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格測試

盛夏，萬里無雲。

高考結束后隔了一個月，周序再次回到濱海三中。

以往在學校里都只能穿著校服苦悶的讀書，如今解放了，許多同學今日都穿的花枝招展，三三兩兩笑逐顏開。

周序就穿了件白色短袖和牛仔褲，看上去只是乾淨清爽。

「我靠，周序，你猜我剛剛看到什麼了？隔壁班的劉媛媛，就平日里看著很乖的那個，今天竟然穿著低胸超短裙，那麼有料平日里完全看不出來啊！」

突然一隻雄偉的手臂用力一把摟住周序，死黨高鴻振興奮的道。

周序感覺肩膀微沉，掙脫了下沒能掙脫開，也就放棄抵抗了。

高鴻振身高一米九八，塊頭極大，只有一米七五的周序在他旁邊顯得很嬌小。

「你啥時剪的短寸？」

周序詫異了下，一個月沒見，高鴻振那頭和年級主任玩躲貓貓的長發竟然不見了。

「我高考成績不好，我爸讓我上他魚攤幫忙去，這不留著長發不方便。」

高鴻振隨口道，一雙眼睛一刻也沒從周圍路過的女同學身上挪開過。

「哦，今天人特別多啊。」

「能不多嗎？今天除了我們這些畢業生，附近幾個區沒讀高中的適齡男女，也都要來參加命格測試。哎，說來我和他們是一樣的，今天都是來賭千分之一的機會，不像你們，就算命格測試不通過，還能去讀大學。」

高鴻振一想到這哭喪著臉，整個夏天都在魚攤幫忙，那臭魚爛蝦的味道都快把他熏壞了。

「這怪誰呢？你自己不好好讀書，明明重點我都給你劃了。」周序搖了搖頭。

「你還打擊我？是個人嗎？」高鴻振猛然摟得更緊了。

「八千分之一。」周序努力掙扎了下，脫口而出。

「什麼？」

「能覺醒命格的幾率，是八千分之一。」

周序提醒道，漆黑的眸子里浮出些許凝重。

關於命格測試，他早就提前做了很多功課，現在看著一身輕鬆，心裡其實很緊張。

命師，那是一條與普通人截然不同的道路，今日，是他人生重要的拐點。

高鴻振看出了周序的慎重，不再打鬧，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管他是八千分之一還是萬分之一，我相信周序你一定能覺醒命格。」

周序平日里對命師相關新聞的熱愛他是看在眼裡的，這份熱愛甚至還要超越對小電影的熱愛，這種時候他是不會潑他冷水的！

兩人有說有笑的，一路來到班級。

「呀，周學霸來了。」

「帝都大學的高材生！」

由於周序考了全校第一，平日里人緣也還行，許多同學立即圍了上來。

大家熱烈的討論著嚮往的學校，互相諮詢參考未來的專業規劃。

「哼，考試考第一有什麼用？今天最重要的是命格測試，只有擁有命格，能成為命師的人，才是這時代需要的人才。」

角落裡，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

眾人稍稍寂靜了下，開口的是方修傑，這次成績是班裡第二。

他與周序平日里向來不對付，因為每次考試周序的成績總是壓他一頭。

今天方修傑穿著一身高檔西裝，看上去就像社會上的成功人士似的，榮辱不驚，與班裡的同學們顯得格格不入。

「是你呀，第二。」

周序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你說誰是萬年老二呢？」

方修傑什麼涵養瞬間就沒了，氣急敗壞，上跳下竄。

「通知，通知！」

這時，廣播聲響起。

「命格測試即將開始，各班同學和社會適齡人士請有序排隊，遵照工作人員的指示在操場集合。」

所有人一時都安靜了，氣氛變得緊張，紛紛自覺排隊。

「周序我告訴你，考試考第一毫無意義，這個生物災害大爆發的時代，命師掌握著人類的權柄，只有擁有命格，才是天之驕子！」

方修傑排在了周序身後，冷笑著偷偷對他道。

「知道了，第二。」

周序平靜的回應，他的目光看向操場，那裡出現了許多陌生的工作人員，並且擺放了不少儀器。

周序認得出那些人的制服，他們是命師協會的人！

每年命格測試的工作向來由命師協會負責，他們與國家的關係特殊，聽說擁有高度的自治權，具體的周序也不是很清楚。

順著人流進入操場，本來的大晴天突然一黯，諸多同學好奇的打量。

操場四周，似乎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灰紗。

「怎麼回事？」

高鴻振奇怪的道。

「不懂了吧？」

方修傑得意的一笑，「這應該是某位命師的命格能力，防止有危險物種入侵。」

「危險物種？」

諸多同學聽聞神色一緊，議論紛紛。

濱海市已經和平了很久，絕大多數危險物種都被隔絕在了邊界牆外，關於它們的新聞眾人大多隻從電視上聽到過。

「別聽第二瞎說，你說是命格能力就是命格能力嗎？有什麼證據？」

高鴻振嗤之以鼻。

周序則是若有所思，學校外面負責保衛的軍隊就不說了，操場四周幾乎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位命師協會的工作人員在值守，聯想到以前在電視上屢屢看到的危險物種襲擊命格測試會場的新聞，周序知道方修傑說的大概率是對的。

「看到那些守衛了嗎？覺醒液對很多生物都有吸引力，命格覺醒時引發的生命能量波動也容易吸引來危險物種，所以測試會場的安保向來很重要。」

「這操場像蒙了層紗似的，我猜測應該是有能隔絕生命能量波動，降低吸引力的效果。而能做到這種事的，大概率是命師。」

方修傑侃侃而談，他顯然與周序一樣，對成為命師很嚮往，為此做了不少功課。

周序抬頭津津有味的看著空中的灰紗，命格聽說千奇百怪，環境、身體素質甚至性格都能影響它的誕生，有先天和後天區別，也有具象和抽象之說。

如果自己能覺醒命格，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的？

「待會你們每個人都會得到一管50毫升的覺醒液，吞服即可。記住，不要爭搶他人的，這東西喝多並沒有效果，反而會給身體帶來風險。」

操場高台上，命師協會一個戴著鴨舌帽，打扮有些中性的女子開始講解注意事項。

她並沒有用麥克風，聲音卻十分洪亮，清楚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與此同時，協會開始分發覺醒液。

很快周序就得到了覺醒液，這是一種淡青色的液體，用玻璃管裝著，入手冰冰涼涼的。

學生們看向覺醒液的目光都很炙熱，聽完注意事項后，紛紛迫不及待的嘗試。

「怎樣？」

周序看高鴻振一飲而盡，還咂巴了兩下，好奇的問道。

高鴻振點點頭，「還不錯，味道有點像ad鈣奶。」

周序無語了，也打開瓶塞，將淡青色的液體送入口中。

嗯，的確有點像ad鈣奶！

「喝下覺醒液后，藥液一般會在半個小時內發揮作用，最遲不超過一個小時。」

「身體有任何異常或不適的及時和我們說，別擔心，醫院的救護車就在外面，備了好幾輛呢。」

鴨舌帽女子輕描淡寫道，見學生們喝完都變得有點躁動興奮，不聽她講話，聲音陡然拉高。

「都盤腿靜坐！」

這聲音像驚雷似的，學生們嚇了一跳，紛紛按照指示原地坐下。

周序沒有理會周遭的吵雜，喝完覺醒液后，他的左眼竟莫名開始發燙。

據說喝了覺醒液后若沒有任何異常，多半是沒有命格覺醒。

眼下他瞎了許多年的眼睛開始發燙，說不定是覺醒液刺激了身體的機能，有戲！

周序期待著，時間漸漸流逝，他的左眼就像燙熟的雞蛋似的，連帶著身體也在出汗。

身體溫度的急劇上升，讓他感覺整個人飄飄欲仙，靈魂似乎飄出了軀殼，飄進了那空洞的左眼窩……

本來已黯淡如深淵的瞳眸深處，似乎，出現了一道亮光！

……

「這個考場今天發了三萬份覺醒液，也不知道能有幾個人覺醒命格？」

高台上，鴨舌帽女子看著操場上黑壓壓的一片人群，與旁邊的同伴聊了起來。

「比起人數，我更期待出現一些強大的命格，濱海市已經有好幾年沒出現B級以上的命格了。」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子說道。

「B級？哪有那麼容易。命格因人而異，有許多看似強大的命格後來泯然眾人，也有許多看著弱小的命格，後來在某些領域登峰造極。」

「說白了，人類對命格的理解還處於完善階段，出於這個原因，在給陌生命格進行評級時，往往會趨於保守。」

「能一開始就被評為B級以上的命格的，自然就是肉眼可見的強大了。」

鴨舌帽女子說著看向了身後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長著銀色刺發的冷漠少年。

少年名叫雲雀，今天協會派來三中的命師里，只有雲雀的命格達到了B級。

他的命格被稱作【雲隱】，籠罩整個操場虛空的那層灰紗便是他的傑作。

雲雀今年不過16歲，比三中的畢業生都要年輕。

雖然年紀小，但經命師協會認定，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C級命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