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來自高智商瘋批的壓迫感
何醫生聞言一怔，伸手摸了一下自己還在流血腫脹的臉頰，疼地齜了齜牙，然後低頭苦笑：「你在諷刺我。」
高俊彥沒說話，但他很明顯的表現出了一些情緒——寶寶不開心！寶寶有情緒！
這情緒是真實的，但他絲毫不加以掩飾，說明……
他也開始演了。
事實上，此刻面對著何醫生這名影帝級的變態，高俊彥心裡也是相當打鼓。
他現在已經篤定，何醫生才是這一切的操縱者！野豬強只是被他利用的一把裝模作樣的空槍！
子彈還在何醫生口袋裡呢！
剛才被點名以後，高俊彥在心裡緊急的權衡了一番利弊，決定給自己先立一個人設，方便和這個變態長期相處的人設。
既不能和以往的自己太過不同，但也不能表現得太聰明，引起這變態的忌憚，以免被他出其不意的來一套良友冰室。
所以他打算扮演一個普通的，有點耿直的高中生。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有點生氣，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拖你下水……畢竟，我們本身也不熟……」
說到這裡，何醫生突然停下，看向四周。
他們在講話的時候，旁邊基本上沒人靠近，但有不少複雜的目光正看著他。
比較近的距離內，只有方木和鮑大憲兩人，他們在等高俊彥。
這二人看向何醫生的時候，同樣目光複雜，裡面既有對何醫生的同情，也有不屑，但看向高俊彥的時候，卻只有擔心。
「我們找個人少的地方聊一聊吧。」
何醫生的語氣非常誠懇，就是讓人很難拒絕的那種誠懇。
高俊彥想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就大門口唄。」
一樓到處都可能藏著某個有怪癖的病人，哪怕是廁所也一樣，到處都隔牆有耳。
最清凈的地方，也就是被鎖死的玻璃大門這裡。
或許是因為，這裡是距離外面怪物最近的一處，讓人心有不安，很少有人願意待在這。
高俊彥先是走到方木和鮑大憲身邊，拍了拍兩人肩膀，「沒事的，你們先自己去吃點東西，我和這賤人聊兩句，問問他為啥要坑我……」
方木擔憂道：「小心點，別亂說話，他如果告訴野豬……如果告訴那個人的話，你就危險了。」
鮑大憲也竭力地壓低嗓音：「是啊，他有槍啊！天了嚕！他真有槍！」
「放心吧，我很慫的，有分寸。」高俊彥將眉毛皺成委屈的八字。
將兩人打發走以後，他便和何醫生來到大門邊，遠離了所有人。
這裡距離他們最近的，便是地上那具無人處理的屍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高俊彥隱隱覺得聞到了淡淡的臭味和血腥味。
想yue……
「讓你看笑話了。」
何醫生低下頭，一副很羞慚的樣子，「他說的……的確都是真的，那把槍本來屬於徐年，但被我藏起來了……」
「我當時真的是鬼使神差……你知道嗎，情緒會傳染，精神病其實也是會傳染的，我當時好像真的被某些有被迫害妄想症的病人給影響了……我老覺得有人會害我，留把槍在身邊，可以以防萬一……」
「現在想想，真是大錯特錯……唉……」
高俊彥審視著他，直想鼓掌。
如果不是堅信自己的第六感，簡直要被他騙過去了。
何醫生的表演毫無破綻，比老戲骨還老戲骨。
「你不用跟我解釋的。」高俊彥開始接戲了。
不得不說，除了內心深處打鼓打得有點凶，這種和影帝飆戲的感覺真讓人著迷。
「你肯定很奇怪，我為什麼選你。」何醫生很突兀的就將話題拐入了正題。
「是，我很奇怪。」
高俊彥直接承認了，且表現出一股年輕人特有的火氣，「野豬強他……」
說到這，他又慫了一下，看了看周圍確認沒人能聽到，才壓低聲音道：
「他瘋的啊！他敢殺人啊！何醫生，我能理解你為什麼要幫他打下手，你怕他殺了你嘛，但我不理解你為什麼要捎上我！整件事情關我屁事啊！我跟你們都不熟，也沒有什麼利害關係！」
何醫生任由高俊彥的唾沫星子噴在自己臉上。
等他發泄完，才輕輕點了點頭，「因為你很聰明。」
高俊彥氣笑了：「呵？」
他逐漸進入狀態，演都不用演了。
何醫生繼續說道：「這裡的每個病人，我其實都挺了解的，哪怕接觸不多，但我熟悉你們每個人的病例檔案。」
「你是這裡唯一一個，病症不會直接影響到理智的人，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和沒病的人沒兩樣。」
高俊彥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我真的沒病，我……」
何醫生擺了擺手：「現在說這個沒意義了，我就當你沒病。」
高俊彥怒道：「我他媽的真沒病！」
「OK……那我換個說法。」
何醫生無奈道：「之所以挑選你，一方面是因為你是這裡唯一一個大概率被誤診了的病人，你沒病，你個健康的人，所以你的情緒比較穩定……」
「現在這種情況，我們需要正常人來管理這些病人，否則會出大亂子的。」
「這也是我之前想要用槍來威懾大家的原因……」
「這沒什麼說服力啊。」高俊彥不滿道：「那為啥就多挑我一個？孫護士和張醫生兩個人不夠，多我一個就夠了？」
「我剛剛說了，因為你很聰明。」
何醫生很認真的說：「這是另一方面的原因，不僅僅因為你是個情緒穩定的正常人，更因為你很聰明，管理這些病人需要聰明人，玩好這個詭異的末日遊戲，更需要聰明人。」
高俊彥攤了攤手，一臉疑惑的表情，其含義非常清晰——何以見得呢？
何醫生道：「你的主治醫生給你做過一分MMES，我看過，得分很高。」
高俊彥知道那是什麼。
MMES是簡易智力狀態檢查量表，主治醫生給他解釋過，說是被懷疑有精神疾病的病人都要做，這個量表可以迅速的反映出被試者的智力狀況和認知功能缺損程度。
「so……what呢？」
高俊彥不理解：「這種題目，得分高不是正常的嗎？老年痴獃也做這份題，得分高只能證明我沒病吧？」
他印象中，這份量表裡的測試題的確都比較簡單，檢測記憶力的題就是類似『告訴你5樣常見物品，醫生說完，請你重複一遍並記住，然後默寫在表格里』；
而檢測計算能力的題目，也就是『100-7=？連續減5次，以最快的速度寫下答案』；
也就是後面的選擇題有點上難度，其他的都很簡單。
誰料，何醫生馬上就說：「前面的測試題，都屬於正常的MMES範圍內，但是後面的選擇題不是。」他補充：「選擇題是鍾教授另加的。」
「哈？」高俊彥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這他真不知道。
鍾教授就是他的主治醫師。
何醫生語氣柔和地說：「鍾教授和我提過，他在門診和你簡單的聊了以後，就懷疑你的病，可能會產生一些類似於天才學者症候群那樣的副產物。」
「簡單來說，就是你的腦域可能會在某些方面比普通人更發達，但某些腦域呢，卻可能會萎縮。」
「後面的選擇題，包含的測試範圍更廣，不管你的腦子哪裡出了問題，亦或者是腦子哪塊特別好使，都可以很快反應出來。」
高俊彥獃獃地看著他，暫時沒辦法做出任何反應，他得先等到一個答案。
這時高俊彥的心裡滿是卧槽。
被鍾醫生那個老東西算計了！
他到現在才知道自己做的表格不是普通的MMES！
淦！
我就說嘛！
後面的選擇題怎麼看都有點超綱了！
何醫生默默的觀察了一會兒高俊彥的表情，見他沒什麼異常，然後才說道：
「那些選擇題，你全都做對了。」
高俊彥被搞得萬分緊張，似乎自己不應該做對一樣，「呃……很……厲害嗎？其他人……都……做錯啦？」
「也不是。」
何醫生說道：「一般來說，在沒有嚴重認知障礙和腦功能退化的病人里，有大約三成左右的病人能全部做對。」
高俊彥鬆了口氣。
這貨說話大喘氣啊！
正常就好！從眾就好！
泯然眾人矣是福啊！
國內人口基數大，三成人，不少啦！
「但是……」
何醫生的語氣依舊溫和，甚至有些懦弱感，但他那隻沒腫的眼睛里，此刻連紅血絲都帶著一抹鋒利的味道。
「從來都沒有人可以像你一樣做得那麼快。」
這句話，莫名帶著一絲寒氣，說得擲地有聲。
高俊彥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他抬起眼皮，正視著何醫生，盡量用好奇來掩飾自己的緊張：「啊？是嗎？」
何醫生的目光中，終於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審視意味：
「這套選擇題最初是麥克萊恩醫院開始使用的，後來全美通用，直到最近兩年國內才開始用，選擇題的題庫很龐大，給你做的這部分，應該很少有病人做過，從未泄露過。」
「正常情況下，這50道選擇題，做完的用時應該是20到60分鐘，再多一些時間也正常……可你才用了2分鐘不到。」
「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
高俊彥此刻有種被野獸盯住的感覺。
儘管何醫生的臉被打得鼻青臉腫，顯得狼狽又難堪，但高俊彥卻依舊感覺他是一頭異常危險的野獸！
甚至……
比外面那些畸形的異種怪物更危險……
他在質問我？
他在質問什麼？他在懷疑什麼？我他媽只是做題快點，到底有什麼問題？？？
高俊彥自己都覺得荒唐，他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
媽的……
何醫生給人的感覺太危險了！
必須找個機會噶了他！
高俊彥暗暗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