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醉酒後
生產隊的水稻田裡。
婦人們戴著遮陽的草帽一邊幹活一邊閑扯。
因為珍珍和侍淮銘突然回來,讓平靜的小村莊有了大事件。
現在她們在一起說閑話,三句離不開珍珍和侍淮銘。
翠蘭笑著說紅梅:「你之前說等著看,怎麼樣,現在看到了吧?人家淮銘就是追著珍珍回來的,根本不是要和珍珍離婚。昨天晌午的時候,他追著珍珍幫珍珍拎豬草籃子,今天早上,又幫著珍珍拉板車,陪珍珍去街上賣了半天豆芽。」
紅梅這回沒再嘴硬了,酸著語氣說:「是我小看她了。」
秀竹接著感慨道:「珍珍命真好,羨慕死人啊。」
翠蘭也跟著感慨:「以後人家珍珍跟咱們這種農村婦女就徹底不一樣咯,人家那是有頭有臉的幹部家屬,人人都得敬著重著,和我們再不是一類人咯。」
之前還有人嚼舌根子看珍珍的笑話,現在那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侍淮銘現在在村裡男人中是什麼地位,珍珍在村裡的女人中就是什麼地位。
翠蘭剛感慨完,別人還沒再接上話,忽聽到地頭有人喊。
仔細聽是李書記讓大家到地頭上集合,於是大家都放下手裡的活聚過去。
把人都召集過來了,李書記清清嗓子高聲說:「跟大家宣布一下,今天的活就干到這裡,明天再接著過來干。我安排了一下,打算今天晚上給淮銘接風,我們大家一起吃一頓大鍋飯,所以你們現在放下手裡的活,聽我的安排,回去一起忙今晚的晚飯,行嗎?」
這事社員們都是知道的。
沒人有意見,全部齊聲應道:「行!」
說好了這個事,李書記便給每個人安排起任務。
誰去豬圈裡逮豬殺豬,誰去羊圈裡牽羊宰羊,誰去各家抬八仙桌湊板凳,誰去地里薅菜,誰又責任洗菜切菜,他每樣事都給詳細地安排了下去。
安排好以後,李書記豪氣一揮手,「開干!」
***
侍淮銘突如其來的激烈行為,嚇懵了珍珍。
珍珍推開他以後從院子里跑出來,腦子裡亂糟糟地結成了一團。
她腳下沒有明確的方向,本能地往村外人少的地方跑。
但還沒有跑到村頭,忽迎面撞上了從水稻地里回來的婦人們。
珍珍下意識就想躲開,於是停住步子連忙轉身。
但轉過身還沒走上兩步,便聽到身後傳來了陳青梅的聲音:「珍珍。」
這樣就沒法躲了,珍珍停住步子快速調整片刻,尤其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然後回過身看向陳青梅那一群人,出聲道:「嫂子,你們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太陽才剛斜到西半空,還沒到下工時間呢。
面前這一群人手裡拿著各種農具,全是下工回來的樣子。
陳青梅沒來得及再出聲,翠蘭搶聲道:「珍珍,李書記說了,今天晚上咱們一起給淮銘接風,所以就提早下工了。他已經安排幾個男人去殺豬宰羊了,八仙桌和板凳就從各家湊,就在村委會的院子里吃,我們都過去一起幫忙。」
珍珍還沒來得及出聲說話,就被翠蘭過來抓了胳膊,帶著一起走了。
秀竹又在旁邊說:「我們村裡能有這樣待遇的,能讓書記帶著大家一起忙活的,也就你家侍淮銘了,比人家結婚擺酒席還隆重還熱鬧呢。」
周圍人七嘴八舌地說話,珍珍被她們拉著一起走,其他的情緒也就被這熱鬧全給掩蓋掉了。她被拉到了村委會大院,便只好跟著一起忙活起晚上的晚飯。
村委會大院裡外來來往往全是人,熱鬧得不得了。
作為主角的侍淮銘自然也被拉過來了。
他被村裡那些遇事能說得上話的男人圍在中間,講的都是衝鋒打仗上的事。
講抗日、講內戰,也講剛結束不久的那場邊境戰爭。
珍珍刀工好,跟著翠蘭和秀竹一起負責切菜。
但站著切了沒一會,村裡一個婦女幹部又過來拉她,跟她說:「哎呀,珍珍你在這裡跟著忙什麼呀?你趕緊歇著去,玩一玩等著吃飯就好了。」
珍珍當然沒放下刀走人,她寧願跟著做點事情。
她把來拉她的人打發走了,和翠蘭秀竹繼續切肉切菜。
翠蘭一邊低頭切菜一邊笑著說:「看到沒有,珍珍,你和我們不一樣了。」
珍珍當然能感覺出來大家對她的態度真正變得不一樣了,真的是發自內心了,當然她也知道大家為什麼會對她這樣,自然全都是因為侍淮銘。
其實這種被人看重被人尊重,被人捧起來的感覺還挺好的。
尤其紅梅之前老是酸她刺激她,等著看她笑話,現在也對她客客氣氣很尊重了。
不過珍珍沒有讓這種良好的感覺在心裡滋生開來。
她接著翠蘭的話說:「沒什麼不一樣的,我不愛沾別人的光。」
聽到這話,秀竹笑著看向珍珍又說:「那是別人呀?那是你男人!」
珍珍低著頭繼續切菜,沒有接秀竹這個話。
翠蘭看著珍珍的反應,揣測著又問:「珍珍,你是不是和淮銘鬧不愉快了呀?」
珍珍回來這幾天都避著人,沒出來跟任何人說過閑話,她們一直都很好奇珍珍為什麼會自己跑回來,現在難得逮到了珍珍說話,自然就想多扒問一些。
而珍珍並不想和村裡人說她和侍淮銘之間的事情。
雖然她知道,她和侍淮銘之間,早就被村裡這些人編排出不知道多少故事了。
之前肯定是編排說侍淮銘看不上她,她從城裡灰溜溜地回來了。
現在可能又變了風向,說她和侍淮銘之間只是夫妻吵架。
看珍珍還是沒說話,秀竹果然又笑著接話說:「夫妻之間沒有隔夜仇,珍珍你前腳從城裡剛回來,淮銘後腳就立馬追回來了,可見你在他心裡有多麼重要。」
聽著秀竹的話,珍珍忍不住回想了一下侍淮銘跟她說的話。
侍淮銘剛回來的時候找到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說特意回來跟她道歉的,然後又問她能不能給他一次悔過的機會,再然後是不同意分開,然後……
難道他真的對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珍珍搖搖頭,沒讓自己再亂想下去。
她握緊手裡的刀正準備繼續切菜,侍興國突然又跑了過來。
侍興國手裡捏著一張折起來的紙送到她面前,跟她說:「三嬸,這是三叔讓我給你的。」說完把紙塞到珍珍手裡就跑了。
這是有意思的事,翠蘭和秀竹一起看向珍珍。
珍珍木著看一會手裡的紙,猶豫一會她把紙張展開,展開后便見紙張上面用黑色的鋼筆寫了幾個字——【對不起,我犯渾了。】
這說的是剛才在家裡的那件事?
珍珍反應一下反應過來,眼皮猛地一跳,連忙把紙張疊起來了。
翠蘭和秀竹不識字,湊頭過來也沒看懂什麼,便好奇問珍珍:「寫了什麼啊?」
珍珍把紙張塞進褲子的口袋裡,牽一下嘴角道:「沒什麼。」
翠蘭和秀竹看她一會,兩人慢慢笑得曖昧起來,都沒再問。
夫妻之間總共也就那麼點事,看都看出來了,也沒必要問得太過明白。
珍珍低頭繼續切菜。
忽而又在鬧嚷的人聲聽到一句:「淮銘,你真的回來啦!」
聽到聲音,她和翠蘭秀竹一起往院子里看過去,只見是侍淮霞一家子過來了。
侍淮霞嗓門大,見到侍淮銘就嚷開了。
侍淮銘起身招呼她和孫德樹,「二姐、二姐夫,你們來啦。」
侍淮霞高興得不行,說話聲音越發大:「我們聽說你回來了,立馬就過來了。」
院子里寒暄開了,珍珍收回目光繼續切菜。
她和翠蘭秀竹切好菜,自有人忙著用大鍋炒菜,一炒就是一大鍋。
到了開席的時間,各人找適合自己坐的桌子坐下來吃飯。
珍珍自然還是和翠蘭秀竹她們湊在一起,和村裡與她年齡相當的婦人坐一桌。
但她剛坐下還沒拿起筷子,就聽到侍淮銘叫她:「珍珍。」
她假裝沒聽見,但坐在她旁邊的翠蘭捅了她一下說:「淮銘叫你呢。」
珍珍只好又假裝回過神,轉頭看向侍淮銘。
而侍淮銘已經過來走到她面前了,直接看著她說:「去我那桌。」
去他那桌?
他那桌坐的都是村裡有尊望的人。
珍珍忙道:「不合適吧,我坐這裡就可以了。」
侍淮銘說話簡單幹脆:「合適的,走吧。」
珍珍又猶豫一會,被翠蘭又輕輕推了一把,她只好跟著侍淮銘過去了。
過去了她坐在侍淮銘旁邊,另一邊坐的則是鍾敏芬。
她覺得自己與這桌格格不入,便做好小輩該做的事情,只吃飯不隨便說話。
別人在一起喝酒聊天,她只管埋頭吃菜。
夠不著的菜,侍淮銘會給她夾到碗里,她也沒有說什麼。
喝酒喝了一旬,李書記忽把注意力放到了珍珍身上。
他端著酒杯笑著跟珍珍說:「都把珍珍忘了,還沒跟珍珍喝杯酒呢。」
珍珍現在也不一樣了,當然不能怠慢了。
珍珍沒想著會有人和她說話。
聽到李書記這樣說,她連忙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站起來很是規矩道:「書記,我是小輩,應該我敬您才是。」
李書記沖她壓壓手,「沒這麼多禮數,坐下坐下。」
珍珍端著杯子坐著下來了,李書記看著她又說:「珍珍你是個有福的孩子,和淮銘好好的,以後有空多和淮銘回來看看我們這些老鄉親。」
珍珍繼續端著杯子,也不管他說了什麼,反正都是點頭答應:「好的,書記。」
李書記很是高興,伸手過來和她碰了一下杯子。
但珍珍端著酒杯還沒送到嘴邊,就被旁邊的侍淮銘截住了。
侍淮銘從珍珍手裡接過了酒杯道:「書記,珍珍她不能喝酒,我替她喝,您看行嗎?」
她之前在城裡喝紅酒都能倒,喝白酒肯定更不行。
醉酒不是什麼舒服的事,就別讓她遭罪了。
聽到侍淮銘說這話,鍾敏芬也在旁邊附和了一句:「是的,我家珍珍不會喝酒。」
長這麼大也沒喝過白酒,這麼辣的東西還是別讓她喝了。
李書記不計較這些事,只笑著道:「行行行,都可以。」
和侍淮銘喝完了,他放下杯子又說:「你小子還挺會疼媳婦。」
侍淮銘笑笑,接話說:「還差得遠呢。」
珍珍轉頭看他一眼,收回目光后微微抿著嘴唇沒說話。
翠蘭秀竹那一桌。
看完了珍珍那一桌的這一段互動,翠蘭嚼著菜就忍不住開了口:「哎喲,珍珍上輩子到底是怎麼修的,修得這輩子命這麼好。」
秀竹跟著附和:「就是說啊,真是一個人一個命啊。」
紅梅在旁邊哼一聲,「你倆可別再說了,說得我這心裡比喝了兩斤醋還酸。」
翠蘭咽下嘴裡的菜看向她,笑著道:「你喝得起兩斤的醋嗎?」
紅梅:「……」她端起桌子上的醋碗一口乾了!
***
因為今天這頓飯的主角是侍淮銘,總有人來敬他,所以侍淮銘是所有人當中喝酒最多的。
喝酒喝到後半場的時候,他的兩隻耳朵已經全部紅起來了。
珍珍坐在他旁邊一直話不多,當然找她說話的人也少。
吃到後半段的時候她已經吃飽了,但顧著禮數沒有離席,仍坐在桌子邊不時吃一口,認真地聽別人說話。有些無聊的時候,她用食指和中指在自己的大腿上走路。
這會正來回走著玩的時候,侍淮銘突然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自娛自樂。
珍珍被握得一懵,忙要抽手出來,侍淮銘卻立馬握緊了。
這是喝多了嗎?
院子里這麼多人,還挑了兩盞大燈。
手被他裹在手心裡,手背控制不住地跟著發燙,珍珍不想被他握著也怕被別人看到,又使勁抽了幾下。
但侍淮銘握緊了不鬆手,她根本抽不出來。
而他面上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還在很正常地和其他人說話,只是耳朵和眼睛紅。
珍珍抽不出手來,便紅著臉用另一隻手掐他的手背,希望他能吃疼放開。
哪知道他好像沒知覺一樣,就是握著她的手不鬆開。
珍珍折騰了好一會沒能抽出來,便只好讓他握著了。她忍不住緊張,心臟噗通噗通跳得很快,偏侍淮銘捏著她的手還不老實,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然後又一點一點揉過她的手指,在關節處逗留。
珍珍被他弄得臉蛋赤紅。
怕被別人看出來,她努力穩著表情,一直端水喝,掩飾桌子下的一切。
好容易捱到了吃完飯,趁侍淮銘鬆勁的時候,珍珍連忙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但她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走,胳膊又被侍淮銘給握住了。
侍淮銘握著她的胳膊搖晃了一下。
李書記見狀忙出聲道:「喲,淮銘這是喝多了。」
他想要找人來把侍淮銘扶回去,但侍淮銘擺了擺手說:「珍珍扶我就行了。」
珍珍不想扶他,連忙出聲道:「我可能扶不動你。」
侍淮銘這會像變了個人,眼神染霧看著她說:「也沒有那麼醉,可以的。」
其他人還要留下來幫忙收拾東西。
於是李書記也就沒多說別的,看著珍珍說:「珍珍,那你扶淮銘回去吧,這裡就不用你們管了,回去早點休息,路上小心一點。」
珍珍轉身找鍾敏芬,「娘?」
鍾敏芬已經忙活起來了,也說:「我在這收拾會,你和淮銘先回去吧。」
別人喝的酒都不算多,只有侍淮銘被人敬,喝得有點多。
珍珍轉回頭來看向侍淮銘。
侍淮銘低眉看著她,笑一下說:「走吧,我們回家。」
「……」
珍珍仰頭和他對視一會,吸口氣架上他的胳膊,扶著他出村委會的院子。
出了院門路上有月光,因為侍淮銘醉醺醺的不穩當,兩人走得很慢。
被托扶著走了一會,侍淮銘轉頭看著珍珍說:「我有話想跟你說。」
珍珍扶著他小心往前走,「還是趕緊先回家吧。」
侍淮銘頓一會,似是思考,「行,先回家。」
珍珍順利把他扶到家裡,進了院門直接扶他去侍興國那一屋。
看他走路越來越不穩當,壓在她身上的重量越來越多,說話也越來越含糊不清,珍珍覺得他大概是沒辦法自己洗漱了,於是打算讓他直接上床睡覺。
她把侍淮銘扶到床邊,累得呼氣說:「太重了。」
又高又精壯,扶回來扶得十分費勁,把他往床上放也十分費勁。
他不往床上坐,於是珍珍找了個角度直接讓他往床上躺。
誰知道他躺下來的時候,手還抓著珍珍的胳膊,轟的一聲把珍珍也拉躺下了。
他一整條胳膊橫壓在珍珍身上,忽又含糊著出聲說:「話還沒有說。」
珍珍想要拿開他的胳膊起來,卻還是費半天勁根本起不來。
她這點身架子和力氣,在他面前半點用都沒有。
折騰完珍珍呼口氣,出聲說:「你說吧。」
侍淮銘聞言動一下頭,直接湊到珍珍耳邊,低聲道:「我沒有不舉的毛病。」
珍珍:「……」
她屏息眨眨眼,沒接他的話。
他又說:「有很多次,我都想要你,一直怕自己會忍不住。」
他呼在珍珍耳邊的氣息很熱,低啞的聲音貼著珍珍的耳朵往深處鑽,珍珍臉蛋瞬間變得滾燙,神經麻了一下。她下意識想要再起來躲開他,但還是沒能掀開他的胳膊。
侍淮銘便這樣貼在她耳邊,低著嗓音憑著醉意繼續說:「我忘了那天是我的生日,我看到你穿成那樣,血管都要炸了。我是混蛋,我糟蹋了你的心意,沒有及時向你道歉,我該死。你走了以後,家裡全是你的影子,我腦子也全都是你……」
珍珍屏息壓著心跳,微微側臉看向他。
侍淮銘眼瞼松垂,聲音蘇蘇懶懶帶著氣音,「我現在心裡腦子裡,真的全都是你……珍珍,我知道我做得不好,你給我一次機會,跟我回去,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要是不喜歡學習,以後就不學了,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之前做得不好的地方,我都改正,好嗎?」
珍珍的臉又側了一些,碰上侍淮銘的眼睛。
目光距離很近地碰觸在一起,侍淮銘盯著珍珍看一會,然後忽然閉上眼睛手上用力,把她攬進了自己懷裡。珍珍被他圈在懷裡,連臉都埋住,顯得很小一隻。
***
明亮強烈的陽光刺透窗帘打在涼席上。
光線移轉落在侍淮銘的眼睛上,他眉心蹙了一會睜開眼睛,發現外面天色已經很亮了。他做夢懷裡抱著珍珍,但睜開眼一看,是抱了一個枕頭。
宿醉之後頭很疼。
他緩了小片刻從床上起來,下床出門往院子里去。
身上滿是酒味,他打水進屋梳洗,梳洗完倒了水,鍾敏芬剛好打完豬草從外面回來。
鍾敏芬進院門後放下豬草籃子和鐮刀,出聲道了一句:「醒啦。」
頭還不是很舒服,侍淮銘嗯一聲問:「珍珍呢?」
鍾敏芬告訴他:「去賣豆芽啦。」
侍淮銘又問:「哪個集?」
鍾敏芬:「今天也就紅旗鎮逢集。」
侍淮銘又嗯上一聲,「娘,那我去紅旗鎮找她。」
鍾敏芬看著他出門,揚聲問他:「你不吃點東西呀?」
侍淮銘回了一句:「沒什麼胃口,不吃了。」
因為他起得晚,他吹風醒酒趕到集市上的時候,珍珍已經收拾好板車了。
他在街邊找到珍珍,走到板車前,直接出聲問了句:「已經賣完了嗎?」
看到侍淮銘突然出現,珍珍猛然愣了下。
他昨晚做的事情和貼在她耳邊說的那些直白露骨的話,一直都還在她腦子裡轉,她現在看到他,更是忍不住臉紅耳熱緊張尷尬。
她愣一會穩住表情和聲音應聲,反過來問他:「你怎麼來了?」
睡醒後腦子里都是她,酒沒醒透腦子還沒完全清醒,就自己找過來了。
侍淮銘也愣著反應了一下,然後說:「當然是來找你。」
既然豆芽賣完了,那他就拉車好了。
沒再多問別的,他拉上車和珍珍一起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珍珍一直默默走路不說話。
侍淮銘現在倒是習慣珍珍不理他,他拉著車走片刻,轉頭看珍珍一會。
珍珍感覺到他的目光,屏著氣息想要躲開,卻又不自覺轉過頭來往他看了一眼。
兩人目光對上,都微微頓了一下。
然後侍淮銘對著珍珍的眼睛,腦子裡突然閃過一些非常親昵曖昧的畫面,而和畫面同步的,還有一些根本不會從他嘴裡說出來但好像是說出來了的話。
他拉著車猛地停住。
「……」
他又幹了什麼?:,,.