
映入眼帘的是熊熊大火,隨著風四處亂竄,肆無忌憚的吞噬著一切。「劈劈啪啪」的燃燒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我拎著其中一位救火侍衛的衣領,嘶吼著:「太子妃呢?我問你,太子妃呢?」
「太,太子妃還在裡面。」
侍衛的聲音在顫抖。
「阿黎,阿黎。」
我失了魂,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你們放開我,我要進去。阿黎還在裡面。放開,放開!」
「太子,火勢太大。不可肆意妄為!」
我跌坐在地上,灰頭土臉,披頭散髮,沒有半點太子的尊貴模樣。
「阿黎,我錯了。我錯了。」
「我求求你,回來好不好。」
「他們都在騙我,其實你壓根不在裡面對不對。」
「阿黎,我們的孩子還沒取名字呢,叫什麼好呢?」
「阿黎,你等等我,我很快就能成為蜀國的國君了,就能保護你了。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太子,不可妄言。」
「什麼太子,朕乃一國之主。」
「太子,太子瘋了。太醫,快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