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信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不過一般來說的話，提起人性就會讓人聯想到「愛」吧，無數歌曲、書籍、影視作品都會歌頌的「愛」。

那麼和「最後的善良」相對應的「最後的人性」應該是把所以的感情傾注到一個人身上，直到他死了。

……這麼說的話！

仇子豪有些驚悚的看了饒貝一眼，饒貝仍然是保持著這個姿勢，一言不發。

不對不對不對。

仇子豪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有點普信了。

我和她好久沒見過了，自從她初中開始請假之後我就再也沒有主動找過她了，初中管的很嚴，我又是住校生，只有周末會回家，當時好不容易周末放假，一回家當然是在自己房間里好好玩啦，饒媽工作忙，吃飯都是自己解決的，一般是早上起來的時候能看到餐桌上留著一份早餐，我做午飯也給她留一份在桌上，然後下午自己從冰箱拿點水果吃，雖然生活在一起，卻沒和她見過面；放寒暑假的時候因為在學校管的太嚴了，假期里發了瘋似的玩，打遊戲、看小說、追番、看電影……除了每天早上繞冬山湖跑步之外幾乎就不會出門了，生活狀況幾乎和在上學時的周末一樣，也是沒見過她；上了高中之後我又一個人住在這邊來了，去她家的時候她也是呆在自己的房間里不出來……

仇子豪捫心自問，在這種情況下她有可能會喜歡自己嗎？

答案顯而易見。

仇子豪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那她為什麼還要殺我呢？

難道是……

把和自己有感情的人都殺掉？

即使是得知饒貝要殺死自己的現在，仇子豪也依舊把她當妹妹看待。

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不是兄妹勝似兄妹，即使這麼久沒見過面，仇子豪也是向饒媽打聽過她的情況的，假期里饒貝做早飯他做午飯，他覺得這是他們倆的一種默契，就像刀劍神域裡面的桐谷和人和他妹妹桐谷直葉一樣，所以他也就沒有刻意的主動去找她。

他覺得饒貝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先從感情關係低一些的人開始殺，一個一個的遞進，最後殺死心愛的人……這才是她想的「最後的人性」吧……

仇子豪不知道饒貝有沒有喜歡的人，暫且先把她的最終目標人物定為饒媽。

「你……殺過別人沒？」

得出結論的仇子豪有些猶豫的問道。

「……沒有……」

雖然她不是立馬回答的，但聽到這個回答他還是鬆了口氣，這證明他的猜想是對的，不過這就表明她認為和仇子豪是感情最低的，發現這一點讓他有些傷心。

起碼她還沒有走出那一步。

仇子豪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但是……

他盯著眼前這個一襲黑裙的少女皺了皺眉。

如果不就此阻止她的話，之後會有更多人失去生命，甚至饒媽都難逃一死。

看來社會化訓練還是有必要的，只不過是內容跟他以前想的不一樣了。

必須把饒貝調教成正常人。

仇子豪暗自下定了決心。

饒貝還是沒說清楚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一時半會估計也問不出來，以後一邊對她進行特製版「社會化訓練」，一邊慢慢問出來吧。

打定主意的仇子豪放開了了對饒貝的控制，不過前提是搜了她的身，確保她身上沒有任何會造成危險的物品之後。

但是現在該怎麼辦呢？放她回家？那不知道她會不會擔心我告密而先把饒媽殺了，我覺得她是不會想殺死自己母親的……如果今天沒有發生這件事的話。

把她送到警察局去？把她今晚做的事說出來的話，進局子也不是不可能，雖然她還沒成年，估計會被關進少管所吧，但是我並不想讓她進少管所或者坐牢。

把她留在家裡？把她鎖在房間外的話，她可以開門跑掉的，只能把她鎖在我的房間里，但是萬一她趁我睡覺的時候來殺我怎麼辦？

最後仇子豪想出來的辦法是：抱著饒貝睡覺。

得出這個方法的原因有幾個，第一是他有抱著抱枕睡覺的習慣，沒有抱枕的話會很難入睡，會比有抱枕的時候多花兩三個小時才能睡著，他的床上就放著一個網店店家自創形象的二次元妹子的抱枕。第二是他抱抱枕會抱的很緊，把饒貝當抱枕抱著的話，可以限制住她的行動。第三是讓饒貝能有個地方睡覺，畢竟也不能讓她睡地板。

還有一點嘛……雖然他把饒貝當妹妹看待——可能是一廂情願——但是她可是差點殺死自己誒！要說一點情緒都沒有那是騙人的，所以最後一點就是他的小私心。

直接抱當然是不可能的，因為家裡沒有常備繩子，所以仇子豪只好用數據線把饒貝的雙手綁住了。正好仇子豪的數據線外殼是編織線的，比較結實。

仇子豪也考慮過男女授受不親，擔心饒貝誤會，但是當時情緒上來了有點叛逆，所以就沒顧及那麼多。

不過他還是選擇穿著衣服抱，不然就太鬼畜了，要真脫了衣服睡，他覺得自己以後就沒臉再見她了，也沒臉見饒媽了。

「登登登……」不遠處傳來的跑步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定睛一看，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正從和他相反的方向跑過來，看樣子也是晨跑鍛煉的。

雖然帶著口罩，但是那雙兇惡的眼睛卻是口罩遮不到的，眼眶狹長簡直就是平行四邊形，眼珠又小，看上去像是殺人犯，十分的顯眼，即使是天蒙蒙亮的現在都能讓人一眼注意到。

不過更顯眼的是他額頭前那一撮騷氣的白色挑染。

跑近了，仇子豪對著他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迎面跑來的那個男人也微微點頭算是回應，順便隔著口罩對他笑了笑，只不過看著更嚇人了。

這個人仇子豪認識，是陰陽散手武館的少管主，名叫葉麟。雖然長的很兇，但其實人很好。自從他開始在冬山湖晨跑開始，幾乎每天都能碰到他，每次都是他跑到第二圈的時候相遇的。

仇子豪認為，除了臉長的凶之外，葉麟莫名的像輕小說男主角。

首先他家是重組家庭，葉麟的爸爸和任紅璃任女士結婚，任女士的女兒任小芹就成了他的義妹，但是他和任小芹是青梅竹馬，他們從小是鄰居，後來因為搬家的原因分開了。這不就是天降青梅嗎？輕小說里才會有這種設定吧！而且據他在武館里有限的觀察，他們倆絕對不是普通的義兄妹的關係，哪有義兄妹說話非得挽著胳膊的？有的親兄妹都不一定會這樣吧！

其次他年紀輕輕就開辦了武館，雖說陰陽散手武館現在挂名的館長是他媽任女士（任女士是世界級散打冠軍），但是經常去的人都知道真正的的館主其實是葉麟，陰陽散手絕大部分都是他來教的。任女士大部分時候都是鎮場子和管事的。

而且他初中的時候就拍過電視劇，初中啊！一部中美合拍的《魔鼎傳奇》，一部小成本網劇《血戰金陵》，雖說都是演的反派吧……《血戰金陵》里演的還是最終BOSS……不過確確實實是演過的。

這種身世經歷怎麼看都不是普通人吧！而且聽說他和大名鼎鼎的AM科技公司的老闆私交甚好……

啊，真是想想就覺得興奮！有一種大佬竟在我身邊的感覺。

正想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傳進了仇子豪的鼻子里。

已經跑到這裡了嗎。

看著不遠處冒出寥寥炊煙的早餐店，他加快了腳步。

「嘿嘿，小夥子晨跑完了？和往常一樣是吧？」

早餐店的老闆看到他樂呵呵的打了個招呼，也不等仇子豪回答就開始裝袋了。

「兩個包子一個煮雞蛋一杯皮蛋瘦肉粥……」

店老闆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手裡的動作不停。

老闆是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很和藹，給人一種質樸的感覺。

在他忙著給東西裝袋的時候，仇子豪把口罩稍微往下拉了拉，拿出紙巾開始擦臉上因為被口罩捂住而出的水蒸氣。

「喏，已經裝好了。」

帶著口罩，老闆用下巴點了一下他放東西的位置，仇子豪點了點頭，掏出手機開始掃碼。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下來手中的動作。

「額，再來一屜小籠包和……一杯海鮮蝦仁粥。」

饒貝還在家裡，給她帶點吃的吧。

「嘶……誒？」

店老闆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後卻沒說出口，轉身去取仇子豪要的東西去了。

謝謝你，早餐店大叔，不會借著我每天都在這裡買早餐的「交情」來打聽我的私事。

在心裡默默的感謝了早餐店老闆，仇子豪付了錢。

不知道她現在醒了沒有，如果回去了她還沒睡醒的話就把她叫醒吧。

說來也奇怪，本來昨天晚上仇子豪以為自己聽到了饒貝說的那些話會想事情一直睡不著，結果抱著她沒一會就睡著了。

果然有抱枕就能很快入睡嗎？就算是世界末日的前一天晚上，只要抱著抱枕的話，就能安然入睡吧。

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對饒貝的「社會化訓練」設計出來，儘快讓她感受世界的真善美，不要隨便動手殺人。

但是應該怎麼做呢？她憑什麼聽我的呢？

就這樣思考著，仇子豪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家門口。

鑰匙插進鎖孔，他卻沒有立馬轉動，而是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確認身後沒人之後，才鬆了一口氣轉動了鑰匙。

昨天晚上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了，現在開門轉動鑰匙之前他都要回頭看一眼才能安心。

進了家門即將把門關上之時，仇子豪的手突然停住了，他把門推開，看向了對面——那是饒貝的家。

昨晚饒貝一晚上沒回家，饒媽也沒打個電話問問情況，估計是饒貝昨晚來之前已經用什麼說辭說服饒媽她昨晚不會回家了，不然自己女兒晚上沒回家肯定會擔心的。

關上門把買的早飯放在客廳的桌子上，仇子豪走向自己的卧室，準備叫饒貝起床。

等一下，如果她在我出去晨跑的時候醒了豈不是可以自己開門逃跑了？

他家的門是普通的厚木門，門把手下面有一個小旋鈕，可以從房間內反鎖，如果被反鎖住了，想從外面打開只能用鑰匙。

但是饒貝是在房間裡面的，也就是說如果她已經醒了的話，隨時可以逃跑。

雖然手被他用數據線綁起來了，但是對開門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影響。

想到這裡的仇子豪心臟狂跳，一個健步沖向自己的卧室猛地轉動門把手。

「咚咚」

門向內推時，發出來沉悶的撞擊聲。

是從裡面反鎖了嗎？

發現這一點他鬆了一口氣，起碼饒貝還在房間里。

「喲，你回來了。」

房間里傳來了饒貝的聲音，因為隔著一道門，聽著略顯低沉。

估計是因為剛才的聲音發現的。

仇子豪看了一眼門把手下面，果然原本插著的鑰匙不見了，肯定是饒貝反鎖房門之前取走了。

他卧室門的鑰匙平時就插在門鎖上的，這樣做一是因為這邊就他一個人住，直接插門上很方便，二是鑰匙換上除了一把當正式用的之外，還有三把備用的，他懶得帶在身上。

「你把門鎖著幹什麼？我買了早餐回來，出來吃吧。」

既然從外面打不開，就讓她主動從內部打開好了。

不過仇子豪覺得饒貝不會因為吃早餐的原因開門，得另想一個說法。

「你的電腦配置不錯嘛。」

房間里傳來的聲音答非所問，語氣里有些戲謔，因為隔著門，所以仇子豪不太確定。

什麼意思？饒貝現在在用我的電腦？難道是想向網友求助嗎哈哈哈……

卧槽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獨居的人應該知道，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對於手機、電腦等電子設備的隱私都是不設防的，因為不用擔心突然有什麼人敲響房門，直白點說，就是不用擔心被人看見。

仇子豪的電腦就是這樣的。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一直覺得不會有人用我的電腦所以平時追番看漫畫看……本子和片的網站都是直接保存在瀏覽器最上面的書籤欄的，只要一打開就能看到屬實是非常便利，但是被別人看到就要社死了啊！昨天晚上沒有被她殺死，今天卻要社死了啊啊啊！

仇子豪現在只祈禱饒貝看不懂那些網站的用途，但是之前她說話的語氣卻在他的腦海里回蕩。也……也不一定就是看到那些了嘛……

心裡想著，腦海里卻有另一個想法飄了出來。

我下載E盤裡的那些……

仇子豪平時除了打打CSGO和APEX之外還喜歡玩玩。

仇子豪找到的資源基本上都把名字改成了編號的，但是他下載之後覺得全是編號會混淆於是貼心的全改回了原名。

有的僅僅是名字就很露骨了。

如果能穿越的話，仇子豪一定會選擇穿越回去告訴過去的自己：TMD麻煩點就麻煩點，不要把編號改回原本的遊戲名！

雖然他知道黃油放在E盤叫「我的遊戲」的文件夾里，饒貝大概率不會點進去看，但是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會看到，即使是萬分之一的概率，仇子豪就冷汗直流。

「啊……是啊，因為要打遊戲嘛，就想著把配置弄好點……先別玩電腦啦，出來吃飯吧，順便聊一下昨天晚上的事。」

仇子豪想借著「聊昨天晚上的事」這種正事的名義讓饒貝出來。

「你先去吃吧，我一會兒就出來。」

出現啦！「一會兒就來」戰術！說著「一會兒就來了」，讓人感覺好像很快就會來，實際上不知道要多久才會來。

突然，仇子豪想起家裡還有一串有所有房間門鑰匙的備用鑰匙串，有了那個就能打開這扇門了。

不如裝作去吃飯瞭然後用鑰匙把門打開，她肯定猜不到還有備用鑰匙，肯定來不及關窗口，這樣我就可以趁機看她到底有沒有看到我的那些「秘密」了……

「那我就先去吃了，你快點出來啊，晚了包子和粥可就都涼了。」

其實現在才九月，熱的一逼，剛出爐的包子和剛盛出來的粥根本就不可能涼，但是仇子豪還是象徵性的催了一句。

房間里沒有傳來任何回答的聲音，不過無所謂，仇子豪已經去找備用鑰匙了。

不一會兒他就找到了，是放在客廳壁櫃靠大門的抽屜里的，平時出門用的盒裝的一次性醫用口罩也是放在這個抽屜里的。

為了避免鑰匙碰撞發出聲音，仇子豪把整串鑰匙都攥在手裡，把他卧室的那把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節捏住。

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卧室門前，他一隻手握住門把手，一隻手把鑰匙對準了鎖扣，因為鑰匙插進鎖扣也會有聲音，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必須插鑰匙、擰鑰匙、擰門把手一氣呵成迅速完成才行。

說實話，有點小緊張，一想到自己（的電腦）被饒貝看光了就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