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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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糖之前從麥穗的記憶中,看到過高勁鍾在花園的死角處,給麥穗留過一處狹小的洞口,方便她進來幽會,那處洞口後來被高勁鍾堵上,但是磚牆鬆動,她的精神觸鬚能撼動。

潛入府邸之前,她便規劃好了撤退的路線,還了女僕裝,修改了僕從的記憶,撤退到花園的死角,這處死角長了一從高大灌木,遮蔽性很好。

她用精神觸鬚一塊一塊的將磚頭取出來,細微的聲響,被花園那幾對臨時伴侶的動情聲掩蓋,等出去后,再把轉頭堆砌上,便能抹掉離開的痕迹。

磚洞卸到一大半,戴在衣服里的銘牌逐漸滾燙,那位章魚先生離她越來越近,他像是能定位到自己的位置,徑直朝著角落而來,隨他而來的,還有遠處十幾個搜查花園的衛兵。

薑糖收回精神觸鬚,她沒有請帖、陌生面孔,暴露身份會被全程搜捕,她立刻做了決定,先躲開衛兵更迫切。

她偽裝成章魚先生的臨時伴侶,纏繞住他的腰肢,巧妙的隱藏面孔的同時,一口咬住他脖頸的大動脈。

希望章魚先生能領會到她的威脅。

章魚先生似乎領會到了,任由她纏在身上,甚至還若無其事詢問衛兵發生了什麼,在衛兵們走後,他低聲詢問:「你是誰?」

薑糖明天要去參加帝國學院的考試,絕不能暴露身份,讓人知道她在宵禁之後,出現在特遣部處長的府邸,她當機立斷,袖中短刃滑落掌中,揮起一刀划向他要害,迫使他後退。

章魚先生沒有後退,幾乎同一時間獸化,一隻觸手擋住攻勢,捲住她的手腕,要奪她手裡的兵刃。

沈銀元的數條觸手同時發作,有的纏住她的腰肢、手臂、有的纏住她的雙.腿,精神世界被熟悉的香甜侵染倍感舒適。

「我沒有惡意。」他沉穩的聲音里有一絲顫抖,「我只想知道你是誰?」

薑糖只想趕快脫身,觸鬚鏈接了他的精神殿堂,想修改他這一段記憶,但是記憶殿堂里對應今天的門,卻無法打開。

這位單兵之王的意志太強大了,清醒狀態下,無法強行突破記憶殿堂里的大門。

無數的觸手將她帶到她編織夢境的那道門前,她聽到章魚先生迫切痛苦的聲音,觸手們不斷詢問她:「門后是什麼,好痛苦,好像看看門后是什麼?」

原來章魚先生在清醒的狀態下,無法打開她編織的這道記憶門,失去了每次治療的記憶。

章魚先生的精神體追著她,想通過她來打開遺忘的記憶大門,觸手纏繞住她,越纏越緊,親昵的磨蹭示好。

薑糖:……她也親昵的安撫著觸手,誘.惑它們,「你們纏的太緊了,松一點好不好?」

精神世界的觸手們得到了安撫,歡天喜地,聽話的鬆開,圍著她親昵的遊走,現實中纏住她雙腿和腰肢、手臂的觸手們,不由自主放鬆了纏繞。

薑糖趁機從章魚先生的記憶殿堂退了出來,在他精神世界混亂、導致動作遲緩的那幾秒,觸鬚搬開最後幾塊轉,從洞口逃了出去。

她不敢停頓,跳入十幾米之外的護城河,走水路離開王城中心。

沈銀元反應過來之後,那個能在他半獸化尚且清醒的狀態下,輕易進入他精神世界的女孩,已經躍入護城河。

追是追不上了,他也並不想鬧出動靜,給她添更多的麻煩。

那些觸手們,默默的把女孩拆掉來不及善後的牆洞堵上,幾十條觸手配合,片刻便將散落地上的磚塊堆砌回去,再用雜物掩飾好痕迹。

沈銀元離開花園,找來府邸的衛兵要了只抑制素,扎進手臂,抑制了快狂化的精神力。

……

巡邏廳的治安官趕來高勁鐘的案發現場,他詢問了門口的衛兵、管家,這是個近乎完美的密室,唯一的漏洞是連接各個房間的通風管道,從處長夫人離開卧室,到警報響起的十五分鐘內,留在客房的賓客嫌疑最大。

處長夫人和她的情.人、一對露水鴛鴦,還有借客房換衣服的沈銀元,接受了治安官的問詢。

處長夫人惱怒不已,地上那個爛泥一樣的男人,除了職務還有點用,一無是處,現在居然死了,特遣部里安插的自己人又少了一個。

她輕飄飄道:「你們巡邏廳腦子不好了吧,我要弄死他,會在這樣隆重的場合里動手嗎?」

治安官無言以對。

那對露水鴛鴦中,有一個是高級安撫師,連接了治安官的精神世界,主動向他展示了自己那十五分鐘的記憶,以證清白。

看完后,治安官臉紅耳赤,高勁鍾這個敗類,竟然在房間里準備了那麼多花樣,不堪入目,這對鴛鴦排除了嫌疑。

剩下便是沈銀元,治安官問的很細,精確到每一分鐘。

沈銀元道:「我從主人起居室,走到最遠的那間客房,用時兩分半鐘,在浴室用洗滌劑清理酒漬,耗時三分鐘,隨後出了房間,門口的管家可以作證,沒做停留獨自前往花園,沿途有僕從和賓客作證。」

治安官沉吟片刻,三分鐘,時間不足以通過通風管道往返,沈銀元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但是還有疑點,比如說,他沒有留在房間烘乾衣服,而是去了花園。

治安官盡職盡責,詢問道:「沈隊長,你為什麼連衣服都沒有烘乾,就急不可耐的去花園呢?」

或許他有同夥,互相製造不在場證據,沈銀元離開房間,他的同夥通過通風管道去主人起居室行兇,隨後再回到那間客卧逃走,所以,為了給同伴爭取時間,他連衣服都來不及烘乾,便離開了房間,這是合理推測,不能不調查清楚。

沈銀元似笑非笑,「你覺得我去花園還能有什麼事?」

治安官:「……我知道就不會問你。」

副官心裡嘆氣,他的長官剛正不阿、破案效率一流,但是不懂官場那一套,不懂鑽營,所以做了二十年的治安官,職位都無法再進一步。

這位沈隊長可是新貴,王宮裡傳出來的消息,女王陛下有意選沈銀元當王儲候選人,他的身價水漲船高,就是巡邏廳長來了,也得給他一二分面子。

副官在治安官的耳邊低語幾句,「剛才問過府邸的守衛,沈隊長在花園被女伴纏住,他的嫌疑可以洗脫了。」

治安官瞪了眼副官,怪他未經考證便下定論,他問的更細緻了,「沈隊長,您的那位女伴,能請出來問話嗎?」

沈銀元倒是佩服這位剛正不阿的治安官,他態度轉變,帶著尊敬,道:「當時太黑了,我並未看清她的模樣,府邸的警報掃了興緻,她似乎並不想暴露身份和容貌,咬了我一口,趁機離開了。」

沈銀元解開銀色的風紀扣,接著是喉結下方的第一顆紐扣,露出脖頸上兩排淺淺的牙印,只給看了一秒,便重新扣上了扣子。

治安官痛心疾首,原本他對沈銀元印象還挺好,帝國學院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單兵之王,可不能折戟在腐敗的官場上。

他實在惜才,才多嘴一句,「沈隊長,我們應當遵循傳統,伴侶還是要從一而終的好,現在年輕人的開放式伴侶觀念,不過是不想負責任的借口。」

沈銀元無奈的笑:「受教了。」

……

問詢還未結束,安全局行動處長親自帶人來接手案子,巡邏廳的治安官拒絕交接,「不行,這是我們巡邏廳的案子,你們安全局管帝國安全的,竟也要跟巡邏廳搶一起兇案?」

安全局的行動處長檢查了高勁鍾,跟得到的情報一致,高勁鐘的精神體被外力摧毀,這是死亡原因。

他嚴肅道:「高勁鍾是被外力強行闖入精神世界,在精神世界中摧毀了他的精神體,能做到這一點的只能是精神安撫師。」

治安官不敢置信,「安撫師?安撫師的戰鬥力非常弱,高勁鐘不可能沒有反擊,可卧室里一點打鬥的痕迹都沒有,安撫師沒有這樣的破壞力!」

行動處長搖頭道:「你們都忘記了歷史嗎,不到兩百年前,還有強大的安撫師,能進入別人的精神世界,強行撬開記憶殿堂,修改、編織、替換記憶,也能在精神世界里,殺死敵人的精神體,精神體一旦死亡的當事人,十來分鐘后心跳便會停止,根本無需打鬥。」

那時候的安全局,必備一個強大的安撫師,嫌疑人進了安全局,任何秘密在安撫師進入記憶殿堂之後,都無法隱藏,那真是安全局最輝煌的歷史。

治安官喃喃自語,「不可能,那樣強大的安撫師絕跡了,已經兩百年了,從來沒聽說過有任何一個安撫師,能強大到進入記憶殿堂的地步。」

那些強大的安撫師,能將狂化墮.落到原初種的戰士,從癲狂的精神世界安撫回來,傷亡率比現在低了數倍,那些高危區,有強大的安撫師陪同,也敢進去探索,那時候真是特遣部最輝煌的年代。

可兩百年前,最後一名強大的安撫師戰死,便再也沒有能夠進入隊友記憶殿堂的安撫師了。

行動處長更新了實時情報,說道:「情報處傳來消息,二十分鐘之前,有目擊者看到不明身份的女性跳入護城河,很有可能是兇手,今年帝國學院考核,很多未經考核認證的安撫師齊聚帝都,兇手可能就混在他們當中,請巡邏廳無條件配合,馬上安排人手排查全帝都的客棧,尋找嫌疑人的線索。」

「可明天帝國學院就要考核了,今晚非要鬧這樣大的動靜嗎?」

安全處長面無表情的出示了女王手令,「陛下親自下令,督令安全局務必抓到兇手,請配合。」

治安官沒轍,一個電話,巡邏廳在崗、不在崗的,全都緊急出動,挨個排查全城所有客棧。

行動處長吩咐帶過來的情報人員,「高勁鐘的房間點過精神誘導素,兇手無可避免會吸入誘導素,你們去查看所有房間的製冰機,如果缺少了冰塊的,全部重新審問一遍。」

安全局辦事效率,比巡邏廳快不少,很快排查出三個用過冰塊的房間,只不過這三個房間的客人,在兇案發生之前就離開了,冰塊的線索斷了。

沈銀元離開客房的時候,補滿了製冰機里的冰塊,沒有引起行動處長的懷疑。

他道:「既然女王陛下如此重視,我跟著巡邏廳一塊兒去排查。」

……

薑糖用了半個多小時,才從護城河上來,街上的巡邏隊多到密集,應該全員出動了,她費了很大的精神力,修改避無可避的那些巡邏隊員的記憶,這才回到了租住的客棧。

回到房間她立刻脫掉濕衣服,才脫到一半,房門外傳來激烈的捶門聲,「砰砰砰」,在寂靜的夜裡此起彼伏。

那些巡邏隊員粗魯、霸道的勒令道:「開門、開門,我們是巡邏隊的,三十秒不開門,就要強行破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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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拯救的怪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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