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人品

人民食堂開了兩個月，一切都進入了正軌。

可是王尚卻發現有個姓郝的阿姨總是給人多盛一些飯，而這些人卻並不是她的親戚。

王尚等到人少的時候把郝阿姨叫到一個角落。自從秦昊事情過後這些阿姨也沒有人再把王尚當成小孩，都稱呼小老闆。

郝阿姨笑著說：「小老闆，找我啥事啊」？

王尚直接：「郝阿姨，明天你就不用來了」！

郝阿姨的笑容凝結在臉上：「怎麼啦？為什麼啊」？

王尚反問：「為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

郝阿姨：「不知道啊」。

王尚心想這人要麼是傻，沒認識到自己有錯，要麼就是壞，犯了錯，還想抵賴。

王尚：「那你就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你要給那些人多盛飯菜吧」？

郝阿姨愣住了：「小老闆，你都看見啦」？

王尚：「廢話，我又不瞎」。

郝阿姨尷尬的說：「那都是以前上班認識的，她們來，讓我多盛點，我，我不好意思拒絕」。低下了頭。

王尚盯著她，猜測她說的是不是真話，「所以你就拿大家的利益去滿足你的虛榮心」？

郝阿姨趕緊搖手：「不不不，我沒有，我……」

王尚打斷：「不是什麼，你給她們多盛，除了聽幾句好話，還有什麼」？

郝阿姨被問的啞口無言。

王尚：「如果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拿著食堂飯菜滿足自己虛榮心，你覺得會怎麼樣？你是不是覺得你每天多給個幾塊錢不算什麼？那所有人都這樣做呢？你算過嗎」？

郝阿姨茫然的搖頭。

王尚：「好，我就和你算算，你一天浪費幾塊錢，一個月就是100多，那10個人一個月1000多，咱們食堂一個月才賺這麼多，你是想讓食堂倒閉嗎？還是想再次失業呢」？

郝阿姨都快哭了：「我真沒想過，我真沒想過」！

王尚：「那你說怎麼辦吧」？

郝阿姨連忙抹抹眼淚：「扣我錢吧，只要不開除我怎麼都行」。

王尚看著郝阿姨的眼睛，覺得應該是真的，「好，我不開除你，我也不會扣你錢」。

郝阿姨疑惑的看著王尚：「那要幹什麼」？

王尚：「我要你明天專門盛飯菜一整天」。

郝阿姨更疑惑了：「就這樣」？

王尚點頭：「我要你一視同仁，該多少就是多少，不許多，也不許少」。

郝阿姨愉快的答應了，根本意識不到自己會面對什麼。

第二天中午王尚來到食堂，正是吃飯的點，如果是以前，郝阿姨那是笑迎四方客，可是現在卻陰著臉，因為每過一會就會有人說她幾句甚至還罵兩句，她都默默忍受著，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說。

邊上的阿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勸她去后廚休息，但都被她拒絕了，一直到沒啥吃飯的了，才獨自一人找個沒人角落哭了起來。

王尚看著，並沒有過去安慰，她這時候要是還不明白，那就活該被人坑。

對秦昊的懲罰本來到日子了，可這傢伙沒走，王尚還以為是他沒找到合適工作，先在自己這湊合，沒想到他卻找到自己說有事。

秦昊做賊心虛湊了過來：「小老闆，跟你商量個事」。

王尚看著來氣：「你能不能堂堂正正的，怎麼跟做賊似的」！

秦昊撓撓頭趕緊坐下坐正：「嘿嘿，我這不是，你第一次給我的印象太深了嗎」？

王尚一挑眉：「有事說，別那麼拘謹，懂」？

秦昊：「好的，好的，小老闆，是這樣，我那幾個兄弟家裡也有種地的，我不是給食堂送菜嘛，他們就想直接把菜賣給食堂，小老闆，你知道嗎，這批發價和零售價差好多呢」！

王尚怎麼可能不知道：「菜有多少，跟的上咱們用嗎」？

秦昊趕緊說：「跟的上，就算他們幾家不行，還有很多家呢，小老闆，你知道嗎？那些收菜的壓價壓的特別狠，有的家甚至得賠錢賣菜」。

王尚在後世倒是聽說過這樣的事，但具體卻不是很清楚，「怎麼賣菜還賠錢啊」？

秦昊：「嗨，收菜的都是卡著成本價收菜，那些種地的農民，要想賣菜，就得僱人採摘，這不得花錢啊，可是不賣，那菜就得爛在地里，賠的更多」。

王尚點頭明白：「菜的質量怎麼樣？你看過嗎」？

秦昊：「我去兄弟們家看過，和市場的差不多，而且價格也可以便宜很多」。

王尚想想：「那行，這送菜的事還是交給你，我不管你從哪來的菜，但必須要安全，你記住了，咱們寧可不掙錢，也不能讓人吃出毛病來，你知道嗎」？

秦昊高興的答應：「放心吧，小老闆，出了問題，我負責」拍拍自己的口。

王尚想想：「對了，你那個哥們的飯店怎麼樣了」？

秦昊：「已經關了，不過那房子是早買的，正往外租呢，小老闆，你有興趣」？

王尚瞪了他一眼：「你那哥們叫什麼啊？他現在有什麼打算」？

秦昊：「他叫魏兵，他倒是想出去闖闖，可是現在上有老下有小的……」攤攤手。

王尚明白：「有空約一下他，就說有事找他談談」。

秦昊：「行，那什麼時間，在哪兒」？

王尚：「就這兒吧，最好中午過來，你知道我啥時候過來，儘快吧」。

秦昊點頭：「好的，小老闆，那我去告訴他」。

秦昊倒是痛快，第二天就把人請來了，而且兩人還拿了一些禮品，母親和阿姨們看的都莫名其妙。因為是飯點，王尚只能讓母親收了禮品，帶人在廠區轉轉。

王尚三人走在廠區里，滿眼都是破敗與陳舊。

王尚：「魏老闆，你現在出去闖蕩的意願有多少啊」？

魏兵想叫王尚，又覺得不怎麼稱合適，卡殼了。

王尚笑笑：「魏老闆，叫我王尚就行」。

魏兵也笑：「還是叫王尚同學吧，直接叫名字有點冒犯」。

王尚點頭：「也行」。

魏兵嘆口氣：「誰能想到這麼大個礦說不行就不行了呢，我這是賺了點錢，可是這幾十萬，拿到那些大城市夠幹啥的，而且我這上有老下有小，也不敢拿全部身家去冒險啊」。

王尚點頭理解：「其實咱們這兒，就像這廠區的大樹，冬天到了，它就要落葉，要等到春天才能發芽長葉」。

魏兵詫異看看王尚，又看看秦昊，秦昊攤攤手，做個你們聊，我看熱鬧的動作。

魏兵：「王尚同學這比喻好，可是誰又知道什麼時候冬天才會過去啊」？

王尚：「人和動物的最大區別，就在於人能改變自然的不利因素，人會蓋房子，可以劈劈柴生火，最主要的是人會抱團取暖」。

魏兵眼睛一亮：「王尚同學有高見還請直說，我和秦昊都沒讀過幾年書，知識實在是缺乏」。

王尚笑笑：「你覺得我這食堂怎麼」？

魏兵直言：「價格定的很低，利潤應該不高」。

王尚：「是的，一個月拋開人工水電一切開銷，就賺1000多塊」。

魏兵很詫異：「沒想到這麼少，那你做這個幹啥？比你那旱冰場差遠了」。

王尚笑笑：「我做這個食堂可不是為了賺錢，現在大環境不好，我這一個食堂就能養活10個人，間接受益的人那就更多了，你想過沒有，如果多開幾個這樣的食堂會怎麼樣」？

魏兵想想：「你就是多開10個也就是一個月多掙1萬塊錢，多養活100個人，可那又怎麼樣呢」？

王尚：「那又怎麼樣？你知道有多少人下崗嗎？你知道有的家是兩口子都失去了經濟來源嗎？你知道這100個崗位對這些家庭來講是在救命嗎」？

魏兵被問傻了：「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秦昊在後面捅捅他：「那個誰家就差不多這樣，要不是大家都幫襯著，說不定……」

秦昊沒說，但是魏兵也懂了。

魏兵：「可我這三十多萬才能開幾個啊？房子要租，人員要找，米面油這些我倒是有門路，就算這樣開一個也得兩三萬吧，那我開10個，還不得兩三年回本啊，時間太長了」。

王尚笑了：「如果房子不花錢呢，人，有人給找呢，你只需出設備和原料呢」？

魏兵一算：「那起碼少一半」。

王尚又說：「那要是糧食蔬菜我們可以按著批發價進呢」？

魏兵眼睛一亮：「對啊，到時候我們是大戶，價格肯定也能便宜些」。

王尚：「那你覺得咱們政府對主動為下崗職工提供崗位的單位會怎麼樣呢」？

魏兵哈的一聲：「那肯定是免稅啊，說不定還有採訪啥的」！說著說著自己還幻想了一下美好的未來。

王尚微笑：「那現在你覺得這事能不能幹」？

魏兵笑著說：「能，太能了，名利雙收啊，以前掙了錢，別人會說我是土大款，我看這次誰還說我」哈哈哈。

王尚：「那行，咱們分頭行動，政府這邊我先趟趟道，你們倆分別成立個公司，秦昊你成立個農產品銷售公司，魏兵你成立個餐飲公司，到時候把我這人民食堂也放裡面」。

秦昊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很高興，但馬上苦了臉：「可是我沒錢啊」。

王尚想想：「一是魏兵借你錢開公司，二是把公司合併入餐飲公司換算股份」。

秦昊想都沒想：「那就二吧」。

王尚點頭：「好，最後是股份分配，魏兵，你是最大的出資人，你覺得我應該佔多少？秦昊又應該佔多少」？

一下把魏兵難住了，憋了半天才說：「還是聽王尚你的吧，你能拿出這麼好的一個計劃，應該有盤算了吧」？

王尚點頭：「秦昊佔兩成，他需要去農村親自跑，肯定會又臟又累，而且我估計他這農產品銷售公司說不定會越做越大，而咱們這人民食堂以後還得轉型」。

兩人都點頭同意。

王尚繼續：「我嘛也佔兩成，不過我這兩成會在兩年後退出，應該說是在我小學畢業後退出」。

兩人都會詫異，魏兵：「王尚，就憑你這點子拿兩成也不多，退出幹什麼？你不相信我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的判斷」？

王尚笑著說：「都不是，我相信會越來越好，就像我說的咱們人民食堂是要轉型一樣，而你們一個出力，一個出錢，而我就動動嘴，拿兩成股份，不少啦」。

秦昊還想說什麼被魏兵攔住了。

魏兵：「那行，那就先這麼說定了，我們先去辦證照，這是我家電話，有事打這個，家裡有人」。

王尚接過電話號碼裝兜里：「行，那就這樣，你們吃了嗎」？

兩人都表示吃過了。

王尚笑笑：「那好，我去吃飯了，下午還得上課呢」。

兩人笑笑目送王尚離開。

秦昊：「魏哥，你剛才攔我幹啥？咱好不容易遇到個聰明人，可不能讓他跑了啊」。

魏兵笑笑：「放心吧，我是最大股東，哪是他想退就退的？咱們不讓退不就行了」？

秦昊不懂：「真的嗎」？

魏兵：「再說只要公司做的好，誰會跟錢過不去啊」！

秦昊也笑了：「那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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