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行刑
「草!這下怎麼辦!」
後勤樓門口,三個人絕望地看著玻璃門外,緩緩擠滿街道的喪屍,內心崩潰。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明明才剛過去一分鐘啊!這些傢伙怎麼又回來了?!串門兒呢?!
這「陷阱」的味道也太明顯了!說喪屍沒腦子……沒腦子的究竟是誰啊?!
「涼涼夜色為你思念成河~~~」
李寬雙手顫抖地接起電話,帶著些絕望的哭腔:「喂!大師兄!我們被困住了!」
「我看見了,你們找到吃的了嗎?」電話另一頭,王安平的語氣顯然也不那麼平靜。
「都tm什麼時候了還找吃的!」李寬很是激動,但還沒等他說什麼,電話就被肖錚強了過去:
「找到了,兩百多份盒飯,夠吃一個多月了。大師兄,想想辦法,我們怎麼才能把食物帶回去。」
肖錚明顯鎮定許多,而且一開口就清楚地說明了自己這三個棄子的價值。
沒錯,就是棄子。對於醫技樓里的人來說,通往後勤樓的道路重新被切斷,無非一切又回到原點,等軍方的直升機來了他們依然能得救,但後勤樓可沒有給直升機停泊的地方。
王安平完全可以不管他們三個……啊,加上賢三槐是四個。
只要拋棄他們四個,剩下人基本都能擠上飛機了,沒人會冒著莫大的風險來救他們。
唯有手上的食物還勉強算是幾枚破籌碼。
「……這些怪物明顯是被某個東西吸引過來的。」王安平沉默了一會說道。
「但那到底是什麼?」肖錚看向門外,那些喪屍明顯圍在某個體積很小的東西附近,已經擠成一團了,甚至有的喪屍已經被壓倒在地,一圈圈暗紅的血跡從屍群中滲出。
這明顯是踩踏事故了。
「後勤樓北門,這些傢伙之前都是從那個位置過來的,也許是同樣的東西吸引了它們。」
「我們去找找吧。」肖錚嘆了口氣:「大師兄……你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嗎?」
王安平皺眉:「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可以嚴肅地告訴你,跟我沒關係。如果我有這種本事,就算沒有老師在,軍方也一定會帶走我,根本沒必要算計你們。」
「……我就那麼一說,大師兄,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行了我知道,我也會去南門看看有沒有類似的東西,一會再聯繫,省點電。」
掛掉電話,王安平的臉色陰晴不定,手指摩挲著手機屏幕,壓抑著心中的焦躁。
那種「操控」怪物的手段明顯是有人刻意為之!究竟是什麼人?他到底是如何吸引那些怪物的?這種手段……有沒有辦法複製?
「走,去南門看看。」他有些心煩地收起手機招呼眾人,剛一轉身,身體霎時僵在原地。
不遠處的走廊拐角,一個陌生人步履蹣跚地挪動著,肩膀后脖子上,一大片暗紅乾涸的血漬無比刺眼。
是那種怪物!
它們怎麼進來的?!通往外界的門窗明明都鎖死了才對!
有人把它們放進來了!
王安平只覺得手腳冰涼,似乎冥冥中有一雙眼睛在冷冷地注視著他。後勤樓的誘敵分兵,各個擊破,醫技樓里被故意放進來的怪物……是那個躲在暗中能「操控」怪物的人!
他想借喪屍的手殺死這裡的所有人!
「上樓!快上樓!」他低吼著,雙手抓緊斧子就往樓梯間跑去,根本不打算阻攔出現在一樓的喪屍。
他這一動,原本慢慢悠悠的喪屍立刻捕捉到了移動的活人,頓時瘋狂地撲上來,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不知何時,醫技樓里已經流竄進來十幾隻遊盪的喪屍,像索命的惡鬼般死死跟在了王安平三人身後。
一場樓梯上的生死追逐拉開了帷幕。
然後帷幕就落下了。
「嘭!嘭!」
「艹!MADE誰把天台門鎖上了!」王安平絕望地用手中的消防斧一下又一下地猛砸鐵皮門的鎖孔位置,哪怕肩膀被震得沒了知覺也不願停下。
樓梯通往天台直升機坪的防盜門,本就是他們預留好的撤退路線,沒有誰會閑的沒事把它鎖上。他本來的打算也是藉助這個門來抵擋後方窮追不捨的怪物,哪怕無法肅清它們,自己好歹也是被困在了停機坪附近。只要在餓死之前,軍方的直升機能來,怎麼說也不至於見死不救吧……
但這一步,顯然早就在暗中操控喪屍的人預料之中。
「呃啊啊啊啊——」
身後,同門師弟的慘叫聲傳來,刺鼻的血腥味,肢體瘋狂揮舞攪動的氣流,三百六十度的全息恐怖電影圍繞著王安平。
他只來得及轉身,手中的斧子還沒等揮起,十幾張猙獰扭曲的臉就淹沒了他的視野……
醫院的隔音效果很好,樓梯間里的血腥慘叫,並沒有傳到趙祥年的辦公室,他正在接待一個他盼得望眼欲穿的客人。
「其他醫生都去哪兒了?」樂繁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微喘著氣,把一個背包扔在腳下,從衣兜里拿出一條巧克力撕開,剛要往嘴裡送,忽然瞥見趙祥年的眼神,猶豫了一下,隔著包裝紙把巧克力條掰成兩半,其中一半遞給了趙祥年。
「謝謝……他們在一樓吧,剛才王安平告訴我,西門的那些怪物莫名其妙地離開了……你在來這裡的路上有見到類似的異常嗎?」老教授接過一半巧克力,悄悄吞了口口水,他一邊給樂繁解釋目前的狀況,一邊暗中觀察他的動作。
直到樂繁無比自然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巧克力,他才放心自己手裡這半塊巧克力。
應該沒有被動手腳。
「沒見過……喪屍群的確有一些集體的遷徙行為,但具體原因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樂繁搖了搖頭:「不說這個了,你們到底誰跟我走?有什麼醫療器械要帶著?」
「陸冠,他是我們這最好的骨科醫生。」趙祥年教授吹牛不上稅,章口就來。一邊吞咽著美味的巧克力,一邊盤算著樂繁帶來的這些物資:「醫療器械,你至少要帶一套骨折固定架過去,至於需不需要動手術,要看……」
事實上,胸骨骨折能堅持一晚上還「有救」的病人,大抵是不需要這麼多安排的。
趙祥年無非是想把病情說得更複雜一點,讓樂繁有動力多跑幾趟,多帶些食物來。雖然他並不覺得面前這個少年會那麼傻,但萬一呢?
想騙到傻子,就要有被人當成傻子的覺悟。
說著說著,他忽然發現眼前的少年走上前來,把手伸向自己的衣兜。
這個動作過於突兀和奇怪,以至於他第一時間竟然沒能反應過來,讓樂繁順利地把他的手機從衣兜里拿了出去。
「你幹什麼?!」趙祥年驚怒,伸手想要去抓樂繁,但他的手剛剛伸到一半兒,整個人就忽然失去了意識,順勢從椅子上跌落下來。
樂繁迅速用他的指紋打開手機,在他的脂肪開始快速消失時,離開了辦公室,沒有殺他。
巧克力當然是有毒的,而且是喪屍病毒,樂繁自己也吃了,只是對他無效而已。
拿到趙祥年的手機,樂繁找到了賢三槐的號碼撥了過去。
「老師?」熟悉的聲音,帶著些疑惑從手機另一邊響起。
「是我。」
「……樂繁?」賢三槐呆了兩秒,很快反應過來:「你在……醫技樓?那些喪屍是你?」
「是我。你那邊那三個人怎麼樣?」
「去北門了,他們想弄清楚是什麼東西吸引了喪屍,你有什麼打算嗎?」在賢三槐看來,吸引喪屍的東西必然是樂繁的手筆,他應該不會想別人發現這種秘密。
「先把你弄回來,然後他們就自求多福吧。你之前提到過滑索對吧?我有滑索,你打算怎麼利用滑索回來?」
「你有?」賢三槐有些詫異。滑索這種東西,聽著很普通,但一般只有戶外用品店裡能弄到長度和強度都足夠的繩子,一般人哪會把這東西帶在身上?
他自己就是個徒手攀岩愛好者,很清楚最近的戶外用品店也在五公里以外。總不可能樂繁這傢伙只是上次聽自己隨口那麼一說,就專門跑到五公裡外去弄繩子了吧?
「找個能看到後勤樓這邊的窗戶……五樓,不,六樓吧,綁上重物扔過來。」
後勤樓一共四層,而醫技樓有七層,中間相隔約二十米左右,只要配重合適,十七八歲的青少年把繩索一端投擲過去完全沒問題。
幾分鐘后。
「叮——」
賢三槐震驚地看著砸在腳下的這根金屬鉤,目光順著鎖鏈延伸,直到對面六樓的某扇窗戶,樂繁正在窗前沖著他招手。
他拿出手機給趙祥年撥了過去。
「你就用這種東西飛檐走壁?」
「放心,特種材料,承重至少五百斤。」
「什麼特種材料……」賢三槐無語地撿起地上那根鎖鏈……是金屬的手感沒錯,但這種手感像極了……街頭混混戴在手腕脖子上的那種劣質鐵鏈子。
直徑不超過3mm,什麼金屬材料能用這種粗細的鎖鏈承重五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