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扮豬吃老虎
有賞不要白不要,第三個小頭領一個前空翻落在了場中央。
看其動作、手形、步法,就知道展示的是蛇鶴功夫。
蛇鶴拳,腳底走的是無形步、箭步和擊步。
無形步,步法多變,變化敏捷。
箭步可使招數順勢而發。
擊步則可快速的追擊目標。
一隻手成獨特的鶴爪形,發力強勁,爆發力極強,柔中帶剛,靈活機敏。
它主攻的是中路,以胸部和肋部為主。
另一隻手成蛇頭形,手腕內收、上揚,掌心向下,可攻擊目標的眼睛。
它也隨時可掌心向下,突然攻擊目標的整個面部。
這個小頭領左掌鶴爪形,急如飛鶴凌空,飄蕩而迅捷,緩如仙鶴立水,神意氣動自然而然,揮灑自如。
他的右掌成蛇頭形,一動之間,身顫、步轉、指搶喉,發勁同時還發聲,以聲助勢,急來緩應巧柔還,以柔為主,柔中有剛。
「妙!妙!妙!」
小頭領這套「蛇鶴雙形」打得確實是聲形並茂。
所謂天下武功,各有所長,也怪不得龍羽誠、卡爾、靜玄和朱老二看了后,都齊聲稱讚。
「賞!賞!賞!」
大哥和二哥都誇讚這套「蛇鶴雙形」打得好,六皇子、泰如山和何仙源自是說「賞」就賞。
「某也來現丑現丑!」
突然,一人大吼一聲騰空飛躍落場中。
此人身高適中,長得精神幹練,是一名刀盾陣的小頭領。
他手執單刀一拱手:「不才會一手梅花刀法,中與不中,還請五位當家指點指點!」
話畢,小頭領來了一個抱刀直立預備式。
習武之人都懂,單刀看手,雙刀看走,刀走黑,刀如猛虎,以氣勢先聲奪人。
刀招簡練不多變,講究沉猛,大開大合,有形剁形,無形剁影。
就這個預備式看不出門道來,不值當去稱讚。
小頭領身動、形動、手動,來了一招「提膝亮掌起手式」。
他的單腿獨立穩健,穿刀亮掌協調一致,做得很是標準。
然而,一個起手式只是花架子,表演形式的中看不中用,也不值得叫「好」。
突然間,小頭領右腳蹬地,左右腿依次上擺,身體騰空起。
動作連貫,他左腿屈膝收控,右腿擺直同胸高,同時右手上舉再向前下拍擊右腳面。
這一招一氣呵成,騰空高,拍擊響亮,使的是「騰空飛鳥式」。
「好!」
一人叫「好」,所有人都鼓掌稱讚。
先不說這一招有沒有實戰作用,僅憑毫無瑕疵的使出這一招,就值得眾人大家誇讚。
小頭領見五位當家都誇讚自己,就更加賣力氣展示起來。
什麼「馬步抱刀」、「上步托刀」、「上步推刀」、「並步架刀」、「跳轉虛步抹刀」、「上步轉身雙纏刀」……,等等招式連貫使出。
一套刀法演示下來,竟將所有刀法的基本招式都融入在了刀招當中。
「好刀法!」
小海盜們大聲稱讚,五位當家酒興而發:「賞!」
喝酒不斷,表演不停,喝彩聲一浪高過一浪,慶祝一直到天明……。
相聚難,別亦難。
相聚甚歡,離別多愁。
珍重!珍重!
千里相送,還不如拍拍肩膀和捶捶胸來得情義重。
只此又一個早晨,一艘載滿椰子的商船緩慢的駛離魚鉤島。
岸上一眾人。
目送!目送!
千言萬語藏心裡,兩行淚水奪眶出。
酒到深處情義濃,情到深處最傷人。
六皇子揮揮手,哽咽的喊:「大哥!二哥!有空一定要回來看看我們!」
何仙源揮揮手,有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只能是老淚縱橫濕兩頰。
泰如山揮揮手,剛要說話又想起了什麼,他用力揮手喊:「回來!回來!我的魚鱗避水衣靠!……」
眾人怔了怔,扭頭看見泰如山心急如焚的樣子,不由得笑逐顏開。
再回望海上,就發現這艘商船加速、加速、再加速,一溜煙的走得飛快。
得了!
大哥和二哥是會裝聾作啞的兩個人。
這似乎算是奪人所愛,但也可以理解為暫為保管。
得了吧!
好東西讓給年輕人去使用,才會發光發熱。
泰如山也不是那種耿耿於懷的人,頂多傷心和難受個十來天就過去了。
這艘商船一直超級加速,到了下午七點鐘,已是停靠在鹽富縣碼頭。
排隊例行檢查。
一個小旗官手按刀柄,一臉不可一世的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上了商船。
朱老二那套鎮撫司官服在海戰時都破爛了,此刻他穿的也是比普通人好一點的衣服。
而一塊千戶腰牌和一塊百戶腰牌也放在各自的衣兜里。
小旗官自然不知道船上這幾位大佬的來歷。
他看了看朱老二,嫌棄的嘴角勾了勾。
他看了看卡爾,懷疑的眉頭皺了皺。
他看了看龍羽誠,摒棄了一隻烏龜的滑稽,倒是對「英俊瀟洒」表達了難得的點頭默認。
即便如此,小旗官還是甩著官腔詢問:「誰是這艘船的主人呀?」
龍羽誠是個會扮豬吃老虎的人,他自是客客氣氣的回答:「差爺,在下便是。」
「嗯,嗯,嗯,嗯……」
小旗官這幾聲鼻音,並不是表示「知道了」的意思,而是對自己判斷準確的自我認可。
他接著察問:「打哪裡來的呀?」
這個盤問就不能如實相告,龍羽誠心不虛眼不跳的回答:「從雲月國來此做點小生意。」
小旗官察言觀色,雖然發現不出有任何可疑,但他還是故作懷疑的問:「看著不大像吧?」
龍羽誠卻是不為此有些許的驚慌之色,反而是微笑著說:「差爺,這船上的一大堆椰子確實是小買賣的生意。」
小旗官哦的一聲,掃了一眼船上那堆椰子,不由得呵呵兩聲說:「椰子是椰子,那也得有戶貼。」
卡爾倒是有了戶貼,可他從來不帶在身上。
朱老二有鎮撫司腰牌,戶貼這東西帶著沒多大用處。
靜玄是一隻烏龜,自然不會有人跟一隻烏龜較真。
龍羽誠到哪裡都是坑蒙拐騙,別說是戶貼,就是這塊千戶腰牌都是暫借出來的。
說「沒有」肯定是不行,說「有」又拿不出來。
龍羽誠也只能歉意的解釋:「差爺,戶貼都放在船艙里。」
「糊塗!戶貼怎可不隨身攜帶的呢?」
小旗官斥責的問:「那通關文貼呢?」
碼頭人多眼雜,朱老二當然知道,此刻拿出腰牌的話,對往下要辦的正事很是不利。
靜玄也知道自己不能開口說話,他老老實實的趴在師弟的肩膀上。
卡爾倒是想動手,可他深明大哥的用意。
龍羽誠根本拿不出通關文貼,他還是歉意的說:「差爺,海上風浪大,我怕有閃失,所以把通關文貼放在房間床鋪的枕頭底下。」
小旗官嘖的一聲,甚是不耐煩的責惱:「你是個生意人嗎?停船靠碼頭的時候不會先將通關文貼帶著嗎?」
龍羽誠趕忙回說:「要不我去把戶貼和通關文貼都拿上來?」
他說著話,眼睛傳神般的沖對方眨眼暗示。
但凡龍羽誠說「我這就去把戶貼和通關文貼拿上來」,小旗官就會找茬子發難。
而如此詢問,小旗官自是聽得懂其中深意。
從眨眼的暗示中,他更是心領神會,不外乎就是想意思意思而已。
有「意思意思」,自然比沒「意思意思」的好。
要拿這個「意思意思」,當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拿。
只要船上沒有任何違禁物品,這個「意思意思」不拿白不拿,拿了也是心安理得。
裝裝樣子非常有必要。
小旗官一臉嚴肅的高聲說道:「那怎麼行呢?船艙也要例行檢查一番!」
「差爺嚴於律己,秉公辦事,那自然應當下船艙去檢查!」
龍羽誠高聲順杆子拍拍馬屁,一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差爺,有勞您大駕往下先走。」
小旗官點點頭后,一身正氣的邁著四方步走進船艙。
後邊裝慫三個暗暗譏笑的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