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亂 第十六章 考試與人才
自從那日茶館之後,這繁花似錦的萬花樓中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小龜奴,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全都當他是去年冬活下來的難民。無父無母自要招人欺負,歌姬以挑逗她為樂,客人以拳腳相加泄怒,只有每日傍晚才能躲在院后的草棚中撫慰自己的傷口,像一匹受傷的小馬一樣蜷縮在角落。直到有一日一個女子的到來,那女子並為未多說什麼,只是含著淚將這個孩子輕輕扶起,用藥幫她擦拭著傷口,那女子望著這些傷口,彷彿想起了自己才到這裡的那一天,也是被這樣欺辱,也是這樣一個人默默走來,幫自己擦拭著傷口,從此改變了她的一生。常言道同是天涯淪落人,這一刻經歷過相同苦難的她,更能理解這個男孩在苦難中的無助。從那以後這個男孩便成為了這萬花樓花魁蘇雪的隨從,蘇雪自以為從此也改變了他的一生,卻沒有想到有一天改變的卻是自己和自己心愛的男人的一生。
和往常一樣,這個小男孩陪在蘇雪姐姐的屋子裡面,幫蘇雪整理著書架上的琴譜,一個溫瑞如玉的男子卻突然悄悄走了進來,蘇雪看見那男子吃了一驚:「公子怎麼現在來了,不是每月見面一次嗎?日子還沒有到呀。」說著這話,眼神中漾起的春波卻是藏不住的。
那男子面帶喜色:「這幾日實在高興,所以實在等不及來見你。難不成你不想見我嗎?」
「哦,對了,你先下去吧。」那男子從袖口取出一錠銀子放在了那男孩的手中。
而男孩走出房間后卻並未走遠,守在屋外,暗中豎起耳朵聽著,沒錯這個人便是劉福,而屋內的便是當朝太子。自那日梁國公府中,趙載洵聽到梁國公的暗示后,便私下派人打聽,也虧趙載洵自己就是花樓酒館的常客,才知道原來這萬花樓的花魁每月竟然會會見一位神秘的客人,而劉福的使命便是接近這位客人,了解這一切。
屋內,女子沏了一杯茶,溫柔的看著眼前面帶喜色的男子說道:「載煜,我也想你,你不應該總到我這裡來的,先前你已經被罷免了開府儀同三司一職,若日後被人發現你到我這來,怕是對你不好。」言罷,蘇雪默默低下來頭
太子拉住蘇雪放在膝上的手
「你知道我的心意,官職虛名我並不在意,若不能和相愛之人在一起,縱使富貴榮華又有什麼意義。只是我不能亮明身份助你,現在也還不能給你一個名份聽說丞相之子賈道時常來騷擾於你。」
蘇雪感受著太子溫暖的手
「賤妾本就是待罪之身,不敢有這些奢求,至於那賈道雖頑劣也不敢亂來。不說這些,載煜,你之前說道高興事是什麼?」
太子聽了這話,面露悅色:「前幾日我送大哥出任甘肅總督,大哥自幼武藝高強,他日在關外必然建功立業,為父皇解了邊關之憂。而今日父皇突然頒發聖旨,說是遵太后懿旨為三弟和梁國公女成婚,轉眼間三弟也要成家入朝參政了,而且父皇還讓我會同禮部操辦此事。想來日後我三兄弟必能共同父皇廣大祖宗基業。」
蘇雪聽了這話,摸摸抽出手來,從書架上取出一卷琴譜,對著太子說:「載煜,你可知這首曲子是前朝徽帝舊曲,將的是自己登基前兄弟相爭的故事,瞞曲具是悲涼之情。」
太子聽這話不以為然:「雪兒,你不要多慮,我們三兄弟自幼一起長大。況徽帝自己品行不端,兄弟相殘,方致失國,我以王道禮法待兄弟,兄弟也不會負我的。況且大哥雖然暴躁冷漠,但心是好的,至於三弟嘛,還是個孩子,估計現在早高興的跑到梁國公府去了。雪兒,許久沒聽你彈琴了,彈一首歡快點的曲子吧。」
素手撥弦,玉指撫琴,餘音裊裊,繞樑不絕,茶香在陽光的照射想,緩緩升起,熨帖著整個房間,二人都沉浸不語在這屬於他們的光陰之中。這些沉浸的歲月在琴聲中漸漸流轉,彷彿回到許多年前的那一日,一個男子來這花樓中找賈沖的兒子回內庭學宮,他不似平常男子般縱情聲色,只是行色匆匆,心中默念著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直到在後院中望見一個女子胳膊上滿是被掐出來的青紫,默默的在角落裡抽泣,國色天香的容貌並不像這像這風月場中徒有其表,以色侍人的俗物,眼神中倒更多出些書卷氣於不屈的傲氣,然而這些沒有為她在這裡帶來優容,卻是對美惡意的妒忌與不懷好意的窺伺。女子看見那個男子向他走來,下意識的握緊了衣袖中的匕首,向後退了退顫著聲:「你不要過來,我是在籍有罪的官姬,你若果辱了我,是犯重罪的。」那男子也不說話,只是心疼的看著她的傷口,匆匆離去,又匆匆回來將一瓶葯放在她懷中。自那日後這個公子每月滿月之日都會來這裡相會,出錢出人照顧著她,又不知脫了和人相助,很明顯沒什麼人敢再找她麻煩了,除了丞相不爭氣的兒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賊心不死。而她則如今日一般為那位公子歌上一曲,談著屬於她們的過去和未來,守護著眼前這個善良的男人和屬於她們的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