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孤男寡女》
男子沒有逗留,又悄悄回到了那烏漆墨黑的三樓,輕輕開門,又輕輕合上了門,憑著記憶,又摸到了儲藏室門口,輕輕敲了一下門。
「進來吧。」
裡面傳來女子的聲音,聲音清脆空靈,音如其人,只不過聽上去有點虛弱。
男子輕咳一聲,然後輕輕打開儲物間的木門,見到裡面的情形,不由得眉頭一皺。
男子去外邊大概也有二十分鐘了,本以為有藥物的幫助下,傷口也應該處理得差不多了,誰知道一看裡面的情形,女子還在處理,不由得有些無語。
「我的大小姐唉,處理傷口需要那麼長時間嗎,你是怎麼熬下來的,真是讓人佩服。」
男子心中在吶喊,不過嘴上沒說,而是口是心非地問了一句。
「需要幫忙嗎?」
女子聽聞,停下手中的動作,身上濕漉漉的,清秀的臉龐在微弱燭光的照射下面如金紙,嘴唇已經脫水開裂,咽了咽唾沫,搖搖頭,宛若燭火一般去,搖搖晃晃,隨時一副昏死過去的模樣。
男子見狀,露出苦笑,隨後進入儲藏間,關上門,蹲下身來,伸手去摸女子的額頭,眉頭皺得更深。
女子本想閃躲,奈何自己全身無力,頭暈目眩,也只能讓這個救下她的陌生男子這麼親昵的碰自己。
正想抬頭看清男子的臉,隨即后脖頸傳來劇痛,頭開始昏沉沉,眼前一黑就昏睡過去了。
男子托著女子的頭,讓其頭部靠在牆上,然後從脖子上取下一根項鏈,項鏈上有一個玻璃彈珠大小的鈴鐺,男子掰開鈴鐺,裡面是一顆用油紙包裹的小圓球,小心翼翼剝開小圓球,裡面是一顆魚眼睛大小的白色藥丸,之所以說是藥丸,是因為剝開小圓球,就開始散發一股好聞的葯香,簡單說來就是一顆白色的丹藥。
「便宜你了。」
男子看著藥丸,屬實有點捨不得,別看這樣小小一顆,其貌不揚,卻是比三階凶獸骨灰還要貴上貴上千百倍,這也是他這些年攢的寶貝之中,最珍貴的了,要不然也不會貼身放置。
男子又從腰間取出水壺,晃了晃,還剩半壺,又看了看靠在牆上的女子,不再遲疑,左手捏住女子嘴巴的兩側臉頰,輕輕用力,拿掉塞在女子嘴巴里的那團布條,然後右手夾著白色小藥丸,送進女子嘴巴,接著又用右手提起水壺,用嘴擰開壺嘴,將壺嘴湊近女子嘴唇,慢慢將水倒入口中,看到女子喉嚨咽水的動作,也算放心了。
失血過多又加上之前流的汗,女子處於脫水狀態一樣,喉嚨還在吞咽,嘴唇也下意識地開合。
呵……
男子見狀,不由得輕笑,將水壺提高了幾個弧度,水壺裡的水也更快地往女子嘴巴里送。
直到女子合上嘴巴,停止吞咽,才收回水壺。
用手晃了晃水壺,好傢夥,原本還有一半水的水壺,已經不足四分之一,這可是四斤容量的水壺,這是一款軍用水壺,是他某次獵獸的時候,偶然得到的,比常規的軍用水壺容量要大上一倍,這也是他不可缺少的外出裝備。
一次就喝了一斤多的水,男子晃了晃水壺,有點無語。
為什麼要帶這麼大容量地水壺,也是他自己深思熟慮的,這個時代的水已經不能直接飲用了,需要處理加工才能夠飲用。
正因為其他地方的水不能亂喝,出門在外總想著多備一點,兒男子的水並非是單純的水,裡面是加了食用鹽和藥草的,所以才會放心大膽的給女子喝。
男子長年在外獵手,經常受傷,對於處理傷口這種小事也是不在話下。
將女子右邊身軀反過來,看清楚情況,男子也不由得吃驚,女子右手和右腿是密密麻麻的傷口,加起來都超過了半百,都找不出一塊巴掌大小完好的皮肉,血肉翻捲髮白。
女子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只不過有些傷口深的地方還泛著晶瑩的顆粒光芒,還有血液一點點往外溢出,顯然是沒有處理乾淨。
男子將布條消了消毒,又塞回了女子嘴巴,拿起鑷子和剪刀,在蠟燭上烤了烤,又不放心的消了毒,便開始了後續的清理。
男子將女子手臂上的衣服用剪刀剪去,仔細地處理傷口,難免也會引起女子局部的肌肉抽搐,撒上自製的止血藥粉,就將整條左手勇紗布簡單包紮了一下,接著就是下半身,男子有些遲疑,一時有點茫然。
「繼續吧。」
正在男子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靠在牆上的女子不知道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原來她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將頭別向牆角,散亂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也看不見她說話時候的神情,嘴巴里塞著的那團布條也取了下來。
「那……我……就得罪了。」
男子明顯是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自己沉浸在處理傷口的高度精力消耗中,沒有發現女子舉動,餘光看了一眼那張被髮絲遮住的臉,收回目光,又拿起剪刀在火上烤了烤,等到冷卻才敢慢慢朝著女子褲腰處移去,手越靠近女子褲腰,抖得越厲害,感覺剪刀都要掉落了。
男子很緊張,喉嚨發乾,氣都不敢喘。
「見鬼,這是要鬧哪樣啊,怎麼比對上四階獸王還要緊張。」
男子懊惱,對自己的失態和定力感到懊惱,明明還有五六厘米的距離,卻是覺得永遠觸碰不到一樣。
「怎麼,沒接觸過女人,還是沒碰過女人,我作為女子都允許了,你怎麼就不像個男人了,之前打暈我的勇氣去哪了,再說我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這麼拖著,對你我都不好。」
其實緊張的不僅僅是男子,女子比她還要緊張,孤男寡女,自己還受了傷,這個在瀕死之際救了自己的陌生男子,是不是突然獸心大發,對自己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不過看到男子的表現,她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因為正在給自己處理傷口的男子真得是有點禽獸……不如,所以有恃無恐地說道。
女子的話說實在的有點慫恿的味道,她也是在賭,別看說得大大咧咧,其實已經滿臉通紅,自我感覺臉上有點燙,幸好有頭髮遮住,儲物間光線也比較暗,所以看不出異樣。
男子深呼一口氣,隨後握緊剪刀,沒之前那麼抖了,便開始了清理傷口。
女子穿的是皮褲,因為有護膝,大腿上還別著刀具,所以傷勢要比右手好上不少,就是褲腰處有幾處傷口,碎片已經取下但是還沒有清理好。
男子小心翼翼地剪去女子褲腰部位幾處傷口的皮褲布料,期間女子每次身體與剪刀觸碰時都會不自覺地輕顫,因為是比較敏感的地方,隱約看到帶著蕾絲花邊的內褲,男子立馬口乾舌燥,靜不下心,覺得心中有一把無名之火正在燃燒。
好不容易清理好,別過頭,長長吐了一口氣,手忙腳亂地拿起止血藥粉,胡亂撒了一通就草草包紮了。
「噗……哈哈……咳……咳……」
女子實在是沒憋住笑出聲,也扯動了傷口,男子一邊處理傷口一邊思想鬥爭,殊不知女子已經撩起髮絲,悄悄打量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男子這樣的窘態和認真的樣子會讓她覺得踏實,自然也放下了心中的戒備。
「額,是不是弄疼你了,我待會注意。」
男子發現女子看著他笑,低下頭有些靦腆,撓了撓頭歉意地說道,說實在的,他不敢看女子。
額……
女子有點無語,不知道怎麼接話,什麼叫弄疼,待會注意,感覺臉上又有點熱了。
既然不知道怎麼回答,索性又將頭髮散亂下來,別過頭,靠在牆上。
女子的舉動讓男子也很無語,這什麼情況,幸好是看過女子的面貌,也知道女子還活著,換成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就這樣靠在巷弄里,非得嚇死人不可,活脫脫女鬼造型。
不過經過如此一來,氣氛也變得稍微輕鬆,男子處理傷口起來不僅快了很多,也比較仔細,沒過多久,女子的右腿就像右手一樣被包成木乃伊。
女子的左腿是被摩托車壓過的,幸運的是並沒有被壓斷,不過也是淤青一片,還破了皮,這也是男子為何能夠這麼肆無忌憚扛著她跑的原因,不過說實話,就算斷了,也只能這樣跑。
清理了女子傷口上的鐵鏽,畢竟百年前的鐵疙瘩,沒有鐵鏽說不過去啊,撒了止血藥粉就包紮了傷口,順便找來兩塊床板,將女子左腳稍微固定一下,這才覺得妥當。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傷勢是控制住了,但是還是需要儘早去規範的醫療部門再處理一下。
事情處理好了,狹小的儲物間內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女子躺在那一動不動,男子看著蠟燭邊的那一小堆帶著血跡的玻璃渣子一言不發。
「咳……吃點東西就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有事敲門。」
男子實在是有點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從腰間取出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為數不多的肉乾,自己拿出一塊,輕咳一聲,交代幾聲就出了木門,留下剩餘的肉乾和水壺都放在了女子夠得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