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化末日！
寧靜的校園，被這突如其來的末日天災打破，每一間正在安靜上課的教室里，都爆發出一陣陣絕望的慘叫與恐懼的呼號。即便是在滿眼的荒唐與巨大的恐懼中，許多人心中也都立刻浮現出了一個詞眼：
生化末日！
然而這種正確的認知並不能帶給人什麼幫助，反而更加劇了倖存者心中的恐懼。
原生的未知原因變異者比例並不高，大概只在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左右，然而災難爆發的第一秒鐘，幾乎就有同等數字的次生變異者出現了，畢竟——每一個原生變異者身邊幾乎都有一隻唾手可得的「獵物」，而「獵物」本身卻根本沒有做好被捕獵的覺悟……
即便如此，依然有為數不少的人從教學樓里沖了出來，很快，空曠的學校前廣場就熱鬧起來，大量的倖存者從教學樓、行政樓里湧出來，瘋狂向學校外跑去，而許多的生化變異者——或者直接叫做喪屍的東西，也混雜在人群中追逐、撕咬著。
「吼！」
樂繁瞥了一眼教學樓大門口，無數想要衝出建築的人群，心中不為所動，帶頭向著地下一層的樓梯口跑去。
跟著樂繁衝出教室的同班同學還有十幾個，此時看到他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衝出教學樓，都愣了一下。很快，這群人就分為兩撥，有七八個人隨著人群沖向教學樓外——至於他們到底如何思考判斷的就暫且不提，反而是那些跟隨樂繁跑進地下室的人想法很簡單——跟著前面那個男生。
在突如其來的災難面前，一個主心骨的影響力是巨大的。
像許多高中的布局一樣，校內小賣部的位置都在教學樓的地下一層，由某一間倉庫或者封閉改造過的地下車庫入口裝修而成。
因為正在上課期間，小賣部根本沒有學生，只有一個值班的收銀員在無聊地刷著手機，當然，在樂繁打頭衝進小賣部以後，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個平時不起眼的，臉上有許多雀斑的收銀姑娘，雙眼沒有絲毫眼白，如骷髏般的身體在沒人的小賣部里漫無目的地遊盪著，直到這些人慌亂的腳步聲打破了地下車庫的寧靜。
「……」
飽受驚嚇的眾人，此時已經度過了最初那一段腦袋空白的最危險的時期，當他們看到自己的目的地已經被一隻喪屍佔領時，第一時間竟然沒有尖叫，而是一臉恐懼地咬著牙不敢出聲，身體慢慢往後退去。
然而，一道黑影卻絲毫不停地驟然越過他們的視線，還沒等他們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聽到一聲像西紅柿被切開的聲音——
「呲喇——」
一把古怪的長柄刀具，被樂繁狠狠地捅進了那隻喪屍的脖子，然後雙手握刀用力一扯，便是一股鮮艷的噴泉。
血液是紅色的，完全沒有想象中腐敗的跡象。
「快進來！王有！你跟我來！」
樂繁大喊一聲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小賣部，只留下那隻倒地的喪屍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王有愣了一下，但下意識地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同桌。兩人先回到了眾人下來時的樓梯口，把地下車庫的樓梯間安全門上鎖，然後又衝到了地下車庫通往地面的主出入口，聯手把沉重的金屬捲簾門拉下來，直到聽到鎖芯的咔噠一聲。
「呼——」
厚重的捲簾門瞬間隔絕了外界隱約的慘叫，地下車庫頓時安靜下來，連帶著樂繁鬆了一口氣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
「呼……呼……哈，樂繁，你牛逼啊！反應真快！」王有顯然沒有樂繁那麼舉重若輕，當捲簾門鎖上的一剎那，剛才緊繃的身體才稍稍放鬆一點，然後就是一陣劇烈的肌無力和喘息，好像透支了全部的血氧與葡萄糖一樣。
「呵……僥倖而已。」樂繁扯了扯嘴角，眼中露出一絲后怕和慶幸，「先回去吧。」
「哎，你這刀是哪兒來的？」
回到小賣部的路上，王有的目光自然落在了樂繁手裡那把古怪的長刀上。此時仔細一看就發現，那不過是一把鋒利的廚刀的刀柄，恰到好處地卡進了一根鋼管里，延長了它的長度而已。這種明顯是自製的粗糙刀具……學校里可找不到。
「自己做的。」樂繁沒心思向王有解釋這柄刀的來歷，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另一個地方，那是在他眼前——確切地說，是投射在他視網膜上的一幅畫面，類似於遊戲界面的東西。
大部分區域都是無法選中無法看清的灰色，只有中央的通訊屏幕上，一個類似太陽系的logo在發亮。
「HQ，解釋一下當前的狀況。為什麼……我會穿越回到我的高中？」樂繁心中默問，極力壓抑著心底的震驚和不安。他知道HQ很強大，或者說，科技水平深不可測，但卻沒料到連「穿越時空」這種程度的事都能做到。
這甚至一點都不科幻，而是接近玄幻了。
「幹員樂繁，行動參謀部已調取相關行動日誌，在編號#A9404的畸變時空樹上，你的生物意識波載體已失去活性。根據末日重建參謀總部幹員管理條例，已對你的意識波坐標進行參考系增廣轉移，當前畸變時空樹編號為#A8001。請注意，你當前的能量份額已經不足以支撐再一次參考系增廣轉移，請小心行事。」不帶絲毫感情的電子音同樣是在腦海中迴響，而樂繁身邊的王有卻什麼都聽不見。
「失去活性……意思就是死了嗎？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記得？」樂繁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記憶被割裂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從出生到現在高中的時間點，清晰、連貫而真實的記憶；另一部分是從高中到大學畢業、在H市工作、末日爆發之後的記憶，像是別人的故事，又像是做了一場夢。
是了……他試圖通過火車逃離H市，但卻在站台上受了重傷，被無數喪屍圍攻……
雖然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一點點啃爛的，但那種情況的確是十死無生了。
「沒有必要，瀕死狀態下的生物載體對意識波具有嚴重干擾，根據意識波增廣轉移協議，對此類干擾有必要進行濾波。如需調用相關記憶，請向行動參謀部支付相應能量。」HQ依然是那副毫無生氣的語調。
樂繁吃飽了撐的才會想回憶一下自己怎麼死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挺好的，至少意識回到高中時期，自己的身體素質屬於體育成績優秀的健康青年，比大學畢業幾年後的那個，啤酒肚快要掩蓋不住的自己強多了。
而且，那個曾經魂牽夢繞，每每想起都會心底泛起一陣波瀾的身影……她也在這裡啊……
呵，也不知道在那個9404時空里，江悅吟是否活下來了呢？
「幹員樂繁，根據意識波增廣轉移協議補充條款，請儘快接受末日重建項目，否則HQ將在30秒后切斷與你的量子通訊通道，並回收在你體內的納米維生系統。」
「我有的選嗎？」樂繁扯了扯嘴角，「接受吧。」
「恭喜您的許可權晉陞，指揮官樂繁，當前項目等級為：個人。新的援建資源列表已更新，新的援建任務流程已建立，當前任務級別：生存，請查詢詳細任務流程。」
HQ的電子音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些恭敬的味道，但依然與人類有著天壤之別。
末日重建……沒記錯的話，自己第一次與HQ建立通訊時，它就說過自己的全稱是「末日重建參謀總部」，當時自己正在H市的某公司上班摸魚，然後生化末日就毫無徵兆地爆發了，而他也很順利地，被身邊突然喪屍化的同事咬斷了脖子。
在意識將要陷入黑暗的時候，HQ的通訊接入了。
通過某種量子傳送技術，HQ在他的血液循環系統中注入了某種納米機器人組成的維生系統。這套維生系統不僅能讓他無懼喪屍感染，甚至能收集喪屍身上的某種「能量」作為運動、思考、癒合、甚至改變體溫的必要支撐。
簡單來說，就是他只要一直殺喪屍，就能代替百分之九十的食物需求。而剩下的百分之十則是因為人類不僅需要食物中的「能量」，還需要其中的「物質」進行新陳代謝。就像是機器人不僅需要充電，還需要定時更換零件一樣。
不僅如此，通過某種量子通訊技術，只要消耗能量份額，行動參謀部就能為他提供專業的行動方案，甚至——以「代執行」的方式控制他的身體，完成那些普通人類需要數十年訓練才能精準執行的一連串動作。
可以說，沒有HQ的輔助，樂繁一個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那種殘酷的生化末日中活下來。
所以很奇怪，明明自己的生存完全仰賴HQ的存在，但它卻從沒有強制下達任務。一直到樂繁在H市的火車站死去，他都沒有接受那個「末日重建」的任務。
畢竟「外星人的實驗品」是一種很容易想到的可能，他不願意主動去驗證這件事。
現在好了，自己已經第二次重新開檔了，而HQ也順理成章地，半強迫地讓自己接受了末日重建的任務。
這种放了高利貸又讓人賣身抵債的套路……怎麼那麼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