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一章

大學城，周三晚七點。

這個點學生要麼剛吃了晚飯，回宿舍休息，要麼還得上第一節晚課，只有沒課又有閒情逸緻的呢，才會走走操場，或者去商場逛逛。

所以按理說，周間大學城的中央商場應該沒有那麼多人。

可今中心商場人卻意外的多，甚至比周末還要誇張。

靠近中央的露天圓台上，里一層外一層熙熙攘攘站滿了人，就連二樓的空中花園，都擠滿了往下看熱鬧的人。

幾個學生捧著奶茶，擠在玻璃過道圍欄邊，興沖沖的探腦袋往下看。

奶茶熱乎乎的冒著香噴噴的溫霧，輕快的飄散在十二月的寒夜裡。

底下是中央廣場的露天舞台，上面立著差不多到三樓za的背景光屏，把黑天都照亮的光屏上滾動播放著「一周女神評比」幾個大字，角落還放了海報和立牌。

這陣仗和明星見面會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商家見縫插針的放了好多促銷打折的滿減的海報，稍微讓人有些齣戲。

不過這點小小瑕疵，絲毫沒有影響到學生的熱情。

因為前面站著一對俊男美女。

男生頭上帶著簡單的球帽，穿著深灰連帽衛衣，腳上蹬著一雙黑白球鞋。

是寬鬆慵懶的的打扮，但是男生身形挺拔，肩寬腿長。就那麼站在台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商場請來的明星或模特。

有女孩兩隻手捏緊搖了搖，興奮地小聲道：「隋衍，那是隋衍學長，外聯部真把隋衍學長搞過來了！」

「嗚嗚嗚隋衍學長真的好帥啊……早知道的話我就金融了。」

「算了吧，要學數學的，好苦。」

「可是他好帥啊，」隔壁女生哀叫一聲，「要是我跟隋衍學長同一屆，學高數微積分我也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別發癲了。」

而另一位女生自然是今天評出來的女神。她穿著一身藏青色jk西式制服，外面還有同色系的背心和外套。裙子在膝蓋上方一些，奶白的堆堆襪襯得雙腿纖細，膝蓋粉白，上面有一顆小小的痣，只是臉上還戴著口罩，手貼在裙邊，看上去有些緊張的樣子。

「她為什麼帶口罩啊，」有人嘀咕道，「臉都看不清也能做女神嗎？」

「可是她身材很好啊，比例也好。」旁邊的人，「腿那麼長那麼直還那麼細。」

「不是吧，身材好的人很多啊，顧渺渺身材不好？」

「但是她戴口罩也很漂亮，那個眉眼不是化妝就能化出來的。不過聽說頒獎的時候她會摘口罩哎。」

「啊？那這不是搞噱頭嗎，要是口罩一摘，沒有顧渺渺好看怎麼辦，對她不是很不公平……隋衍學長還在台上耶。」

到處都是竊竊的議論聲。

不過一個戴了口罩，都不怎麼露臉的女生拿了第一，確實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尤其第二名還是江大的校花，顧渺渺。

顧渺渺好看是大學城出了名的，甚至還被邀請上過綜藝。

她外面套著一件雪白的羽絨服，頭髮精心卷過，裡面穿著一身白色的小禮服，站在前排，仰著臉，目光定定地望著台上的隋衍。

雖然不是什麼傷心的表情，但是也能感覺道她有些低落。

剛好，露天圓台背後的光屏正好切到了口罩女神的特寫。

平心而論，確實漂亮。

小頭小臉，光身形比例就已經足夠優秀。

而且戴著口罩的上半張臉也確實不是化妝就能化出來的好看。

黑長直發，幾縷散在眉彎處，眼睛是細長精緻的杏眼，上睫毛濃密，像是天生帶了眼線，眼珠也是琥珀一樣的淡褐色，鼻背細而挺直。

就這麼看著，有女生忍不住感慨：「眼睛好好看啊。」

光上半張臉就已經這麼驚艷了，怪不得那麼多人想看看口罩之下是什麼樣子。

這樣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圍觀的人太多，人聲嘈雜，好在主持人聲音足夠洪亮，還是能聽得清楚。

「接下來就到了大家期待的環節——有請江大隋學長，為今日女神Vivi領獎！」

主持人笑道：「Vivi到時候可要把口罩摘下來哦，畢竟和大家約好了。」

Vivi慢了一拍，才點了點頭。

手摸了摸領帶蝴蝶結，看上去有些緊張。

一聽這句話，圓台側後方，江大校外聯部前部長魯海康立馬招呼著，揮了揮手。

禮儀部的人上台，把獎品送到了隋衍手裡。

那是一台最新款的高配筆記本。

隋衍隨意的接過，剛轉過身，動作便是一頓。

對面的女生居然已經衝到了身前。

隋衍盯著她全程低頭的發旋，頓了一秒，他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獎品遞了過去。

「恭喜。」

Vivi卻完全沒有抬頭的意思，悶悶地點了頭，就這麼接了過去。

之後就立馬像是躲什麼東西一樣，匆匆拉開了三四個人的距離，和隋衍隔得遠遠的站著，把電腦放在了旁邊。

還站在原地，像是被人嫌棄了的隋衍，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本來特寫就一直這麼跟著vivi，看到大屏幕上她這樣的反應，底下的議論聲頓時大了起來。

這一幕稍微有點尷尬。

台下的魯海康也一臉迷茫，他真沒想到居然還有躲著隋衍走的女生。

主持人都愣了愣，反應過來，連忙打圓場：「哎，看來我們女神見了帥哥也害羞了啊！」

「是不是因為要摘口罩，咱們還沒做好心理准——？」

備字還在嗓子里，主持人卡住了。

Vivi已經把口罩摘下來了。

大屏幕上，是一張無可挑剔的臉。

圓台上的燈光落在她眼裡，眼睫輕眨，淺褐的眸中便閃過星星點點。

所有人都呆了一瞬。

剛剛還沸騰的議論聲頓時一寂。

如果說之前戴上口罩，還會讓人對下半張臉浮想聯翩。但真看到口罩摘了下來，全部人腦里卻有一種就該如此的感覺。

——就該長成這樣，才配得上女神這兩個字。

隋衍黑眸瞥了過去，頓了一頓。

投了Vivi的人剛想歡呼，沒想到台上的人又把口罩戴回去了。

底下的人又傻眼了。

這是什麼操作……不是，怎麼又帶上去了？美女怎麼不給人看啊？

「卧槽，這是真的好看啊，是我們學校的嗎？」

「不是江大吧，如果是江大的話，早就出名了，估計是隔壁理工的。」

「不可能，我朋友就在理工，這麼好看肯定整個大學城都知道了。」

「本來就是商場搞得周內活動，她一直不脫口罩，說不定不是學生呢。」

觀眾還在討論，主持人的聲音從音箱響起。

「Vivi？」主持人的聲音聽起來很驚訝，「咱們等下還有共舞環節呢，怎麼又把口罩戴上去了？」

……？

共舞環節？

台上的隋衍聽完，似乎沒有想到有這個環節，眉梢輕輕挑了挑。

Vivi驚訝的表情倒是沒收住，甚至被還倒退了一步。

大屏幕里，她口罩之上那雙淡褐的漂亮眸子睜得大大的，任誰都能看出她的震驚。

底下的魯海康一聽，奇怪地問工作人員：「共舞環節？什麼時候多了這個東西？」

大學城商場工作人員詫異地看著他：「不是你們提出來加即興環節的嗎？」

「？」魯海康迷茫道，「誰和你說的，我們沒提啊？」

魯海康心裡奇怪，但主持人已經在往下走流程了，「咱們女神不好意思，那隋學長只能主動一點，既然要跳舞，當然是我們男方先邀請女生才對嘛。」

這話一出，燈光師配合的把光調暗了。

圍觀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燈光師已經配合的把光調暗了。

本來把黑夜都照亮的白熾光，倏地五彩斑斕。曖昧悠揚的提琴聲響起，場下的人俱是一愣。

下一秒，全場頓時歡呼起來！

主持人也趁熱打鐵：「來，我們音樂再大聲點！」

「不會跳也沒關係，」主持人很懂的微笑，「帥哥美女給我們大家表演個簡單的一二三，一二三就好！」

大屏幕配合的給了隋衍特寫。

隋衍頓了頓，微微一笑，極有風度地伸出手。

落在眾人眼裡，簡直是說不出的溫文爾雅，不少女生都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誰知道下一秒，Vivi忽然給大家鞠了個躬，「不好意思。」

清脆的聲音響起。

在場人都沒反應過來，下一秒，Vivi猛地摘了麥，匆匆走了。

是真的走了。

而且越走越快，像後面有鬼在追一樣，連獎品都沒有拿。

隋衍：「……」

所有人：「……？」

全場嘩然。

主持人大概這輩子都沒碰到過這種事，卡了半天，和台下的工作人員目目相覷，才尷尬道：「這……灰姑娘照進現實了？」

當晚。

臨江大學城論壇爆了。

#口罩灰姑娘#和#你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兩個詞條，血紅地飄在最頂上。

江大男寢，6棟616宿舍。

頂著鍋蓋劉海，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穿著一身臃腫的羽絨服的徐衛，背著鼓鼓的背包回了宿舍。

他剛推開們，就聽到魯海康學長憋著笑的聲音，「哎，人都說你家灰姑娘跑了，怎麼辦啊？」

徐衛：「……」

站在門口的徐衛頓時一僵。

隋衍坐椅子上，瞥他一眼：「笑一晚上了，還不夠？」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是這話一出，魯海康頓時咳了咳。

「我的錯，我不該笑，我有罪。」

魯海康努力把上揚的嘴角壓下去，無辜道：「也不能全怪我吧，我這不是頭一次見這種事嗎？」

魯海康說這話的時候，徐衛正低著頭，輕手輕腳關了門。

他很想把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最好低到兩個人全看不見他才好。

可好巧不巧，他是隋衍的上鋪。

他們是上下床的結構，上下鋪的桌子柜子貼著，所以他的桌子和柜子就在隋衍旁邊。

避無可避，徐衛只能小心翼翼挪過去，安靜又沉默地把背包賽到柜子里。

魯海康瞥了進門徐衛一眼，倒沒打招呼。

隋衍一手搭著椅背，偏頭看了旁邊的人一眼，隨意問道，「這麼晚回？」

徐衛放書包的手一哆嗦，還好被櫃門擋住了，不大明顯。

徐衛用手擦了一下鼻子，憋了一會，低聲應道：「……我去了圖書館。」

魯海康哈哈笑了一聲：「不是吧小徐，你大一就這麼認真啊。」

徐衛又訥訥點了個頭。

魯海康笑了笑，也沒往下說。

不過徐衛也沒什麼想法，反正他和他們兩個都不熟。

他這個宿舍是四人宿舍，但是只有他自己是大一，其他三個人都大三了。

他是隨機被分到了這個寢室里，

不能跟自己的同班同學一起住，多多少少算是有點倒霉。

但是不幸又幸運的是，徐衛被分到這個宿舍可是香餑餑。

剛開學的時候，徐衛還被不認識的人攔了下來，給錢要和他換這個床位。

不過徐衛全都拒絕了。

見徐衛回來，魯海康想什麼似的，連忙看了看手上的腕錶。

「靠，都這個點了！」魯海康趕緊站起身來，「我得走了。」他看向隋衍，「你今天真睡這？」

徐衛去洗漱的動作又是一停，厚重黑框眼鏡之下的眼睛倏地睜圓。

……隋衍要回來住？

從開學到現在，他在寢室里住了三個月了，見到隋衍和魯海康的次數兩隻手能數得過來。

兩個人似乎都在外面自己有房，第三個學長更是只聽過名字，連人影都沒見過。

宿舍里經常是他自己一個人。

不過徐衛巴不得是這樣，他不覺得寂寞，反而樂見其成。

可是今天……剛發生了這樣的事，隋衍就要回來住？

徐衛心跳霎時快了起來，怦怦作響。

……他被認出來了？

剛這麼想，魯海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那我不管了，我開車回去了。」魯海康大大咧咧道，「聯繫方式給你了，你看著辦。」

……聯繫方式？

誰的聯繫方式？

徐衛耳朵都豎了起來，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站過去貼著陽台門聽。

可是誰讓他拿了衣服就去洗澡了，一直站浴室門口不動太奇怪，徐衛只能一步一磨蹭的往裡面走。

也不知道外面說了什麼，就聽「砰」的一聲響，魯海康人已經走了。

卧槽啊！不能說清楚再走嗎？

徐衛心裡急的要死，感覺有螞蟻在撓。

可沒辦法，人都走了。

徐衛換了厚厚的棉衣，從浴室出來，鬱悶的要死。

隋衍還坐在原位上。

徐衛路過他，也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他客氣兩句要和他聊天。

就埋著頭悶聲說了一句「學長我先睡了」，不等隋衍回復，就爬.上了床，還把床簾拉得死緊。

他在這兩個學長面前一直都是呆木木的人設，也不在意隋衍覺得他沒禮貌。

反正熬完這一年，他明年就要換宿舍了。

躺在床上，徐衛才做賊似得掏出手機。

……聯繫方式。

會不會是……？

手機屏幕的亮光，在一片漆黑里，照亮了徐衛聚精會神的臉。

他屏住呼吸，點開了oo，然後登上了自己的小號。

……卧槽！

朋友請求上真有一個紅色的1。

徐衛心裡倒嘶一口氣，手指顫巍巍點開一看。

請求理由上是一個純黑頭像。

YAN：[你的獎品沒拿。中午一點商城%咖啡廳見。]

徐衛：「！」

徐衛瞪大了眼，一個激靈從上鋪坐了起來。

透過床簾的縫隙往下一看，隋衍慵懶地靠著椅背，深黑鳳眸微垂，漫不經心地看著手機，桌面上多了個東西。

———他心心念念的，最新款遊戲本。

徐衛：「。」

徐衛有些懊惱，當時怕隋衍以後認出來，人太慌了，跑路的時候電腦都不敢拿。

誰知道隋衍拿回來了。

徐衛舔了舔唇。

看樣子，隋衍好像沒發現是他。

……沒被發現的話，再見一次應該沒事……吧？

他心裡剛劃過這個念頭，桌前的隋衍忽然起了身。

徐衛表情都沒收住，猝不及防地撞上隋衍深邃的黑眸。

徐衛下意識低了頭，厚厚的劉海擋住他的眼睛。

隋衍聲音響起。「怎麼了？」

滯了兩秒，徐衛憋了句廢話：「學長……你今天真要在宿舍住嗎。」

「嗯。」隋衍收拾了一下桌面，語氣自然道，「明天下午要見個人，回來方便。」

徐衛：「……」

明天要見人？

徐衛心裡忍不住腹誹，他連好友請求都沒通過，隋衍怎麼就知道有機會見人？

合著難道他是帥哥，他就一定會見一面？

……虧他之前還覺得隋衍學長人還不錯呢，沒想到也這麼普信。

算了也不對，不普，但信。

徐衛心裡小小的鄙視了一下，面上表情不變，只木訥地點了點頭。

「……這樣啊。」徐衛語氣獃獃地道，「學長，要我給你床厚被子嗎。」

「不用，我有。」隋衍道，「你睡。」

徐衛點點頭，隋衍就熄了燈。

在一片漆黑里，徐衛躺了下來。

他等了一會兒，又等了一會兒。

等到聽隋衍去了浴室的聲響，才鬆了口氣，轉了個身。

背對著床簾，徐衛重新摸出手機。

點開oo，通過請求。

徐衛盯著對話框，笑眯眯地發了兩句過去。

Vivi：[好的好的]

Vivi：[麻煩你啦(●˙v˙●)]

=

第二天。

上午第二節思修大課，徐衛來得晚，坐在最靠後的一排，安靜地在ipad上畫畫。

教室里這麼多人，沒人會在意沉默的小透明。隔壁幾個位置的議論聲逐漸大了起來，徐衛捏著筆的手頓了頓。

「啊啊啊啊怎麼我偏偏昨天晚上有課呢，我都啥都沒看到，血虧！」

「是真的跑了嗎？為什麼啊，想不通……那可是隋衍哎！」

「可能是商場串通的，顧渺渺後來也上去了。主持人狂說女神活動化妝品打折，你都不知道九點多的好多化妝品都賣空了。」

「哈哈哈哈哈什麼鬼啊！」

Ipad上，徐衛筆停了停，不緊不慢地開始排線。

「可是我感覺是真的突發事件唉，我當時在現場，那主持人表情巨尷尬，顧渺渺上去應該是救場的。」

「啊？可是為什麼啊？那女生不想跳說不就好了，讓顧學姐和隋衍學長跳也好啊，怎麼就跑了。」

「哎，不知道，不過那個Vivi是真的好看，感覺比顧學姐還……咳咳，不分上下吧，就是看著很社恐，一直很緊張的樣子。」

「你說她到底是哪個學校的，昨天論壇都爆了，隔壁幾個學校都找遍了大一的女生，怎麼都沒找到。」

「不是大學城的，別的區的？」

「可是這麼好看，臨江別的地方也該知道啊。」

「不知道咯……指不定不是學生呢，藝人炒熱度吧。」

徐衛豎著耳朵聽了好一會兒，確定沒聽到那三個字，才鬆了口氣。

在ipad上繼續畫了兩筆，鋪了個底色。

趁著四下沒人注意，他才摸出手機，悄咪咪地看了眼oo。

現在快十一點半。

上午兩節大課都過了，YAN的對話框依舊安靜。

除了他發的兩句話，就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徐衛：「……」

徐衛有些疑惑的皺了眉，『……隋衍怎麼不回話的？』

雖然和宿舍那兩個學長相處的次數一隻手都能輸的過來，但是徐衛對隋衍的印象很不錯。

兩個學長里，魯海康雖然人不怎麼驕橫，但為數不多的聊天里，也能品出來對話只是出於教養，和他最多就是客氣一下。

隋衍倒是不一樣。

總是溫和有禮的，涵養出自天生，刻進骨里。

就碰到了那麼幾次，他都裝的那麼呆那麼訥了，隋衍也會含笑問問他的近況，還給了他大一的筆記。

他自己經濟方面的課學的還行，但是數學向來不大好。

隋衍的微積分筆記條理清晰，帶著深入淺出的例題，他就認真讀了讀，期中果然拿了高分。

還回去的時候，他連聲說了好幾次謝。

隋衍只是笑笑，「這有什麼，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想到那天學長溫和的笑容，徐衛都忍不住在心底感慨。

這樣風度翩翩的人，難怪江大，不對，大半個大學城的女生都那麼喜歡他。

他要真是女生，昨天怎麼可能會跑，那不得趁這機會高低跳兩下？

徐衛心裡嘖嘖兩聲，可惜地搖了搖頭。

但又忽地擰了眉。

ipadpencil轉了個圈，緩緩停在指尖里。

『難不成……因為昨天落了他面子，才故意不理我？徐衛歪了歪頭，黑框眼鏡背後的淺褐色眼睛閃過一道疑惑，『不至於吧？』

……隋衍不像這樣的人。

搖了搖頭，沒有再想。

隋衍那樣的大忙人，前腳一個外聯部的活動，後腳就要去演講比賽，沒時間回復他也正常。

=

中午一下課，徐衛回了宿舍，趁著沒人在，他便背著笨重的書包，再一次出了校園。

謹慎的又換了次酒店，開.完.房，他坐在鏡前，盯著手機里的餘額，臉都皺成一團，肉痛得緊。

『又花兩百多……可惡啊！』

就為了換個裙子衣服，他的微信錢包每次都得來這麼一遭。徐衛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收拾好化了妝的徐衛，切了微信，給鍾依行發了個信息。

徐衛：[搞定]

徐衛：[沖了]

鍾依行這傢伙還沒睡午覺，回得飛快。

YiYi：[衣服穿了沒，kkkk*]

徐衛無語地搖了搖頭，對著鏡子擋臉拍了一張，發了過去。

YiYi：[啊啊啊啊啊啊啊]

YiYi：[我超啊，你穿的是好看，老娘要放商品首頁]

YiYi：[黃豆KissKiss.jpg]]

徐衛笑了，又見鍾依行發了條信息過來。

YiYi：[他回你沒啊？]

徐衛切過去看了看oo。

還是沒信息。

徐衛：[無啊]

YiYi：[？]

YiYi：[你不是說他人很好嗎，怎麼都不理人的]

徐衛聳聳肩，打字，[可能有事忙？本來他也是大忙人。]

YiYi：[大忙人還要親自給你送電腦？]

YiYi：[[黃豆疑惑.jpg]]

徐衛見了這條，愣了一下。

不過已經十二點三十五了，沒時間細說，徐衛回了個[到時候再說]，匆匆收拾出門了。

十二點五十。

徐衛準時出現在了中央商城%咖啡的店前。

手在外套的口袋裡搓了搓，呼了一口氣。

徐衛沒直接上去，站在沒人的地方，借著玻璃反像照了照自己。

玻璃壁上的人戴著口罩，頭頂上是白色的線帽，黑長直發披在腦後。

下半張臉都埋在了絨白的帽衫里，露出來的小半臉頰是帶著點粉的白。

帽衫外面是黑皮革袖的字母棒球外套，再往下是同色系的黑色短裙。

最底下換了到膝蓋的白色堆襪和絨絨厚底鞋。

徐衛照了幾分鐘，又一次整理了線帽底下的頭髮，這才心滿意足的點點頭，掏出了手機。

——他連手機殼都特意換了個玲娜貝兒的，絨毛玩偶手機殼。

巨大一個！

特么的都這麼甜妹了，要還能被認出來，他徐衛直接原地變gay好吧。

自認百無一失，算無遺算，徐衛信心滿滿的打開手機，點開oo。

剛點開一看，上面赫然多了個紅紅的「1」。

徐衛一愣，連忙打開來看。

YAN：[照夠沒？]

徐衛：「……？」

什麼照夠沒？徐衛氣的吹鼻子瞪眼，他明明是在檢查細節，說得好像他在臭美一樣。

……等等！

徐衛睜圓了眼，猛地抬了頭。

%Arabica的二樓玻璃過道上，隋衍穿著深黑外套，雙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正俯眼看著他。

他這麼一抬頭，不偏不倚地和隋衍漆黑狹長的眼撞上。

「！」

徐衛人都被嚇得後退半步，差點卧槽一聲。

頂上的隋衍直起身，懶懶地插兜，挑眉道，「夠了就進來。」

徐衛：「……」

徐衛：「。」

暈，他到底在這裡看了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