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能者為師
見那位咋咋呼呼的公子使的是根齊眉棍,悟空伸手從耳朵里取出根「繡花針」,晃一晃,變得酒盅粗細、九尺長短,隨手往地上一插,即入土三尺深淺,豎在那裡一動不動。
悟空朝大公子一招手,漫不經心地說:「給你個機會,拿得走的話,這根金箍棒就是你的了。」
大公子感覺被輕視了,不信邪地丟下齊眉棍,上前就去拿金箍棒。一隻手不行后,連忙把另一隻手也伸了過去,可任他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拔不動一分一毫。心有不甘的大公子,略略思考後,圍著金箍棒,滿臉憋得通紅的左推推、右搖搖,想著先鬆動鬆動再說,哪知金箍棒就像生根一樣,依舊紋絲不動。
三公子不知道金箍棒有一萬三千五百斤重,還以為是俊猴和尚使了什麼妖法,激得他莽性大發,舉起烏油桿棒朝著沙僧當頭便劈了下去。
沙僧不躲也不閃,只見他左手朝空中隨便一揮,呼呼而來的烏油桿棒便莫名其妙地到了他的手裡。扔下烏油棒后,沙僧取出降妖寶杖,轉一轉,艷艷生光,紛紛霞亮,驚得典膳官和一眾奴僕們痴痴獃呆的,說不出話來。
三位公子回過神來,一齊下拜,十分敬仰地說:「高僧!高僧!能遇上你們真是三生有幸,懇請小露一手,讓我們開開眼界!」
悟空虛抬左手,示意三位公子起身,右手輕輕一提,將金箍棒拿回手裡,笑道:「這裡狹窄了些,施展不開,等老孫跳到空中去,耍一路,給你們看看。」
話音剛落,唿哨一聲響起,悟空將筋斗一縱,便已經升到了離地約莫三百步高的半空當中。只見他雙腳踏著五色祥雲,一會兒耍個撒花蓋頂,一會兒使個黃龍轉身,金箍棒一上一下,左旋右轉,剛開始棒不離身,好似錦上添花,隨著棒勢轉疾,漸漸不見了身影,漫天之中彷彿有無數金箍棒在飛速翻滾著。
見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八戒忍不住技癢,喝上一聲彩后,呵呵笑道:「老豬我也去耍耍!」
好個天蓬元帥,駕起風頭,也飛到半空當中,一雙長手運起九齒釘鈀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前七后八,直舞得呼呼風響,似有烈焰隨身轉動,耍得是不亦樂乎。
沙僧也想去湊個熱鬧,興緻勃勃地對唐僧說:「師傅,老沙我也去操演操演!」
好個捲簾大將,縱身一跳,也來到半空之中,雙手運使著九尺長的降妖寶杖,先丟一個丹鳳朝陽,又弄一個餓虎撲食,緊迎慢擋,捷轉忙攛,只舞得空中銳氣氤氳,金光縹緲。
悟空弟兄三個在那半空中一齊隨意耍弄些把式,只當是飯後舒展筋骨,這才是:
真禪景象不凡同,大道緣由滿太空。
金木施威盈法界,刀圭展轉合圓通。
神兵精銳隨時顯,丹器花生到處崇。
天竺雖高還戒性,玉華公子總歸中。
三位公子這才知道悟空弟兄不是凡人,沒讓父親行大禮,已經是客氣的了,頓時滿心敬服地跪在了亭外。
暴紗亭里的大小人員,公府里的公爺夫婦和眷屬,滿城的僧尼道俗,各種姓人等,家家念經磕頭,戶戶拈香禮拜,果真是:
見象歸真度眾生,人間作福享清平。
從今果正菩提路,儘是參禪拜佛聲。
悟空弟兄三個略展身手,使了幾路后,便按下祥雲,把兵器收了,到唐僧面前行個禮,謝了師傅不怪之恩。
而三位公子則立馬興高采烈地跑回宮中,喜不自禁地向玉華公稟告道:「父親,大喜事啊,我們要走大運了!剛才空中祥瑞不斷,您看見了沒有?」
玉華公有些遺憾地說:「我一見空中突然遍布五色霞彩,就在宮院裡面和你們的母親等人焚香啟拜。只可惜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在天上顯聖,沒能夠見上一面!」
三公子笑道:「父親,您都已經見過了,還想著他們給您行大禮呢!」
玉華公大驚失色地問:「神仙就是那幾個東土和尚?」
大公子讚歎地說:「父親大人,玄奘法師那三個徒弟都是神僧啊!一個使金箍鐵棒,一個使九齒釘鈀,一個使降妖寶杖,我們兄弟手裡的傢伙,在他們的神器面前,連孫子都不如!」
玉華公妻子穆克里夫人惶恐地道:「你們父子一再地冒犯神僧,他們會不會發火呢?」
二公子滿臉興奮地說:「母親大人,海水都不可以斗量,更何況是神僧們的胸懷呢?您儘管放心,他們好說話得很!我們兄弟請他們露一手看看,使金箍棒的神僧嫌暴紗亭狹窄,不好施展,便飛到空中,大展神威。另外兩位神僧也騰雲駕霧,運使兵器,盡顯身手,以致滿空祥雲縹緲,瑞氣氤氳。使了幾路后,他們才按落雲頭,回到亭里坐著。」
玉華公贊道:「這氣量,神僧啊,真是神僧!」
三位公子單膝跪地,懇切地說:「孩兒十分仰慕神僧,如果能拜他們為師,跟他們學點本領,將來才會有保家衛國的能力,不至於虛度了這一生。請父親大人成全!」
玉華公欣慰地道:「好!好!好!伐彈那家族的好男兒,就沒有理由醉生夢死,而必須精忠報國。兒子們,走吧,我這張老臉豁出去了,現在就去幫你們向神僧求情!」
說完,玉華公父子四人既不擺駕,也不張蓋,匆匆邁步向暴紗亭走去。
唐僧師徒正收拾著行李,準備入殿去向玉華公謝齋,好動身趕路。哪知玉華公父子突然走進亭里,倒身就拜,慌得唐僧連忙起身,跪地還禮。悟空兄弟三個則站立旁邊,微微冷笑。
雙方拜完,玉華公盛情邀請唐僧師徒進府堂上坐,師徒四個欣然從命。
賓主坐定,一一奉上香茶,客套著彼此都認識了之後,玉華公面向唐僧,堆滿笑容地說:「聖僧,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三位高徒,肯不肯賞臉?」
唐僧放下茶杯,詫異地問:「公爺貴為一府之主,能有什麼棘手的事情,需要我們幫忙呢?」
玉華公鼓起勇氣道:「說起來真是慚愧,聖僧名揚佛土,但我卻以貌取人,胡思亂想,怠慢了貴客!早些時候,見孫師、豬師、沙師在天上各顯神通,才知道你們果真是仙是佛。我有三個犬子,平生痴迷武藝,三位神僧的身手,令人嘆為觀止,他們異想天開,希望能拜為門徒,學些本領,好保家衛國。這個請求確實有些離譜,但身為他們的父親,我也只好厚著臉皮開口了。祈盼聖僧能開天地之心,普運慈舟,稍微點撥一下犬子,我願以闔府的財富,來酬謝聖僧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